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劍道 第十二章 於陣中有所悟

    永恆星宿劍陣之中，魔帝與寧無道四目相視。

    良久，還是寧無道率先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很了不起，古往今來，能將魔界統一的人實在很少。」

    「天魔是第一個，而你是第二個。」

    「其實我很佩服你，但你我之間必有一戰，這一戰不關乎生死，不關乎勝敗，只關乎信仰，因為你有你的選擇，而我有我的堅持，所以為了我們的信仰，我們必須一戰。」

    此刻，寧無道說了很多話，但其實他並不是個話很多的人，相反，他是個很沉默的人，什麼都喜歡悶在心裡，極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此刻卻特別想說話，他想和很多人說說話，但現在他身邊卻一個可以說話的都沒有，所以他只能和魔帝來說說話。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說話，可能是覺得再不說幾句話，以後都沒機會了吧。

    當然，他說的這些都是心裡話，他也只會說真話，因為他從來沒騙過人。

    有一個女人曾說過：如果有一天寧無道也會騙人了的話，那男人一定就會生孩子了。

    這是戲言，說的卻是十分真切。

    而魔帝聽到這些話後，卻是微微一怔，顯然他沒想到寧無道會突然說這些。

    於是，魔帝竟一時無言以對。

    但魔帝說不說話並不重要，因為此時寧無道覺著自己舒服了。

    是的，他說完話之後舒服了好多。

    所以，他又說道：「你要小心，我要再用一劍降魔了。」

    此時此刻，他說的話像極了孩童。

    但魔帝並不這麼認為。有時候人在最後關頭往往會發揮出巨大的力量，而我們把這種力量叫做潛力。

    要知道，此刻的寧無道已然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連續幾日的殺戮，已經讓他心力憔悴，但這時候的他，其實才是最可怕的，人在絕望之際，自身的潛力也很容易被激發出來。

    他相信寧無道有很大潛力，會在某一瞬間爆發，所以他必須要小心，他已經被拖在這三天了，不能再拖了。

    寧無道再一次出劍了，但這一次那柄紅劍去的很慢，一劍降魔是借星空之上的降魔七星所推演出來的，要領之一就是要快，但此刻這一招一劍降魔卻很慢。

    這一劍明明很慢，晃晃悠悠，像喝醉的酒鬼，但魔帝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心悸，於是，他發現了自己在恐懼。

    所以，他決定全力接著一劍。

    一劍將至，魔帝抬右手持劍相對，就在兩劍相遇的那一刻，原本很慢很無力的紅劍忽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劍意。

    這劍意與之前的幾次完全不一樣，再沒有了之前的綿延不絕，有的只是一鼓作氣，一往無前，絕不留半點退路。

    魔帝感受到了這一劍的恐怖，但眼中卻始終有著難以置信的神情。

    陣外，剛才稍靠近劍陣的魔獸紛紛被這一劍的劍意所傷，有的甚至當場化為血霧，之後魔獸紛紛退後，不敢再靠前，怕被劍意所傷。

    修羅王、蒼狼王以及靈蛇王也紛紛後退，遠遠地避開這一劍劍意。

    鬼醫感受到這一劍劍意之後，反而是往前又走了幾步。

    「有意思，有點意思，臨陣心力憔悴而悟劍意，竟然悟出了萬劍歸宗劍陣的劍意。」鬼醫淺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看來傳聞果然沒錯，當年李觀瀾一坐百年觀星推演出永恆星宿劍陣之後，果然與善無涯共同完善過永恆星宿劍陣，不然，寧無道也絕不可能借永恆星宿劍陣陣意和劍意而悟出萬劍歸宗劍陣的劍意，不過可惜，這也只有三分威力而已。」

    想清楚這些之後，鬼醫從懷中掏出了一枚白玉牌，玉牌通潔白無瑕，上面刻有各式各樣的圖案花紋。

    鬼醫悄無聲息的用右手一彈，將玉牌彈往空中，玉牌凌空而立，就那麼靜靜地飄浮著，漸漸地，原本通體潔白無瑕的玉牌，竟然有了若隱若現的幾道紅線，這幾道紅線就是劍意，就是劍宗最強大的萬劍歸宗劍陣的劍意，鬼醫竟然是在收取萬劍歸宗劍陣的劍意。

    要知道，於一個劍陣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劍意和陣意，而此時，鬼醫擁有了萬劍歸宗劍陣的劍意，就好比是擁有了半個萬劍歸宗劍陣。

    見到玉牌有了變化，鬼醫隨意打量了周圍幾眼，確認沒有人注意後，將玉牌收回，又放入了懷中，雖然未必有人能夠看出他在幹什麼，不過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隨後，鬼醫又將目光投向了陣中，此時，魔帝正在與這道劍意相抗，與不遠處操縱劍意的寧無道相對抗。

    但很明顯，即便是有著這把威力無比的黑劍，魔帝依然不敵，這一劍的劍意仍然十分強大，並且還在不斷攀升，絲毫沒有衰敗的趨勢，而且還有肉眼可見的磅礴靈力從永恆藍晶之中流出，在為劍意補充力量。

    而魔帝雙眼之中已經儘是失望之色，他以為憑著這柄黑劍絕對可以破陣的，但卻沒想到寧無道臨陣突破，他雖然不像鬼醫清楚個中緣由，卻也看得出寧無道一定是有所突破，不然絕對不可能忽然施展出如此強的一道劍意。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魔帝忽然大喊一聲，眼神也變得狂熱起來。

    只見魔帝將左手食指咬破，嘴中念念有詞，然後將左手食指放在了右手所持的黑劍之上。

    血液從指上流出，落在黑劍之上。

    原本被劍意死死壓制的黑劍忽然發出劍鳴之聲，劍身之上也釋放出了更多的幽暗氣息，有一種仿佛來自九幽地獄般的黑暗從劍中傳出。

    劍意感受到了黑劍的反撲，不甘示弱，雖無劍身卻自鳴。

    而見到黑劍的反撲，魔帝則是放聲大笑，繼續將手指向前滑動，劍身之上沾染血液的地方變得越來越多，劍身之上有著六道光圈若隱若現。

    隨著血液在劍身之上的增加，光圈數量開始減少，這也就代表著六道囚天術的封印正在逐漸解開。

    而隨著封印的解開，黑劍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恐怖，屠天滅世，舉世皆殺，到處都是一片殺戮。

    一時間，陣中黑氣翻騰，仿佛地獄一般的景象。

    感受到了黑劍忽然變強，寧無道也是大驚，不過片刻，卻又明白過來，想必是魔帝解開了黑劍的封印。

    但他卻無計可施，無論是三千道文，還是天道鍾，此時似乎都起不了太大作用。

    他於先前心力憔悴而生厭倦落寞之意，碰巧借永恆星宿劍陣而悟出了萬劍歸宗劍陣的劍意，已經是極大地氣運。

    原本憑藉著這道劍意，雖不敢說斬殺魔帝，但至少也可將其重創。

    只不過，這黑劍的強大卻是讓人無法想像。

    竟然硬生生的擋住了這道劍意。

    此時，兩股力量仍然在僵持著，陣中的波動也越來越強烈，紅黑兩種光芒充斥在陣中，倒映在陣外。

    十分奪目，但此刻卻沒有人去欣賞這種美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陣中的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