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思莫相負 89.容顏憔悴,願永久沉睡

    只見那女子與秋思遠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臉上薄施粉黛,一身淺綠色裙裝。頭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七寶玲瓏簪,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又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只是眉眼之間多了一顆硃砂痣,小巧而妖冶,此時正滿目含淚的望著猛然站起身的秋思遠,靜默的大殿內忽的又是一聲桌椅撞擊的聲音,循聲望去便是一臉不敢置信的項柔,以與秋思遠同樣的表情瞪大了雙眼看著從殿外走入的一行人。

    聽到動靜的梁初塵緩緩的轉過頭來,目光觸及項柔時,眼睛便微微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只是那臉色太過憔悴,即便他極力掩飾仍不能逃過項柔的雙眼,原來他沒死嗎?這一認知讓項柔打內心深處滋生出一股如釋負重的感覺,看著那熟悉的笑容同樣揚起了嘴角。

    「他比我好看?」一旁的蕭墨凌早就掛著一張吃癟的臉等著項柔回神,誰想那梁初塵都走至殿前了項柔的目光仍舊追隨著他的背影不放,終於無法忍受的一把將項柔拉回了座位。

    「他沒死!」項柔被拉的一愣,隨即拉長了臉瞪著面前的人。

    「你希望他死?」蕭墨凌的眉頭微微一皺,不明所以的反問。

    「你明知道我講的不是這個,為什麼要騙我!」項柔頓時覺得委屈極了,原來只有自己一個人,每天沉浸在自責里,夜不能寐。

    「我從沒說過他死了。」面對她的指責,蕭墨凌淡然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靜靜的回望著一臉怒火的項柔,明明是什麼都沒說,可她卻一口認定梁初塵死在了自己的手裡,這事說起來該委屈的應該是他才對吧。

    「我」某人被說的一時啞口無言,再看向蕭墨凌略顯不悅的眉眼,心中不免又升起一股內疚,也對,自己從未問過梁初塵還有沒有活著,他也並沒講那人已經死了,是自己的猜忌,猜忌?這兩個字閃過腦海時讓項柔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這分明就是對蕭墨凌的不信任不是嗎,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在無形的傷害眼前的人。

    「是不是覺得很對不起我?」見項柔儼然一副愧疚的模樣,蕭墨凌突然就好心情的笑了起來,湊過臉去促狹的眯起了雙眼。

    「」項柔被問的一愣,隨即抿緊了嘴低下了頭去。

    「要怎麼補償我?」說罷又欺近了些,湊到項柔的耳邊軟言細語,如蠱惑一般。

    「你幹嘛!」感受到蕭墨凌壓迫性的氣息,項柔雙頰忽的紅了起來,窘迫的伸出雙手擋在了湊過來的某人胸口,不悅的推了一下,強裝鎮定的拉長了臉:「差不多點。」

    「我們別參加什麼年慶了吧。」看著項柔漲紅的臉,蕭墨凌輕笑出聲又湊了過去。

    「要我來的是你,來了又要說走,你到底要幹嘛?」項柔有些受不了他的調侃,那眼裡的玩味更是讓她不舒服到了極點。

    「回王府做些有意義的事」

    「蕭墨凌!」這下項柔的臉是徹底的漲了個通紅,惡狠狠的將面前調笑的某人給推了出去,一邊還要故作鎮定的端坐著,深怕旁的人看出什麼端倪。

    「嗯,我在。」被推出去的人卻絲毫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一般,依舊笑靨如花的看著項柔,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剛剛被項柔一推以至於雙手本能的支在了身後的地上,此時正悠哉的坐回來拍著手上的灰塵。

    「你到底在得意什麼?」就算梁初塵的事情自己誤會了他,至於他囂張成這幅模樣嗎?

    「我可能是病了。」面對項柔的疑問,蕭墨凌突然露出一臉的無奈,伸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喃喃的念了一句。

    「什麼?」項柔的眼睛眯了起來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番,神清氣爽,怎麼都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病由心生,名為相思。」話音一落便又露出了方才那抹調笑,歪起腦袋看著項柔的臉一點點變紅,如果不是在大殿之內,他想自己恐怕早就大笑出聲了吧。

    那些責備的話到了嘴邊都因著他的這句調笑而咽回了肚子,伸手輕輕的拉過了他的衣袖幫他撣去了上面的塵土,原本還一臉調笑的蕭墨凌只微微一愣,便露出了滿足的神色,表情也緩和了下來,垂著眼帘細細的看著面前的人,那酡紅的雙頰讓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隨即輕笑道:「怎麼辦,你好像很熱的樣子。」

    「都說了在外面不要這樣,這是皇宮,不是你的凌王府!」原本滾燙的臉上突然一涼,嚇得項柔猛的抬頭,伸手就要打開他,誰料竟是被蕭墨凌穩穩的抓在了手中,哪怕是她如何開放,在這大殿之內,在文武百官面前,她都做不到這樣堂而皇之的與面前那人曖昧不清啊。

    「所以說我們回凌王府唔」話才說道一半,項柔便急急地掙脫開自己的手捂住了他的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皺緊了眉頭。

    「蕭墨凌,你再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被捂住了嘴的人卻不以為然,眨了下眼睛無辜的看著項柔,跟著眼裡閃過一絲促狹,竟是伸出舌尖觸碰到了項柔的手掌,這下著實驚到了項柔,好似被針扎了一般縮回了手,惱羞成怒的看著一臉憋笑的蕭墨凌。

    正轉身入席的梁初塵看著那副真可謂溫馨的畫面呆愣了許久,直至太監第三次催促他入席才恍惚的回過神,靜默的入了自己的座位,視線卻一直未曾放開過對面的那雙人,就那麼眼巴巴的看著蕭墨凌溫柔的拂開項柔耳際的長髮,溫柔的訴說著什麼,那曖昧的姿勢絲毫沒有因著場合而收斂,即便知道如此畫面只會讓自己心裡更難受,他仍是渴望看到項柔的笑容,雖然那不是因為他而綻放。

    待到所有王后基本都已入席之時,終於開始了歌舞昇平的一夜,大殿內的太監在宣讀什麼項柔不知道,蕭墨冰與眾臣子之間在交涉些什麼她不知道,此時她的眼裡似乎真的只能裝下面前那個人,殊不知不遠處那雙落寞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她。是她薄情嗎?連看自己一眼都不屑?梁初塵苦澀的想著無奈的拿起酒杯一飲而下。

    「少喝些」方才隨他一同入得殿內的男子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拿過了他手中的酒杯放在了桌上,確切說應該是一個比梁初塵要小上些歲數的少年,著一身紫色華服,透著絲絲的神秘感,臉與梁初塵有著八分相似,眼神卻比之梁初塵更銳利些,濃翹的長睫,柔化了原本剛棱有力的輪廓。微蹙的雙眉之間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卻跟著眉心一道上了鎖。

    「就不能對一個將死之人縱容些?」梁初塵看著擺在桌上的酒杯自嘲的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個男子明明可以救你,為何你卻三番兩次的推脫,一心求死究竟是為何?」那少年看著梁初塵自甘墮落的模樣終於有些惱了,狠狠的一捏竟是將手中的酒杯捏了個粉碎,一旁那少女聽到動靜,收回一直注視著秋思遠的那道視線轉回頭來,待見到那人已然淌出鮮血的手掌心疼的一皺眉頭將其拉了過來,抽出懷裡的絲帕小心的為他包紮起來。


    「就不能愛惜些自己嗎?」少女的聲音柔且輕,似羽毛落在心間讓人愜意無比,此時帶著絲絲的埋怨更讓人有種憐惜的感覺。

    「比起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我這點傷算什麼?」少年黑著臉死死地盯著梁初塵低垂著的側臉,真恨不能幹脆些一刀結果了他:「你以為你將我接回宮我就會任你擺布做蘭瓊的下一任藩王嗎?」

    「老九。」梁初塵抬起眼帘輕輕的喚了一聲,微微的笑了起來:「就當是為兄求你吧。」

    「你算什麼兄長,當初那個可以忤逆父皇放任我出宮,保我如是安然的皇兄還是眼前這個人嗎,竟是要為了那個女子將我關回那個牢籠。」說罷轉頭惡狠狠的看向對面的項柔,咬牙切齒道:「她有什麼好?」

    「無關好與壞」順著那少年的視線抬起頭,只見項柔正一臉困惑的睨著自己,轉而又看向自己身邊的兩人,隨即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容舉起手中的酒杯,遙遙一敬又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時,見項柔也要回敬自己一杯,正擔心著以她現在的身子不易喝酒,懊惱自己的魯莽時,蕭墨凌便奪去了項柔手中的酒杯,似乎在責備著什麼,他聽不見,透過大殿內起舞的那些歌姬的空隙,隱隱約約的看著他們的剪影。然後蕭墨凌對著自己將酒杯高高一舉,同樣一飲而盡,稍一愣神之後便釋然的笑了。

    「既已一心求死,何苦千里迢迢趕來」梁初塵眼裡的傷痛他不是看不見,明明是不見便傷見了更傷,他實在是不能理解,愛情這東西真的能讓人瘋狂嗎?這樣一想不免蹙緊了眉頭轉過身去看向細心為自己處理傷口的少女,眼神卻不由的柔和了下來。

    「待我死後便隨處找塊地葬了吧,在她有生之年,無論如何都要保守這個秘密。」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胞弟,梁初塵少有的露出了一絲哀求之色,從小到大都是自己在保護著他,自己永遠是他強大的後盾,只有他來求自己,但是從今以後,他必須得自己保護自己了。

    「你是蘭瓊的王」少年有些激動,「嗖」的抽回自己的手急急地拉住了梁初塵的衣袖,哪怕不再是一國之君,即便不要風光大葬,也不能隨便埋於黃土之下啊。

    「末塵,答應我。」看著梁末塵眼裡陡然升起的霧氣,他卻不得不狠下心來一再說出過分的話:「就當是這麼多年對我的回報」

    「你我是親兄弟,如今你居然跟我說回報?難道你對我的好都只是為了有朝一日我能對你有所回報嗎?好,就當是我欠了你,從此你下你的黃泉,我獨活於世間,誰都不再欠誰!」說罷憤憤的一甩衣袖竟是猛的站起身大跨步的走出了大殿。

    「末塵」那少女輕呼一聲,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又如何看不出梁初塵的用心,見梁末塵如此衝動的跑了出去,不免露出了一臉的擔心。

    「思念,老九以後便拜託你了。」梁初塵看著自己弟弟憤然走出的背影,只能無奈的扯起一抹微笑,對著一邊的秋思念做著最後的囑託,然後擺了擺手:「去幫我看著他。」

    「是。」其實她很想問問眼前的人,為何不可以放自己一條生路,畢竟世上女子千千萬萬,為了那一個人而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乃至生命,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那樣的偏激而不計後果,但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所有的話又都吞回了肚裡,站起身追了出去,只是在經過秋思遠時微微一頓,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終是未發一言跑出了大殿。

    高坐於大殿之上的蕭墨冰靜靜的看著殿內的一切,那些個時不時走至蕭墨凌桌前敬酒的文武百官讓他本就微微蹙起的劍眉又皺的更緊了些,如今自己雖坐上了這天下王者的龍椅,卻為何沒有絲毫的滿足感?想起方才氣勢洶洶走出大殿的人,再看看端坐一邊的南西子,最後視線又落回了蕭墨凌的身上,一隻手不由的握緊了坐下龍椅的扶手,腦海里忽又想起三日前那個夜晚,出現在自己寢宮的蘇明月,她說的每字每句都如魔咒般困的他難以自控。

    「你以為蕭墨凌真的不在乎這個天下嗎?」

    「這把龍椅放眼天下誰不想坐上去?」

    「若不是為了他自己,能有那股狠勁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讓整個南池覆滅嗎?」

    「別忘了那個人可是他的岳父,那個被稱為戰神的人。」

    「他既然想要為滄月打江山為何不肯自己露面卻在暗中幫著蕭墨凌培植勢力,助他打下江山?」

    「蕭墨凌可是娶了他的女兒,你覺得他會希望誰坐上這把龍椅?」

    「南王對自己妹妹的疼愛天下皆知,可那人卻能做出弒兄奪位的事,你憑什麼這麼有自信蕭墨凌不會背叛你?」

    「如今的你早已不是蕭墨凌的對手,如今的他只有一個軟肋,那就是項柔。」

    「真正的項柔早在她三歲時便已死於月華山下,你猜現在的項柔是誰?」

    「她只是一縷幽魂,寄宿在那個身體內,幽魂極怕冷,身體終年透著一絲寒意,你難道沒有發現無論何時項柔的體溫永遠比常人要冷上許多嗎?」

    「如若不信,你只需在年慶那日讓她在雪中站上一個時辰便會顯出原形,到時候再抖出她女扮男裝,試圖迷惑君心,你就可以以妖孽禍世的罪名將她拿下,如此一來害怕沒有藉口打壓蕭墨凌嗎?」

    「皇上,皇上」自三天前起蕭墨冰就有些魂不附體,總是神遊,李九煙此時見他儼然又進入了冥想狀態不免有些擔心的催促了起來,喚了許久才見他抬起迷亂的眸子,有些遲鈍的皺了皺眉。

    「朕好累。」看到李九煙擔心的臉,蕭墨冰突然放鬆了下來,拉過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了自己的手裡,手掌內滲出的細密汗水,讓李九煙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不安。

    「還在想那晚那個女子的話嗎?」說罷瞥了眼殿內正與蕭墨凌不知在爭執些什麼的人,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伸出另一隻手附在了蕭墨冰的手背:「哪怕項柔真的是妖,也絕對不是害人性命的壞妖,至於皇弟,皇上應該比我更了解,若不是因為項柔承諾過你,這樣不管世事的人又怎會突然想著要去為你打這天下?」

    「朕,真的可以相信他嗎?」從小到大,蕭墨凌的確從未與自己爭奪過任何東西,除了琉璃,然而如今那個人早已不在人世,就如同兄弟之間唯一的阻礙都去掉了,該是比以往更信任對方才是呢。

    「只要相信,便不會這麼累了,九煙又何曾欺騙過你呢?」說罷露出安慰的一笑,那絕非傾城的容顏,此時卻帶給了蕭墨冰莫大的鼓勵,似乎一瞬間便真的輕鬆了不少,好似放下了千斤巨石。

    「你,從未恨過我嗎?我可是毀了你整個家族的人。」看著眼前清麗的女子,蕭墨冰的眼裡閃過一絲難掩的愧疚。

    「國讎家恨我不懂,我不是項柔,做不到那麼偉大,我只知道自我踏進宮門便只是你的人,父親要謀反,對象卻是我的夫君,我雖不懂朝堂之事,但尚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好一個妖孽!」李九煙的話被打斷,而所有沉浸在歌舞昇平中的人,都被陡然的一聲高喝拉回了神。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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