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大地,帝都以西,耗時七年的帝陵,已近竣工。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驟風捲起煙塵,一行行衣衫襤褸的奴隸,一條手臂掩在面前遮擋風沙,另一條手臂上肌肉虬結,青筋外露,吃力的拉扯著一條鐵鏈。二十個奴隸同時勉力的拉扯一條巨型鐵鏈,鐵鏈在他們身後的巨型金棺上匯集,那是早夭的小皇子的金棺,生前受寵,死後也極盡奢華,據打造的匠人說,至少重達三千斤。
奴隸弓著腰,鐵鏈陷進肩窩,留下淤紫色深痕。儘管眾人拼力牽引,移動也十分緩慢。此間,二十人的身影中,唯獨可見一矮小的少年摻雜其中,身子單薄,赤著脊樑,同其他壯碩的漢子一同用力,不遜分毫。
少年名喚白湘,不知從哪裡來,只知道記事起,他就淪在修築帝陵的營地中。
「天黑前,如果不能送入陵寢,你們誰也別想領丹藥!」監工的是修陵軍的副都統,身披黑色甲冑,手持一條鋼索,怒目圓睜。這支操役奴隸與戰俘的軍隊從七年前建制,日夜不停的監工修築帝陵,如今距離完成使命,近在咫尺。
「大人,這皇子的棺槨您也看到了,少說也有幾千斤,我們二十個人沒有停歇的牽引,大半天也不過走了十三里地,這天黑前,還真不一定」一個年邁的奴隸,聽見副都統的話,忽然鬆懈了下來,也許是老邁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了。
「哼,你膽敢抱怨!這裡的奴隸何止萬千,挑二十個人還不容易嗎?你個老不死的,看老子抽死你,然後換個年輕的來!有這皇室的強體丹藥做獎賞,還愁找不到苦力?哼!」
副都統手持的鋼索,瞬間變得兇惡,只凌空一甩,冰冷尖銳的金屬在老人的肌膚上只輕輕的一吻,便有一道血痕在脊樑上化開,疼的老人吱呀亂叫,最終癱倒在地,氣絕於血泊之中。
「哈哈,好!打的好!有趣!有趣!」
在副都統的身後,忽然傳出一聲叫好,副都統殷勤的回頭示意,他的目光諂媚的盯著一個衣冠華麗的少年,少年端莊的坐在馬上,他是皇帝的第三個兒子,是金棺中亡故的小皇子的兄長。
「嘿嘿,屬下這就將那老不死的屍體抬走,換一個壯碩一點的奴隸來!加快抬棺的速度!」
「其實,快不快些都無所謂,關鍵是要有趣!像那個老的就沒意思,換一些強壯的來,看他們這樣龜速的在地上爬才有意思!」
少年絲毫沒有痛失親人的悲痛,反而臉上時刻示人以玩味的狡黠。
「且慢!」
沉默牽引的奴隸中,忽然響起一聲稚嫩的呼喚,惹得眾人看去,正是奴隸中身材最單薄的少年!
「你有何事?」三皇子問。
「我想,我想我可以拉兩根鐵索前行!」
「你說什麼?就憑你?」三皇子好奇的走到白湘的身邊,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你,可修煉過哪種提高力量的功法?」
白湘搖頭。
「你可拜入哪家武道門派?或者,你可曾有教授武道的師傅?」
白湘搖頭。
「那這麼說,你一點也不特別。本皇子,擁有皇室血脈,自幼入武道修煉,不僅所修的力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就連領悟、強識等方面的識力也強於他人,三千斤的重物,我都不敢有拉兩根鐵索的自信,看你年齡跟我相仿,試問,你憑什麼?」
「憑我,根本無法入武道修煉,我無法通過修煉武道的方式來提升自己的力道,只能通過外界輔助提升力道,比如說,丹藥。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得到它,拉一根鐵索,我可以得到一顆,兩根,就是兩顆。」
「哼,丹藥,這種皇室御品,我這就有一瓶,你真的就是為了這個?你這麼瘦,不怕累死嗎?你沒看見剛才那個老伯的下場?你就不害怕嗎?」
「不怕,與其累死,我也不要做一輩子的廢物,人嘛,總要找機會給自己一點希望,你說呢?皇子陛下。」
白湘的話語平和,不慍不火,他的眼神卻充滿火熱的盛情,讓三皇子瞬間感受到一股凌厲的在逼近,是一種極度渴望變成強者,卻又無奈只能隱忍、蟄伏的。
「你叫什麼名字?」
「白湘。」
「你跟我走!我要你做我的陪練,如果你答應,我這一瓶丹藥都給你!而且,後續的好處還有很多!」三皇子眼神一亮,流露出的不僅是玩味的笑容,還是一種欣賞。
「不。」
「什麼?你膽敢拒絕我?你不知道後果嗎?」三皇子頓覺顏面掃地,隱忍著怒氣低吼著,副都統的鐵索已經揚起,蓄勢待發馬上就是一鞭,方才老人的傷口讓大家都心有餘悸,眾人都急忙勸慰白湘趕緊答應。
豈料,白湘還是清晰的噴吐出一個鏗鏘有力的字。
「不!」
「哼,那你就等著做一輩子的廢物吧!真不識好歹!副都統,就給他兩根鐵索!而且,給我看好他,他膽敢偷懶,或者影響了運載速度,立刻執行鞭刑!哼!」
三皇子揚長而去,白湘卻默默拾起相鄰的鐵索,瘦弱的身軀肩負起兩根碩大的鐵索,雙臂一沉,肌肉虬結的更為緊密,若是修煉武道的各門中弟子,只需催動功法,便能生出上千斤的力道來,根本不肖單憑來發動氣力。
然而殘酷的現實是,白湘不能遁入武道。他現在心裡只倔強的想著:一顆丹藥可增加一百斤的力道,兩顆丹藥可增加二百斤的力道,我不需要、也從來沒有仰仗過任何人,能否變得強大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如果最終不能逆天改命,也終究是我和命運的事情,與他人無關。
東洲大地,力道為尊。天生神力,卻不能遁入武道修行,實在是悲哀之事。
江湖傳聞,也曾有不能入武道者,達到萬鈞力道之後,催發了血脈覺醒,終成一代強者。
但傳說總是遙遠的,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就如同所有的人都追逐名望、利益、武道的排名,試問最終有幾人能夠稱帝於世間,達到逍遙的境界。逍遙,幾乎對所有武道者來說,畢生都是一種理想而已。
想到自己無奈的處境,白湘心中無限淤積的怒火無處宣洩,將雙臂憤然一提,隨著迅猛的發力,三千斤的金棺竟然猛地向前挪了一大截,所有人都不禁汗顏,看著白湘冷峻的側臉,沒有人敢說一個字,更沒有人敢質疑此間少年今後的前程。
他在這群奴隸的營地中,過了七年,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有的只是變成強者的決心。
夜已深,原本計劃三個時辰完成的工作,竟然延續到了六個時辰,月光照射在金棺上,竟泛出淒冷的金屬光澤。
十九個奴隸,在到達目的地後,竟然只剩月光下一個悽然的一個瘦影。
淒冷的夜空下,少年大汗淋漓,脊樑上滾落如注的汗珠,兩條深陷肩窩的索痕,和眉間如削的皺紋,使旁人看的觸目驚心。
從一個時辰前,就是他一個人牽引著三千斤的金棺前行,十九個人或勞累致死,或飢餓無力,或嚴重脫水,都沒能繼續上路。唯有此間少年,始終咬牙堅持著。
而就在他牽引的一路上,他卻不知道,在金棺背後始終有一匹黑馬在尾隨,馬上的少年披著黑袍,黑袍騎在黑馬上,僅有腰間一柄亮銀色的鐵刃在熠熠生光。
他在想,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ps:新書新人品,求大家收藏、點擊、推薦、訂閱,作者在此打滾求一切!謝謝走過路過的客官!
(本章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102s 3.71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