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葵未心魔的大手一揮,一座壯烈無比的黑色宮殿在黑手山拔地而起。
候軍沛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所有俘獲的人類都被拷上鎖鏈排著隊帶進了宮殿旁邊的一間小門。慧學在裡面,修空在裡面,屠七澤在裡面,但他們三個都是心智尚存的偽裝者。至於其它人大多已經痴痴傻傻吐著舌頭胡亂轉著眼珠子。
慧學悲天憫人之心使他看了心痛之極,可是自身難保的他唯有先裝下去了。他手舞足蹈,嘴巴一抽一抽還不斷打嗝,這在一個老方丈的臉上出現,被這麼故作著表現出來,誇張得可笑。
修空和七澤都是一愣一愣地扮作失去神魂的傀儡人,二目無光只僵硬地跟隨大隊伍走便是。
旁邊的鬼面郎君揮舞著鞭子驅趕行動遲緩的獵物,儘管他知道沒有人會有反應的。這正是他在檢驗是否所有人都失控,如果還有自我控制力的話,這個人就不會對此無動於衷,而任何的反應暴露出來都會成為變成真正傻子的一根導火線。修空就是個忍不住的例子,一道鞭子上了身就疼得嗚啦啦大叫然後要和鬼面郎君拼了,結果被一棒擊中腦袋送去另一個地方接受整治:
鬼面郎君看著修空大揮出鞭子道:「大和尚皮糙肉厚,多來幾下。」才打一下修空就疼得哇哇叫起來,罵起了人:「你個羅圈**,敢打俺家,打得好生疼。」這下子他什麼顧慮都沒有了,假裝在他那兒顯然是行不通的。
鬼面郎君:哈哈,瞧你這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修空看看自己的後頭,二話不說掄手便打。鬼面郎君和修空大戰起來。迷失的人們因為世界忽然變得不那麼一樣而停下了腳步觀看,有的會笑,有的會怕,可是仍然沒有一個人會說話。慧學和七澤作為觀眾為修空捏一把汗,眼看著修空就要被鬼面郎君臉上複製出來的鬼面擊倒,慧學飛躍而出把徒弟救下。
修空:師父,你也在這裡。
修空擋在師父面前。
修空:師父,這廝很厲害,看來我們得聯手對抗他了。
泥手也在場上,發現慧學完全正常根本沒有受到魔法棺材的影響就跑去告訴候軍沛,候軍沛大不服氣地說:「哼,竟然有人能逃過我魔法棺材的控制。真可惡!」「那我們要不要……」「不,我看還是讓他們斗吧。難道那鬼面頭和我們是一道的嗎?現在的生活處處受限制,啊呀,山上到處都是死人。」說到這兒候軍沛抱著泥手大哭:「太可怕了!」
泥手:我們的家園就這樣被侵占和破壞。
候軍沛: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候軍沛擦去眼淚,他很快恢復了鬥志。
候軍沛:我們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比我們更大更討厭的惡魔頭。
泥手:啊,天哪,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魔鬼比我們更大更討厭。這,實在太不好玩了!
慧學和修空聯手制服了鬼面郎君,把他壓迫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時候後面的人群里響起了一陣叫好聲。
「好!好!好!」
原來修空、慧學和鬼面郎君的精彩一戰讓人們剛被破壞的精神受到刺激而恢復過來,大家以為正在看表演。
如果說這是一場表演,很難找到比這更精彩的了。修空聽著叫好聲也將自己移入情境中對大家的稱讚拱手相謝,只是當頭就挨了一棒。
只有屠七澤,他依然裝著傻愣愣的模樣,好像比所有人都要更水深火熱一些似的。那是因為他在最得意的時候依然保持著危機和警惕還是並不打算離開的緣故。
眾人大難不死紛紛逃竄,修空來找七澤,七澤已經不見了,他和那些已經進入城堡的人一樣,正被關在一個黑壓壓的地方,只能看見彼此的眼睛微微發出綠光,那是因為中了魔咒的緣故。七澤發現大事不妙,因為眼睛發光是裝不出來的,眼看將被拆穿,七澤急中生智閉上了眼睛,對,裝瞎子。屠七澤,即使是裝成瞎子你也會受到重用的,到時候就會有將那老魔王置於死地的機會。周圍的綠眼傀儡人看這個沒有光彩的七澤和自己不同,都不與他為伴。
葵未心魔練功出關,得知發生的一切後雷霆之怒可想而知。他狠狠地罰了鬼面郎君,卻沒有動泥手和候軍沛,他想,如果他們幫手那群人自然是沒法逃跑的,看來二人是對我面服心不服。可我又控制不了他們,那就不能把他們逼急了。葵未心魔很納悶為什麼自己攝製神仙都綽綽有餘的法力卻對付不了這兩個小鬼。他閉關中除了練功之外也再思考著這樣一個問題。
葵未心魔是心理專家,正是因為他擅長掌控別人的心而有了這個稱呼和這麼強大的力量,但與此同時他自己也沾染上一個足以令他窒息而亡的心理毛病,那就是對於無知的害怕。如果連內心都能看明白那麼就無所不明了,一個無所不明,所向無敵的葵未心魔讓許多人失控,同時懼怕成為失控的人,他認為必須無所不知才能絕度保證清醒和自我保護。
屠七澤聽到外面鬼面郎君悽慘的叫喊聲,心知魔王回來了,即將來與自己面對面。他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這個時候,齊影雙手懷抱著屠七澤的寶劍遐思入神。腳步聲向著她的閨院走來,齊影把劍小心地收到自己的被褥底下藏好。門敲響了,是齊老爺。
齊老爺:閨女,爹可以進來嗎?
齊影檢查了寶劍的收藏,確定妥當便親自去看了門。
齊影:爹。
齊影把父親迎進門。
齊影:爹,您請坐。
齊影給齊老爺倒茶水,桌上的茶器是一個紫玉砂壺和四個配套小杯,紫玉砂壺壺嘴呈花瓣狀,只是倒水部分的瓣形較為堅挺,像一隻小鳥尖尖嘴的下半部分。壺身整個呈紫色磨砂,甚為好看,據說這個紫玉砂壺不僅外觀美麗並且有著過濾之用,用它泡茶茶水分外清澈可口。齊影雙手托起茶壺,接著一手執拿茶壺一手翻開一個小茶杯放在齊老爺面前,接著雙手去扶住茶壺進行倒茶,這樣倒茶的姿勢既美觀又顯得很專業。
齊影:爹,喝點茶水吧。
齊影放好茶壺後坐到與父親挨著的位置上,手托著腮,事實上,這是很久沒有過的情形了。
齊影:爹,看您好像不是有事,平時您很少會獨自來看女兒的,今天怎麼……?
齊老爺:聽起來我好像冷落了你。
齊影:不是的,爹,爹待我很好,影兒知道。
齊影激動地放下托腮的手說道,接著又細細追憶起來。
齊影:小時候我和爹娘住在一起,我們每個月一定會聚在一起玩上兩個時辰,那時候爹是官員,正值任用,忙得不可開交,可還是會抽出時間來陪伴我和娘。後來,娘過世了,爹就再也不笑,也不陪我玩,只是對我的事情仍然十分關心,女兒生病爹一定急,女兒不聽爹的話,爹一定生氣,女兒和爹就這樣沒有什麼語言卻互相依靠著生活了十年。或者說,爹就這樣辛苦操勞了十年。這樣的恩情與親情我有什麼可挑剔的呢!
齊老爺:你知道爹都是為了你好就行了。
齊影:可是,我是真的愛七澤,爹,您再疼女兒一次或者相信你的女兒,相信我的眼光好不好。屠七澤是一個值得我託付終身的人。
齊老爺正準備喝下齊影倒的茶水,這又放下了杯子道:「怎麼?你不是和岑少爺在一起嗎?我以為你……你竟然還想著那個江湖遊俠。讓我怎麼說你好?那江湖遊俠雖說也一表人才,看得出來他才貌武功都不錯,只是這樣浪蕩於江湖的人本就不是成親的人選。他一無事業二無功名,將來會不會風餐露宿都不一定。爹讓你找士紳子弟固然是為了聯合勢利的需要,可是女兒,你要知道,爹不是在以此做籌碼交換你的終生幸福啊!你要我承認你們的愛情,除非你們能證明這一點,讓我相信這一點。」
齊老爺說了一車,還是拉回了他心目中准女婿的身上。
齊老爺:岑老爺就要給岑凱際過生日了,怎麼,現在你們至少算是好朋友吧,是不是想想送他什麼生日禮物好呢。至於那個在招親當天被帶走就去而不返的屠七澤,咱們就先放到一邊去吧。
是啊,屠七澤已經在齊小姐的視線中消失蹤跡七天了,這七天是多麼關鍵,可是屠七澤並沒有回來,他不聞不問了嗎?齊影想到這裡心下黯然。
齊影:我知道了,爹。
齊老爺和齊影的話題說到這裡就沒有了,只是心中的話語不盡,可也不能道述。只好接受了桌子上那杯茶。此時齊老爺已經站起身,他迴轉過身單手端起茶杯到與自己鼻子相若的高度,在他的眼皮下,酒先是被觀賞著,一遍一遍,然後再小口品嘗。
齊老爺:嗯,這茶不錯,是西湖龍井。我就喜歡這個味道,呵呵,我的女兒和我喜歡一樣的茶葉,看來我們果然是婦女啊!
父親這樣的玩笑話讓齊影從剛才嚴肅而相悖的爭辯中緩和過來。她看到父親斑白的雙鬢和略微舉起並顫抖著的手,有一種讓父親高興的心理萌生在心頭。可是怎樣能讓爹高興呢?只要不是用她的終身幸福交換,齊影無論如何也要去辦到。她的確是這樣想的,可是一轉身,她就做出讓父親急得跳腳擔憂得要命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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