伏龍降魔記 第十章遭遇漩渦

    「爺爺，我有一瞬間好像感受到了花草的呼吸、樹木的成長，但是那種奇怪的感覺轉瞬即逝，後來我極力想抓住那種感覺，可是怎麼也抓不住，為什麼呀？」

    「哈哈，牛兒，你已經很幸運了，這種感覺有人用一輩子的光陰也觸摸不到。修心，是一件最為簡單事，同時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為什麼說是簡單而又困難呢？這不是矛盾的嗎？」

    「簡單是指入門簡單，困難是指成為大成者難，從古至今，習武者無不與修心結合，但大成者少之又少。」

    白須老頭歐陽智與牛兒在夢境中不斷地交談著，牛兒學到一些基礎的打坐、蹲馬步、倒立等動作，時間緩緩地流逝。

    牛兒和龍兒相互解悶說笑，這一路都在木排上順流漂泊，夏日的天氣變幻莫測，他們既遇到有艷陽的烤熱，也遇到有大雨的澆灌，龍兒無微不至的呵護讓牛兒的內心倍感溫暖。艷陽高照炙烤大地時，龍兒順折了些河邊的大圃葉給牛兒既遮陽又扇風；大雨突然襲來，龍兒展開大圃葉子替牛兒遮擋風雨；當遇到電閃雷鳴的夜晚，龍兒緊緊抱著渾身顫抖的牛兒，不斷地安慰和鼓勵。

    在納爾克巴寒河上漂流的第九天，雨後的早晨大霧瀰漫了整個河面，潮濕的空氣中富含大量的水汽，仿佛只要用力抓一把都能攥出水來，潮濕的空氣給人呼吸都帶來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兩岸的茂密樹林中的鳥兒也沒有了天亮時的嘰嘰喳喳，仿佛它們也討厭這種潮濕的空氣，寧可餓著肚子懶懶地躲在暖暖的窩裡，也不願出來尋食物。蝴蝶、蜻蜓、蟬等也都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清晨靜悄悄地，死一般的沉寂。

    木排依舊順著河流飄蕩而下，只是速度慢慢地越飄越快，兩位仍舊在睡夢中少年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正在慢慢的降臨。牛兒仍舊沉浸在與爹娘團聚的幸福和溫馨的夢鏡中，旁邊的龍兒打著盹休息著，一切如初。

    突然，兩位少年被一種莫名的感覺驚醒，他們的內提到了嗓子眼上，因為此刻他們失去了重力，在半空中急劇的下墜，旁邊長長的瀑布水簾讓他們十分眩暈，他們仿佛意識到了危險，兩人內心充滿無比的害怕，大聲驚叫呼喊著，然而聲音卻被淹沒在瀑布的咆哮聲中，四濺的水汽打濕了兩人慘白驚恐的臉龐。時間仿佛被不斷拉長了似的，牛兒和龍兒覺得這一刻過得很慢很慢，他們也不知在空中落了多久，伴隨著「噗通......噗通......」兩聲，兩位少年落入的一片深潭之中。在落入深潭的剎那間，兩人還來不及感受疼痛，只覺得他們的身體被水流不由自主地被捲動著，他們奮力地探出頭，一瞧他們彼此的內心更為緊張，此刻他們被卷向漩渦的中心。龍兒心知不妙，急忙奮力地往外游，極力想擺脫漩渦的引力。擺脫漩渦範圍的龍兒，在水面上搜索著牛兒，大聲呼叫著牛兒的名字，然而瀑布聲使得一切都隱沒了，正在焦急之中，突然發現了越來越接近漩渦深處的牛兒在不斷地掙扎。龍兒不假思索地使勁全身的力氣向牛兒遊了過去，一把抱住無力掙扎的牛兒，憑藉著漩渦反向的力量，用完最後一把力氣把牛兒推出了湍急的漩渦......而龍兒他自己不斷地沉入了漩渦深處......

    「龍兒哥哥......」被推到潭邊的牛兒此刻伏在著長滿苔蘚的大石頭，撕心裂肺地哭喊，他眼睜睜地望著龍兒哥哥為了救自己，而被捲入漩渦的中心，看著龍兒無力地揮舞著手臂......痛苦地掙扎著......然後緩緩地消失......

    這一幕撕碎了牛兒的心，瘋狂如暴雨般的淚水迷漫了牛兒的雙眼和臉頰，那深潭的劇烈旋轉的漩渦在吞噬龍兒的一瞬間，也仿佛吞噬了牛兒那顆柔弱的心。這一切來的竟如此地突然，不給牛兒絲毫的喘息反應之機，少年那最後的依靠和希望，此刻也被翻騰的漩渦無情的剝奪而去。

    「嗚嗚......嗚嗚......龍哥哥......龍哥哥......嗚嗚......不要丟下牛兒一人......」牛兒趴在那潮濕的石頭上，一直痛苦地哭著，哭暈了過去。

    生活啊！生活，你怎麼如此的殘忍？怎能讓一位八歲的少年承受生活如此之重，半個月前奪走少年最親至愛的人，如今又奪走了陪伴他、給他無私關懷的龍兒哥哥，一幕幕的慘景出現在少年的面前，難道就只是為了讓他明白：人活著就應始終忍辱負重，人活著就應該承受無窮的孤獨嗎？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破繭化蝶就應該經歷無窮的痛！

    當牛兒清醒的時候，大霧早已散去，此刻烈日當空，牛兒慢慢地站了起來，仰起頭望了望高聳於雲霄的瀑布，又低下頭看了看深不見底的幽潭，任憑淚水如泉水般不斷湧出，滾滾的眼淚中既包含了無窮無盡的悲痛和心酸苦澀，也包含了一絲深邃的孤獨和冷淡。牛兒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瀑布濺起的水花不停打在牛兒的身上。

    夕陽西斜，牛兒支撐著虛脫般的身子搖搖晃晃地準備走向湍急的漩渦，突然間他看到半空中濺起的水霧在陽光下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彩虹。透過彩虹，他仿佛看見了爹娘期許的眼神，以及龍兒哥哥鼓勵的目光......在那一瞬間，他知道了自己還有未完成的任務——給爹娘復仇，以及帶著龍兒的願望給爺爺復仇......

    「爹娘,牛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龍兒哥哥你放心吧，牛兒一定會替你爺爺報仇的......你們在天上安心吧......」就在這一時間牛兒渾身仿佛充滿了無窮的能量，眼睛裡布滿了令人可怕的血絲......

    夜幕降臨時分，牛兒撿起旁邊散落的樹幹、竹竿，重新用藤蔓綑紮綁好，然後撿起幾個被水衝到岸邊的野果，乘著木排繼續順流而下，去迎接自己未來新的生活，縱然困難重重也無法再阻擋一顆勇往無前的心。

    生活就是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一位八歲的少年推向了獨立生存的絕境，正是有了這樣的生活磨礪，讓以後的牛兒變得堅強和勇敢。人面對生活有兩種態度：一種是腐爛，渾渾噩噩地接受命運的擺布，平平庸庸地度過一生；另一種是燃燒，如同太陽一般在燃燒中放出萬道光芒，照亮人間；宇文青牛選擇了後者，他要燃燒自己，讓熊熊火焰焚掉黑暗的惡魔，讓正義的光芒照亮整個普日蘇斯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