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開口的阿虎卻突然之間說話了:「不跪,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父母恩人誰都不能跪!」
「黃金,我看你是黃土就有,給我跪下!」
龍青踢得真的是很,沈澈在一旁卻由始至終一句話都不說。
杜悅看得也是心驚膽戰,她想在這麼踢下去,人都要瘸了。
可是沈澈不開口,她也不好說什麼。
倒是龍青,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不知道從哪兒掏了一把手槍,直接對著那地板就開了一下。
經過了特殊處理的手槍已經消了聲,打出來子彈的時候並沒有很大的聲響,可是那子彈沒入地板的時候還是發出了巨大而沉悶的響聲。
杜悅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捉著沈澈的食指和中指手心有微微的汗水。
她甚至想閉上眼睛。
「我看你是活膩了阿虎!」
這和剛才言笑晏晏的龍青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此時正拿著槍,對著阿虎的膝蓋逼著他下跪。
杜悅自然是知道龍青這樣做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擺正態度給沈澈看,那一天晚上的事情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也只是被下屬瞞著的無知群眾。
她下意識地看向沈澈,他坐在那兒,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和她微微發白的臉色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她抽了口氣,忍不住拉了拉沈澈的手,用口型說道:「算了吧?」
她還是狠不下心,看不得那鮮血飛濺的場面。
「龍先生,今天讓我來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看你怎麼教訓屬下的?」
一直沒開口的沈澈終於開口了,龍青臉色也變了,原本還冷得掉冰渣的,這個時候卻突然之間換成了一幅有事好商量的臉色:「當然不是。」
沈澈摸了摸跟前的杯沿,沒說話,視線落在龍青的臉上,意欲不明。
「時間也不早了,沈先生和杜小姐這麼忙,想著也是沒吃晚飯的,我們還是先吃晚飯吧。」
其實杜悅已經做好了回去自己再做晚飯的心理打算了,向來酒桌上談事情就從來都沒有飽不飽這麼一說的。
一旁的沈澈難得地點了點頭:「也好,我們都餓了,那我們就先用餐吧。」
於是,包廂裡面四個人就這樣詭異地開始吃晚飯了。
龍青也是個能手,對沈澈油鹽不進的面無表情他也能哥兩好地舉著酒杯一杯一杯地喝著,杜悅看著那茅台一瓶見了底,而沈澈也不過是喝了一杯。
想想,龍青也挺拼的。
沈澈的定力好,試了好幾次都沒有將沈澈攻下來,龍青終於換對象了。
一旁正努力地吃著飯的杜悅沒想到突然之間跟前就出現了一隻酒杯,一抬頭,就看到龍青那笑得無比燦爛的臉:「杜小姐是女中豪傑,那一天晚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一杯我敬你!」
說著,他仰頭就喝了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完了他還將酒杯倒著放了放,示意那酒他已經喝完了。
人家都幹了,杜悅就算是隨意也不能太隨意,這是餐桌上的禮儀。
杜悅看著跟前滿上的酒杯忍不住抿了抿唇,想了想,還是伸手端起酒杯,卻被沈澈伸手攔住了。
她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沈澈,他沒有看她,視線越過她落在龍青的身上:「她不能喝,我代了。」
說著,他已經拿過她手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末了還學著龍青最後的動作,就酒杯倒著放了放,示意裡面的酒已經空了。
龍青倒是沒有在意,笑了笑,放下酒杯:「是我唐突了。」
杜悅無語地笑了笑,對方都這樣說了,而且酒也不是她喝的,她也只能夠大方地裝了:「沒什麼,是沈總太誇張了。」
龍青笑了笑,視線在沈澈和杜悅的身上來迴圈巡了一次之後收了回去,放下酒杯:「酒飽飯足,是時候談正事了,沈先生。」
沈澈也放下了酒杯,沒有說話,視線卻是落在他身上的。
杜悅也收了手,在一旁規規矩矩地坐著。
這和他們平日的酒桌談判不一樣,龍青也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她不免有些擔憂,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默不作聲地假裝淡定地坐在那兒等著兩個人交鋒。
龍青不急不躁地拿了包煙出來,對著沈澈示意了一下。
沈澈從開始到現在的態度一直都很高冷的,杜悅不禁有些擔憂地看過去。
和她猜測的一樣,沈澈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只是一雙黑眸看著龍青有些冷。
龍青的手就那樣僵著,氣氛有一瞬間的緊繃,杜悅連忙開口緩和:「不好意思,龍先生,沈總他最近戒菸。」
哪裡有戒菸,其實就是個藉口。不過沈澈的自制力好,很少抽菸。
龍青瞭然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的。」
杜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還是太敏感了,她總覺得龍青看著他們兩個人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意味深長。
「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們不對,在這裡我龍某人鄭重向沈先生和杜小姐道歉。」
又一次道歉,杜悅覺得自己都快被道德綁架了。
沈澈仿佛知道龍青會繼續說下去,他沒有開口,只是一隻手放在那桌面上,手指微微曲起,敲了兩下桌面。
龍青鞠了躬之後又繼續說道:「沈先生想來也知道了,我和大佬安鬥了幾年了,今年已經白熱化了。他雖然跟不少高層有關係,但是最近反腐的力度那麼大,他也不敢太明目張胆地用那些關係。」
說著,他話鋒突然一轉:「但是沈先生不一樣,你是個商人。」
沈澈眼眸動了動,無動於衷:「龍先生說笑了,我也只是個商人。」
龍青擺著手笑了笑:「沈先生就不要謙虛折煞我了,如果沈先生都這麼謙遜的話,那麼我龍某人在b城就混不下去了。」
這話誇張程度不輕,但也足以說明了沈澈這個商人在b市的地位作用還是不小的。
「我知道沈先生的意思,你喜清靜,並不想插手我和大佬安之間的事情中。我能夠理解。」似乎為了表明他真的理解,最後的時候他又重複了一次。
「但是沈先生你要知道,你現在風頭正勁,誰不想從你這裡壓榨點東西。大佬安跟政委那一群老頭向來都是蛇鼠一窩,如果我和大佬安這一次的較量中大佬安贏了,沈先生你覺得你這樣獨善其身,按照大佬安的性格,他會放過你?政委那群吸血鬼會這麼容易放棄機會壓榨你?」
龍青說得直白,沒有人不懂這個道理的。
沈澈不是b市人,可是企業發展那麼大,疏通關係方面自然是要比別人吃力些。而且安爺那一幫人出了名的雁過拔毛,這幾年沈澈被眼紅得越來越厲害,偏偏沈澈無論是黑的白的都不站隊,這樣一來攻擊的人多了,總有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手段想從中得到好處。
沈澈錢多,他不在乎,況且前幾年他一心廢在找自己的沈太太這件事情上了,對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自然不在乎。
龍青是了解沈澈的,知道他傲,自然也知道他能在十年時間發展到今天這樣背景不簡單,但是大家地盤領域不一樣,不妨礙,他自然樂意交他這麼一個朋友。
雖然沈澈沒有承認杜悅就是沈太太,可是找了三年的沈太太突然不找了,身邊出現了一個人,還和閔茜長得一模一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自然能猜到杜悅就是沈太太。
既然沈太太找到了,沈澈自然就有心思去清理這幾年來被人夾帶私仇的事情了。
龍青絲毫不在乎沈澈的態度,對方不說話,也沒有澆滅他的熱情:「沈先生也知道,我這個人,最講義氣的了。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也沒有什麼交情,說一就是一,今天如果你能夠和我一起,將來我一定記著你的這個恩情。」
沈澈最不缺的就是錢,他們爭地盤最缺的就是錢。
這麼一塊肥肉,自然誰都想叼在嘴裡,只是沈澈不是一般的肥肉,吃下去了,還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樣的消化能力,別到時候把自己撐死了。
龍青也算是放手一搏了,大佬安今年越來越過分了,越界管理不說,居然還截了他們好幾次的貨。
沈澈突然諷刺地笑了笑:「龍先生今天晚上難道就不是逼著我和你站一隊嗎?」
所謂的鴻門宴說的就是這個樣子,今晚沈澈只要出現了,他都會被安爺他們默認成和龍青是一起的;只要他不出現,那麼龍青就更加有理由懷疑他已經和安爺一起了。
無論怎麼樣,沈澈想要從中摘身,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了。
被人戳穿了龍青也沒有絲毫的尷尬,反倒還很豪爽地舉起杯子對著沈澈又敬了一杯:「沈先生是個爽快人,我龍某人敬你一杯!」
沈澈嘴角動了動,倒也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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