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生門 27、修羅之死—上

    原本是一個普通的雷雨夜，葵未心魔斯斯地發出磨牙的聲音，他聽著外面天空在作吼，十分地不快，跑到銅器邊拿起勺子從裡面舀出一勺子綠色的發酵的氣泡濃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那東西一看就是個妖魔，葵未心魔眼神里閃出邪惡的光，隨著他口中碎碎的咒語，一股氣流升騰，將勺子裡的氣泡濃漿帶到天空中去。天空，烏黑中閃著藍色電光的天被一團綠色濃漿纏上了，它借著雲雨越纏越大，它從一勺小小的濃漿變成了和烏雲、天空一樣大的存在，青黑色的天再也沒有了雷電，那團青黑色的烏雲，它的色彩有別於往常，修羅看著天上的青雲，心中隱隱埋著憂愁的種子。

    「看看吧，人類，這是老天對我發怒的結果。它的淫威害了你們，它的高高在上害了你們。」葵未心魔一番話要把自己對人類的傷害說成是天的過錯，而人們也的確會這麼認為，因為當災難降臨時，他們只是認為天公不作美，什麼魔鬼，什麼破壞，他們不知道，他們也管不了。洶湧的抱怨即將哭天嗆地而來，死傷和毀滅一步步伏近縣城。

    第二天，天空仍然恢復了晴朗，修羅說天空中浮著一層綠色，可是大家都說沒看到，修羅就不再堅持，他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人。

    黑手山，踏著流沙飛石劉珠修羅二人登走著，屠七澤來截住了他們，他是來阻止修羅和劉珠上山的。

    劉珠：為什麼？他們不在這兒嗎？

    屠七澤：人很安全，至少現在不會有危險，可是你們要救他們只會成為另外的俘虜。

    修羅：你知道我的師父在哪兒對不對？

    屠七澤：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在天穹洞，就是你們昨日所處的黑潭崖右壁以右的山的腳底，可是要到達那裡是必然要驚動葵未心魔的，因為這個洞是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哦，你們不知道葵未心魔吧，他是六界中名聲赫立的大魔頭。就算你們全寺的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他一根手指頭。

    修羅：那你又是誰？

    屠七澤：別問那麼多了。我向你保證，我會確保他們的安全，請幫我把這個轉交給齊影小姐，她是個好姑娘，我不想耽誤她。你就把這玉佩和我的話轉達給她吧。

    修羅收下玉佩，他聽取了屠七澤的話，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心裡還是相信的，他想把玉佩交給齊影，那麼他們也會知道更多，比如，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修羅最後看了眼屠七澤，這是一張不折不扣的人類的面孔，他的眼神溫柔和富有感情。

    劉珠：我們就這樣走了嗎？

    修羅：我想去黑潭崖底看看。

    劉珠和修羅再次來到黑潭崖底，他們去觸碰那崖邊的右山石壁，壁岩形狀古怪，壁高聳，形成陡峭的崖，穿越過去的唯一可能是從它與黑潭峰之間的縫隙處過去，這對於兩個人來說並沒有多難，然而它偏與黑潭峰早已連成一體，也就是說，除了翻山，別無他法。

    劉珠：回去吧。剛才那人說的是真是假，回去問問齊影便知道些了。

    修羅：不，你把這個玉佩拿回去交給齊影問問他這個人是誰？至於我，我要去救師父，我已經回去過一次了，現在知道他們正在天穹洞受苦，怎麼可能輕易放棄打道回府呢？我會用我的方法和這個魔王較量的，你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只是想留在這兒找更多的機會和辦法來救人。

    劉珠看著固執的修羅，他斯文的臉上一種不可動搖的表情讓劉珠的任何勸阻話都沒有說出口。她只對他說了聲小心，她離開了。修羅不知道，但凡黑手山上一切有關岩石的活動以及在岩石上活動的一切都能被葵未心魔感知，這幾日他潛心於思考自己的弱點到底在哪兒，所以候軍沛下山了他不知道，一群人上山了他也沒過問，可是，這樣的事情不是每一次都會被魔王「原諒」的。

    修羅闖進了魔王空間外的練休室，這個房間裡有葵未心魔的各種收藏。修羅四下看著，沒有半個人影，一個紫色丹爐在中央的位置冒著紫色的煙霧，修羅去用擺在一邊的尖金刀叉撬開丹爐的蓋子，接著拿來旁邊的梯子往裡看，諾大一個丹爐里，竟只有一顆紫色圓珠，看起來這顆珠子很不簡單，深紫色的底卻還能發出奪目的光來，周圍熱氣升騰已經將紫色圓珠蒸成粉末球，只要取出來就可以服用。

    修羅見不是師父在裡頭而只是一顆珠子，想要離開，這時葵未心魔卻突然出現，他一閃而來，修羅嚇了一跳，隨即敏捷地取出珠子。

    修羅：你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把它吃了。

    修羅這樣一說好像忽然找到了辦法救師父，對啊，可以用這寶貝交換。

    葵未心魔：你別亂吃東西，這可不是你一個凡人吃得的。

    修羅：我問你，我師父和師兄是不是在你這兒？

    葵未心魔：你想救他們，恐怕你沒這個本事。

    修羅：可我現在有這顆珠子。

    葵未心魔：哈哈，想不到你們佛門中人也會做這種要挾人的事，哈哈哈。

    修羅：我這是交換，再說，我佛門中人如何不能做這樣的事，誰讓你是魔鬼，我又打不過你。

    修羅這麼老實巴交的回答讓葵未心魔大笑，修羅表現出一反往常的沒有耐心。

    修羅：怎麼樣？快交出人來吧。

    葵未心魔掏出裝靜音瓶的佛珠攤在手掌上。

    葵未心魔：放人可以，你告訴我這個寶貝的用法我立刻放了他們。

    修羅：這是師父的佛珠！這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佛珠，有什麼用法？

    葵未心魔：你不知道？啊，你真的不知道。那就去問你師父。

    修羅：快帶我去見他們。

    葵未心魔：我可沒那時間，去見他們可以，但是必須讓我知道怎麼用這個寶珠我才會放了你們。好好勸勸老和尚。屠龍，帶他到天穹洞。

    屠龍是屠七澤在這裡的稱呼。修羅緊緊握著佛珠跟隨這個已經有一面之緣的屠龍而去。他們走出好遠修羅才開口與他說話。

    屠七澤：你還是來了。

    修羅：原來你叫屠龍。

    屠七澤：在這兒他們都這麼叫我。

    修羅：你現在不是就帶我去見我師父了嗎？原來並不難啊！既然你是個朋友，為什麼不幫幫我呢？

    屠七澤：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修羅：好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屠七澤的聲音里有著抱歉和無可奈何，這些修羅都可以感受到，他忙接下他的抱歉希望修羅能好過一點。兩人一直沿著修葺好的鐵鎖道路盤桓向下，周圍怪石嶙峋，姿態萬狀，道路好像長長的天梯，以極陡的坡度在空中繞著圈，有時候會需要穿過一個假山洞，有時候會需要側過身子從狹小的縫道中穿過。

    天穹洞口，這是屠七澤第二次來到這裡，他擔心會有和上次一樣的狀況發生，所以很不願意打開洞門。

    修羅：快打開門我們進去吧。

    屠七澤看看修羅手上的寶珠，他知道這顆寶珠有存真元，增法能的功效。如果修羅吃下去一定會對他有幫助，可是就這麼進去如果像修空那樣被俘，就什麼也得不到了，所以和修羅談條件。

    屠七澤：除非你把這顆紫色圓珠吃進去，我這是為你好，因為裡面會有很重的瘴氣，你恐怕是挨不過的。

    修羅：可是我要用他和魔王談條件。

    屠七澤：你若不吃下我絕不開門。

    修羅：你要違抗你主人的命令嗎？還要我吃他的寶貝。

    修羅看著手中的紫色圓珠，晶瑩剔透，粉嫩可人，他如何不想吃呢？只是這是他救人的唯一法寶了。

    屠七澤：你到現在還認為自己可以用這顆珠子救了他們倆？告訴你吧……

    屠七澤沒有說出口，他又犯了那個毛病，他腦子裡想的忽然和心發生衝突。他心想，如果我要是告訴他洞中的事情他便會去向魔王拆穿，可這事只有我知道，他的拆穿不就是在拆穿我嗎？不，我絕對不可以告訴他。屠七澤感到頭腦一震疼痛，他捂著腦袋大叫了幾聲，接著沒有再多說什麼。

    屠七澤開了門走在前面，修羅走在後面，修羅在進門的時候把手裡的紫色圓珠放進嘴中，石門關，青火起，這個時候修羅已經若然無事。這段時間是一個卡茨帶，也就是說連葵未心魔也感應不到發生了什麼。

    修羅成功地見到了方丈慧學和師兄修空，他正準備將含在嘴裡的紫色圓珠吐出來，哪想到這圓珠入口即慢慢化去，此時才發現口中僅僅剩下一股圓圓的氣流使得自己剛才沒有發現，紫色圓珠已經融入了修羅的體內。

    修空：師弟，是你啊。怎麼大張著口，見到你我也很驚訝，瞧你這什麼表情。

    修羅只好順其自然了，他去給師父鬆綁，一觸碰到繩藤，那有靈性的藤條竟然自動解開了方丈和修空的束縛，修羅感到一切都順利極了。

    修羅：師父師兄，見到你們實在太好了，真的好想念你們。

    修空拍著修羅的肩膀，不過他此時的臂膀已經被綁得酸疼，這一動倒有點吃不消。

    修羅：師兄，師父，看來你們在這兒吃了不少苦。

    屠七澤：沒有事兒是萬幸，快走吧，這兒不是說話之處。

    他們剛一出洞就看到葵未心魔，他擴大了百倍的身形懸在空中，和四周圍聳立的高山一樣，作為和高山一樣挺拔的存在，他威嚴的俯視著四個小兵小將，一口氣就可以將他們吹到天邊，一巴掌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拍死。

    葵未心魔：哈哈，終於出來了，我等你們很久了。快把我的紫龍寶珠和靜音瓶的獲取方法告訴我，哦，還有靜音瓶的使用口訣，瞧吧，我沒有食言，我已經將你們放出洞來，老和尚，出洞的感覺很好吧。

    慧學：沒錯，那充滿黑暗的惡臭卻掛名為天穹的地方，是我一生待過的最差勁的地方。可是想讓我為了個人的安危而把靜音瓶的秘密透露給你這個魔頭，置天下人的安危於不顧，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葵未心魔：哼，看來你們只能出來放個假，是不可能離開這座山了，因為你這個老和尚太笨了。

    修空：不許你說我師父的不是。

    修羅在默默著，他吞了寶珠，葵未心魔尚不知曉。不知道對方厲害又做賊心虛的修羅極力主張力敵對手。

    修羅：師父，我們衝出去吧。

    慧學：如果靜音瓶在我手上……我們都始終是打不過他的，修羅，你真不該來救我們。

    面對敵人的危勢和自己人的沒有信心，修羅知道這次自己真的大禍臨頭。葵未心魔趾高氣昂地在上頭，他張開黑盆大口：「這個和尚。」這是在指著修羅：「如今該換我的紫龍寶珠了吧。如果不還，我立刻就殺了他們兩個，哼哼，這一招還是和你學的。怎麼樣？還不乖乖拿出來。」

    修羅：你不要傷害我師父和師兄。

    葵未心魔：那你還不給我寶珠。

    修羅：我，我……我把它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走我帶你去拿。

    葵未心魔：只要你不說是把它給吃了就行。

    葵未心魔煽起一陣風，慧學和修空又被扇進天穹洞中。修羅用袖子遮擋著沙塵，屠七澤乾脆背過了身子。

    修羅：師父，師父，大王，你就不能放了我師父嗎？我用寶珠和你換他們兩個好嗎？你把我留下吧。

    葵未心魔：你知道佛珠和靜音瓶的秘密嗎？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收留沒用的人。

    修羅：那我大師兄呢？

    葵未心魔一捲袖子將修羅帶出深谷，他不想和修羅在這裡廢話連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