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擼袖子,哪怕在場的都是女人,這舉動也有些不雅。
姜俏卻不以為意,大大方方把露出的手臂給眾人瞧。
少女皓腕如雪,上面卻有十數顆紅點。
長興侯夫人笑容一滯。
「好教夫人知道,晚輩肌膚天生敏感,乍然換了環境就容易起疹子。昨夜睡時我就有這個擔心,沒想到今早一看果然就成了這樣子。」姜俏苦惱皺眉,「所以侯府雖好,晚輩卻沒辦法再住了,不然很快就會渾身發癢無法安睡。」
長興侯夫人回過神來,依然柔聲細語:「若是這樣,確實不好勉強。」
她看了姜倩一眼。
姜倩會意,立刻道:「三妹怎麼不早說呢?等一會兒二姐就安排馬車送你回去。」
「多謝二姐啦。」姜俏揚唇一笑,伸手挽住姜似手臂,「等會兒我和四妹一道回去。」
姜倩神色一僵,緩了緩道:「你們昨日才來,三妹因為不適應只能先回去,可四妹才住了一日,我還想留她住些日子,好多陪陪我。」
「不是還有五妹、六妹陪著二姐呢。」姜俏笑盈盈把姜似的手臂挽得更緊,一副不準備鬆手的樣子,「我們才來了一日我就回去了,知情的明白我是肌膚生了疹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惹二姐不高興了呢。所以就讓四妹陪我一起回去吧,這樣就不會有人亂嚼舌了。」
姜俏快言快語,說的卻有幾分道理。
姜倩不好反駁,瞄了姜佩一眼。
姜佩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姜倩的意思。
二姐這是想讓她陪著三姐回去。
憑什麼是她?就因為她是庶女?姜似明明對二姐沒有好臉色,二姐卻還好生哄著,這到底是為什麼?
姜佩想著這些,就沒有及時出聲。
姜倩壓下不滿,只得開口道:「既然這樣,不如讓六妹陪你回去吧。」
姜俏笑著擺手:「一事不煩二主,我都和四妹說好了,四妹也答應了,而六妹又很喜歡侯府,怎麼好讓六妹陪我回去呢。」
「四妹難得來一趟,而六妹以後隨時能來」姜倩恨不得拿抹布把姜俏的嘴堵上。
三叔是庶出,姜俏雖然潑辣能說,她卻沒在意過,沒想到現在居然要壞她的事!
姜倩不用想就知道一旦姜似就這麼走了,曹興昱會如何暴怒。
姜俏毫不客氣打斷姜倩的話:「二姐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難不成二姐覺得咱們是堂姐妹,六妹與你是親姐妹,所以對我和四妹才這麼見外?」
人往往對自己人才會不客氣,對關係遠的人卻禮數周到,姜俏這麼一說,姜倩頓時噎住了。
姜俏趁熱打鐵,對著長興侯夫人一福:「夫人,晚輩與四妹現在就向您道別了,等以後有機會再來看您。」
「那好,你們路上慢些。姜氏,你趕緊去安排吧。」長興侯夫人溫聲說完,吩咐了丫鬟兩句。
不多時退出去的丫鬟返回來,捧著兩個禮盒。
長興侯夫人笑道:「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你們姐妹一人一盒,拿回去玩吧。」
姜似與姜俏齊齊施禮:「多謝夫人厚賜。」
姜倩強撐著笑意領著幾人退出去,長興侯夫人盯著猶自晃動的珠簾輕嘆了口氣。
一離開長興侯夫人住處,姜倩臉色微沉:「三妹,當著侯夫人的面,你不該說太多的。」
姜俏眨眨眼,一臉無辜:「我沒多說呀,就是告訴侯夫人我要回去啦。啊,二姐難道怪我拉著四妹陪我一起回去?」
姜倩抿唇看著姜俏。
姜俏撲哧一笑:「二姐,你好奇怪呀,四妹陪我回去與六妹陪我不是一樣麼?都是妹妹,難不成四妹生得好看你就偏疼些?」
姜倩被噎個半死,躺著中槍的姜佩同樣氣得七竅生煙。
她什麼都沒做,憑什麼說她丑!
迎上姜俏笑意盈盈的眼睛,姜倩心頭一凜。
難道姜俏昨夜發現了什麼?
自己的男人覬覦娘家妹妹總不是件愉快的事,為了眼不見心不煩,昨夜她並沒理會東跨院的動靜,甚至還約束著丫鬟婆子們早早歇了。
可即便不理會,憑她對曹興昱的了解也能猜到,那變態定然沒放過夜探香閨的好機會。
姜倩定定看著姜俏,心中無數念頭翻湧。
「二姐?」
姜倩回神,牽起嘴角笑笑:「三妹說笑了,你們都是我妹妹,我待你們的心是一樣的。」
她留姜似小住的心思不能表現太明顯了,幾個妹妹都大了,有心眼了。
「那就好,看來是我想多了,我給二姐賠不是。對了,馬車什麼時候準備好啊?」
姜倩心情沉重送姜似與姜俏上了馬車,看著神色輕快的姜佩與低眉順眼的姜儷氣不打一處來。
該走的沒走,該留的沒留,真是糟心!
「這是要去哪兒?」長興侯世子曹興昱正從外面回來,見到停在門口的馬車溫聲問道。
未等姜倩回答,車窗簾突然被掀起,露出姜俏笑意盈盈的一張俏麗面龐:「妹妹身體有所不適,要回伯府啦。」
見是姜俏,曹興昱微不可察牽了牽嘴角:「那三妹回府後及時看診,回頭把情況告訴你二姐,好讓我和你二姐放心。」
「二姐夫放心吧,我一回伯府就好了。」姜俏笑笑,暗罵一聲人面獸心。
曹興昱笑意微滯。
這話聽著為何這麼彆扭?
「二姐夫快陪二姐回去吧,以後再見啦。」姜俏放下了帘子。
車夫揚起馬鞭,馬車緩緩動了。
曹興昱收回目光,人前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上前握住姜倩的手道:「三妹怎麼了?」
「沒有大礙。」姜倩含糊道。
「呃。」曹興昱掃了姜倩身邊的姜儷與姜佩一眼,眸光轉深,「怎麼不見四妹?」
頂著這樣的目光,姜倩強笑著道:「四妹陪三妹一道回去了。」
曹興昱猛然轉頭看向遠去的馬車。
掛有長興侯府標記的馬車恰好轉過牆角,不見了影子。
曹興昱轉過頭來,定定看著姜倩,好一會兒後露出個溫柔的笑容:「回屋吧。」
姜倩渾身一顫,緩緩點頭。
馬車上,姜俏長舒口氣:「可算離開了那骯髒地兒。」
姜似卻突然扶額。
糟糕,她把二牛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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