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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音總是一時的,美妙的旋律從沒有中斷過!…………」
寫完了這句話,我去了一趟廁所,這幾天有些拉肚子,感覺疲憊;等我從衛生間回來,再次坐在電腦前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我的思路中斷,少見地卡文了!
其實我有很多事情要寫,而且也都排好了順序,可是就是在這一瞬間,我不知道該如何接續下去,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思路……
我告訴自己卡文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有時候反而是因為太心急表達,所以一時迷亂了心智……起來做做廣播體操,吃點水果,聽聽音樂……回來再寫就一切都解決了……其實就卡在下一句話上面,寫出下一句話,隨後就是洋洋灑灑的幾萬字了……別著急,別著急!
我如此做了廣播體操,吃了一個蘋果,聽了鳳凰傳奇的兩首歌,結果——還是卡文!大概是聽的歌不對頭,像回頭去聽孫燕姿的歌,結果已經全無心情。
小說寫得不順利啊!
於是我反過來不寫正文,而是把我對寫作中出現問題到抱怨一股腦傾瀉於筆端。
……
首先,誰能告訴我,為何日常流淌的事物,看似美妙,寫出來的時候卻總是缺乏意義?!
我經常在這個兩難的問題中徘徊——真實的敘述平淡,極端的表達虛偽,我搖擺不定,內心掙扎。這中間是否有一個完美的平衡點呢?!有人說寫作應該是非常私人化的事情,只要作者自己認為有意義就好啦,至於讀者因為水平各異,想法不同,就算文章巧奪天工,照樣是褒貶不一。也有人說創作的趨勢是產業化,這中間當然有一個平衡點。研究這個平衡點也非常必要。文章只讓大多數人明白,有共鳴,就必須要給大眾快感,符合大眾的想法。這往往是需要作家自降身段的。別拿出文學研討會的那一套給大眾,也別怕有人罵你故事俗套、情節腦殘,至少我國現在從文學到電影電視劇,都是在走大眾化的底線思維。也就是我們總說的「下里巴人」依然是主流。
甚至於小說要表達什麼,其意義又在哪裡,作者是否真心實意,這些都不重要。
……
另外一個問題:我原以為,如我這樣的詩人,經常在詩歌體裁中字斟句酌,為了表達某種意象搜腸刮肚;現在來到了小說的田野上,還不任由自己信馬由韁,翻著跟頭撲騰,飽覽祖國河山。但實際上完全不是如此——對於自己的表達,我經常在信心爆棚與情緒低落之間切換,一會認為自己傾述心聲、字字珠璣;一會覺得自己顧影自憐,滿紙荒唐廢話。我也想學學老三田文那種文風,大段對話,平鋪直敘,完全是動作描寫,如電影一幀幀寫下去,好幾千字不知不覺就寫完了,什麼文字洗鍊,精準刻畫,詳略得當,條理分明都見鬼去吧,反正幾千字灌進讀者的腦袋就完成任務,其他就與己無關,讀者自行腦補消化去吧,最多吐槽就是。
……
最後一個問題:我還對自己的寫作速度不很滿意,我寫東西非常照顧前後邏輯和情節設置,認為如果作者都寫得前後文互相打臉,那也太沒面子了。所以我寫得並不快,很大的原因是我必須按照提綱的邏輯順序,人物合理的心境,事件明確的環境來寫,不能想到什麼爽點拿過來就用,把人物寫成個神經質,上一秒還悲戚,下一秒就起膩要抱抱;環境上也不能說冷就冷,說嗨就嗨,想叫來一幫群演幫腔就叫一幫,想弄幾個雜兵墊場就弄幾個,想組幾個後宮男寵直接拉人當粉絲……所謂一千字一個小爽點,五千字一個大爆點什麼的……我真是無話可說。
……
記錄了這些問題後,我看看時間,今天是周六,已經過了上午九點。
反正也是卡文了,於是決定去找李力老哥聊聊,讓他幫我解答一下這些問題。好在我有李力這個「藏經閣」的掃地僧可以隨時請教,同時他也是我的心情「垃圾站」,無論我傾瀉什麼,那個地方都對我敞開著……雖然這麼想很不地道。
還有就是關於他的煩惱,我也想順便再詳細了解一下,看看李力老哥在「呻吟音樂家」和前任未婚妻之間到底如何選擇,如果他傾向前任,我還真得繼續給他敲敲警鐘。
……
出門前給李力發了微信,說我要過去,讓他準備好午飯,然後去等公交車,現在不開車,等公交也不錯,看風景聽音樂比開車更愜意。
坐在公交車上,我就想此刻李力老哥又在忙些什麼?是在備課,還是在家寫研究論文,或者自斟自飲(大早上就喝?不太可能),或者還是他一有空閒就經常做的件事——翻看他的那些舊信札,一遍一遍的翻看……
我見過好幾次,他在家獨自翻案那些書信,其中有和前任未婚妻互相鴻雁飛書,也有他和那名女學生之間的書信往來,李力把它們都整理好,按照時間順序依次排列妥善保管。
李力並不隱晦信的內容,在他同意後,我曾隨機瀏覽了幾封信。他與兩個女人的信都看了幾封,在腦海中漸漸勾勒出兩個女人的樣子。李力與前任未婚妻的書信一般都熱情洋溢,敘述紛繁龐雜,時而認真時而戲謔,前瞻遠望的架勢歷歷在目,看得出以前李力的才華與英氣;而李力與女同學之間的通信都顯得深沉壓抑,說理論證微言大義,互相紓解憂愁成了主題,悲觀情緒主導了走向,少有提及未來,基本沒有直接的情感表達,就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偷偷比劃著手語而已(我突然很好奇:洋洋和飛鳥曾經用日語默默交流過什麼呢?)。
我想說從這些信件來看,李力他和那位女同學根本算不上情侶關係。但是我沒有這麼說,因為其中壓抑的情感,其實也許比字面上的甜言蜜語更真實……當時李力一下子痛失了兩個重要的女子!現在他又要在兩個女子間艱難選擇。命運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這次他還會把兩個女人都弄丟嗎?!
李力對此的解釋為,這些信件已經成為一部作品《失落人生啟示錄》,時刻警醒他,時刻鞭策他,大概就是這意思。
可是我覺得這樣做並不好。
……
就這樣想著,用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在九點半多到了李力老哥家。沒想到這老哥居然剛剛起床,而且有宿醉的狀態,我警覺地站在門口問了他兩遍,確認臥室里沒有另一個宿醉的「呻吟女音樂家」。為此我還鄭重其事地表揚了他。李力則罵我胡思亂想,推己及人。他昨天周六參加了一個同事的婚禮,隨後幾個同事又約了晚上繼續燒烤,結果就喝大了。
我說明了來意,把自己關於近來寫小說遇到的瓶頸和迷惑問題一股腦都拋給了他。李力認真地聽著,不時還記錄些情況,然後從書架上找著關於創作的理論書籍。
我看著他找書,心裡就不高興,「要看書我就自己去圖書館了,找你就是給我弄個速成口訣什麼的。」
他則嫌棄地白了我一眼。
然後他開始對這些問題詳細地進行分析,頭頭是道,脈絡清晰,理論和實踐相結合,還有許多小例子,我覺得自己應該是找對人了。
通過李力老哥的講解,我發現自己遇到的這些問題也是普遍性的問題,有很多人討論和研究過,而且似乎都有解決之道。不過說到底解決的辦法就是各玩各的,網文就隨便爽去,嚴肅文學就堅守陣地,大家各自安好,都是晴天,只要摻合必定雞飛狗跳。這個情況可以參考郭某綱與主流相聲屆的糾葛。
同時,今天我也第一次發現李力對寫小說的實踐經驗也很有心得,說了自己當時是如何克服卡文等類似問題時也是記憶猶新,感慨頗多。我才想到李力可能也寫過小說,一定要拜讀一下的問題。
我正想提出這個要求,不想李力已經講到了結論:「寫小說這事,你還是個新手小白。而且你太古怪,不像是個能在主流文學領域有所建樹的人。」這句話對我打擊很大,好像從初中開始就沒有人說過我寫作文不及格。
「因為你描摹生活的方式還是詩歌形式的,讓看小說到人很難接受。」李力繼續說,「小說需要大量的現實情境堆砌,大量的人物狀態和事件組合,也許都是小事,但量變產生質變,不是如詩歌直擊人心,這種節奏感已經根深蒂固,你改變不來的。」
我反駁,「大量吊袋子,我覺得態度相當不老實!」
「要展示功力,必要的展示,還有必要的矯情……我說過,這是根深蒂固的節奏感。」李力的語氣毋庸置疑。總之,他認為在我國網文是進入不了主流文學圈的,如果說渠道也只有一種:引起熱捧——改編成電影、電視劇——再改編成話劇歌舞劇——再改編成新的主流小說。
「渠道和平台?」我說。
他不以為然地對我說,「現在搞文藝要靠四樣東西:思想;想像力;勤奮堅持;渠道平台。最好是每樣均衡發展,但如果你擁有最後一項,前面四項可以忽略不計。」李力繼續說,「東東你的思想和想像力都優秀,勤奮也能看出來,只是最後一項,渠道平台,還是沒有。」
「瘋狂砸錢呢?」
「也許行,但你能多瘋狂?」
我沉默不語。
「對於你我而言,難如登天,想表達自我倒不如去某手拍短視頻,那麼耍幾年,可能更實際些。」李力接著說,「沒什麼希望的,混出名堂的概率極低,不如儘快收手干點別的,找個好工作,努力當官,努力賺錢,這些都更實際。」
「一個當老師的,卻總想把學生的理想扼殺在搖籃里,老秀才,你安的什麼心?」
「什麼心?好心、誠心、真心啊!我看你就是不識好人心。」
隨後李力老哥給我講了那個經典的故事,「從前某知名大學裡有個知名老教授,他經常挨個摸著學生們的頭說——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最有靈氣的學生。親近人問老教授,他如何慧眼識珠,如此篤定?他說:我在這名牌大學裡當教授,每天摸幾十個人頭,摸個三年五載的,總能摸出幾個高官、幾個學者,幾個作家和幾個企業CEO吧……。東東你是不是喜歡這樣的老師!」
「激勵教育了解一下好吧,李老師,好學生都是夸出來的嘛。」
「廉價!」他說。
說完小說,我們又討論詩歌。李力同樣認為一方面我不能放棄創作,但同時不看好我那詩人當做一輩子的營生。他認為包括詩歌,文藝創作無疑都變成了廉價的消費品。但詩歌的刺激性和娛樂性不強烈,而且閱讀有門檻,無法變現成高點擊率這樣的硬通貨;加之商業文化的程式化、產業化特點,現在智能軟體都能寫詩了,良莠不齊,真偽難辨,詩歌已經被邊緣化和驅逐。他不無擔心地告訴我,在繼「阿爾法」超級電腦打敗所有圍棋高手之後,還將打敗所有詩人。智能體用生硬的「偶然組合」與大量的「試錯比對」,大概也能模仿出「象徵主義與超現實主義」和「後現代」的詩歌效果,加之長期對讀者的馴化作用,將徹底毀滅大眾心中的詩歌藝術。
我給李力老哥倒了杯茶,免得他說得口乾舌燥。
「但是潛意識裡,人們還是願意去接受心靈洗滌和感情震撼,這與消費無關,就算形式上看是商品化的模式,實質還是人性的內在需要使然,你應該對自己的價值觀有信心,和讀者儘量和解,要知道人性總是忽高忽低。」他最後這幾句話,還算給了我一點希望。
「來之前我困惑於方法論,讓你這麼一說,方法論補強了,但精神內核差點徹底瓦解……」我半開玩笑地揶揄李力,「真是得不償失啊,自找讓你批一頓!」
李力笑了,「你要沒這點硬槓的勇氣,我都懶得搭理你……知易行難,你也是個有主見的人。」
「是不是應該注意重複的意義,注意反向的意義,注意每個人的獨特性,注意無法掌控的意義,注意不動的意義。都些是飛鳥來信里跟我說的。像是他給我的錦囊妙計。」
李力努力琢磨著這些話的意思,微微點頭道,「堅持,反省,視角,胸懷,內化……真是超級冷靜的飛鳥,他也知道你需要什麼!……好吧老朽也反省一下,是我太世俗了,小小少年就該去經歷風雨滄桑,何來明哲保身,步步為營。就當我給你些不同角度的參考意見,別往心裡去。」
……
我覺得肚子餓了,就去冰箱看看有什麼吃的,又拿幾罐啤酒出來……我和李力決定隔空敬飛鳥一杯。然後我又從他家冰箱裡翻出的一些大蝦和魷魚圈,都上鍋蒸了,還有黃瓜蘸醬,下掛麵拌醬油,喝了些啤酒,我倆如此打發了午餐問題。
吃飯的時候,我們又聊起來他現在的感情問題。李力老哥說他認為我的建議有道理,不能輕易下結論,多觀察。所以李力今天下午主動約了「女音樂家」打網球,而且他預計兩個人要一起吃晚餐。
我說老哥這個狀態就對了,總得給人家表現的機會吧。同時我也提醒他,「芒果汁」不能多喝,一旦上癮,腰酸腿疼的……怎麼打網球。
既然李力老哥下午佳人有約,我也不便打擾,於是準備告辭。突然又想到李力肯定也寫過小說,就向他索要,準備參考學習一下。
他開始不答應,說沒有一個是寫完整的,都是半途而廢,甚至只是一個提綱,但是在我的堅持下,他打開電腦,翻到一個文件夾,給我拷到一個優盤裡,讓我拿回去慢慢看。甚至他不介意我把內容直拿去用。
我說,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抄文,不能可!
我和李力一起出門,坐出租車回學校,他去球場打球,我則去圖書館翻雜誌,在學校食堂吃過晚飯後回家,打開電腦開始看李力的那些文稿,大部分文檔只能算寫作大綱、故事梗概或素材積累,也有幾個短篇故事,其中最完整的算是下面這個故事。名叫《最後一張重生卡》,已經是李力十年前的作品,一看名字就知道是網文,題材屬於玄幻一類。
主要內容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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