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齊鳴的男生好像很懼怕來人,男生一個視線掃過來,他就渾身一顫。低垂著腦袋走到他的身後,頗像大哥身後的跑腿小弟的感覺。
來人是剛出院不久的林書遇,不知道是不是「大病出愈」,他的臉色還維持著病態的蒼白色。
修長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秀氣的鼻樑,淺粉色的唇瓣。尖細的下巴。比女孩子還要好看的五官,要不是因為他的身高,相信那些一直虎視眈眈的男人早就圍了過來。
「怎麼?我這老熟人,不是林大少爺特意請來的?」
林書遇聽後哈哈一笑,把外套脫下來搭載胳膊上,走到古策身邊的高腳椅上坐了下來。
「可不是嗎,我這人啊,一生病就容易忘事。哎,這條腿現在還疼著呢。」
說完就開始捶打筆直的大長腿。
古策手肘抵在吧檯上,手中端著一杯飲料,慢慢的飲著。
「林書遇,你要是沒事,就別浪費我的時間。」
林書遇不可置否,打了個響指叫來酒保,酒保擦拭著高腳杯走過來問,「您好,請問要喝點什麼?」
隨後他皺起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書遇,小聲道,「這裡是不允許未成年進來的。」
林書遇不悅,他從衣服內兜里掏出錢夾,然後抽出身份證拍在吧檯上,眉毛高挑,一副我還怕你不成的樣子。
酒保也沒仔細看,他是被林書遇的架勢給嚇住了,他趕緊道歉,拿出酒單詢問。
古策冷笑,「不用了,你要是沒事我就走了,我可不想明天林少爺出了什麼事情,又賴到我的身上。」
林書遇也不惱,漂亮的眼睛眯的像是賣乖的小貓。
「別這樣說啊,上次確實是我的不對,這次呢,我是特意來賠罪的,你看看,服務員都在等著呢,你不賞臉是不是?」
古策知道林書遇的嘴厲害,他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一時有些惱怒,他最不願意的就是別人這樣無形的壓迫他。
「賞臉也得看這臉值不值當,我覺得倒是沒有必要,你要是心裡真的過意不去,可以去顧家賠禮道歉。畢竟我的臉面在你面前是一分不值,但你擋了顧良泉的心意,想必是不能隨便說說就行的。」
古策喝完最後一口飲料,把瓶子放在吧檯上起身打算離開。
林書遇把身子後仰胳膊一伸攔住了他,「嘖嘖,真打算就這麼走了?你不怕沒到門口就被轟進來?」
古策立馬看向他,眼神里滿是對他的厭惡,他上前掐住林書遇的脖子,惡狠狠的說,「你又耍陰的!林書遇,你tmd是不是有病!」
古策的動作很大,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但沒人上前勸止,畢竟在這種場合,什麼樣的人都有,不足以見怪。
林書遇腳尖點地,高腳椅旋轉,避開了古策的控制,他摸著脖子,臉上因為呼吸不暢,蒼白的臉到顯得格外生動,粉撲撲的很是好看。
「我有沒有病,你倒是比我還清楚。古策,你不要忘了,我這手指伸不直可是拜誰所賜!」
林書遇依舊坐在高腳椅上,身子做的很正,他的臉上被光線打得很是朦朧,看的不真切。
在旁邊小心翼翼站著的齊鳴一愣,不受控制的看向林書遇伸著的手指,左手的兩根手指顯得格外的扭曲。
沒想到,這麼完美的人,也會有缺點。
古策聽完後胸腔發悶。
這件事是他最不願提起的,要不是小時候的無知,也不會導致林書遇的手指連彎曲都很難。
但,就是因為這樣,林書遇開始不斷的折磨他,這是他欠了他的,只要林書遇開心了,他也無所謂。
但這幾年,林書遇越發的刁鑽,他快要把他的耐性磨光了。
「你要怎麼做?要我賠給你嗎?」
古策面無表情,他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拿過來的鐵絲,舉在耳朵邊,雙眼凝定的注視著林書遇。
林書遇收斂起笑容,他站起身走到古策的身邊,靜默了半響。
音樂還在響,人來人去,擦身而過時,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兩名出色的少年。
一切都很平靜,平靜里卻顯得格外的詭異,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暴。
音樂換曲間,須臾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人頭攢動,林書遇心裡一慌,伸出手擋了一下。
疼————
這是林書遇最先的感想,緊接著被大片的血跡給嚇了一大跳。
「林書遇,你有病啊!拿手擋什麼!齊鳴還愣著幹嘛,趕緊出去叫車。」
古策,覺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來了,他頭破的時候流了更多的血,他都沒覺得的害怕,為什麼林書遇劃破了手腕他就覺得整個天就要塌了。
他直接把外套脫了,想了想又脫了裡面的校服,直接捂在了皮肉掀開的傷口上。
林書遇皺起眉冷哼一聲,這時剛好有位客人,說,「快,趕緊送醫院,我有車!」
古策剛想答應,林書遇尖叫著拒絕,「我不去醫院!古策你tmd要是把我送醫院,你別想安生上課了!」
古策只好順著他的心意,幫他披上外套,對那名客人說了聲感謝就駕著他出去了。
「你說你是不是矯情,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
林書遇疼的嘶嘶抽氣,這時所有的士氣都沒了,聲音也顯得可憐,「哼,我這輩子都是你給毀了,我談不了琴,你也別想好好念書。」
一出去,林書遇就退到了一旁,外面除了霓虹燈閃爍的店面,什麼人都沒有。
古策也不去跟他糾結說話的矛盾,他張望了一番,叫來還在等車的齊鳴,說,「前面的路口有家小診所,我們到那裡解決。這麼晚了,你回家吧。別讓家裡人擔心。」
齊鳴低聲應了一聲,但人還是沒動。古策知道,這是要等林書遇發言呢。
林書遇直接擺擺手,掏出手機,往前走著。一邊撥號,一邊對古策說,「你不准走,瑪德!古策是不是上輩子我欠你的,一幫忙就受傷。」
古策知道這時候他說什麼也不會有用,只好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喂,阿城哥……我在成封路,手受傷了,不太嚴重,好啊,你來接我。」
林書遇接完電話,就不走了,他把手上纏著的校服外套扯開扔給古策,隨後,從褲袋裡拿出手帕捂住。
「你別以為今天我的放過你,就沒事了。你害我受傷,算是上次我欠的。但以後你最好小心點,尤其是讓你那個媽注意點,打主意別打到林家來,她讓我媽心裡不舒坦,我就加倍還到你身上。」
古策停下了腳步,插在褲袋裡的手緊緊的攥起拳頭,他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好太多的男孩,真是有種相形見絀的味道。
就跟顧暖一樣,身上總有一種讓人忍不住摧毀的衝動!
他咽了口唾液,乾燥的喉嚨刺痛,他沙啞著回答,「林書遇,你心裡不愉快儘管朝我來,我......」
「書遇,上車。」
是梁城。
古策咽下最後沒來得及說完的話,看著林書遇蹦跳著上了梁城的車,梁城這才看見站在身後的古策,他笑著說,「難得你倆在一塊,古策一起吧。」
古策抿緊雙唇,沒有說話,倒是林書遇上車後直接關上車門,對著梁城撒嬌,「哥啊,我還是傷員呢,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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