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葉曉萱 第二章 生日會上的相遇

    進重症監護室幾天後，曉萱的情況逐漸穩定下來了，也就轉到普通病房了。

    一連幾天，曉萱的爸爸媽媽一直守在女兒病床前，一步也不肯走開。我實在是擔心他們二老的身體，生怕到時候曉萱好了，他們卻倒了下去。後來，他們禁不住我的勸說，才答應暫時先回家休息休息。

    而我，開始跟曉萱回憶起了我們相遇的一點一滴。

    ……

    2017年12月4號下午17點36分，曉萱同意了我的微信好友申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和她有了一點點交集。雖然只有一點，但起碼也算是有過交集的人。

    而我們最後能在走到一起，我覺得這其中最最需要感謝的，就是平哥。

    我之所以能夠知道曉萱，多虧了平哥把她拉進我們那個微信群，後來我們在一起，也是因為都參加了平哥的生日會。我在想，這難道不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嗎？說不是，我還真的不信。

    2022年，四月二十六日，是我和曉萱共同的好朋友，平哥的生日。那天，他邀請了所有認識的朋友一起去開派對，這其中就有我和曉萱。

    生日聚會很熱鬧，本來擅長於各種場合的我，在那天卻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起來。我獨自在一個角落裡，喝著悶酒。

    這人吧，很多時候就是莫名其妙的化身，心情說不好就不好了，而且你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你心情不好的原因。曾經就有一個女生，就因為我心情突然之間低落了，而她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給嚇到了，她很想安慰我，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她說，我生氣的時候好可怕。

    壞心情是真的很容易影響到身邊人的，所以，後來的我都是儘量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身邊每個人都儘量不要被自己的負面情緒所影響到。

    平哥和其他朋友玩的都很嗨，可是我看到有一個人，似乎跟我差不多心情。

    她看起來很像一個人，就是我已經許久沒有聯繫的葉曉萱了。

    我高中輟學後就忙於各種打拼，跟很多朋友也就少了許多聯繫，這裡面也包括葉曉萱。

    距離我剛認識她那會兒，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她也上了大三。人家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可是時間在她臉上，卻是一把美工刀，本來就俊俏、水靈的她，經過這五年時間的雕琢，變得更加成熟，動人。

    此時，她也坐在另一個角落裡，一聲不響地喝著酒。

    可能是緣分到了的因素吧，當我端起酒杯走到她身邊坐下，她並沒有表現出拒絕的意思。

    「葉曉萱？」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眼生的男人。

    顯然，太久的沒聯繫，她早就把我忘了。或者說，五年前的我們也確實沒有太多的交集，不過就是在微信上聊聊天，僅此而已。

    「我啊，陳林東。」我說出了我的名字。

    她只是客氣地伸出了手，說：

    「好久不見！」

    我想，曉萱她應該還是沒想起我是誰。

    是啊，本來就沒有多少交集的我們，又能讓她對我留下多少印象呢？

    「好久不見！」我輕輕地握了她的手。

    「心情不太好？」我問她。

    「沒、沒事，就是人不太舒服……」

    她的臉色看起來確實有些難看，但我想，這恐怕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吧。這一杯杯酒水潤腸，怕是心底的難受吧。可是她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好再繼續問她。

    「正好我心情也有點不好，要不——咱倆喝一杯？」

    筱萱沒有說話，只是端起了她的酒杯，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趕緊端起酒杯，跟她的酒杯碰在一起。

    「乾杯！」

    她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一杯乾了，她又把眼前的酒杯倒滿。

    這哪是喝酒啊，簡直就是玩命啊！眼看她又要一飲而盡，我趕緊攔了下來。

    「曉萱，別喝太多了，對身體不好！」

    「用不著你管！」

    她推開了我的手，手裡又只剩下一個空杯子。

    她哭了。很小聲地哭，聽不到聲音，但是淚水已經滴落。兩道淚痕在包廂燈光的折射下，是那麼多情，又隱含了多少的傷情……

    我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是失戀了？實習壓力太大？還是其他的什麼事，這些我都不知道，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敢去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她抽泣的樣子，我的心，竟忍不住一陣隱隱作痛。都說男人受不了女人的眼淚，這一點確實不假。起碼在我身上不會錯，我最怕的就是女生在我面前哭了。

    我靠了過去，攬住她的肩膀，也不說話，就這麼陪著她。

    包廂里的音樂還在跳動著，音樂里的人們依舊快樂著。

    我和她，就像是被眾人遺棄的孤獨者，躲在那個角落裡，一個眼淚流淌著，一個安靜地陪著，與這喧鬧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

    聚會一直持續到下半夜三點多，眾人也都玩累了，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這兩個與他們格格不入的人。

    期間，筱萱睡了一會兒覺，醒來的時候，體內的酒精也已經揮發地差不多了，只是她的心情還是和之前一樣，低落。

    「我送你回去吧？」這會兒讓她一個人回家，我是肯定不會放心的。

    先別說她今晚喝了這麼多酒能不能安全回去，就憑她現在的心情，我就足以擔心她會不會在路上突然想不開。

    要知道，這女人倔起來，別說是十頭牛，就是一百頭、一千頭牛也不一定能拉的回來。

    「不要，我不想回去……」

    她沒有拒絕我送她，只是說她不想回家而已。可是這大半夜的，不回家又能去哪？

    我吧，雖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酒後亂性的事，我是真的做不出來。但這麼一個大美女扔街上，指不定能把多少惡狼給引出來，那他們可就真的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他們哪裡管的上什么正不正人，君不君子的。

    「那你想去哪，這大半夜的，不回家你想去哪？」

    「不知道……」說完，曉萱自個兒走了，我趕緊跟了上去。

    下半夜的路上，不僅冷清，就連空氣也變得有些寒冷。曉萱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

    還好我習慣了出門都會穿一件比較單薄的外套，好吧，我也不知道這個習慣是怎麼養成的。也許是為了本來就黑的我不要變得更黑了吧。

    我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謝謝。」

    「不、不用……」她突然的道謝，倒讓我本來覺得有些靠近的距離，又多了一些生分。

    她一直都是這樣，從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就沒有變過。不知道是因為原先我們不熟，還是說，她不擅長與異性交流。反正她給我的印象就是，特別高冷。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一男一女也在半夜三點的街上走著，我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就只是陪著她往走，就這麼走著。

    走過一條街，又拐進一個路口，我和她，一前一後，沒有任何言語。

    終於，她停靠在一盞閃爍的路燈下，抽泣著，慢慢蹲下。也許路燈也感受到了身邊這個女孩的悲傷，此刻它的燈光變得好柔，就像一個哥哥一樣，注視著身邊的妹妹。

    她，又哭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我所能做的，就是慢慢走到她的身邊，幫著把她身上的外套拉好。

    她頭靠在膝蓋上，由最初的抽泣，開始放聲大哭。

    我害怕女生哭，不是因為她們哭起來有多麼可怕，而是我就只能這麼看著她哭，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繼續哭著，傷心的是她，可是哭聲卻同樣在把我的心揪著，撕心裂肺……

    我的眼圈開始濕潤，仿佛我能感受到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幸，對她心中的痛，我也能感覺到痛苦……

    「你，你就……不會、會安慰我，一、一下麼……」

    她依舊哭著，充血的淚眼抬起來，與我四目相對。我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目光。

    都說遇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你會緊張到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因為，你害怕對方的眼中沒有你。

    從我遇到她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上她了，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是那麼的優秀，她應該值得更好的人去愛她，去給她想要的生活。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我低下了頭，不敢跟她對視。

    我喜歡她，她也知道。可是剛認識她不久，我就輟學離開了學校，跟她的接觸自然就少之又少。此外，就是她高冷的態度，讓我覺得自己在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但可能當時太過年輕吧，想問題總是喜歡鑽牛角尖，不懂得換位思考。我和她認識，或者說是我認識她不過一個月，本身交集就不多，又如何讓自己在她心裡留下痕跡呢？

    「難怪，你、你還，沒女朋友……」

    「我……」

    曉萱靠在燈柱上，此時她已經清醒了許多，也許是把心底的委屈哭了出來，她的情緒也有了一些好轉。

    「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麼？」

    「為什麼？你剛才那個樣子，我也不好問你啊。」

    或許是這個地方真的對她有某種意義吧，說起這裡，她的眼睛裡又開始閃爍著淚光。

    「這是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要出國了。」

    「那很好啊，能出國留學，他一定是個很努力、很積極的人吧！」

    曉萱捋了額頭前被風吹亂的頭髮，一滴晶瑩的淚水，落在地上。

    「他很努力，也很聰明。我們大一就認識了，他很帥。我跟他，算是一見鍾情吧，我們很快就確定了關係。」

    「他是哪裡人？」我問。

    「汕頭本地的。去年暑假，就在這個地方，就在這盞路燈下，我跟他相遇了。他帥氣的臉龐和身上獨有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我，當時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我居然就這麼上去，跟他要了微信。」

    「這可不像你，當年我加了你的微信，你基本都沒怎麼理我。」我打趣道。

    「誰叫你丑。」她做了一個鬼臉，似乎此時她已經忘了失戀所帶來的心痛。她繼續說：

    「後來，我們加了好友，漸漸的，我們從網聊，發展到現實中的交往。就在這盞路燈下，他跟我表白了。我答應了。」

    「我們處得很開心，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他對我很好。夏天的太陽很毒，他每一次約我出來，都會準備一把遮陽傘，一瓶防曬霜，一杯我喜歡的冷飲。他會給我買我喜歡吃的零食，會帶我去我喜歡的地方玩，會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一整天陪著我……那時候，我覺得他就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我和他之間，自然少不了情侶間的小吵小鬧，可是這一些都不能影響到我們之間的感情。可是，他居然為了出國，選擇了跟我分手……為什麼，為什麼要在我的世界裡習慣了有他存在的時候，讓我回到沒有他的世界……為……什麼」

    她又哭了，淚水裡充滿了委屈，不舍，無奈……

    我把事先準備好的紙巾遞給她，她一把抓了過去，只是她的哭聲，更加令人心痛了。

    「都過去了……」我蹲了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你不懂……」

    「有什麼不懂的，不就是失戀麼，誰還沒被甩過，不都照樣活的好好的？」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愛他！」

    「你是真的愛他麼？還是只是因為他帥而已？」

    「……」

    「好了，失個戀而已，沒必要這麼要死要活的。如果你真的愛他，那你就去挽回這段感情，去挽回他的心。」

    「不，我不要。」

    「怎麼又不要了呢？」

    「我愛他，可是既然他選擇了放棄我們這段感情，那我，也不想再去找他了……」

    唉，這女人就是善變啊。前一秒還因為那個男生要死要活，現在就直接放棄了，但既然這是她自己的決定，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那我們回家？」我問。

    這三更半夜的，兩個人在這路燈底下蹲著，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

    「不回。」這一句她倒是回答的挺乾脆。

    「那不回家咱幹嘛去啊？這又冷又困的，真難受！」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她的眼角又流下幾滴熱淚。

    「你這個樣子，我也不放心啊——算了，我還是陪著你吧！」

    「都說了不用你管了，你還理我幹嘛！」她嘶吼著，又低著頭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