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京都來人
悠悠歲月,百年便飛速而過,或者說可能沒有真正的滿百年,但是去也送走了好幾代人。
此前的時候,清風山玄天觀,還有人知道他的名聲,也算是在整個山南郡中都威名赫赫。
但是後來。
隨著道觀慢慢的低調下來,除了每年郡城之中,按照朝廷的規格發放的一些資源。
其他時間都沒有人上山。
近百年的時間,在山下一直砍柴的樵夫,他們也只是在他們所生活的地方打獵捕魚。
老話一直口口相傳。
傳聞之中,這山南群山之中,有著仙人出沒,但是終究也只是驚鴻一撇。
雖說百年很短。
按照煉炁士的說法,百年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輪迴。
但是尋常人的百年太長。
甚至於,就連曾經在山南郡的莫郡守,此刻也早已經,達成了自己曾經的成就。
他說過要鎮守一州。
現如今,也算是做到了。
哪怕是在大乾王朝,在整個九州的土地之上,他也是少有的舉足輕重的人物。
要說這大乾王朝治理之下的人間,這人世間之中的東西,其實也並沒有什麼變化。
普通的民眾只知道皇帝在位。
甚至這一位皇帝在位的時間,都能夠將他們一輩又一輩的熬死。
所以說。
在這樣的朝廷之中,皇帝是處於一種天高皇帝遠的狀態。
更類似於一種神聖的概念。
所以說,雖然人口代代更迭,雖然說人口越來越多,但是他們與此前的生活狀態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城池之中仍然是青磚綠瓦。
過個十天半個月,總會有一些小活動,早市夜市夜火巡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從整個山南郡來看。
那巨大的城池,如同一條長長的長龍一般,將那高高大大的山脈阻擋在平原之上。
平原的另一邊則是無數民眾。
這城池就相當於是陰陽太極圖之中的那一個分界線,看起來輕快而又明朗。
一面是高山,一面是平原。
一面有著薄霧,籠罩樹木青翠,一面則是人群眾多,煙霧四起。
這是生機與活力。
就在這一日,就如同是近百年以前一般,在山南郡遙遠的地方,突然來了一對長長的車架。
只不過。
相比於百年前的那一種輝煌。
此刻,更類似於一種輕車從簡的狀態。
沒有明黃色的車架。
也沒有無數的宮女侍衛。
有的只是隨隨便便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車,還有那馬車旁邊看似是普普通通的護衛。
馬車順著彎道向前走。
「踏踏踏~」
「踏踏踏~」
「……」
不一會兒的功夫,馬車就在城門前路過了,看守城門的將士。
而就在剛剛一進城。
只看到那馬車之中,便立馬鑽出來了一位,看起來僅僅只有十三四歲的一個少年。
這少年唇紅齒白,含胸拔背。
整個人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有一種非同一般的威儀。
小小年紀穿著錦袍。
腰間更是掛著一枚寶玉。
看看那一枚寶玉的色澤,果真是這人間奇珍,世間難得,絕對是來自京都的王公貴族。
然而。
這等人物,又豈會來到山南郡,這等近山偏僻的地方呢?
就在此刻,只看到這一個少年似乎是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看著外面的城池輕呼道:
「陳伯,你快往外看看,今天他們是要舉行什麼重大的社火游神嗎?」
「這怎麼看起來與別的地方不一樣?」
少年雖然自有威嚴氣度,但終究也是個年輕人,看到這些,總歸也是感覺到好奇的。
看著外面路上一個個人影重重,甚至好像是商業一條街的地方。
這少年自然十分驚訝。
先不說那些賣炸糖糕的,賣酥糖的,賣糖葫蘆的,還有一些糕點鋪的小販。
只看看那周圍每一個房間上面,似乎都貼著小小的紅紙,看起來十分喜慶。
雖然現在還日值正午。
但是偶爾也能夠從那些已經忙碌完的房間之中,看到一些別的蹤影。
就像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孩。
他們一個個拿著仿造的神靈的面具,在互相追逐。
雖然看著十分搞笑。
但是從這裡也能夠看出,這裡對於神靈信仰,對於神遊這一個活動的重視。
這是從小就開始培養呀!
從小受到的教育告訴他,這個地方絕對跟別的不同。
聽到了這少年的呼喊,只看到其中一個穿著同樣雍容華貴,但是如同一個管家的老伯,突然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
他先是看了看周圍的一個又一個的小屋,又看了看,比起這廟會,還要更加昌盛的這些小商販。
一時間,他整個人也是不住的有些驚疑:
「咦?這山南郡何時多了這等熾烈的社火神遊的習俗?」
「按照老夫當時的記憶來看,當時,這山南郡似乎也並不是這樣呀?」
「難道說是近年來的改變?」
這山南郡的改變太大了,一時間,似乎與他心目之中的那一個郡城,幾乎沒有幾點相同的。
再仔細看看。
他發現,憑藉著他的能力,他隱約竟然能夠感受得到這些神遊活動之中,似乎真的蘊含著點點的威嚴與念頭。
難不成這社火神遊,真的能夠將真神引過來?
這不應該呀!
按理說,這山南郡是沒有朝廷冊封的神靈才是。
畢竟這裡可是有那位坐鎮的。
難道說,還真的有神靈敢於在這裡虎口拔牙?
這膽子也這也忒大了吧?
聽到這陳伯如此的話語,那少年似乎是來了勁,整個人十分好奇的坐到了旁邊,看著外面的景色,開口問道:
「陳伯,你是什麼時候來過這裡的這?」
「你不是從小就照顧我嘛?」
「我怎麼不知道你出來過?」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也好奇,畢竟陳伯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跟他形影不離。
哪裡會出來過這裡?
聽到了這少年的言語,那陳伯則是不住的苦笑:
「老夫不過是陪了殿下十幾年,若是老夫沒記錯的話,上一次來,距離現在應該快有百載了。」
「想必有點記憶的偏差,這也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頓了頓,隨後便輕聲的開口說道:
「若是這麼來說的話,當年老夫也跟那一位交過手。」
「當年的時候,那位還沒成長到那種程度,誰知道一眨眼的時間,老夫便已經無法望其項背。」
「果然是仙人一般的人物~」
說到最後的時候,這一位陳伯似乎也是有些悵然。
活的久了,也就這點壞處。
走到哪裡都能夠勾起自己內心之中的,某一些記憶碎片。
若是與人為善還好。
若是當年囂張一點,再過上一些年,碰到過去的老朋友,那可就十分糟糕了。
也就幸虧他當年懂事。
要不然的話,他真不知道他如今應該如何上山。
一聽到他這麼說,這少年的雙眼之中,也是閃過了一絲的憧憬:
「一百多年,練炁士的壽命真的如此的悠長?」
壓下了自己心底的那一絲絲的憧憬,那少年隨後轉而有些興奮的開口問道:
「陳伯你當年真的跟那一位交過手嗎?」
「他真的會在這種地方嗎?」
「百年前的頂級大修行者,他真的會收我為徒嗎?」
畢竟那可是真的是鼎鼎有名的大修行者呀。
若不是他一直喜歡查閱典籍,若不是自家的舅舅給他提示,他還真的不會來到這裡。
畢竟這一位實在是太低調了。
近百年沒有傳出什麼動向,這在尋常人的眼中,恐怕都已經跟失蹤了差不多了。
除了最頂級的那些人。
很少會有人記得他~
聽到了這少年的詢問,那陳伯眼神之中,則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慈祥:
「殿下放心就是了,老夫已經提前檢查過殿下的根骨了。」
「殿下玉骨天成,再加上皇宮之中眾多的藥材築基,如今也是天下少有的天資上乘的人物。」
「只要殿下誠心誠意的去拜山,絕對不會被那一位棄之門外的。」
「畢竟當初陛下之所以能登上大寶,這一位當初在東海之巔,可是出了大力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陳伯的雙眼之中,也顯示出了一絲絲的震撼。
很顯然。
當年,衛易以法天象地化作諸多神靈凶獸,給眾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深刻到讓他們百年不忘。
深刻到他的身影,在眾人的心靈之中永不褪色!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一位陳伯,整個人也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殿下,你可一定要努力。」
「這可是尋常人一輩子都難以想像的大機緣。」
「現如今,殿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修成通天徹地的神通,就是拜入那一位的門下。」
這大乾王朝每過百年,就會有一次小小的動盪。
以前的時候,這只是小問題。
但是自從百年前那三大海外蠻荒道統進入九州以來,這事情就變得波譎詭異了起來。
「如今陛下雖然有著天縱之才,但是終究也是要承載王冠之重。」
「恐怕過不了多少年,當今陛下也要與曾經的皇祖一般,踏入那陰土皇庭。」
「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殿下,你身為陛下最小的兒子,先天上便比眾多的兄長少了一些倚仗。」
「按照貴妃的吩咐,你以後就在這清風山上努力修行吧,貴妃,她不想讓你去參與這皇廷爭鬥的血色漩渦。」
每一次朝廷動盪,每一次新皇登基,都會有著血色的變化。
尋常人的王朝如此。
而大乾王朝亦是如此。
大乾王朝本身都有著十分優良的統治順序,他們從來都不會讓子孫出現百年的太子。
因為每一位繼承皇位的帝王,基本上都會在百歲以後,才決定與眾多的妃子誕下太子。
這對於許多的妃子來說是不公平的,但是對於諸多的皇子來說,對於朝廷來說,卻是公平的。
因為哪怕是最先出生的大皇子,哪怕是他出生的很早,他熬到皇帝死亡最多也不過五十歲。
也就是說。
按照朝廷皇帝在氣運之下,所承載的壽命的平均值一百五十載來說,他最少還能承載氣運百年。
甚至若是當一個自在的修行者,到最後興許還能熬走好幾代的皇帝。
就像是當今的皇帝。
他本身肉身神通的修行,早就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哪怕如今即將破百五,也是一副英明神武,氣血充足的樣子,估計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但是小皇子是不可能了。
現如今,他才十幾歲。
根本就沒有這麼大的力量,沒有這麼大的勢力,供給他爭奪上面那一個位置。
要知道。
每一位有志的皇子,現如今肉身修行,基本上都已經勘破了神通境界。
雖然沒有得到神通道果。
但是入了神通就是入了神通。
從此已是非凡之人。
再說了,對於這一位從小就對於煉炁士十分憧憬的皇子來說,成為煉炁士,興許才是最好的。
現如今,更是有著大機緣。
若是真的在那一位真君的座下有所成就,哪怕是有兄弟登基,也會顧及這血脈之情。
也會以座上賓對待。
聽到了陳伯說的話,這一位小皇子整個人的心情,似乎也是變得低落起來:
「陳伯,我明白了。」
「我一定不會辜負母妃的期望。」
「到了山上一定好好修行。」
看到小皇子這樣,陳伯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過終究也是沒有什麼改變的能力。
他的壽命太悠長了。
悠長到,哪怕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一些王子皇孫,一個個的都凋零了。
雖然說他仍然有感情。
但是更多的不過是處於一種皇室供奉,保衛皇族血脈的責任罷了。
「唉……,殿下明白就好。」
「今日殿下且先略作休息,老夫正好將貴妃送來的禮物略作整理一番。」
「等到明天早上,咱們再啟程去拜山,到了那個時候,殿下可一定要獨立自主啊!」
「畢竟那等人物的地方,哪怕是皇庭皇都之中,哪怕是陛下都得留下三分的薄面。」
「若是到時候殿下因為其中的苦楚,而沒有辦法留下來,恐怕未來前程就十分堪憂了~」
雖然說他不知道這世間的波瀾變化,但是活了這麼多年,還是一位煉炁士,他終究也是感受到了這九州底下的暗流涌動。
所以說。
他也盡他所能的在提醒小皇子,畢竟修行成為煉炁士那也僅僅只是個開端。
後面沒有好的老師,恐怕成就也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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