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何教授?為什麼要視頻啊?」顧念之完全沒有想到從霍紹恆嘴裡說出「你的何教授」這句話,她有一瞬間的愣神,雪白的小臉上菱角唇微微翹起,和她墨晶般瑩澈的眸子相映生輝,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性感。一筆閣 www.yibige.com
霍紹恆移開視線,「他知道你受傷了,想來看你,我沒同意,他就要求視頻。」
霍紹恆簡短地交代了前因後果,撂下一句話:「你們慢慢談。」轉身就走了。
顧念之拿著手機看了看,又瞅了瞅霍紹恆消失的方向,心裡一肚子疑問,卻沒法問霍紹恆,她只好撥通了何之初的電話號碼。
何之初穿著大衣,站在公寓的落地長窗前,不時看看手錶,另一隻手握著手機,滿臉漠然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就在他幾乎要奪門而出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是顧念之的專屬鈴聲。
他飛快地舉起手機放到耳邊,試探地了一聲,「hello?」
顧念之聽見何之初的聲音,對陳列使了個眼色,揮揮手讓他出去。
陳列瞪了她一眼,但還是從病房裡退出去了。
顧念之這才跟何之初說話:「何教授,您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何之初聽見顧念之的聲音依然軟糯甜美,沒有他想像中的病弱驚恐,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一些。
他一隻手插在大衣兜里,眼望著窗戶上自己的影子,聲音清冷的說:「視頻都傳遍了,你們霍少可出名了。」
顧念之微微一怔,「視頻?什麼視頻?」
「你不知道?」何之初擰起眉頭,「現在已經看不到了,有人在超市偷拍,後來放上社交網絡。」頓了一下,何之初雖然不情願,還是懶洋洋地說:「不過你在裡面沒有正面影像,你們霍少也只有背影,另外兩母女風頭出得比較足。」
顧念之一下子想起了徐飄紅當時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嘟起嘴,很不高興地說:「那個徐飄紅真是不知所謂,不知道誰給她這麼大信心……」
何之初聽了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兒,但也只能順著顧念之的話說,免得小姑奶奶一怒之下又翻臉……
「她是有倚仗的吧?不然能這麼放肆?」何之初淡然說道,然後打開了手機的facetime,要跟顧念之視頻通話。
顧念之也沒在意,隨手點了接受,跟何之初視頻。
何之初立刻看到顧念之雪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還有略顯疲憊的大眼睛,才十八九歲花一般的年紀,卻有些憔悴的感覺。
這是受了傷之後身體的自然反應。
她的傷,沒有趙良澤說得那麼輕。
何之初立刻下了這個結論。
看著顧念之受了傷,還要強作無事的樣子,何之初一陣心痛。
總是寄人籬下,才養成這樣小心翼翼的習慣。
以前她跟著他的時候,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那時候的她也許還小,但從來不會看人臉色說話做事。
不是她不會看,而是沒有必要。
何之初靜靜地看著她,用目光輕撫手機視頻上顧念之的面容,聲音又有些沙啞:「你傷在哪裡?我在視頻上沒有看清楚,小澤說你崴了腳。——只是崴了腳嗎?」
何之初這樣一問,提醒了顧念之。
她摸了摸自己後背側腰的地方,眉頭微蹙,「腳踝脫臼,已經裝回去了。不過我的後背側腰這裡還是有些疼,等下還要去照個光。」
何之初點點頭,「馬上去,不要耽擱。」
「跟何教授視頻完了就去。」顧念之連連點頭,「多謝何教授關心。」
太有禮貌就顯得生疏。
何之初默默地看了顧念之一會兒,字斟句酌了半天,又說:「你的腳最好檢查一下韌帶,如果韌帶有問題,要及時治療,不然一直好不了。」
顧念之沒怎麼聽進去,但對何之初的好意還是表示感謝:「知道了,謝謝何教授。」
左一句「謝謝」,右一句「謝謝」,聽得何之初差一點吐血。
他嘴角抽搐著,最後說了一句:「照完光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簡訊,讓我知道你沒事。」
「嗯嗯嗯,一定一定,何教授真是好導師!」顧念之笑嘻嘻地說,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聽起來沒什麼誠意。
何之初明知道她在敷衍他,但並沒有揭穿她,只是慢慢地說了一句:「三十分鐘後如果你不打電話,或者發簡訊,我會一直打電話,直到你接為止。」說完就中斷了FaceTime。
顧念之看著突然黑下來的手機屏幕,笑著搖搖頭,關了手機,通過對講機讓陳列進來,「陳哥,我沒事了,現在能去照光嗎?」
她的後背需要照X光,另外腳踝處也要拍一下片子,確認已經完全接好了。
雖然那兩個骨科聖手言辭鑿鑿地保證一定不會有後遺症,但是霍紹恆堅持還是要拍一下片子,以防萬一。
陳列也表示同意,因此顧念之聽他們的話,要去照X光。
陳列見她沒事了,就推了張輪椅進來,將她扶到輪椅上坐著,推著她去放射科室照X光。
因為顧念之是霍紹恆特別打過招呼的,特別行動司醫院的醫生們給了顧念之最好的待遇,用最好的放射科醫師給她拍片子。
二十分鐘後,清晰的X光片就洗出來了,給陳列送了一份,霍紹恆那邊也送了一份。
……
從放射科室回來,顧念之坐在陳列辦公室的橢圓形轉角沙發上喝牛奶,吃點心。
霍紹恆答應的炒飯還沒有送來,顧念之餓得實在受不了了,才要了一份牛奶和蛋糕當下午茶。
他們本來說好今天會一起回家吃火鍋。
顧念之十分懷念他們遺留在超市的那一購物車吃火鍋的食材。
陳列仔細看著她的X光片,目光漸漸嚴肅起來,他抬眸看了看在沙發上吃的不亦樂乎的顧念之,冷靜地說:「念之,你腳踝的韌帶受過舊傷?」
顧念之剛吃了一口點心,聞言忙咽了下去,才說:「沒有啊?我的腳從來沒有受過傷,這是第一次崴腳。」
她跟著霍紹恆「軍訓」這麼多年,都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她的身體一向很好,從來都是活蹦亂跳,六年來感冒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但是X光片顯示你腳踝韌帶確實有舊傷的痕跡,不過癒合得不錯,應該不會有問題。」陳列給顧念之看X光片那些痕跡,「你看這裡,這個地方如果沒有受過傷,應該是平滑的,但是你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凸起,表示斷裂過,又接起來了。」
顧念之驚訝地看著自己腳踝的X光片圖,過了一會兒,笑道:「陳哥你真厲害,這種片子在我眼裡就是幾根骨頭,完全看不清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普通人如果都能看明白,要我們醫生幹嘛?」陳列居然開了一句玩笑,他直言不諱地說:「可能是你小時候受過傷。」
顧念之閉了嘴,她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所以也不能說一定沒有。
但是她的腦海里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她下意識問陳列。「陳哥,你是說,我腳踝韌帶的舊傷,是小時候的事?」
「你跟著霍少這六年腳踝沒受過傷,當然,除了這一次以外。」陳列笑嘻嘻地說,「所以那韌帶上的傷口,肯定是你十二歲以前弄的。」
「十二歲以前?」顧念之努力回想,但是一向聰明的大腦一要逾越六年前那根紅線,就不可遏制地疼了起來。
她捂著頭,臉色雪白地坐在轉角沙發上,半天才緩過勁來,苦著臉說:「……我是不是永遠不會恢復記憶了?」
「這很難說,人的大腦是最奇妙的東西,也許某一天,你受到相同事件的刺激,又能想起來了。」陳列拍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她。
顧念之「噯喲」叫了一聲,「陳哥你手勁怎麼那麼大?我的後背都要被你拍折了。」
後背一陣痙攣,坐起來都有些困難了,只得在沙發上躺了下去。
陳列又趕緊看她後背的X光片,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你的後背脊柱確實受傷了,如果不拍片,還真看不出來,快別坐著,也別走動了,我給你套上腰封,再上點藥油,打一針封閉,十天內最好在床上躺著,不然留下後遺症,你這輩子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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