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死囚犯,咋成了國之重器?葉城高衛明 第639章 你說人生如夢,我說人生如秀……

    不說沈煉那邊左右為男,男上加男。

    只說李辛這裡,和張國紀攜手走入府中。

    顯然他來的晚了,壽宴早已開始,甚至都快要結束。

    府中到處站著朝中三品以上大員,喝了不少的酒,五搖三晃,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

    見到李辛後,或客氣的打個招呼,或直接裝作沒看到。

    更有甚者,見李辛從身邊走過,冷哼一聲主動走開。

    一路走去,倒讓張國紀尷尬不已。

    其實他這個國丈爺,本就在天啟一朝沒什麼威信。

    雖是超品伯爵,但誰人不知自己以前是個開客棧的低賤商戶。

    貿然成了皇上岳父,依舊被許多人看不起。

    尤其東林黨,還有那幫江南士族,以及其他勛貴外戚們。

    世家這種東西,沒有幾百年的底蘊是養不成的。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低調做人,從不惹是生非。

    這次五十大壽,若非魏忠賢和信王朱由檢蒞臨,恐怕也沒人會來參加。

    可他沒想到自己名聲夠臭的了,身旁的封禮辛比他還不受人待見。

    其實想想也能想明白。

    我張國紀身份雖低,好歹也是平頭百姓出身。

    而封禮辛呢?

    觀山太保。

    說穿了祖輩就是盜墓為生的盜賊。

    猛然成了朝廷大員,甚至還是從一品太子太保,誰又能服氣。

    十年寒窗苦讀,換來和盜墓賊同殿為臣?

    噁心!

    所以對方遭到這種冷遇,張國紀毫不意外。

    為了緩解尷尬,張國紀主動說道:「哈哈,封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

    「本來不想這麼晚了還折騰你的,可剛開始聚會之時,信王殿下說為何沒見封太保蒞臨,我才趕緊派人去叫,這還不算上趕路的時間,到底晚了一些,這些人都喝的醉了,莫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李辛聽了一臉無語。

    張國紀啊張國紀,你特娘這叫緩解尷尬?

    有這麼緩解的嗎?

    本來沒想叫你,因為朱由檢提了一嘴才叫你過來。

    咋?

    我屬狗的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你個老小子,還是改不了年輕時候不會說話的毛病。

    李辛哭笑不得,但也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張國紀如此說,只不過找個藉口罷了。

    雙方都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也笑了。

    「太康伯!如此說來,能參加您的壽宴,封某該感謝信王殿下提攜?不然是不是連這大門也進不去呢?」

    「哎呦,哎呦我這嘴啊。」

    張國紀才意識到失言,嘿嘿笑著拍了拍老臉。

    李辛懶得理他,不過又提起一事。

    「對了,太康伯,封某記得去年似乎傳出您身體有恙的消息。為何今日見了」

    張國紀一愣。

    心道先生啊先生,你也知道去年我快死了,為何不早點過來看我?

    若我不叫你,你是不是永遠也不願再跟我見面。

    見李辛說起這件事情,張國紀竟眼眶微微發紅。

    「封先生啊,去年五月之前,我真要死了。」

    「當時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是心裡堵的厲害,再加上身體不好,久病纏身,只感覺過不去伏天。」

    「誰能想到,一場京師大爆炸,炸死那麼多人,卻把我給炸活過來了。」

    「我親眼看著府里十幾個下人被砸死震死啊,差一點也要了我的老命。」

    「我出府一看,那場面嘖嘖從此以後我也看開了。」

    「人嗎,好死不如賴活著。」

    「即便整個京師權貴看不上我,即便皇上也對我這個岳父不恭不敬。那又如何呢?」

    「無論如何,我還有個女兒,我若死了,她怎麼辦。」

    「先生,你說是也不是?」

    張國紀突然看向李辛,眼中有淚光閃動。

    李辛一怔,心頭一顫。

    難道對方也識破了我的身份?

    明確也知道明日之事?

    他只好點頭笑笑:『是,是也!』

    「太康伯,張皇后才二十出頭,你若棄她而去,皇后娘娘該有多麼傷心。」

    「哎」

    張國紀卻沉重的嘆了口氣,再不多言,領著李辛一路走到正廳。

    到了壽宴舉行的地方,裡面人已不算多了。

    但見為首坐著兩人,便是九千歲魏忠賢,以及剛滿十六歲的信王朱由檢。

    其餘大小官員們圍聚著兩人,正拍著彩虹屁。

    其實眾人心中也是惶恐。

    眼看著朱由校就要殯天,下一任皇上的人選卻還沒確定。

    難道真要效仿嘉靖皇帝那樣,再從他的兄弟中找一人繼位?

    所以,朱由檢此時已成為最熱門的人選,或者說唯一的人選。

    不可能隔著信王再從其他地方找人繼承。

    可閹黨怎麼辦?

    魏忠賢服侍了一輩子天啟皇帝,會不會投靠到信王殿下的懷抱?

    就算投靠,信王殿下又會不會將其接納?

    接納了話,東林黨人豈不是又要遭殃。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京城的權貴圈子很微妙,非常微妙。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竟沒有一人敢開口坦言。

    而眾人的中心,魏忠賢和朱由檢顯然都喝的多了,正面紅耳赤湊在一起說著什麼。

    「哎呀!」

    說話的功夫,朱由檢恰好偏了偏頭,看到李辛剛走入大廳之內,慌忙跳起來了。

    「封先生!哎呀呀,封先生,你為何來的如此之晚!快來快來,快坐到小王身邊。」

    朱由檢撇開眾人,迎上李辛就要將他拉到首位。

    眾人奇異的看向李辛,也就是觀山太保封禮辛。

    沒人能想的明白,為何信王對其如此恭敬,甚至有些虔誠。

    不過見信王發話,眾人也不敢再對李辛橫眉冷目,慌忙笑著相迎。

    李辛也不含糊,見朱由檢一副禮賢下士的熱情模樣,心中冷笑。

    崇禎啊崇禎。


    你越來越像一個喜怒無常的九五之尊。

    你這心裡怕是恨我入骨,恨不得立刻將我挫骨揚灰了吧。

    偏要做出如此姿態,降低我的警惕?

    他大咧咧走到首位,正要坐下,看看到底這場鴻門宴是怎麼回事。

    誰知魏忠賢卻突然一拍桌子,尖細的嗓子在大廳內響起。

    「放肆!」

    眾人一愣,懼怕的都看了過來,李辛也皺眉轉頭。

    四哥,你在狗叫什麼?

    原來魏忠賢已喝的多了。

    他本不知道為何今日要來參加勞什子壽宴。

    在他眼中,張皇后算什麼,國丈爺又算什麼,豬狗一般存在。

    若非信王邀請,他不可能露面。

    可誰特娘知道,朱由檢竟然把封禮辛也叫過來了。

    經過去年大爆炸的事情,他對封禮辛本無好感,再加上對方背影太像自家兄弟,更是打心眼厭煩。

    此刻借著酒勁兒終於發泄出來。

    「放肆!封禮辛,陛下皇陵可曾修建完成?你不在天壽山監工,為何跑來此地?」

    「嗯?」

    李辛皺著眉頭沒說話,而是看向朱由檢。

    你他媽當我願意來啊,還不是他叫過來的。

    不過還是開口回答。

    「廠公大人,皇陵基本修繕完成,只差祾恩殿一些瑣碎畫工」

    嘭!

    李辛還沒說完,魏忠賢又拍起桌子。

    「沒有畫完那你還來!走!給咱家走,立刻回你天壽山去。」

    李辛的眉頭越皺越緊,實在想不明白魏忠賢為何如此憤怒。

    眾人更是不敢吭聲,生怕牽連無辜。

    朱由檢見氣氛越發凝滯,慌忙笑著解釋:「廠臣啊,是這樣的!太康伯一直想拜託小王,引薦封先生給他認識。想在京郊買一片地,將祥符縣的祖墳遷來。只有封先生懂得風水堪輿」

    「這不,恰好借著壽宴,小王將他喚來。難道也不行嗎?」

    魏忠賢一愣,沒想到竟因為這個。

    可憤怒已發泄出來,又不知道如何下台,一時間好不尷尬。

    他喘著粗氣一聲不吭,朱由檢見狀忙給張國紀使出眼色。

    「太康伯,還不快領著封先生去後院,你們好好聊聊風水堪輿的事?然後將先生送回天壽山,什麼事也不要耽擱。」

    一直在旁瑟瑟發抖的張國紀,似乎也終於反應過來。

    「是,是!殿下,臣這就帶著封先生去,這便去了。」

    他慌忙拉著李辛,不由分說將他又往後院領去。

    李辛也不抗拒,只是嘴角露出笑意。

    只感覺事情越發有意思了。

    而他走後,大廳里依舊冷寂。

    眾人見九千歲發怒,再不敢湊過來一步。

    所幸朱由檢擺了擺手,讓他們自去外面賞月飲酒,眾人才鬆了口氣慌忙離開。

    等只剩下魏忠賢和朱由檢兩人,魏忠賢又露出笑意。

    「殿下啊殿下,原來是這個原因。那你不早給咱家說,倒讓咱家好生丟人。」

    「哈哈哈,廠臣,你也沒問我啊,我那皇嫂這幾年來處處關心於我,還給我找了那麼好的王妃。」

    「這麼點事我不幫她,豈不是太過無情?」

    「呵呵呵」

    魏忠賢乾笑兩聲,心說你他媽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瞞著我數年經營,早將京師很多人收攏門下。

    等我發現時,已成龐大勢力,甚至無力撼動。

    不過這些東西雙方都是心知肚明,魏忠賢也不是傻批,此刻也琢磨出什麼道道了。

    見所有人被朱由檢攆走後,開口詢問。

    「殿下,突然找咱家來太康伯府上一聚,究竟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朱由檢心中一抖,暗罵我要告訴你明天要殺我大哥,讓你少管閒事。

    可這話卻不能直接說出口,他只能循序漸進。

    見左右無人,朱由檢湊到魏忠賢身旁,低聲輕語。

    「呵呵,廠臣,能有什麼事呢,只不過小王最近查到一些有意思的情報,不知錦衣衛查出沒有。特意告訴廠臣,好讓你有個防備。」

    「情報?什麼情報?讓我有什麼防備?」

    魏忠賢再楞。

    朱由校已低聲說了起來。

    「廠臣,你可知,觀山太保封禮辛娶了自己堂妹封巧兒為妻,並生下一個孩兒?」

    魏忠賢聞言嗤笑起來:「我倒不知,不過娶了自己堂妹?呵呵,這封禮辛好大膽子,竟敢公然違背明律?」

    明律有規定,堂兄妹絕不能結婚。

    不過,又關我魏忠賢屁事。

    這踏馬也算情報?

    朱由檢見魏忠賢還不明白,也不著急,繼續說道。

    「呵呵,廠臣莫急。天啟二年,安樂堂突然死了個人,是封家傳人封師岐,不知廠臣還記得否?」

    嗯?

    涉及到謀害張嫣那件事情,涉及到自家兄弟李辛身亡,魏忠賢怎麼可能不記得。

    他心中立刻狂跳。

    「封師岐?」

    「沒錯,此人聽說突然得了瘟病突然死了,最後埋入京郊孤墳。」

    「小王前幾日,曾命京城最好的仵作挖了封師岐的墳瑩,打開棺槨後查驗裡面的屍骨,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魏忠賢聽到這裡,已呼吸急促起來。

    朱由檢再次壓低了聲音,臉上似笑非笑。

    「那屍骨只有三十餘歲,絕非封師岐本人!」

    轟!

    魏忠賢聽到這裡,只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他霍然起身,一把抓住對方。

    「殿下,你,你究竟要告訴咱家什麼?」

    而就在朱由校給魏忠賢獻出投名狀的時候。

    李辛也被張國紀帶著走入後院。

    不知何時,張國紀竟悄然離去,只扔下李辛獨自一人站在花園之中。

    李辛皺眉四看,突然渾身一震。

    但見月光下,一道絕美的身影站在樹旁,正痴痴看來

    見李辛出現,那身影哭著笑了,笑著哭了。

    她呢喃開口,終於喊出數年來最想喊出的話。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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