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中,郁謹罕見沒有賴在毓合苑,而是坐在前院書房裡百無聊賴翻著書。
書房開著窗,窗外不遠處有一叢修竹在夜風下徐徐搖曳。
郁謹翻得無聊了,把書卷反扣在書案上,起身來到窗前向外看。
稀疏的月光給窗外的一切籠上淡淡的銀白色,有種說不出的清冷。
郁謹估摸了一下時間,覺得沒什麼可等的了,抬腳往書房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外頭傳來龍旦的聲音:「主子,您在嗎?」
郁謹站定,沒好氣道:「在。」
「那卑職進來了。」
門吱呀一聲響打破了秋夜的寂靜,龍旦閃了進來。
郁謹已經重新落座,示意龍旦上前來。
「主子,盯著朱子玉那邊的手下傳來一個消息……」
聽龍旦稟報完,郁謹揚眉:「你是說崔明月不久前溜出新居,結果又被人擄走了?」
「是,後來繼續跟蹤,發現崔明月被擄去了湘王府……」
郁謹嗤笑一聲:「事情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龍旦抓心撓肝般好奇,忍不住問:「主子,您怎麼知道崔明月大婚之夜會有事的?」
郁謹橫了龍旦一眼:「不該問的別問。」
龍旦嘿嘿笑笑:「那咱們的人還要不要繼續盯著?」
「不必了。」
郁謹打發走龍旦,踏著月光鋪就的青石路回了毓合苑。
正房的燈依然亮著,姜似同樣沒有睡。
「王妃,王爺過來了。」阿巧正稟報著,郁謹就走了進來。
姜似示意阿巧等人退下,看向郁謹。
「阿似,你料對了,崔明月與朱子玉今晚真的有異常。」
站在郁謹的角度,犯不著派專人盯著崔明月與朱子玉,今晚的舉動是姜似的提議。
「什麼異常?」姜似問。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對崔明月那種人,哪怕掉進泥坑裡都不能掉以輕心。
也許最了解一個人的永遠是對手,姜似不相信一個為了算計長姐會與有婦之夫牽扯的人甘心與朱子玉做夫妻。
左不過是派個人盯一下,有收穫最好,沒有收穫也無妨。
想著龍旦的稟報,郁謹笑了笑:「她可能是逃婚了,夜裡拎著個小包袱溜了出來。」
姜似搖搖頭:「還真是崔明月能幹出來的事。」
崔明月與朱子玉的婚事是御賜,公然拒婚是絕不可能的。
不甘心,便只有悄悄逃婚一個選擇。
當然,這種行為放到尋常人家定會連累父母親人,但崔明月沒有這個擔心。
皇上再惱怒也不會拿榮陽長公主如何。
「阿謹,你的手下該不會把人弄回來了吧?」想到這種可能,姜似有些擔心。
郁謹伸手捏了捏姜似面頰:「想什麼呢,我的手下會這麼蠢?崔明月倒是被人弄走了,不過是湘王的人。」
姜似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早就說以崔明月心比天高的性子不用她刻意出手便能把自己作死,如今看來小目標馬上要實現了。
「朱子玉呢?」
郁謹拉著姜似走向床榻,漫不經心道:「我猜是死了……」
姜似腳步一頓,很快神色恢復如常。
害大姐的人死了,可真是大快人心。
湘王府里,湘王看著嘴被堵住的女人臉都是黑的,揪著暗衛用力打了好幾個耳光,一邊打一邊罵:「你是不是傻,啊,你是不是傻?讓你盯著那邊的動靜,你把人給我弄回來幹什麼?」
此刻湘王確實有些抓狂。
他不甘心丟了這麼大臉後那對姦夫**湊成一對過日子去了,這才派人盯著那邊,這樣遇到合適機會就能報復一把。
萬萬沒想到啊,盯梢的傻子居然把崔明月給他弄了回來!
挨耳光的暗衛同樣委屈不已。
主子命他盯著那邊,不就是為了有事及時處理嘛,崔大姑娘夜裡逃婚這麼大的事他不把人先弄回來,難不成眼睜睜看著人跑了?
到那時主子又找他要人可怎麼辦?
「蠢貨!」湘王打得手疼,這才停下,來到崔明月面前。
崔明月眼中又驚又怒。
湘王一耳光扇過去,冷笑道:「賤人,你那般看我做什麼?」
崔明月口不能言,眼中怒火更勝。
湘王是有病嗎,居然夜裡派人盯著她!
想到這裡,崔明月心中一跳,眼中憤怒迅速褪去,換上了哀求。
她生得明艷動人,哪怕這般狼狽,當放下身段對著一個男人露出祈求之色,那個男人很難無動於衷。
湘王確實愣了一下,很快笑起來:「怎麼,現在知道求我了?」
崔明月發出嗚嗚的聲音,有些心急。
逃婚落到湘王手中,崔明月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必須獲得說話的機會,才能在這種情況下盡力為自己爭取。
看著原先高高在上的女子變成這副模樣,湘王突然對暗衛沒那麼惱火了。
親自折磨一下這個天之驕女,比想像中痛快多了。
湘王伸手捏住崔明月下巴,笑容冰冷:「賤人,你以為我會給你舌燦蓮花的機會?」
崔明月眨眨眼,一時不解湘王的意思。
男人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接著一點點往下移,落在那白皙的脖頸上,精緻的鎖骨旁。
鎖骨處的吻痕令湘王嗤笑出聲:「呵呵,看來是洞房過了?那你還逃什麼?」
崔明月渾身起了戰慄,惶恐在心中蔓延。
湘王要幹什麼,難不成想毀了她的清白?
這個念頭才起,就聽一聲咔嚓。
崔明月的眸子陡然睜大了幾分,反應有些遲鈍。
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念頭模模糊糊閃過,明艷如花的少女如折翼的天鵝,垂著脖子一動不動了。
湘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沒辦法,既然崔明月進了湘王府,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他看向暗衛。
暗衛:「……」他錯了還不行嘛。
「去把屍體處理一下,我記得王府廢棄的那個院子裡有一口廢井……」
暗衛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扛著崔明月的屍體就跑了。
屋內光線朦朧,湘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嘆口氣。
他也是迫於無奈啊,只能怪這女人是個短命鬼。
翌日,一聲尖叫打破了小小宅院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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