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徹底愣了。
這是怎麼回事?郁七前世的這時候可沒有被封王。
猶記得前世他與烏苗一族合作大勝南蘭,封王的旨意是直接下到南邊的,怎麼現在他就被封王了?
真正說起來,她改變的只有切身相關的一些事,對郁七根本沒有任何影響才是。
那麼,這些不同因何而來?
姜似被這個驚人的消息弄得腦海中亂糟糟的,一時有些發呆。
「意外吧?」姜安誠可不知道女兒心中的翻江倒海,笑眯眯道。
姜似回神,勉強露出個笑容:「意外——」
當今七皇子遭遇離奇,京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罕有不知道的,便是閨閣女兒也會把此事當成趣談。
「女兒聽說七皇子一直在南邊,好端端怎麼會被封王呢?」
「七皇子前些日子回京了,不過一直很低調,能被封王真是出人意料。」
「父親聽說原因了嗎?」姜似趁機問道。
「據說是因為皇子們打群架引起來的……」姜安誠把聽來的那些已經傳走樣的消息講給姜似聽,最後感嘆道,「皇上真是仁厚之君啊,並沒有忘了這個十幾年沒見過的兒子。」
姜似心情有些複雜。
她這兩日覺都沒睡好,到底是為了什麼?
「似兒,你打聽這個幹什麼?」姜安誠後知後覺問起來。
「呃,最近京中熱鬧不是挺多麼,女兒還想著『楊國舅』暴斃案是不是破了呢。」
「小姑娘家好奇這個幹什麼,不小心嚇著怎麼辦?」姜安誠一臉不贊同。
他只要一想到長興侯府後花園挖出那麼多屍骸,女兒就在一旁看著,便憂心得睡不著,那壓驚的兩個醬肘子最後都被他吃了。
「父親說的是。」姜似笑盈盈道。
父親大人說的都對。
「對了,有些話為父一直想叮囑你來著,最近太忙亂沒尋著機會。」
「請父親訓示。」
姜安誠大感滿意。
看看,女兒多麼乖巧,說話多麼中聽,再看看姜湛那混賬東西,只知道惹他生氣!
逃學排隊買了東大街王五嫂家的涼皮準備送給妹妹吃的姜湛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嘀咕道:「父親肯定又數落我了,看來今天不能出現在他面前。」
書房裡光線明亮,姜安誠示意姜似坐下,問道:「你二姐的事,你怎麼看?」
「二姐?」姜似不料姜安誠會問起姜倩,淡淡道,「二姐遇人不淑,運氣差了些。」
她更想說的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這話在長輩面前不好提。
假若姜倩沒有幫著長興侯世子害人,一個府的姐妹遇到這種事,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她都會深深同情,盡己所能幫姜倩走出陰霾。
而現在,她只會等待機會讓姜倩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不相信姜倩是會幡然醒悟的人。
姜安誠長嘆:「似兒,我們不能左右自己的運氣,但是在遇到不幸的事後至少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你將來萬一……」
姜安誠根本沒法想像這樣乖巧美麗的女兒會有人忍心拳腳相加,可這話不得不說,這是他身為一個父親的責任:「萬一遇到會對你動手的人,你不要管對婆家娘家有什麼影響,立刻給我回家!」
「父親——」
「一切有我和你二哥在呢,還不用你一個小丫頭硬撐著顧全什麼大局。」
「女兒記住了。」姜似垂眸,心中湧起感動。
前生,倘若她不是一味要強,在父兄面前柔軟些,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她用一個輪迴的時間學會了該柔軟時柔軟,該堅強時堅強,她與她在意的親人們都會有個好結局吧?
「很快就是你外祖母大壽了,到時候見了你大姐多聊聊,看她過得如何。」姜安誠提起長女姜依,心頭髮酸。
長女剛出生時他還年輕,滿心想的還是孩子娘,難以分出多少心思給女兒,等後來有了三天不打就皮癢的兒子,就更少關注這個女兒了。
再後來,次女出生了,妻子也去世了……
長女從小到大都是安靜乖巧的,從沒讓他操過半點心。好在大女婿性子好,看起來對長女是真心疼愛,就是書香人家講究多,長女鮮少能回娘家來。
姜安誠畢竟是個大男人,平時只覺姜依夫婦琴瑟和鳴無需操心,可姜倩的事一出,心中難免打起鼓來。
萬一婆婆苛待依兒,依兒一味忍氣吞聲呢?
「父親放心,等那日女兒好好與大姐聊聊。」
朱家的規矩就是再嚴苛,外祖母大壽斷斷沒有不許大姐去拜壽的道理,更何況她外祖家可是宜寧侯府,不是什麼破落戶。
姜似離開書房,才出府就遇到了姜湛。
「四妹,你要出去啊?」姜湛微微喘著,雙頰泛紅。
姜似抬眼看看天色:「這個時候二哥不是在上學麼?」
姜湛獻寶般把涼皮遞到姜似面前:「四妹,還記得東大街王五嫂嗎?他家涼皮最出名了,前些日子不是因為家中有事關了一陣子嗎,今天重新開張,你都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隊才買到的!」
「二哥逃課就是買涼皮去了啊。」
「你不是愛吃麼。他家涼皮特別勁道,切成均勻的條兒淋上芝麻醬,倒上蒜末、香醋,再配上細細的黃瓜絲與辣椒絲,熱天吃最爽口了。」姜湛把涼皮往姜似手中一塞,「四妹吃完涼皮再出去玩吧,我先回去上學了,不然被父親抓住又是一頓好打。」
姜似還沒說什麼,姜湛就抬手替她摘下無意間落在發梢的花葉,風風火火跑遠了。
「二哥別跑太急,當心中了暑氣。」姜似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姜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街角。
「姑娘,這涼皮——」阿蠻默默咽了咽口水。
她吃過王五嫂家的涼皮,太好吃了!
嚶嚶嚶,好想有一個二公子這樣的兄長。
「先帶去雀子胡同吧。」
已經出來了再把涼皮放回去太麻煩,好在一盒涼皮也不重。
宗人府門口,龍旦與冷影翹首以待。
「出來了!」龍旦眼睛一亮,猛拉冷影衣袖。
數人從宗人府走了出來,這些人個個氣質不凡,其中一人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與其他人明顯隔著一段距離,自是郁謹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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