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了神宗皇帝的謝禮,丁陽愈發想要多給趙頊些幫助,要不也太對不起這報酬了。
可左思右想之下,最終也只能就王安石變法當中需要注意的方面儘量給他提醒。
得到了七星真人肯定變法思路的正確性,趙頊格外感到滿意。
畢竟之前丁陽曾經坦陳看到了趙頊的未來人生軌跡,既然如此,想必這些諫言也都是非常有針對性的。雖然趙頊沒多承諾什麼,但卻牢牢記住了他所說過的每句話。
當然其中丁陽特意提到了有關宋神宗第十一子萬萬不可為君的預言,甚至不惜冷麵冷語格外認真強調:「為大宋江山計,陛下定要謹記此言。如有萬一,可就悔之莫及矣!」
既然七星真人這麼嚴肅,趙頊又哪裡敢有半點馬虎:「朕必定牢記真人所言,在此立下誓言,絕對不會讓第十一子登基繼位。」
說罷,馬上就讓太監過來筆墨伺候,親自揮毫潑墨,寫下了誓言留存。
甚至於丁陽若不攔著,趙頊幾乎就要連第十一個兒子是誰都不論,準備直接拋棄掉。
幸好丁陽總算還記著宋徽宗儘管作為皇帝很不稱職,但作為一個藝術家卻極有天賦。只要阻攔了他登基為帝就行,真要生出來拋棄掉,那瘦金體書法不就沒有了嗎?
「陛下也不必糾枉過正,貧道夜觀天象,但凡陛下第十一子不為人君,便可確保大宋江山無虞。反倒是此子於書法筆墨方面,頗有幾分才華。若是折了,倒也委實可惜。只消陛下讓他縱情文字書畫,也就罷了。」
雙方一直深談到太陽落山而月上東山,才算結束了今次的會面。
最後除了丁陽特意用夜光漆為皇帝開光了好幾件貼身小零碎,什麼長命金鎖、貼身玉佩和挽腰玉帶之類外,還額外贈送了夜光版3D立體門神畫像。
相比之前的那些東西,最後的禮物非但格外引人矚目不說,還搭配著極其精彩的典故。
趙頊特別喜歡,若非恪於太過逼真,擔心褻瀆了門神,真想伸手去摩挲幾下。
哪怕丁陽也含笑告訴他沒關係,隨便摸都行,不會影響效果的。
可是趙頊再三鼓起勇氣後,看一眼那格外逼真的3D立體畫像後還是繼續不敢上手。
連續鼓勵了好幾次,結果都是相同的選擇,丁陽也沒辦法了。
「那麼好吧,反正兩位門神貧道已經送給了陛下,究竟如何處置也全由得陛下決定。至於貧道,下山這麼長時間了,想體驗的紅塵感悟也已經有所收穫,是該回去了。」
「什麼?」突然聽到丁陽這個決定,趙頊頓時傻了眼:「真人這又是何必呢?朕還打算敕封真人為大宋守護真人,兼領國師的職位。今後,也好為天下百姓謀福利。何必著急要走?」
「不不不,陛下的好意貧道心領了。然而我一本道宗門修行,卻不是為了俗世間的功名利祿。既然貧道已經有所感悟,相信突破瓶頸的時間也便不會久遠了。此次歸去山門,便是一心修煉。紅塵與貧道而言便是虛無,再無半點干係。」
趙頊還準備再勸,但是丁陽卻反手示意他不用再白費力氣了。
隨後便是笑語盈盈告辭,最後一次感謝了神宗皇帝後,轉身便要出宮。
其實現在位面活躍度已經滿足,丁陽就算是從宮內返回二十一世紀也沒關係。
然而他還記著另外一顆回天寂滅丹,決心要再來一次宋代,擺脫這些無謂的身份而好好體驗一下古代萬種風情。那麼就絕對不能皇宮內穿越,否則下次回來又出現在皇宮裡,到時候他可怎麼出去體驗生活呀!
甚至連章府也不要回去比較好,方便下次再穿越來的時候掩飾行蹤。
見他執意要走,趙頊也知道無法挽留七星真人了。
隨即,神宗皇帝便做出了一個大膽決定——親自送丁陽出宮。
這一下子就攪和的整個皇宮內一片大亂,所有人都被這個決定給驚呆了。
皇帝出行,那可是都有規矩,任何一點隨隨便便拍腦門的決定都是不可能的。
類似小說裡面的皇帝魚龍白服出宮,換做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性。除非那個王朝已經崩潰在即,諸般法度全都被拋棄掉了還有可能。
否則皇帝想出去就是做夢!
然而今次趙頊突然做出這個決定,卻連珠簾後的兩位太后都沒有出聲干預。
實在七星真人太過神奇,剛才的種種也足見他對皇室的善意。皇帝想要送一送,表達自身的感情,似乎也不算太過難以接受。
只是就算不反對,可皇帝出行所應該準備的條件卻一個都不能少。
眼見就要大張旗鼓的搞起來,丁陽估計按這個標準去準備的話他今晚是別想走了:「陛下,非是貧道不近人情,只是回歸心切,怕是等不了太久了。陛下不用相送,由得貧道出宮離開就是了。」
聽他十分委婉的表達了反對,趙頊馬上再度下令:此次出行一切從簡,再從簡!別的什麼都不說了,關鍵是要快,不能耽擱了七星真人的時間。
於是皇宮內又是一番忙碌,上上下下數千人忙得人仰馬翻。
而趙頊又再三的懇請丁陽理解一下,稍稍耽擱一點時間行不行?
實在是他不想就這麼和七星真人分手,真心實意的想要為他去送行。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丁陽還怎麼能不近人情?
再說能讓一國之君這樣子表示,他的心中也是很有幾分自得:瞧瞧咱們穿越過來,連皇帝都感動的一塌糊塗,達到這種境界也算是值了。稍稍耽擱點時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總算是從簡從簡再從簡之後,神宗皇帝終於開始為七星真人送行出宮。
這一路上兩人還在親切友好的交談,彼此交換著有關國際形勢的諸多意見。並表示合適的時候,七星真人會代表一本道再次訪問大宋東京城,以展現彼此的真摯友誼和合作關係。
當然丁陽這一路上也趁著天黑,盡情展示了身上特製道袍的夜光效果。
讓頭一次親眼看見七星道長神奇風采的皇帝和其餘眾人,全都傾倒拜服不已。
不過皇宮再大,終究還是有走完全程的時候。
儘管皇帝還想接著往前送,可這一次就徹底不行了。
在皇宮內出行還算自己就能決定了,可要想出宮去則還需要大臣們也同意。這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了,就算趙頊是皇帝也沒法由著性子來。
沒辦法也只好站在宮牆城樓上頭,目送七星真人離開皇城。
「速速把燈火打亮,朕要親眼看著真人離開。誰也不許阻攔真人去路,把前面都給朕讓開來,以免擋住了朕的視線所及。」
而神宗皇帝下令之時,丁陽已經見到了皇城外等候多時的章義。
從今天進宮開始,章義就始終都老老實實的守在皇城外面,等候丁陽回來。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後,章義對丁陽的感激之心根本就無以復加。哪怕他已經被無數人抬頭仰望,可在七星真人面前還是一如既往的謹小慎微,兢兢業業以僕人自居。
「仙長快請上車,小人這便送您回府,今日晚飯家母特意為真人準備了拿手好菜……」
丁陽卻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不必再費心思了,四郎!貧道紅塵夙願已了,今日便要回返崑崙山門。俗緣已盡,便不再打擾四郎了。」
章義根本沒料到突然間是這麼個結果,哪怕他也知道這一日遲早會來到。但萬萬沒想到,會來到的這麼早,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啊?這……可是……真人,不……仙長,您……這……到底是……」結巴了半天后,章義還說不出來一句囫圇話,只急的滿頭大汗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見他這個樣子,丁陽也難免有些傷感。
畢竟他穿越來到宋代後,章義從頭到尾都幫了他不少忙。相處了這麼多天,章義和柳氏對他的感恩之心也能十分清楚的體會到。
此刻分別,或許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再來的時候丁陽不打算驚動任何人,而等到回天寂滅丹用完,估計大家就再也沒有半點相見的機會了。
「唉,四郎,貧道……當日貧道曾經給四郎許下過一場滔天的富貴。如今貧道回返山門,自然也要兌現諾言……」
「不,不,仙長您給小人帶來的恩情,早已超過了想像。若非仙長慈悲,小人非但不能奪回家產回歸故居,怕是連母親的性命也不能保住。這些恩德,小人便是死上一萬回,也報答不清。」
「哎?別哭,別哭嘛!話不能這麼說,貧道乃修煉之人,追求本心才是真諦。既然許諾了給你一場滔天的富貴,那就絕對不能夠食言。如今貧道已然感悟所得,修煉瓶頸再也半點干擾。之前為人開光所求來的幾幅書畫,便全都留給四郎,也算是貧道一番心意。而至於四郎的家族買賣,剛也請聖上答應,未來必定會關照。有皇家照拂,想必四郎的生意是不用愁。與皇家搭上了關係,也算勉強還了四郎一份滔天的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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