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低飛英雄傳最新章節!
題記:前路迢迢,依依不捨,期待是漫長的糾纏……
——————
問題再次出現:
人是如何從睡夢中醒來的?
在半夢半醒之間,夢境與現實又如何銜接?
最後,人人都希望抓住夢的細節,又如何能做到呢?
對此我也曾反覆嘗試,偶爾以為抓住了它,但下一刻就利索地被它溜掉——說什麼如露亦如電,已經不足以形容它的飄忽,只有在久遠歲月之後,不經意間才發覺那完全就是大夢一場,幡然回首,一切早已了無痕跡。
……
在夢裡我曾有幸見識過靈光。
當靈光閃爍,任何思考與選擇都顯多餘……我瞬間置身於妙不可言的境地,眼前呈現出異彩,世界被鍍上了一層柔軟的光澤。靈光可以讓我對世界形成不同的觀察角度,並由此得出新的結論。
但靈光又是短暫的,轉瞬即逝之後世界再次暗淡,回歸索然無味的日常,甚至比此前更令人難以忍受,如走在黑暗的街區小巷,背後吹來陣陣寒風……真的是受夠了。
所以,我只能等待——我已經迷戀上那美妙的經歷!我只能期待靈光下一次的降臨!
從此我努力研究如何召喚靈光,並時刻做好準備,不離不棄,痴迷一生!
……
現在,我剛剛睡醒,精神還算飽滿,身心放鬆,思維活躍,雖然此前高燒大病一場,但現在已經完全康復,「或許高燒也是激發靈光的手段,至少病痛讓夢境變得更加混亂……」我這樣想著,覺得這次生病也不非全無意義。
是的,追逐和記錄夢境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生活習慣:隨時記錄,悉心研究;不放過任何光怪陸離的想法;不輕視任何沒有邏輯的直覺……努力從複雜的現象中尋找自由意志狀態的自我。
在我的枕頭邊上總放著本子和筆,便於在迷迷糊糊中抓過來做記錄。後來有一段時間,我把本子換成了錄音筆,認為這樣會比手寫省事。但我忽略了自己是在大學集體宿舍生活,幾天以後寢室的五個兄弟就一起指責我說,「你大半夜鬼上身一樣突然坐起來碎碎念,是不是想把大家都嚇死!」
於是我又改回用小本子和鉛筆記錄,一旦夢醒,抓起筆就寫,也不用開燈,全憑感覺。而且小本子和鉛筆也有錄音筆做不到的優勢——有時我會直接把夢中的人物與場景迅速畫成簡筆畫,那樣反而比寫字更便捷、更直觀了。
這就是我記錄夢境的方式,或多或少,或清晰或模糊,或有益或無用,總之想到就做,肯定也沒什麼壞處。
……
以上我表達的情緒和記錄夢境的行為,看起來可能有些怪異,似乎玄之又玄,但是,我並不是在修真練氣,也不是想占卜天機……讓我換個角度來解釋,就非常好理解了——我如此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從夢中尋找寫作的靈感。
是的,就是為了尋找寫作靈感,但我更願意叫它:靈光。
作為一位詩人,寫小說的作家,我需要它們;除了積極吸取知識、多多留心環境外,這種神秘的力量源泉和火花閃電般的點撥也很重要,我多希望獲得天道如此的眷顧啊。
其實,這想法也不是我個人貪婪的獨創:
很早以前就有人這樣做過,莊周就喜歡寫夢境;還有寫《神曲》的但丁,直到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學之後,已經有了相關的文學流派和體系,虛無主義和解構主義也推崇記錄夢境的方式。
……
我寫詩歌,也寫小說。但是我只是個大學生,才二十三歲,完全沒有名氣,在都市報的周末版發過散文和幾首詩歌僅此而已,所謂詩人和作家的稱號,完全都是自詡和清高而已。
我唯一的文學頭銜是我所在新聞系詩歌社團的社長,整個詩歌社五十幾人,定期開展詩友會、講評會等活動,至於其影響力基本局限在校園內,最多再加上校園東牆外的一些小飯店、快餐店、網吧或者小酒吧之類,因為那裡是詩社活動後大家聚餐的地方……。
所以說呢,相信我吧,文學這條路不好混,詩社團長也不好當啊。
……
對於我個人而言,最大的困擾還是創作狀態的不穩定,高低起伏,陰晴冷暖,無枝可依……有時候我信心滿滿,認為悟得玄機;有時候又充滿懷疑,自笑瘋癲;更多時候還是一片茫然,頭腦如覆蓋厚厚積雪的草垛一樣綿軟潔白。
至於那些夢境的記錄也不是總能救我,昨天還視若珍寶,今天再看就覺得都是垃圾,太多離奇怪異的想法堆疊在一起無從分辨——任由自由意識做布朗運動,產生的東西都像是終極的靈魂拷問,我也無法解釋為何當初會一念至此——我要是能解釋,我就是瘋了。
我也會安慰自己,不能理解是好事,不能理解才說明其超越了慣性思維,才可能是某種靈感,不是嗎!所以記錄夢境,追逐靈感的事情依然要做,我相信,它們早晚會派上用場。
……
不知不覺我的大學生活已經過去了三年,期間我一直堅持找尋靈光,堅持記錄夢境,堅持追求夢想,堅持相信自己,哪怕在世俗看來一無所得,但內心一直不斷充盈。
這樣的堅持當然也有壓力。
在情緒低谷,我會看到了人生的反面,猝不及防地發現自己多麼卑微,多麼渺小,多麼孤獨無助,回首來路滿是缺陷、遺憾和悔恨,簡直千瘡百孔,一無是處。
如同進入混亂的多維空間,被靈光戲耍,越走近越眩暈,有從高空墜落滑翔俯衝的感覺,對此我既誠惶誠恐,又無法抗拒。
沒辦法,誰讓我選擇了做一位詩人!我自願走上了這條愚笨和偏執之路,立志去構建一座靈光之塔,手頭卻沒有草圖、沒有原料,身邊也沒有觀眾。
詩人!擁有這個好聽又華麗名稱的人啊!他們本身則是悲劇的化身!
因為他們憐憫眾生,卻唯獨忘記了自己!
我是一位詩人,和歷代先賢一樣,默默埋伏在我的時代里,如隱蔽的弓箭手,等待靈光降臨,然後一箭擊破長空,為這個世界帶來清明。
……
一直以來,寬容者會說詩人是時代的觀察者、守望者;尖刻者則直接判定詩人是社會的冗餘,「你們這些詩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禦敵,要你何用!」
但我和飛鳥堅決反對這種看法。
飛鳥說過,「詩歌是這個世界的素描。」
這就是我們的看法。
「說到底,人類社會儘管時時刻刻小心謹慎,但難免出錯……詩歌就是文明積澱在厚土黃沙下的底稿——想想吧!如此以來,世世代代過去,反反覆覆變遷,最終人性還在,美景還在,笑容還在,孩子們還在……這就夠了吧。」這是飛鳥對詩歌作用的具體解釋,我也認同。
說到飛鳥這傢伙,他也是個詩人,我的大學同學,最好的朋友。這傢伙習慣把所有東西都變得深奧而華麗,這是他的特點!
他似乎忘記了,追求語言的鍊金術,被很多人認為是詩人的原罪啊!
「世事洞明,不說人話,這就是詩人!」我如此揶揄飛鳥同學。
飛鳥並不生氣,我們已經如此嬉笑胡鬧慣了。
我和飛鳥剛上大學時就認識了,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年光景。
三年中我們天天混在一起,吃喝玩樂,討論詩歌,形影不離,就算寒暑假也經常去彼此家裡做客。
後來雖然我有了女朋友,又當了學生會的幹部,但這些都沒有沖淡我和飛鳥的友誼。
我從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飛鳥不在身邊,我該如何安排日常生活——只要超過24小時見不到這位仙風道骨的飛鳥同學,我就開始各種不自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s 3.694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