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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她生病的每一次,想起虛弱的溫無辛跟她在一起的畫風,封一霆的心是涼的,原以為經歷了前面的種種,她會明白他的心思,真心對待這場婚姻,自己突來的這一場小病,莫名地卻讓他有種寒透了心的絕望,一種前所未有的深沉的「放棄」的念頭在封一霆的心裡也悄然紮根、隱隱地開始萌芽:
也許他做什麼都不能彌補兩人相遇的那個不完美。如果今天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依然不能跟那個渣相提並論,他是不是真地該死心放她走?
一個不把他當回事兒的妻子,他掏心掏肺有何用?
全然不知道封一霆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徹底的轉變,一邊給他熱著暖胃的牛奶,季千語還盤算著回家給他準備什麼物什,今天是因為倉促才讓管家送飯,以後有空了還是要親手做的,不管如何總是一番心意。
因為封一霆不搭理她,沒趣地自言自語後季千語也閉了嘴巴,忙活完就靜靜地陪著他,看著護士給他分藥,叮囑事情,偶爾也會詢問地插上兩句嘴。
不一會兒,封一霆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很自覺地,季千語就出門去溜達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見他打著吊針在床上打起了瞌睡,床畔守著他,她也靜謐地趴了下來。
無言的上午悄無痕跡地溜走,中午的時候,季千語又開始了自己唯一的工作——給他餵飯,同樣的,那種奇怪地說不上來的感覺跟眼神再度籠罩了她,見都收拾了碗筷,某人還是一個字都沒有,床畔給他整理了下隨手記的紙筆,又給他把手機充上了電,季千語才半頹廢地坐到了一邊:
「老公,躺著累不累?要不要出去走走?」
沒反應!
「老公,你有沒有事兒要我替你做?」
問的空氣!
幽幽吐了口氣,季千語再接再厲:「老公,你晚上想吃什麼?魚湯好不好?」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某人已經直接閉上了眸子。
赤果果地被嫌棄了,知道自己又自討沒趣了,她心裡也很是惆悵,沒想到這一次他會這麼大情緒!
這一刻,季千語是很不適應的!從沒這般腆著臉哄過男人,最後長了半天的嘴,她再也沒發出聲音,起身,給他拉了拉被子,蔫蔫地往一邊沙發上走去。
冬日的午後,總是溫暖的讓人睏倦,沙發上打了個瞌睡,猛地醒來,季千語才發現床上已經傳來了沉穩的呼吸聲:
睡著了?
揉了揉眼睛,她又奔回了床頭,給他拉了拉被子:
睡著了好,睡著了就不會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也不用挖空心裡找話題了,醫生也說他滿身體力透支的跡象,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又沒做什麼,這么小氣~」
床頭呆站著,嘟囔了句,想起什麼地,季千語從包里掏出便簽紙給他留了個字條,隨後快速離開了房間。
想著他一時半會兒應該醒不來,季千語就快速回了趟家,給他收拾整理了一些衣服日用品,都是他常用的,而後還親自去廚房煮了一鍋粥,米少湯多,想著給少食多餐的他當水喝,還用蔬菜雞蛋給他蒸了雞蛋糕,就准
備著賣乖給他當下午茶討他歡心了。
家裡,季千語快速地忙活著,想著下午能早點趕回去。
而另一邊,丁若雪卻已經拎著湯品去了,一進房間,她率先看到地就是床畔一張便利貼紙,上面是一行娟秀可愛的字跡:
[老公,我沒溜號哈,不要生氣!回家拿衣服,很快回來~等我(笑)!]
腦袋「轟」地一聲,丁若雪臉色變了下:那個女人來過了?
昨天他說沒事馬上出院的、而且她顯然是不知情,怎麼才轉眼的功夫,他不止沒出院,她還來過了?
一陣莫名的懊惱,丁若雪只覺得自己仿佛又錯過了什麼,若不是今天突然想起來該問問他的病情,她倒是還不知道他其實根本沒出院,還嚴重了!
該死!
她該早點過來的!一絲之差,難道又功虧一簣了嗎?
正懊惱間,床上似乎傳來異動,條件反射地,丁若雪一把就將那張紙攥入了掌心,快速揉成了一團。
慵懶地一個睜眼,突然一團黑影毫無預警地闖入眼帘,封一霆倏地就坐起了身子:「若雪?你怎麼來了?」
下意識地,他的視線快速逡巡了一周,臉上一種說不出的顏色:她沒在?
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慌亂跟失望,尖銳的指甲刺入掌心,感受著那微微的異樣,丁若雪的心裡就像是有條毒蛇在瘋狂地吐著芯子:
他在擔心什麼?
就這麼怕那么女人見到她嗎?
五臟六腑都要被攪爛了,但是面上她卻不能有任何掩飾,甚至還要笑著,丁若雪還要故作不知道:
「不是我還是誰啊?一霆,你怎麼了?」
「沒有!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中午偏後,現在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啊!想到這點,封一霆的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再加上還是怕她突然跟千語撞上,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慌亂,心思前所未有的無措。
潛意識裡,他並不願意兩人唐突的見面,而是希望彼此都有準備、都知道的時候!
所以這一刻,封一霆的心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你說昨天沒事,我以為你已經出院了,想打電話問問你的情況,結果沒人接,打去公司才知道你還沒出院,知道你的胃病肯定是又嚴重了,所以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霆,你餓不餓,我幫你帶了些養胃的湯,中藥熬的,可以當水喝——」
丁若雪越是細心體貼,封一霆心裡波動越厲害:
「好,謝謝,等我渴了再喝!雪兒,回去吧!你這個時候出來太危險了!要是有個什麼可怎麼是好?」
「一霆,我擔心你,我想陪著你——」
「雪兒!不讓我擔心!你知道,我是老毛病了,壓力大了就會犯兩天,打幾天消炎針就好了,沒事的!」
兩人正說著話,封一霆的手機響了下,接了個電話,他順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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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江弘正好過來,一會兒我讓他送你回去!」
「一霆?」
「聽話!」
很怕兩人會撞上,封一霆急切地希望她趕緊離開:
「你的身體特殊!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以後不要冒這種險,我會擔心你的!雪兒,你的病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嗎?嚴重了會要命的!」
久違地,封一霆再度主動地握了握她的手:「別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對自己好一點!」
「只要你好,我就會好~」
江弘一到門口,看到地就是這樣的一幕,頓了頓,才抬手敲了敲門:「總裁——」
先給了他一些文件,含糊地說了一點公事,江弘才跟丁若雪一起出了門。
透過窗戶,遠遠地看到兩人離開的身影,封一霆才陡然鬆了一口氣,放下窗簾,正準備回身,猛地想起什麼地,他倏地又轉了回去:
他們兩人的姿態——怎麼像是親昵的情侶?牽手、挽手?角度的錯覺還是——
若雪跟江弘很熟嗎?
回身,視線逡巡了一圈,封一霆的面色又是一沉:那個女人呢?他打個盹她就見縫插針地溜了?多陪他一會兒會死嗎?
轉了一圈,沒看到她的包,封一霆的心情更糟糕了:是有事走了還是跑去另一個房間了?
要不要出去散個步透透氣?
腳下剛一動,醫護人員正巧推了藥車進來:「封先生,該打藥了!你要先去個洗手間嗎?」
一句話將封一霆拉回了現實,也打消了他一閃而逝的念頭,隨後,他便又回到了床上,卻氣得臉頰都是鼓起來的。
家裡收拾了一通,季千語回來的時候,生怕忘記了什麼,直接給拉了個半大不小的皮箱過來的!手裡還拎著她煮的粥,雖然此時已經堪比水和的米飯,連點湯都看不到,但她卻聰明地又煮了些紅棗給加了進去,愣是把煮廢的粥給變成了和稀的粽子,放在玻璃的小罐中,還頗有賣相。
所以,折回的時候,季千語的心情還是不賴的!
剛一出電梯,她一抬眸,就看到了一邊呆站在門口的溫無辛,視線一個交匯,她卻沒主動出聲,只是對著點了他點了個頭,抬手做的卻是拒絕他上前的手勢:
已經很亂了,不管是為誰好,她都不覺得還是不要再有交集更好!
轉身,季千語很快地就離開了,她沒注意到,身後溫無辛一臉的受傷,而此時,病房裡,生著悶氣,封一霆也沒按住自己動盪的心思,腳下不能動,潛意識裡的阻攔都沒能按住他手下的動作,走了個小關係,他讓人把樓層的監控給弄到手機上了,而他開始的第一眼,看到地就是兩人眉目傳情的畫面。
砰得一下扣死,他咬牙閉了閉眸子,此時,行李箱滑動的輕微咕嚕聲已經直擊耳底。
怕打擾他休息,門口處隔著一段距離,季千語就把行李箱給提了起來,進門的時候還氣喘吁吁地:
「老公,你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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