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夜晚雖然沒有宵禁,但是明代社會一般到了天黑之後,街上的行人就會自動減少。原因無他,天黑路暗,走夜路可要當心的。
以前,大家也都很習慣這一規律。陰陽輪轉,黑白流換,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晚上除非極為熱鬧的街道,一些夜晚生意比較好的店面才會燈火通明。
可是如今的順天府卻有些與眾不同了。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可是在崇文門裡街上,來往的行人依舊不少。白衣僧人一邊走,一邊微笑著不解。
不過,當他來到影畫宮前時,才發現原來剛才路上遇到的很多行人都是從這裡走開的人。已經是戊正三刻了,現代北京時間20:45分上下。
白衣僧人還從未見過這個時間點上在應天府街頭出現這麼多人的場面。雖然影畫宮這裡燈光閃爍,遠遠就能看到。可是,這也不是依舊聚集眾人的緣故。
看著影畫宮從上到下閃爍著七彩霓虹的光芒,白衣僧人目光中不由自主的閃出一種心動之情,難以自禁道:「七色華彩?呼……這地方居然有七色華彩之光?」
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了一番影畫宮的外在之後,白衣僧人有些讚嘆的搖搖頭,表示無法置信這樣的奇蹟出現在面前。
自他從建文四年開始踏入這個神妙領域之後,白衣僧人就再沒有為任何事情出乎意料的震驚過。不過,這一次明顯是個例外。即使以他如今的修為,也看不透這裡。
輕輕的伸出手去,白衣僧人親眼看著這些有顏色的光芒照射在自己的手臂上,沒有任何的不適或特殊感覺。若說這些光芒是特別的,他無法感覺到。若說是普通的光芒,他又不信。
輪番將這些光芒在手臂上掠過一遍後,白衣僧人沒有發現出來任何異常之處。這更讓他起了好奇之心:「這影畫宮還真不是個簡單地方,居然連我也看不破它的神妙之處!」
再看影畫宮的正門之外還站著不少百姓似乎在翹首以盼,白衣僧人愈發好奇起來,不由拉住一個正準備離開的人請教起來。
「……哦?這裡呀?那是因為今天唐上仙的影畫宮中在上映一出精彩影畫——《西遊記》。不但是修真界的事情,而且裡面的神妙非同小可。」
「還請施主賜教。」
「裡面有妖怪,還有隱士,有尋常百姓,還有天庭神仙。呵呵,總而言之,唐上仙這一下可真是讓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開了眼界。」
「哦?這般神妙麼?每個人都可以進去看看麼?」
「是的,誰想看都可以進去。」
「哦。」
白衣僧人點點頭,謝過指點之後抬腳就要上台階進去。旁邊的人嚇了一跳,急忙一把拉住他,道:「這位師傅,你現在卻不能進去。」
「為何?」白衣僧人一臉的奇怪之色,道:「難道他歧視方外出家之人?」
那人搖搖頭,正色道:「並非如此。不過若想進去這唐上仙開設的影畫宮,需要買好門票來。每人一張,童叟無欺,憑票入場。」
白衣僧人一怔,隨即搖頭低聲道:「如此仙家洞府居然也沾染上了世俗銅臭味,實在讓人料想不到。呵呵,有趣有趣。」
身邊人見這位高僧似乎再沒有什麼問題,這才告辭離開。他也不明白,為何在這個僧人面前會那麼的熱情?或許,這個僧人有著某種特別的魅力吧!
獨自一個人又仔細在影畫宮外轉了轉,白衣僧人竟然還漫步來到影畫宮正門前的宣傳畫前認真的看了良久,然後才微微搖頭離開。
「如此之地,如此之情,居然有銅臭味沾染其中,真不知該怎樣說你啊。是俗不可耐?還是故作高深?呵呵,唐少哲,你是真的引起了我的興趣。」
眼看天色已晚,白衣僧人辨明道路,直接走向最近的證因寺前去掛單。外面行走的僧人,一般直接都在當地的寺廟借宿,只需要將自己的度牒掛單在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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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正一刻(北京時間22:15分)的富陽侯府中,因為這兩日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的鬧鬼事件,很多人惴惴不安的心中才略微放鬆一些。
眼下還留在富陽侯府內沒有離開的人,都是因為各種原因無法離開的人。但凡有一點出路的人,這幾天在連續鬧鬼中早都走光了。
今晚,是連續第三晚沒有出現什麼事情的夜晚。很多早已被這一段時間的頻頻意外變成驚弓之鳥的人,才算是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
可是,這個時候永平公主卻還沒有睡覺。這段時間她也被這連續不斷的鬧鬼折騰的已經神經衰弱起來,因此早就想睡個好覺了,可是此刻卻坐在案前奮筆疾書。
待到再一次寫完這份書信後,她才疲憊不堪的抬起頭來,鬆了一口氣道:「總算是完成了。這一下終於沒什麼問題了。」
「殿下,您已經數易其稿了。不過是一份書信,您何必這樣苛刻文字?畢竟不是上金鑾殿考狀元呀!您的身體頂不住了。」容嬤嬤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斟酌一封信的內容。
永平公主疲憊的閉上眼,卻連解釋都已經沒力氣說了,只是緩了緩精神,又將手書看了一遍,才道:「容嬤嬤,明日就將此信發出去,越快越好。」
容嬤嬤接過信封來用火漆封好,再小心的檢查一遍後,才將之小心的收入懷中。永平公主親眼目睹她做完這一切後,才閉上眼睛養神。
良久之後,她才淡淡道:「快馬加鞭,沿途換馬不換人,將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發過去,一刻也不許耽擱。」
「是。」容嬤嬤先是小心應答,然後才抬起頭來遲疑道:「殿下,真的準備停止這一次的行動麼?只怕紫金山萬福寺那位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給本宮堵人。本宮不管用什麼手段,絕對要將這封信送到那人的手中。茂芳勸解之後,本宮左思右想,覺得他這次卻是沒說錯。既然他已經不計較了,那麼便收手吧!畢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那,就不用紫金山萬福寺那位再來了麼?」容嬤嬤在邊上試探道。
「恩,不用了。唉,累死了。容嬤嬤,準備熄燈休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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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十九年正月十三日,清晨,富陽侯府就有客人登門拜訪。
門口的僕人看見來客是一位慈眉善目的白衣得道高僧,連應該的門包兒都沒要,就急忙將拜帖呈了上去。他們早已被鬧鬼鬧怕了,現在看見出家人就親切不已。
指不定這位高人就是公主殿下或者小侯爺請來為富陽侯府驅鬼避邪的!雖然這幾天沒再鬧騰,可是大家總是不能心安。來幾位大師,大家心裡安穩。
門房根本不認識這份拜帖上寫的那個名字是誰。他雖然也識字,但是卻只認識一些常用字或者經常來府里的客人名字,過於生僻的字就不認識了。
永平公主剛剛睡醒,還未來得及梳洗。容嬤嬤看見來報信的人,當即將他重重打了幾巴掌。太沒眼色了!這個時候就敢來這裡驚擾。
不過,當她拿起拜帖一看上面書寫的名之後,當時就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再不管那個被打倒的下人,直接幾乎跌進內堂去了。
「殿下,大事不妙。」
看著容嬤嬤跌跌撞撞的幾乎摔進內堂,永平公主有些吃驚。她身邊這個嬤嬤可是從小到大跟著她的人,平素里穩重的要命,此刻卻不知為何事驚慌失措起來。
「像什麼樣子?容嬤嬤,你也是宮裡的老人了,無論如何也該給小的們做個榜樣,怎能如此驚慌失措?說罷,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雖然有些責怪之意,可是她卻也深知自己身邊這個從小在一起的嬤嬤絕對不會輕易如此失態。到底她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這樣慌亂?
「殿下。」容嬤嬤哪裡還敢多說什麼,直接將手中的拜帖恭恭敬敬的呈上去。
永平公主不經意的拿起拜帖,只掃了一眼,就大驚失色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失聲道:「他居然已經到了?」
容嬤嬤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雍容道:「此刻正在門前候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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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一直認為目前的皇太孫甚至比自己的幾個兒子都要沉穩一些。只有這樣,將來才能成為明帝國合格的接班人。這個龐大的帝國,將來會更加恐怖。
當它成為整個天下所謂「日不落帝國」的時候,那掌握在手中的土地和民眾將會是一個令人無法想像到的數字。治理這樣的帝國,首先需要一個沉穩的氣宇和態度。
「……呵呵,瞻基,你已經在朕的耳邊說了很久了。唐少哲的影畫宮中所播放的這個《西遊記》真的那麼精彩好看麼?」
朱瞻基滿面振奮的連忙點頭證實這一點,甚至又繼續道:「皇祖父,非是孫兒虛言欺君。非但影畫宮是人間仙境,《西遊記》更是難得的一部影畫。」
「哦?」朱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座前的朱瞻基,只是輕輕笑了笑。
「是的!」朱瞻基見他神態歡喜,不由繼續道:「那《西遊記》中,居然連天庭之事也記錄在案。真不知道他們那個萬鏡台到底有多麼神奇,居然可以錄影到仙人影像。」
「恩?仙人?」朱棣不由神色一動。在打心眼裡想建立唐少哲所說的「日不落帝國」後,他又很想再多活一些日子,讓他有時間將大明未來的地基徹底打結實。
此刻的他,說他已經忘卻了唐少哲自稱不懂修仙長生之術。如果,在影畫宮真能見到天庭仙人的話,那麼還怕不能長生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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