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確定江亦琛是否處於清醒狀態,顧念微微彎腰,小心翼翼問道:「要……喝水嗎?」
江亦琛不說話,就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眼睛生得極好看,深邃狹長,平時看人的時候自帶著一股子冷意,不笑的時候那真的冷若冰霜,但是現在這個眼神,更多的是一種無辜的迷茫。
顧念伸手晃了晃,然後指了指自己:「我是誰?」
江亦琛眨了眨眼睛:「你是誰?」
完了,真的失憶了。
這可怎麼辦啊!
江亦琛要真是什麼都不不記得了,那這個鍋肯定是她來背啊,到時候那些股東啊,董事啊肯定會把她批判的體無完膚,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顧念慌忙將水杯放下,就要摁鈴叫護士進來,結果手剛碰到鈴,就被江亦琛握住了手臂,他望著她淺淺一笑。
那笑容就像是一個計謀得逞的孩子,有種戲謔的意味在裡面。
顧念立即回過神來,自己被他這拙劣的演技被騙到了,她不願意承認自己笨,就只好當做是江亦琛演技好了。
隨即她冷著臉將水杯塞到江亦琛的手上:「喝水。」
「生氣了?」江亦琛挑眉。
「看來你傷得不重,還有心情開玩笑。」顧念輕哼了一聲,想著板著臉也不太好,於是放緩了語氣問:「頭還疼嗎?」
江亦琛當然不放過這樣一個機會啊,他伸手揉了揉腦袋:「疼啊!」
拜託,那一棍子敲到腦袋上,他半張臉都被血糊住了,能不疼嗎?
這個時候不賣一波慘,騙一波同情,撈一波心疼,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所以江亦琛一秒影帝附體,捂著腦袋,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張臉看起來慘兮兮地說:「不過沒關係,你沒事吧?」
顧念搖頭:「我沒事。」
當時江亦琛把她抱在懷裡面挨了那一下,顧念一點事都沒有。
「那就好。」江亦琛長長舒了一口氣,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你沒事就好。」
那聲音輕輕的軟軟的,顧念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再有波動了,然而她還是為了那一句你沒事就好感動了一小會兒。
秋夜,寒意漸濃,顧念坐在醫院樓下的粥鋪裡面點了一點青菜粥。
現在是凌晨兩點,店基本上關門了,就只剩下這一家粥鋪還在營業,粥店的老闆在熬粥,老闆娘在後廚忙活著,店裡很溫暖安靜,顧念等了二十分鐘,青菜粥熬好了,她拎著粥出了門在醫院樓下聞到了一陣炒栗子的香氣。
秋天的時候熱騰騰的香噴噴的板栗剛出鍋,顧念買了點帶了上樓。
病房裡面江亦琛剛吃了止疼藥還在睡覺,剛才說餓了的是他,所以顧念就去樓下買點粥,上來之後她將粥和板栗放在一旁,去叫江亦琛。
床上的男人裹著一層紗布,安安靜靜睡在那裡,顧念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見到他沒有動,於是轉身,只是剛轉身的那一剎那,腰突然被摟住了。
顧念跌坐在床上,隨即就感受到屬於男人的灼熱的氣息,他身上很燙,在外面吹了冷風的顧念被他抱著感覺原本有些冷的身體都開始溫暖了起來,她臉上發燙,急忙說;「別鬧了。」
江亦琛不為所動,依舊抱著她。
其實他頭很疼,渾身也不舒服,可是他就是想這樣抱著她一直到永遠。
「待會兒粥要涼了,我好歹在樓下等了二十分鐘,先放開我吧!」
她聲音真是好溫柔好溫柔。
顧念是溫柔的,清冷的,偶爾會有脾氣,真是要被惹急了,也會暴走。
是個很好的女孩。
江亦琛放開了她。
凌晨兩點的病房安安靜靜,江亦琛坐在那裡喝著粥,顧念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剝著栗子,栗子又香又軟,這是她這個秋天第一次買糖炒板栗。
剝了一會兒她說:「剛才,媽過來了。」
江亦琛的手停頓了一會,但是表情還維持的挺好。
「她已經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情了,你跟她說的?」
「不是,她自己知道的。」
顧念繼續認認真真剝著板栗,說:「她好像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你幫我多安慰安慰吧,時間久了就好了。」
一句時間久了就好了讓江亦琛的心莫名的就煩躁了起來,他終於抬起臉看著她。
顧念將剝好的栗子遞到他的唇邊說:「很甜,我剛上來給自己剝了一個。」
江亦琛沒有動。
「怎麼了?」
「我尋思著,你態度突然變這麼好?」
難不成真的是他英雄救美感動到了她?
「我態度不好你要說我,現在態度好了點,你又懷疑,我說,江總,能不能心思少點,真誠點。」她將栗子塞到江亦琛的嘴裡面:「別說話了。」
江亦琛瞅了她一眼說:「早點休息吧,明天要上班。」
顧念一聽到上班兩個字,就頭疼。
她其實想要辭職來著。
這種想法其實一直都存在著的,所以她一直都在盡心盡力帶著沈卉,沉默了會兒她說:「我打算辭職了。」
說實話她要是辭職,江亦琛還是挺開心的,但是他得淡定,所以問:「辭職,找好下家了?」
顧念搖頭:「沒有。」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和江亦琛說,或許是想聽點意見,人生路上她總是缺少了方向,做不成夫妻,也許還可以做朋友。
「理由呢?」
「沒想好。」
江亦琛真是笑了:「辭職之後呢?」
顧念咬著唇,過了會兒說:「我有點困,先睡了。」
病房裡面的燈被關上,黑暗裡面,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的聲音,最後誰也沒有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和靜寂,顧念淺淺的呼吸聲響起,她是真的睡著了
江亦琛絲毫沒有睡意,他因為後腦勺有傷所以就只能側躺著,躺著的時候他就想明白了,顧念這是打算要走呢,不存在什麼回頭的,他大概還是對她的了解太少了。
這樣想著,他就有點可憐起來了,他在她心裏面也不過就是最後的憐憫對象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
只不過是他想得太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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