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豆斜領好,這名字好記,就是有點拗口。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你多念幾遍不就順口了。」他頗有些豪氣地坐在了先前踩過的凳子上。
我斟了一杯茶,遞與他,他雙手去接茶盞的時候,露出青銅色虹紋鐲子模樣的東西。
我便有些好奇問道:「這難道是鐲子」
「哪是什麼鐲子,這叫銘牌,上了一定級別的軍人才有。」小豆子滿臉得意,索性將手伸了過來,讓我看得更清楚一些。
「竇准。」我看那手環上陰刻著兩個字。
「這是我的名字。如果戰場上誰把我殺了,那殺我的人憑著這銘牌可是能記軍功的。」
我實在不明白,別人把他殺了,拿著他的斷手去邀功,他自己有什麼可得意的。
「你不好好做太醫院的小豆子,怎麼跑去打打殺殺了」
他臉色一凜,迅速收回手,攥成拳頭,無意識地捶了一下桌面,扭頭面向街市,擰眉道:「什麼豆子,麥子,稻子,」繼而轉頭嚴肅地看著我,目光灼灼,「以後只有竇准。」他的眼神也開始帶刀了。
原來他不喜歡別人喊他小豆子,但是之前他從未表現出來。大約每個人心底最深處都有一塊柔軟隱秘的地方,那些調侃嬉笑、溫良儉讓、雅致端方的外表或許只是一個個面具而已。
我為自己的冒昧感到不安,默默低下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要不沒人的時候,你再叫我小豆子。」小豆子態度明顯軟了下來,「帶兵打仗,左一個豆子將軍,右一個豆子協領,誰還聽我的。」
我依舊低頭,含笑不語。
他便自顧自給我講了些別後的事情。
大致是某日他正在熬藥,營里闖進來十幾個殺紅眼的潰兵,小豆子倒也沒慌,將滾沸的藥罐扔向一幫潰兵,又劈手奪過一把長劍,揮劍砍了三四個,其中一個還是校尉。這麼個危機被小豆子化解成一個機遇,他得以甩開藥罐,真正投身行伍。從百夫長做起,一直升到如今的七品協領。
「你拳腳功夫那麼厲害我記得有天夜裡,一隻大烏鴉你都沒有打下來,它還飛過來啄我呢。」我聲音有些大,旁邊的人好奇地望向我們。
小豆子忙沖他們笑道:「那是因為烏鴉是陵州的吉物,我不願意傷害。」
眾人心領神會紛紛點點頭稱讚,繼續吃喝。
「給我點面子,蘭大小姐。」小豆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哦,哦,好。」我又犯傻了,忙不迭回答。
「一點防身的拳腳功夫,是男人都有些,在軍營里打雜,和那些士兵混熟了,他們也教了我一點刀叉劍戟的用法。反正呢,上陣殺敵是湊活了。不過,在戰場上,功夫可不是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是什麼」我追問道,心想,大約就是智慧、膽識或者團結之類的。
「狠。」他說得用力,下頜線條繃得緊緊,黑漆漆的眼睛注視著我,嘴角噙笑,繼續說道,「你得比敵人狠,你才能活命,你才有機會提人頭論軍功。」
我發現兩年未見,他之前的圓臉變得瘦削,下巴上是青青的鬍子茬。
天色不早了,我的糕餅早就做好了,便告別小豆子一干人準備回家。
「你現在住哪裡,有空我去找你。」送我上馬的時候,小豆子問我。
在軍營里,每次到了新的駐地,他都會問我住在哪個帳,要來找我玩。鳩婆婆很是不高興,老在我面前念叨什麼一個閹人還成天找女孩子玩。後來小豆子知道了鳩婆婆說他是閹人,還跑來鬧了一通,李福跟鳩婆婆解釋說雖然是叫小豆子,在宮中長大,但確實是個正常的男童。李福其實一直在把他往太醫的方向的培養,無奈他跟我一樣經常將天麻當田七,石斛當甘草,涼了李福收徒弟的心意。後來這場紛爭不了了之,鳩婆婆也沒道歉,小豆子呢照樣趁著鳩婆婆不在來找我。
「我住金蘭館,如今在宮裡的集賢殿院做事。你在哪裡住呢」
「金暉門外的神衛營。」
陵州附近一共有六軍十八營,它們屬于禁軍,平日戍衛京畿,戰時會派往前方和地方軍一同參加戰鬥。禁軍和地方軍不一樣,地方軍大都是半農半兵,而禁軍是職業軍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是在這亂世中撐起唐國一脈江山無法代替的基柱。而小豆子就是其中的一員,能看出他是驕傲自豪的,能找到自己心之所在,我真心替他高興,然而我害怕打打殺殺,也討厭聽到死亡相關的字眼,大約以後同這小夥伴也沒什麼可聊的話題了。
「你有空也來找我玩,我領你在神衛營走一遭。」小豆子一副當家人慷慨的模樣。
我麻木地點頭,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兩年前我是死都不想在軍營里做事了,這會兒我還會想去什麼勞什子神衛營參觀,笑話
蕭琰的夫人這一鬧騰,讓我內心產生了警覺。蕭琰或許喜歡我,但是卻不見得多看重我,夫人只有一位,妾卻可以有很多。我阿公的老妾一輩子寂寂寞寞,深居寡出或許還算是好的,那大老婆虐待小老婆的可怕故事我可是聽了不少。
我有蘭七哥蘭七嫂明澤明潤,還有宮裡的這份差事,田產鋪子亦有,就算做一輩子老姑娘也足夠自給自足,怎麼可能給蕭琰做妾呢,既然不願意嫁給他,那就狠心離他遠一些,把他當成真正的高高在上的神。
自從來了一次集賢殿院後,蕭琰來的次數明顯增多,從稀客變成了熟客。
他經常是和張廷黼先生喝上一杯茶,李柏丞師兄侍立一旁聽差。喝完茶的蕭琰還會在集賢院逛上一圈,我有意躲得遠遠的。
總之,我一聽到李柏丞師兄的聲音:「蕭大人來了。」便迅速從後門溜走,胡亂在大殿外圍溜一圈,估摸著蕭琰離開,我才回。當然他逗留的時間也不長,畢竟他不光是要幫著太子管陵州府,這京畿六軍十八營百萬禁軍是由他統管,最近聽說是郕王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拉下的政務皇帝隨手甩給了蕭琰,盛寵千年難遇,他也只好疲於奔命了。
一日練字累了,我隨意在書架間遊走,腰間掛的如意荷包掉了,便蹲下去撿,視線所及是最下層的藏書。隨意一掃,最角落那本書頁上畫著一株草,貌似很熟悉。我忙抽出書一看,書名竟然是九州百草圖譜,書頁上的那工筆繪的綴著串串珠子的草和初雩先生畫給我的一模一樣。疑惑間,聽得身後有人來了,我還來不及回首,便聽來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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