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架上的畫布,是王俊儒被活生生撕扯下來的皮膚,女畫家用毛髮和骨頭製作而成的畫筆,沾了沾顏料盤裡褐色的鮮血,然後抬手,在面前的畫布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正在繪製一張圖書館烈焰圖。
顧懷薇看著在地下哀嚎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王俊儒,有些為難,他全身上下已經沒有任何能扶著的地方了。
「殺殺了我」王俊儒在劇烈的痛苦中抽搐著,喉嚨里發出破碎的聲音,眼神渙散。
他現在只想著早點死去,但那個恐怖的女畫家似乎並不允許他這麼死去,他在被剝皮之前,聽到了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
那個該死的女畫家說,只有活人的鮮血才可以創造出美麗的畫作。
死亡會連帶著痛苦一起消失。
那樣造出來的顏料死氣沉沉的,不夠鮮活。
顧懷薇看著已經沒救的王俊儒,心裡哀嘆著自己將要少一位顧客,當機立斷,拔出匕首,準備下刀割斷他的喉嚨。
但此時,一隻蒼白的手緊緊握住了顧懷薇的匕首。
那女畫家不知何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拖著雪白的裙子,顏料打翻在她的裙擺之上,斑駁的色彩像是綻開的花朵。
「外行人。」女畫家的聲音緩緩響起,平靜中隱藏著一絲癲狂,「請不要碰我的顏料。」
女畫家那雙無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懷薇,她緩緩地伸出手,想把顧懷薇手中的刀抽了出來。
顧懷薇手腕一翻,按住了她的動作,唇角微微翹起:「夫人,也請不要碰我的刀。」
女畫家目光從匕首上移開,轉而落在顧懷薇的臉上。
「真漂亮。」女畫家盯著顧懷薇開合的紅唇,喃喃輕語。
她鬆開握著刀的手,蒼白的手心被匕首劃出的傷痕瞬間癒合。
不等顧懷薇反應,女畫家的手再次伸出,試圖觸碰那如硃砂般艷紅的唇瓣。
顧懷薇偏頭躲了過去。
「多麼美麗的色彩啊」她的聲音中癲狂陶醉,笑容病態,「這就是我想像中的夕陽的色彩。
你願意親吻我的畫作嗎?你要是願意做我畫中的夕陽,我可以帶你去欣賞我的作品。」
若是普通的試煉者,進入女畫家的畫室,就等於踏入了必死的局。
王俊儒手指在地上微微擺動著。
他想要出聲提醒,讓她千萬不要碰那塊詭異的畫布。
但是王俊儒實在沒有力氣。
如果顧懷薇親吻那塊畫布,她的嘴唇就會被粘在畫布之上。
王俊儒雖然是膽子很小的學渣,但比較講義氣,之前在讀報廳顧懷薇給了他繃帶和藥,他也想在臨死之前,把這個人情還掉。
顧懷薇察覺到王俊儒的小動作。
面前的這個女畫家顯然不是什麼好惹的。
「夫人,很抱歉,我對藝術沒有興趣。」
「沒關係,我會培養你的興趣。」
女畫家再次伸出手,這一次她臉上帶著誇張的笑容,勢在必得地用指甲抓向顧懷薇的嘴巴。
「啪——」看著那尖銳的指甲,顧懷薇再一次把她的手擋了下來。
「你怎麼咔咔咔做到的?」那女畫家垂下頭,啃咬著自己大拇指的指甲,狀態不穩定,整個人陷入極度的焦躁之中,「可你都已經闖進來了!你應該入畫的!你拒絕了我,你得變成我的顏料!」
女畫家已經達成了可以傷害試煉者的條件。
但她不知道,顧懷薇並不屬於這個位面,所以不受規則的限制。
就像是遊戲出現了bug,遊戲內部npc無法處理這種意外情況。
趁著女畫家發瘋,顧懷薇迅速切斷了王俊儒的脖子,然後把他的死狀拍張照片,方便回去解釋。
「別走!」女畫家看見顧懷薇想要離開,她朝著她伸出雙手,雪白的裙子尾部已經被鮮血染透了,腳步跌跌撞撞,「我的夕陽,在烈火中熊熊燃燒的夕陽,我就快完成我的畫作了咔咔咔別走,別離開我」
顧懷薇拉著白咩咩迅速逃離房間,只留下女畫家在身後崩潰的吶喊。
按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半路上又遇見韓竹笙。
「你找到王記者了嗎?」
「你還沒走呀?」顧懷薇見他站在漆黑的走廊處等待,他說話的時候走廊聲控燈並沒有亮,直到她開口,昏黃的燈光才照亮走廊。
「嗯,我在這裡等你。」光影落在韓竹笙的半邊臉上,他靠著牆壁,「媽媽的畫作完成了嗎?」
「並沒有,她還缺少一些靈感。」
顧懷薇弄掉了人家妹妹兩顆牙齒,現在又把人家媽的「顏料盤」打翻了。
她覺得,自己做詭異生意的可能性越來越渺茫。
韓竹笙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看來媽媽還是不願意從畫室里出來。」
「她有自己的愛好,也是好事兒。」剛才那種情況下,顧懷薇壓根沒機會勸女畫家從畫室里出來。
「對了,我還需要找一個穿著黃色毛衣的女生,她的名字叫做白玉珍,嗯」顧懷薇頓了頓,她入鄉隨俗,按照試煉者在副本里的身份解釋,用手比劃著,「是一起來的那四名記者中的一位,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韓竹笙聲音陰沉冷淡:「我並不知道什麼白記者,但是爸爸最近從外面新招聘了一位秘書,那位秘書也穿著黃色的毛衣,你要去看看嗎?」
這個秘書應該就是白玉珍,她正在走自己的劇情線。
「你可以給我帶路嗎?」
韓竹笙拒絕:「爸爸身體不好,不輕易見客。」
看來想要找到白玉珍,沒辦法像找王俊儒那樣簡單。
「這樣呀。」顧懷薇眼珠子轉了轉,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見面,那就只能晚上的時候摸黑找找。
從韓竹笙那裡,顧懷薇得知圖書館館長和女畫家常年分居,他身體有疾病,且這幾年越來越嚴重,一直居住在書房裡。
因為最近身體變差,所以對外招聘了秘書代為處理工作。
得到這些情報之後,顧懷薇把王俊儒的死亡和白玉珍的消息告訴了方昭。
聽到王俊儒死之前遭受了如此大的痛苦,體育委員夏文心忽然哭了出來。
王俊儒是她的弟弟,二人有血緣關係。
「你的藥,救不了他嗎?」她有些不甘心。
「你的燒傷只在表皮,而他全身的皮膚都被扒了,身上的骨頭也被抽出來幾根磨成粉,生不如死。」
夏文心鹹濕的眼淚刺激著剛剛長出嫩肉的皮膚,她張了張嘴巴,最後才喃喃低語:「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不會害怕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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