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街上立刻熱鬧起來。杭州19樓濃情 店家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遊人們的歡聲笑語,偶爾穿過窗欞,傳進屋子裡來。方青葙趴在桌子上,輕聲:「其實每天一到晚上,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擁有什麼,什麼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本以為那隻外婆留給我的狗會永遠陪著我,可是它卻突然失蹤了,然後又變成惡靈回來了。我一直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深意,可是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覺妄沉默了一會,語氣堅定的道:「至少我相信,世間萬物究其根本,成因必為善。樹生為陰涼、草生為潤土,而你那犬生必為守護。如果從一開始選擇了它、相信了它,那便相信下去,不要懷疑,真摯的信任必定不會換來背叛。」
方青葙脆弱的嘆息了一聲,輕聲:「我也想相信,可是那天晚上的遭遇,實在讓我恐懼到了極,我真的想去相信它你知道嗎?」
覺妄不擅長與人溝通,更不會安慰人,他確實感覺到方青葙此刻的脆弱,只是想有個人安慰一下。可是,偏偏她選擇的是一個笨得不能再笨的和尚。
方青葙見覺妄一臉的愁容,知道自己的脆弱使得這個和尚非常難過,單是這個認知就讓她心情好了很多,似乎那些尋常的安慰根本比不過這和尚難過的神情。
方青葙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抻了個懶腰,然後情緒盎然的道:「我帶你出去逛逛吧,讓你見識見識我們大順安的美。」
覺妄頭,如果陪伴可以治癒人的心靈,他一定不會拒絕。
兩人收拾妥當,把書店交給打工的年輕人,一前一後走出書店。方青葙拿出手機,搜索地圖。雖她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可是其實很多大的景區並沒有去過,因為懶得動,所以真的要去的時候,還是需要好好查查的。杭州19樓濃情 .19luu.
正搜索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方青葙驚訝了一下,隨即接起電話,語氣非常輕鬆,顯然對方是很熟悉的人。可是,她安靜的聽了一會電話之後,臉上的嬉皮笑臉瞬間消失,取代的是無以復加的震驚和悲傷。
電話還沒掛斷,方青葙就急著伸手招出租車。她急吼吼的上了車,覺妄也不敢怠慢,趕緊跟著坐上去。方青葙對著電話了句,我馬上到,便掛了電話,然後帶著哭腔跟司機去某某醫院。
車子一路狂奔,遇上紅燈時,方青葙就會不耐煩的抖腿。眉頭緊緊的皺著,眼圈通紅,看那樣子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街上歡樂的氣氛與車上凝重的氛圍完全無法融合,覺妄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竟然有種錯覺,他們和街上的一切並不是在同一個世界。
突然他在街角看見一個乞丐,衣衫襤褸,正拼命的從偏街狂奔到正街上來,他髒兮兮的臉上滿是恐懼,還不時回頭看身後,似乎有什麼在追著他一樣。
覺妄往他身後看了一眼,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幾個行人,正慢慢悠悠的逛著,笑容滿面,根本不像追趕別人的人。
這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六七個帶袖標的大叔和阿姨,把乞丐攔住。阿姨很大聲的訓斥著,乞丐不應該到主街上來。可是那乞丐根本不聽她的話,竟然突然痛哭出來,大聲祈求著:「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們,救救我,讓我過去吧。」
他哭得眼淚鼻涕糊成一團,那些帶袖標的大叔阿姨們顯然非常嫌棄,邊推搡著不讓他上主路,邊不耐煩的道:「不是早就過你們不能到正街乞討了嗎?如果是被丐幫拐賣的,我替你報警,你去后街等著。」
紅燈變綠,車子啟動時,覺妄回頭看見那個乞丐被帶袖標的人強行推回他跑過來的街道上。 19樓濃情車子轉個彎走遠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覺妄什麼都看不到了。不過仔細想來,如果真的有人想要那乞丐的命,那些帶袖標的人也不會坐視不理。
方青葙急的一直在嘆氣,根本不在意車外發生了什麼事。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方青葙火急火燎的跑進去,覺妄快步跟在後面。坐電梯到三樓,一個圍著很多人的病房門口,方青葙擠了進去。覺妄遠遠的站在後面,病房門口圍著的人都是跟方青葙差不多的年輕人,有男有女,基本都眼圈通紅。
他們看見方青葙來了,給上開一條路,並且熱切的問候:「你來了?你是最後一個來的。」
方青葙拉住一個人問:「到底怎麼回事?前兩天聚會時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一眾人都悲傷的搖頭,方青葙走進病房,覺妄站在遠處,看見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女子,帶著呼吸器,眼睛緊閉,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看起來非常虛弱。方青葙走到跟前,一個中年女人哭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都不看方青葙一眼。
方青葙走到女人跟前,柔聲:「阿姨別難過,一定會沒事的。」
中年女人一聽這話,哭得更是厲害,邊哭邊責罵道:「都是你們這群狐朋狗友,沒事總是聚在一起喝大酒,一個女孩子家,喝到深更半夜才回家,那能不出事嗎?前天晚上,一身酒氣的回家,進門就休克了。」女人著著痛哭失聲,無法再繼續話。
方青葙低下頭,覺妄看見方青葙的肩膀在微微顫抖,知道她在哭。
這時,幾個穿白色大褂的人拿著本子走過來,推開門口圍著的人走進病房。中年女人趕緊站起來,卑微的詢問:「大夫,我女兒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前面,他搖搖頭嘆口氣,:「確診為腦死亡,準備後事吧。」
中年女人直接暈厥過去,方青葙和其他圍在門口的人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不停追問病因。
那個中年男人打開手中的藍色夾子,耐心的解釋道:「病人攝入大量酒精,而且有吸毒的跡象。我們認為,可能性最大的是吸食毒品過量。」
「不可能,」方青葙如同炸藥一樣大叫,質疑道,「曉曉絕對不可能吸毒。」
覺妄心中苦悶、壓抑,一種無力感從心底慢慢攀升出來。病床上的女孩他並不認識,可是依然無法承受一個鮮活的生命離去,即使他們是陌生人。
覺妄離開病房,一直走到醫院門口才停下來,呆呆的站著看著遠方的屋脊。
這座城市鮮有高樓大廈,古老的建築是最大的特色。這裡的房子矮,所以總覺得天空很高,天空很高所以覺得能飛更高。可是在他身後的這棟建築里,很多人還沒有飛翔便離開這個世界。這雖然是人生的常態,但也是最無奈的悲哀。
伏澤從玉中脫出,甩順了鬃毛,然後蹲坐在覺妄腳邊,仰頭看著醫院大樓。它的眼神是冰冷而且凝重的,它總能看到人類看不到的東西。其實,有的時候,它覺得看不到或許更好些。伏澤這樣想著,然後舔了舔已經漸漸癒合的傷口。
這座城市,它不喜歡。
大概過了一個時,方青葙從醫院走出來,她眼睛通紅,顯然剛剛哭的很慘。看見覺妄和覺妄腳邊模糊的輪廓,她走過來,無力的問覺妄:「法師,你人是活著輕鬆還是死了輕鬆?」
覺妄轉頭看著方青葙,他知道她只是太悲傷了。他輕聲:「我聽,靈是為了修成仙、修成人形而修行的。很多靈,修成人形後,都願意在人間過一過人類的生活。而你不需要修行,生來就有它們所追求的。」
方青葙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在地上,聲音顫抖著:「真的有靈嗎?它們在人間修行還看不夠人類的苦難嗎?」
覺妄認真的頭,他:「世間有靈,它們與人不同,所以看到了和人不一樣的東西。」
方青葙哭著笑了,苦澀的頭。
兩人打車回到書店,方青葙早早的便回家休息。覺妄一個人坐在書店二樓,盤膝而坐,默默的念經,為方青葙的朋友祈福。覺妄相信輪迴,所以他並不是很難過,只是希望每個生命都能帶著最少的遺憾,離開,走入下一個輪迴。
夜裡十一四十,覺妄猛然從冥想中驚醒。看看時間,剛好十一四十分。他輕車熟路的跳出窗子,穿過馬路時,下意識的尋找那個奇怪的人。可是,那人並不在。
一路奔跑到畫地牢的巷子裡,覺妄發現,那個硃砂畫的圓圈只剩三分之一。看來,明天又是方青葙畫牢的時間了。
他翻身上了房檐,找個合適的位置開始打坐,聚精會神的觀察周圍的情況。今晚比前兩晚都晴朗,月朗星稀,在路燈照射不到的巷子裡,灑下銀白色的月光。夜靜得厲害,遠處的犬吠聲若隱若現,使得這個夜晚更加的迷幻。
時間剛到零,遠遠的,一股壓迫感似乎正在朝覺妄壓過來。覺妄慢慢睜開眼睛,看來今晚,註定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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