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醫鬼墓 2石室猙獰

    「謝謝,謝謝。」方星臉色大變,但身體剛剛站穩,便舉起望遠鏡向上觀察。

    風聲陡然消失了,我的耳朵里出現了某種聽覺的真空,又癢又疼。那條沙龍也驟然低伏下來,向井裡回縮,黎文政的身體從我眼前一掠而過。他臉上不再有不可一世的倨傲,只有一大片難言的死灰色,雙臂機械地平舉著,任由沙龍拖著落向井口。

    我沒有時間思考,倏的向前撲了出去,左臂一振,攫住了他的右腕。或許我的思想深處早就做好了救他的準備,這才能夠迅速抓住稍縱即逝的微小機會。

    憑我的輕功和「千斤墜」功夫,百分之百能把他從流沙中拖出來,一起停在井口旁邊。這一點,我很有自信,但原本向下回收的沙子驟然一停,由下落轉為上升,把我也席捲進去。

    「沈先生,我來了!」方星飛撲過來,抓住了我的右手。

    可惜,我們兩個都算計錯了,那捲住黎文政的沙龍力量之大,超乎想像,如同一隻巨大的波輪洗衣機一般,把接觸到的任何東西都毫不猶豫地拖下水,統統攪在一起。

    現在,我緊貼著黎天的背部,胸膛與他的背包擠在一起。

    「我們…糟糕了…」方星勉強說了幾個字,身子轉動了一個角度,與我肩並肩地靠在一起。

    流沙再次發力噴向天空時,我極力睜大眼睛,把綠洲里的一切盡收眼底。所有的沙子是從井裡湧出的,完全覆蓋了我們腳下的綠洲,淹沒一切,也吞噬了一切。

    很多時候,「人定勝天」是一句毫無根據的廢話,像現在的情況,我除了越來越緊地牽住方星的手之外,什麼都不能做,輕功更是無從施展。

    「沈…先生,這一次真的要…」方星的恐慌溢於言表。就在我們隱蔽過的水溝附近,沙地上出現了數百隻黑背毒蠍,密密麻麻地連成一片,很快便覆蓋了那輛沒來得及發動的吉普車。

    流沙瞬間跌落,我放棄了黎文政,雙手攬住方星的細腰,把她牢牢抱在懷裡。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這才是我的處事原則。最後一個逃生的機會,應該是在我們三個落到井口附近時,把住井沿,然後向吉普車相反的方向急速逃離。

    人在流沙之中,一切聽覺∮覺都毫無意義,只能聽任腳下的浮沙捲動。終於,我的指尖觸摸到了堅實的井沿,立即反手搭住,硬生生地將下墜之力消去。如果能再給我稍稍喘息之機,或許就能帶方星離開。

    一道刀光驟然飄起,帶著黎文政冷森森的陰笑,直削我的腕脈。

    我的另一隻手仍然環在方星腰上,來不及招架,不得不鬆手,兩個人同時下墜。黎文政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畢竟我是為了救他才被困流沙的,在寶藏出現之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利害衝突。

    方星拔槍,不過我們已經身陷流沙,並且一直在無法自控中下墜,沙粒如流水般擠壓過來。我靠近她,摸索到她的嘴唇,然後深吻上去。被黎文政小刀所逼時,我預感到要跌入浮沙層,馬上做了一次深呼吸,運用「龜息功」儲存到丹田與膻中穴之間。現在,這一口長氣能夠支撐我和方星暫時渡過一劫。

    下落的過程持續了約兩分鐘,但我卻感覺時間仿佛運轉了兩個世紀,肺部空氣消耗得一乾二淨,瀕臨缺氧崩潰的邊緣。我的右手捧到了一根堅硬棍狀物體,本能地牢牢抓緊,再不放手。

    沙粒流動的速度漸漸放緩,我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前面是一條狹長的甬道,光線非常黯淡。

    方星向後一掙,兩個人的嘴唇一下子分開,同時狼狽地大口吸氣,無暇說出半個字,等於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個來回。

    「終於…終於沒…死,呵呵…呵呵…」方星仍有閒情大笑,搖了搖手裡拎著的一個背包,翻身躍上甬道。浮沙已經離我們遠去了,頭頂五米高處被一塊青色石板封閉,腳下則是另一個深不見底的井口。

    我跟在她後面踏上甬道,回身看看,救了我們性命的,是一隻巨大的石雕貓科動物,我抓在手裡的就是它的尾巴。這裡應該是甬道的起始點,除了那口深井和向前這條路,就再也沒有第三條通道了。

    「死裡逃生,還算不錯。」方星向井口張望了一下,翻動著那個背包,取出一隻強力電筒,向井下照著,後怕地皺起了眉,「這麼深?至少得有二十多米,真要落下去的話就徹底死翹翹了。」

    電筒的光圈落在井底時,我們能夠發現某種蛇蟲成群結隊遊走的跡象,一旦落下去,必定成了蟲蠆們的美餐。

    「感謝這隻——黑貓?沈先生,它似乎不能稱之為貓,體型這麼龐大,跟獵豹一樣。」方星晃動著胳膊,袖口裡不斷地落下沙粒來。

    那隻貓科動物雕刻得非常傳神,雙眼灼灼地盯著甬道深處,伏爪躬背,尾巴直直地向後伸展著。它的身體被塗成了黑色,兩隻眼睛卻是血紅色,分外醒目,也將詭異的氣氛推向了極致。

    方星將背包翻轉,稀里嘩啦地倒出來一大堆東西,一個人翻檢著。

    我摘下腕錶,看著背面的指北針,分辨得出那甬道是東西走向,我們面對的是正西方向。

    「那是黎文政的背包吧?」我想到了方星的身份,在流沙四起的環境裡,偷黎文政的背包,屬於順手牽羊之舉。

    「對,他向你動手時,我便輕易得手。嗯,沈先生,你看這包里竟然有壓縮餅乾和飲用水,似乎背包的主人是打定主意要在某個地方潛伏下來,這應該是單兵三天的用量。他下井是為了探測流沙里的秘密,又怎麼會謹慎到先備好乾糧的地步?所以,我的結論是,他帶我們去的終極目標並非鬼墓,而是這片綠洲,或者說,就是這口古井。」

    方星不再笑嘻嘻地開玩笑,表情嚴肅,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舉起一隻普通的不鏽鋼水壺,輕輕晃了晃,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確信甬道里暫時沒有危險之後,便蹲在那一堆東西前,想找找有沒有地圖之類的資料。

    「喔,真是個驚人的發現——」方星旋開保溫杯的銀色蓋子,露出中間結著白霜的雙層玻璃內膽。隔著玻璃,我看到一隻紫色的小瓶,躺在一大塊醫用葯棉中間。

    「沈先生,你該知道這是什麼?」方星用指尖拂去了玻璃上的霜雪,露出「美國亞佛里亞兵工廠」這行英文名字來。

    那個名字曾經頻繁出現在全球各國的紙媒上,並且與「生化武器」牢牢地聯繫在一起。在海灣戰爭的末期,它幾乎成了後者的代名詞,被阿拉伯世界的輿論所詬病著。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保溫杯,凝視著那隻小瓶:「我知道,是被生化專家們命名為『死神探路者』的生化毒葯。二零零零年研製成功,次年投入使用,據說其恐怖效果令它所有的前輩們黯然失色,一毫升葯液就能殺死十頭非洲象或者是十隻尼羅河巨鱷。」

    「死神探路者」屬於紅龍手下的部隊專有,其作戰目標是進攻巴格達的聯軍飲食鏈,不過並沒得逞,與之前報紙上大肆宣揚的「逆轉戰爭的神葯」這一尊貴稱號相差甚遠。

    黎文政的背包里藏著劇毒證明什麼?是說他準備投毒還是已經投毒完畢?這麼多葯水,無論流落到哪個城市,都可以說是滅頂之災。

    背包里還有一盤柔韌之極的鋼絲,屬於單根載重量超過二百公斤的一級品,是很多登山運動員的摯愛。除此之外,還有打火機、遙控液體炸彈、水下微型手槍、登山靴等等,唯獨沒有地圖。

    真正的高手會把地形路線記在心裡,無需藉助於紙上的數據。我一直把黎文政當作高手,但現在他應該是墜入了下面的深井,下場凶多吉少了。

    方星直起身,疲憊地搖搖頭:「什麼發現都沒有,我們要不要向甬道盡頭趕路?」

    我輕輕點頭:「後退無路,咱們也只能向前走了。」

    流沙的行動方式非常古怪,既然能把我們帶到這裡,是不是無情和其他人就在前面。當然,前提是他們必須也能抓住這個非貓非豹動物的尾巴。

    我收好了那隻背包,斜挎在肩上,自然而然地向方星伸出手去。困境之中,兩個人牽著手的話,能夠彼此給予溫暖和勇氣,這是長途旅行者的最基本常識。

    「想不到,最渴望跟你牽手的時候不能得償所願,第一次牽手便是這種兇險詭譎的環境——沈先生,咱們究竟是有緣呢,還是無緣?」方星牽動嘴角,勉強地露出微笑,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困惑和迷惘。

    「中國人喜歡說『天無絕人之路』,你相信這句話嗎?」我輕握她冰涼的指尖。

    「當然。」她笑著點頭,向遠處眺望著。

    「我的飛刀,你的短槍,還有兩個人加起來的無限智慧,似乎沒有什麼能擋住咱們向前,對不對?」我知道,有時候人最需要的是勇氣,無論是自己心裡生出來的,還是別人給予的,只要有勇氣,就能重新迸發生命力。

    我是醫生,了解別人的心理活動是入門的必修課之一,此刻從方星的神情上,就能明白她的心思。

    方星一笑:「走吧,說實話,我知道你的飛刀勝過很多人的快槍,唯一不解的是既然你擁有那麼高深的武功,何苦匿居港島一隅做醫生?像我一樣闖蕩江湖、快意恩仇不好嗎?」她說得很簡單,但很多江湖人根本是不快樂的,只能在善惡之間勉強浮沉,找不到生命的彼岸。

    我不在江湖,但我永遠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痛苦。

    甬道寬有五米,高度超過我的身高兩倍,接近四米,四周全都是跡近黑色的石壁。

    我看不到地面上的石頭有人工鋪砌的痕跡,整條甬道倒像是在一座大山的半腰上穿鑿出來的,截面四四方方,整整齊齊。

    以自由落體的速度乘以在流沙中跌落的時間,大致能夠得出這條甬道距離地面在三百米左右。要想在大沙漠裡挖掘條地下隧道出來,耗費人力物力極多,並且時刻有坍塌的危險。現在,我們站在一條堅硬的石質隧道里,總算沒有這種擔心。


    「三百米深度——要想重回地面上去,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考慮得越清楚,便越覺得困難重重。

    向前走的過程中,我仔細地計算著時間,以此來印證步行計數的準確性。我需要儘可能地保留一些資料,以找到更容易脫困的辦法。

    很快,我們便前進了一千步,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空氣似乎污濁了些,如同走進了一個人聲鼎沸的菜市場一樣。

    方星再次皺眉:「沈先生,我似乎聞到了人身上的汗味,非常多的人身體出汗後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那種氣味也充斥著我的鼻子,但我寧願相信那是一種錯覺,畢竟我們現在是處於百米深的地下,不可能出現那麼多同類。不過有一點很令我們感到奇怪,那就是在前進過程中,我們誰都沒有呼吸滯澀、缺氧憋悶的感覺。

    如果這是一條具有通風換氣系統的防空通道,那就不足為奇了,偏偏它不是。

    又走了十幾步,方星忽然抱著胳膊停步:「沈先生,據我所知,紅龍為了抵抗聯軍方面的穿透式炸彈襲擊,經常與貼身部下躲在高強度防空洞裡過夜,一旦情況不好,隨即轉入階梯式的深度堡壘里。咱們看到的,會不會就是紅龍築好的防禦堡壘?」

    她的臉再次變得蒼白起來,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對方如果暗中下手,我們只能夠殺死最初的幾十人。

    我考慮了幾秒鐘,緩緩地搖頭:「聯軍最終占領巴格達後,紅龍的人馬已經徹底潰散,不會再有任何抵抗力。時間過了這麼久,就算這裡是陷阱,也不過是棄用的廢墟罷了,沒有擔心的必要。」

    紅龍的失敗屬於「兵敗如山倒」式的連鎖反應,當他的親信部隊一槍不發撤離巴格達時,基本已經宣告了大勢已去。假如我們進入的是他們的地下秘密掩體,估計也是空無一人的,沒有什麼可怕之處。

    我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件「好事」——假如紅龍的人馬四散潰逃的話,那些確確實實存在的金錢寶藏呢?豈不成了沒有主人的死物,可以隨意地被第一個找到者處置?

    「寶藏?」方星的眼睛馬上亮起來,不再東張西望,專心致志地向前趕路。

    她是飛賊,天生對金銀珠寶、鈔票古董感興趣。一旦有寶藏現身,她會不遺餘力地去偷、去搶,使之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我稍稍駐足,回頭向來處觀望,那隻黑體紅眼的怪獸已經消失在昏暗裡。正是因為它的存在,我才不敢輕易下「這是紅龍巢穴」的結論。怪獸與現代化軍隊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出現在地下堡壘里的可能性不大。

    「沈先生,快走啊?」方星越走越快,不得不停下來等我。

    我搖頭苦笑:「方小姐,你名下的財產已經足夠多了,為什麼仍然對寶藏念念不忘?」

    據黑道消息靈通者透露,方星的大部分財富都存在瑞士國際銀行里,截止到二零零五年,已經是一個令許多小國總統咋舌的天文數字。終其一生,都無法將它們揮霍完畢。

    「錢,總是越多越好,不對嗎?」她用最通俗的答案回應我。

    「紅龍的寶藏,並非人人都有資格染指的。方小姐,我並不認為你能找到並帶走它們。」我希望能給她兜頭潑一盆冷水,讓她浮躁的心冷靜下來。當聯軍占領巴格達,全城通緝紅龍餘黨時,也對那些消失的寶藏做了最秘密的調查追蹤。

    毫無疑問,戰爭開始後,聯軍的軍費開支一直都是個龐大的赤字。親美國家聯盟中曾經發起過為聯軍捐贈軍費的活動,只解了燃眉之急,剩餘部分直到今天都是一筆無法清算的爛賬。

    現代化戰爭,像一隻焚燒金錢的爐子,每一天的財富消耗量都要以十萬美金為單位計算。

    由此,國家觀察家得出結論,假如美軍能夠找到紅龍寶藏的話,將會彌補一部分軍費開支。樂觀估計,那筆寶藏全部拍賣變現後,不但能夠抵銷軍費開支,更有餘力投入到巴格達的戰後重建中去。

    唐槍旅居伊拉克這麼久,除了探索鬼墓之外,也有染指寶藏的意思。

    金錢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東西,能令七十二行的人高手人人動心,爭先恐後地向這條船上擠,如同飛蛾撲向燭焰一般。

    飛蛾撲火,自取死路,而聰明機敏如唐槍那樣的盜墓高手,卻也始終跳不出這個名利的大圈,終將要埋骨黃沙。

    「喂,沈先生,寶藏在不在還是個未知數,何必想那麼多?」方星揶揄地大笑。

    我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指北針,不接她的話頭,大步向前趕。

    在沙漠裡修建隧道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每延長一米都是耗資巨大的,不過我們腳下的甬道卻像是永無盡頭似地,筆直向前。

    地面上依然乾乾淨淨,像是剛剛被吸塵器打掃過,並沒有流沙侵襲過的痕跡。

    方星忽然記起了什麼,唇邊露出一抹微笑:「沈先生,假如發現紅龍寶藏的話,咱們怎樣分配?」

    我被她逗笑了:「什麼?你的意思呢?黑道上坐地分贓那一套手法,你不是最熟悉?」

    她狡猾地兜了個圈子:「其實,你對金錢沒有太多的貪婪**,也自居清高不肯公然掠奪財富。那樣,一切事情交由我來處理,你敬候佳音,淨分三成如何?」

    我嘆了口氣,不予作答。

    朋友是朋友,生意歸生意,看來方星永遠能清楚地區分這一點。

    「沈先生,我曾在兩伊邊境待過一段時間,對本地的黑道勢力和政府力量有過深入的了解。所以,別人辦不到的事,我總會有門路擺平,這是我最大的優點。我知道你心裡記掛著自己的朋友,但人在江湖,朋友得關照,錢財也得攫取,對不對?」

    她誤解了我的意思,才有這樣的總結。

    我緩緩搖頭:「方小姐,紅龍的寶藏是不祥之兆,你喜歡就全部拿去,我只想找回無情和唐槍。在我眼裡,朋友永遠比金錢重要,朋友有難,就是豁出半條命去,也得傾力相救。」

    這麼多年的港島生活,唯一談得來的就是唐槍,而且他從全球各地的大小墓穴里得到好玩的東西後,第一個電話通知的也是我。我們之間的友情,更像「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寫照,絕非酒肉朋友。

    方星哈哈一笑,顯然對我的反應並不滿意。

    不知不覺中,我們向著正西方向前進了三公里之多,甬道仍然沒有盡頭,前後都被無言的昏暗籠罩著。

    再向前,甬道左右的牆壁上出現了線條簡單粗糙的圖像,連綿不絕地向前延伸。

    方星揚著手臂大叫:「終於有所發現了,快來看,沈先生!」

    圖像是人類生活留下的證據,發現這些,最起碼可以證明有人在甬道里生存過。

    她迅速瀏覽著兩旁的壁畫,不時發出倒抽涼氣的嘖嘖聲。在我的左手邊最近處,是一個被綁縛雙手的奴隸將自己的頭伸進一隻怪物嘴裡的場景,旁邊地上擺著大片大片的祭品。可以大概判斷,這些圖像記錄的是某種神秘的祭祀活動。

    在阿拉伯世界裡,經常有野蠻閉塞的民族依然執行著人肉祭祀的習慣,每年都會向族人崇拜的圖騰進獻**,以求得生活的平安。其實廣義延伸地想,全球各國哪裡都有這樣的邪教,永遠生活在古老的圖騰崇拜中,延續著這些在外人看來愚蠢而醜惡的活動。

    「沈先生,這些畫的主角都是那個又大又怪的貓科動物,每一張都很噁心恐怖,到底會是什麼人留在這裡的呢?」她從頭看過去,不時地停下來唉聲嘆氣。

    的確,所有壁畫表現的中心是那隻怪物,而各種各樣被縛著的人類,則是它的點心食物。

    甬道無盡,那些壁畫也迤邐拖沓地一直向前延伸著。

    方星的膽量真是不小,一張不落地看過去,表情漸漸的波瀾不驚,不再發出驚嘆。

    「方小姐,前面會是什麼地方,你有沒有預感?」我不得不提醒她。送羊入虎口的賠本生意我是不做的,按照指北針上的顯示,我們正在趕往鬼墓。

    失去了重武器、吉普車和黎文政等人的幫助,我們兩人即使進入鬼墓,都不會有太成功的結果。更何況有這些詭異的壁畫為戒,前面潛藏的危險是能夠估計到的。

    「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但人生豈不就是一場豪賭?成則王侯,敗則草寇,非此即彼。沈先生,這一次我把所有的賭注壓在你的飛刀上,你該不會令我失望吧?」方星在刻意隱瞞自己的真實目的,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聳聳肩膀:「死是很容易的事,不對嗎?唐槍、無情、黎文政或許就是咱們的榜樣。方小姐,如果你沒有一個正確的態度,咱們還是不要向前走了。」

    「奔寶藏而來,為寶藏而死」——這是很多盜墓者的悲劇下場,唐槍的朋友、同門、弟子死於盜墓的十之六七,已經是相當驚人的數據。我不想讓方星重複那些,畢竟她深得關伯喜愛,並且是這麼多年來唯一讓關伯誠心接納的女孩子。(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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