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煜把何沅給他的護身符貼身放好,抬頭問道:
「媽,在元寶廟上香,必須得你在場才行嗎?」
如果這樣的話,效率太低了。
何沅也想到了這一點,手一會兒,一道細小的金光從她衣袖間飛出來,鑽進正殿中供奉的神像中。
「我分出來一縷神識在元寶廟,這樣就算我不在元寶廟,有人過來上香我也能收到功德和願力。」
何沅面向胡正平,笑道:「明天就讓你姑姑帶著你弟弟過來上香吧。」
「好!」胡正平點頭答應。
「那個,媽……」池煜在他媽口中聽到了一個有點陌生的詞彙,「願力是什麼東西?」
「功德是做好事,天道給人的饋贈,而願力就是信徒對神的信仰。」何沅看著外面已經慢慢暗下來的天空,慢慢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和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人解釋:
「在很多年前,那時候空氣里的靈氣充足,人類的科技水平發展低,遇上苦難只能寄希望於上天,信仰萬物有靈,由此孕育出無數神靈。」
「而催生那些神靈產生,並幫助神靈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就是信徒們的願力。」
池煜聽明白了,「就類似於凡人給神明的香火?香火越多,神明的力量就越強,香火越稀少,神明的力量就羸弱,甚至消失。」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何沅抬手摸了摸池煜的白毛。
見他跟著一行人一起出來,腳步微頓,「你不在這裡繼續修行?」
池煜:「……」
他回頭看了看黑洞洞的院子——隨著他們說話的這段時間裡,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黑漆漆的院子裡只能看到屋檐和正殿中雕像的淺淺輪廓,以及在雕像前那幾顆細小的火星——
那是胡正平他們剛剛插進香爐里的香。
在寂靜的郊外,除了不遠處的馬路上偶爾經過幾輛車,襯得元寶廟愈發寧靜。
站在門口往裡看,元寶廟怎麼看怎麼像那種,只會出現在恐怖電影裡的,會有黑山老妖存在的蘭若寺。
池煜撓撓頭,「媽,我能不能回家修煉啊……」
他都知道真的有鬼神存在了,自己待在這麼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即使知道這個廟裡不會有鬼敢來,還是害怕。
何沅看著他那頭在黑夜裡格外顯眼的白毛,輕輕嘆了口氣,並沒有像以前一樣遷就他。
「你如果能引氣入體,那就是踏進了修真一途的大門,到時候不管是天道考驗也好,還是你自身的成長也罷,要經歷的事情多了。」
「你能每次都像現在這樣退縮嗎?」
池煜被親媽說得不好意思,「媽,你說得對,要不你們回去,我留下吧……」
說著他拿出手機,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站在元寶廟寬敞的大門前,莫名有幾分蕭瑟。
真心哥舉手,「蘇董,這地方這麼偏僻,池煜一個人也不安全,要不我陪他留下吧!」
池煜對真心哥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蔣旭也跟著舉手,「你們兩個長得太瘦弱了,我也留下,萬一有什麼事,大家能一起想辦法。」
「我也留下,人多有照應!」
「沒錯,我也一起……」
看著原本要跟著她一起出去的幾個小伙子都要留下,何沅彎了彎唇角,「你們明天都沒什麼安排?不需要上學,也不需要工作?」
自從她認識了這幾個小伙子,就沒見他們正經去上過學。
至於池煜的明星行程,在她的示意下,公司那邊已經全部推遲了,目前就在等《極限求生》第二季的重新開播。
幾個小伙子聽到何沅這麼一問,都有點心虛。
蔣旭眼神飄忽,「大學的課程,聽不聽都一樣吧,只要期末不掛科就好了呀……」
至於會不會掛科……他只能說,他爸給學校捐了兩棟樓。
其他幾個人也差不多是類似的想法,紛紛不敢看何沅這個長輩。
何沅笑了聲,聲音飄散在微涼的深秋夜風中,落在幾個人耳朵里,有點失真。
「好孩子可是不能逃課的,要好好上學才行。」
池煜一頭白毛都萎靡了下來,回頭看看黑乎乎的院子,剛想給自己打氣,就聽他媽話鋒一轉:
「今天你們就待在這裡吧,明天一起去上學,池煜也去。」
「我記得池煜因為公司的行程安排,已經落下很多課程了,正好這次回去補一下。」
「今天你們幾個就一起在這邊試試能不能引氣入體吧,讓我看看你們幾個人中,誰是第一個踏進練氣第一層的人。」
胡正平留下來只是想陪陪明顯不想讓他們離開的池煜,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蘇董,我們……也可以跟著池煜一起修煉?」
「可以啊,」何沅一邊走向自己的車,一邊擺手,「具體怎麼修煉,你們問池煜就好了。等真正入門以後,在我們何……是我這裡掛個名就行。」
說著,她突然轉身,看著這幾個剛成年的小伙子,警告:
「好好修煉,不許摸魚!」
幾個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眼,齊齊應聲:
「好嘞!放心吧蘇董!」
-
池友北已經在網上力挺蘇漾,就是抱著這次必須要見到蘇漾的決心。
可他等的天都黑了,父親池碩文那邊又在因為他親媽林文君進醫院的事情,在不停催他回去。
池友北等了一會兒,見蘇漾遲遲不回來,只好先回去,同時叮囑別墅里盡忠職守站著的保安:
「回來一定要告訴我媽,跟她說我來了,推著輪椅來的。」
「還要告訴她,我在這裡等了她很長時間,讓她有時間一定要接我的電話。」
「聽到沒有?」
保安敷衍地點點頭,池友北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上了來接他的車——
至於回去的路上會不會出車禍,他抱著僥倖心理,已經不想再勞累自己走回去了。
何沅回來的路上,和池友北的車擦肩而過。
見這個小白眼狼甚至沒有認出來蘇漾一直在開的車,何沅笑了笑,眼底的笑意清減了些許。
看來這個小白眼狼的努力,也就只是這樣了。
她回到別墅,保安盡職盡責跟她轉述了池友北留下來的話。
何沅擺手,「以後他的話,不用跟我說。」
之後,她上樓洗漱。
睡前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有不少人給她打過電話,還有公司那邊的消息。
在她的示意下,公司並沒有對池碩文伸出援手,任所有的輿論發展。
而其他的一些電話,大部分是池友北、池碩文父子的消息,甚至還有林文君打來的。
何沅猜測,因為公司一副已經要放棄池碩文的樣子,林文君是來跟她解釋的。
但是這跟她沒什麼關係,她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找到十八年前,池碩文和林文君交換孩子的證據。
她睡前跟偵探打了個電話,那邊說十八年的時間太久了,要找各種證據得需要不少時間,讓她等一等。
何沅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一天的疲憊感湧上來,幾乎是一沾枕頭就是睡了。
但她半夜還是醒了,不是因為睡不著,而是感覺到了她屋子裡進了什麼東西。
她突然警惕睜開眼,迎面看到一團金光。
那金光就很小,大概就一個西瓜子那麼大,直直停在距離她眼睛不足兩寸的地方。
見她看過來,有些心虛地抖了抖身子。
她喜歡晚上睡覺的時候拉上窗簾,屋子裡越黑睡得越安穩,所以即使金光很小,在黑暗中依舊很明顯。
看到金光的瞬間,何沅睡意頓消。
她忙不迭坐起來,「你……是,功德?」
伸出手戳了戳那個小光團,小光團好像被摸到痒痒肉一樣,輕輕躲開。
何沅望著那個小光團愣神。
功德……真難道是胡正平他們幾個在元寶廟誠心上香後,天道反饋給她的功德?
趁著她愣神思考的時候,那個小金團猛地鑽進她的額頭。
一瞬間,何沅身子一輕,頓時感覺整個人被拉了起來。
甚至還聽到了一聲悶響。
她轉身看過去,身後那具屬於蘇漾的肉體悄無聲息躺在床上,沒有了她靈魂的支撐,現在只是一具屍體了。
何沅:「……」
這才她再看眼前的小光團,眼神不再那麼和善了。
「你想幹什麼?」
小金團裝傻一般在她身邊打轉,見她始終警惕,只能試著一點點靠近,最終乖乖停在她掌心裡。
在金光接觸她掌心肌膚的瞬間,何沅只覺得眼前一閃。
恍惚間看到黑夜的狂風暴雨中漫天雷電,紫色光亮的閃電在黑色的天空中織成一張大網。
大網裡黑雲翻滾,雷聲陣陣,時不時落下一道水桶粗的雷電。
正是前些日子她渡劫飛升時的景象。
但這次又有點不一樣,之前她站在的位置,不再是飛升時的黑乎乎一片,現在竟然多了一個金色的大缸。
大缸靜靜漂浮在空中,周圍雲霧渺渺,缸中空無一物,能看到黑黝黝的缸底。
就在她想這大金缸是幹什麼用的時,那西瓜子大小的小金團飛進了大缸里,化作巨大金缸中微不足道的一滴金水。
何沅:「……」
她微微瞪大眼,飛升時她和天道有了一絲聯繫,因此剎那間福至心靈。
這個場景是想告訴她,要想再次飛升,就要積累功德把這個大金缸灌滿?
念頭剛剛升起,她靈魂一晃,感覺輕輕推了一把,那種靈魂的輕盈感猝然消失。
再睜開眼時,她又躺回了床上,眼前一片黑暗。
剛剛的場景仿佛只是一場夢。
但何沅很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麼夢,雖然只有短短十幾秒,但是她很確定剛剛是此界天道在聯繫她。
她走下床打開燈,看了眼自己素白的手,想想雷劫下的那口大缸,有點頭疼。
那麼大一個缸,都能把她裝進去了,她要做多少好事才能把那個大金缸裝滿啊……
屋子裡的光線逐漸亮起來,等床頭的鬧鐘響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六點鐘了。
何沅一晚上沒睡,只覺得眼睛困得睜不開,可精神上卻很亢奮。
她一晚上都在想怎麼把那口大缸裝滿,卻始終不得其法。
以至於,在別墅的保姆上樓敲響她臥室的房門,說樓下有一位姓「簡」的太太在等著她時,何沅一時間沒回過神。
後知後覺想起了昨天那通堪稱莫名其妙的電話,何沅靈光一現,睡衣也沒換,趕緊開門出去。
功德,這不就是送上門的功德嗎?!
j省和s市的距離沒有多遠,所以簡媽媽帶著丈夫和兒子簡高飛,在昨天晚上就到了。
只不過心裡惦記著兒子的情況,所以先聯繫了董嘉榮這個小天師,帶著兒子去了董嘉榮那邊,直到第二天才來找何沅。
她並沒有讓丈夫跟著過來。
在她看來,蘇漾剛剛被老公戴了綠帽子,她是過來安慰人的,又不是來給人添堵的,沒必要給人餵狗糧。
她想到了蘇漾會很憔悴,但沒想到向來注重形象的蘇漾竟然連睡裙都沒有換,就這麼匆匆跑下了樓。
望著這位從小的死對頭,面容憔悴,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簡媽媽「噌」一下站了起來,只覺得兩個人這麼多年的隔閡頓消。
畢竟當年要不是池碩文這個渣滓選擇了蘇漾,現在站在蘇漾這個位置的,可就是她了。
不對,她還不如蘇漾,蘇漾有自己的公司、事業,就算是不怎麼管公司的事務,也是個董事長。
她這麼多年可就只在家裡吃喝玩樂,當她的貴婦人了……
何沅匆匆下樓,只看到了一個女人,對上對方閃著淚花的眼睛,腦門輕輕蹦出來幾個問號。
這是幹嘛?
沒看到她的功德,何沅沉默了一下,問:「簡太太,你兒子呢,他不是出了點兒事嗎?」
兩人這麼多年沒有見面,蘇漾卻還記得她昨天在電話里隨口說過的話,簡媽媽心裡多了些感動。
她拉著何沅坐下,眼睛裡閃著淚花,「我兒子那邊,我先把他送到一位大師家裡了,你就別操心了。」
何沅默了一瞬,「你把你兒子送到其他大師家裡了?」
她到嘴的功德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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