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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坐上「無常」的車。夜色好像縮短了實際距離,本來需要大概四十分鐘的路程,今夜感覺很快就到達了終點。
夏雪隨著「無常」穿過庭院,走進裡屋的客廳。
熟悉的餐桌上,已經擺放著幾個小涼菜,還有一大盆蒸熟的螃蟹。那黃橙橙的螃蟹,微微冒著熱氣,看樣子,是「無常」出門前蒸熟的。
餐桌下的一角,放著一紙箱黃酒。透過玻璃瓶,可以看到裡面澄澈深沉的酒液。
「坐吧,我去溫幾瓶黃酒,放點生薑、大棗、枸杞,開鍋就好。這酒,可以驅除寒氣,對女人的身體特別好。」
夏雪看著桌上細緻的小菜,聽到「無常」說的這番話,深感意外地瞅了他一眼。真沒想到,外表粗放的他,對女人也有心思細密體貼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無常」端著一小鍋熱氣騰騰的老酒,回到餐桌前。他為夏雪倒了一大杯,坐下來後,將自己的杯子斟滿。
「夏雪,今天就我們兩個人過仲秋,咱們也喝點吧!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強人所難。」
「嗯,謝謝你。那我,就少喝一點吧。」
酒入愁腸愁更愁。
幾杯酒下肚,夏雪的心中更加惆悵。陳年舊事,一下子翻湧起來。
「夏雪,你的父母還沒跟你聯繫嗎?」
夏雪無言,輕輕搖了搖頭。對於父母,她向來無話可說。孩子不可以去選擇父母,如果她事先知道父母並不喜歡自己,如果她可以做出抉擇,那麼她今生一定不會去做父母的孩子。父母活在世上,只想要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不希望被孩子拖累。
夏雪不能認為,父母有錯,或者是無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人人都有為自己謀求快樂的權利。你不能去指責誰,更沒有理由去要求誰,哪怕是對待血親也不能這樣去做。
父母對於親情,向來冷淡。或許,這是跟他們的生長背景有關係嗎?
父親早年17歲,便遠離了父母,千里迢迢地去參軍。若干年後,父親被分配到一家遠在外地的事業單位。兩眼眯黑,舉目無親,孤立無援的處境,想必對於當年的他,一定是十分殘酷。男子漢,流血不流淚,獨自孤苦地面對社會,各種滋味完全可以想像得到。
母親,也是年紀輕輕,就背井離鄉。什麼苦累委屈,都承受過。爹媽遠隔千山萬水,當年的火車票對於百姓來說,也是個不小的負擔。因而,一年到頭,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家。
都說血濃於水,但是長時間不聯絡,缺乏情感上的互動,再濃厚的親情也會被時間沖淡。
父母早就告訴過夏雪,她只是父母生命中的一次意外。如果可以,母親當初是打算做掉夏雪的。無奈,母親的身體情況特殊,只能將腹中的夏雪生下來。
父母喜歡旅遊,時常利用假期去國內外遊玩。哪怕是仲秋或者春節,這樣特殊的節日,他們有時候也會離家出遊。
夏雪從小學開始,就開始獨自一人在家過仲秋,有時候也會自己在家裡過春節。在這座城市裡,他們家沒有親戚,也沒有相熟的朋友,夏雪只能自己躲在家裡。
夏雪的家境很富裕,可是父母把大部分的錢,都花在了旅遊上。
同學們,都以為夏雪在家裡會嬌生慣養,備受父母的寵愛。可是誰能想得到,恰逢仲秋的時候,夏雪會獨自站在陽台上,對著窗外的月亮流眼淚。
當別的孩子,坐在餐桌前,享受著母親做的美酒佳肴時,夏雪卻窩在茶几前,啃著父母從早市上買回來的月餅。
夏雪的這些隱私,只有朴施怡知道。幾乎每個孤獨的夜晚,朴施怡都會帶著好吃的,來到夏雪家裡陪她。
記得朴施怡,第一次看著夏雪在家裡啃著低劣的月餅時,比她還要憤憤不平。她氣呼呼地走上前,一把奪走夏雪手中的月餅,打開陽台的窗戶,便狠狠地丟了出去。
朴施怡會把各樣的菜食,一一擺放在夏雪家的茶几上,還偷偷從家裡帶來紅酒。她看到夏雪流眼淚,自己也會不停地哭。只是,她哭著哭著,就會突然大笑起來。
「嗨,夏雪!其實你父母不在家,挺好的,這樣我們才有機會為所欲為呀!我最不希望父母在家裡,其實我很羨慕你的處境呢,真的!」
朴施怡的話,令當時的夏雪驚愕不已。她看著朴施怡真誠的眼神,搞不懂她說這些話,是在安慰自己呢?還是發自肺腑之言?不管怎樣,朴施怡總是關照著夏雪的內心,力所能及地為夏雪帶去快樂,想方設法地安慰夏雪。
夏雪第一次喝酒,便是朴施怡從家裡偷來紅酒的那晚。那年,她們剛剛成為中學生,時值中學時代的第一個仲秋節。
那晚,朴施怡教會了夏雪喝酒。兩個人,喝到半醉的時候,她又從衣兜里,掏出香菸,好像也是從家裡偷來的。夏雪從那個仲秋之夜,開始嘗試吸菸。
那一夜,內心充滿自卑的夏雪,平添了一份罪惡感。抽菸、喝酒,在當時都是墮落的代名詞,尤其是對女孩子來說。感覺身心,從未有過的開始淪陷,不斷地向下墜,底下好像是萬丈深淵。雖然內心沉重糾結,但是卻感受到了新奇的釋放宣洩。
朴施怡,那夜睡在夏雪家裡。
夏雪第一次飲酒,力不可支。
朴施怡,說,我們一起去沖澡,然後就睡覺吧?
夏雪點了點頭。心中的苦楚得以疏解,閨蜜的溫情令她感動,眼淚,一波又一波地往下流。
朴施怡,褪掉自己鮮艷的大紅連衣裙,然後一件又一件,做好了沐浴的準備。她的眼光灼熱,憐惜地走到夏雪身邊,重複著剛才的動作。
兩個人,手拉著手,一起走進衛生間。
夏雪的內心,不知為什麼,竟有些忐忑和羞澀。
朴施怡的目光,充滿野性,令她莫名地感到惶恐。但是她,卻無力拒絕朴施怡帶給她的溫暖和心理上的依賴。
如果那些年,沒有朴施怡的相伴,夏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到後來。
朴施怡拿下淋浴頭,用手背試了試溫度,溫柔地往夏雪的身體上噴灑。她的眼神,充滿了欣賞和迷戀,不停嘆息著。
「夏雪,你太美了,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朴施怡,邊說,便往夏雪身上塗抹香皂,然後伸出細膩的手指,輕輕按摩。
夏雪的神智,已經陷入混沌,酒精似乎麻醉了她的神經。她信賴地依靠在朴施怡的肩上,任憑她擺布照顧著自己。
「你說什麼呢?朴施怡,不論是什麼事情,我都會答應你!你是對我最親最好的人,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夏雪,你能不能、、、、、、答應我,一輩子也不要找男人?你只能跟我在一起,我們長大後,買一套大房子,只有我們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好不好?」朴施怡一臉地肅然,認真地望著夏雪。
夏雪真的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樣回答朴施怡的?她答應朴施怡的要求了嗎?一輩子,也不會找男人,永遠跟朴施怡生活在一起。
那晚的經歷,像是縱身一處黑暗魅惑的峽谷。雖然充滿了詭異驚悚,但是卻感受到了新鮮和刺激。
罪惡深重的暗夜,遍處盛開著妖嬈的花朵。攝人魂魄的暗香,靈魂深處的激盪,足以將身心挫骨揚灰。
兩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在死亡的邊緣淪陷。爾後,在絕境的索求中重生。那一夜,幾乎令夏雪脫胎換骨,清醒後,卻又無法銘記具體的細節。
印象中,那是一場混沌異常的兵荒馬亂。大痛大悲大喜大樂,縱情歡唱瘋魔舞蹈,一切都好像發生在魔鬼的注視之下。
那個不同尋常的黑夜裡,夏雪真的聽到了魔鬼猙獰的微笑,同時也依稀聽到了朴施怡的聲音。
是的,只有這個細節,夏雪記憶深刻。朴施怡,像蛇一樣,光滑詭異。她既令夏雪汗毛冷豎,又令夏雪莫名地激動。
她當時,趴在夏雪的耳邊說:「夏雪,我愛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你記住答應我的話,如果你以後敢背叛我,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後來,夏雪升入高中之後,仍舊與朴施怡同校。那時的她們,都選擇了住校,一起吃飯,一起去澡堂洗澡。朴施怡,總是會拖著夏雪,躲在最靠裡面的隔斷間。
「哇,夏雪,你的、、、、、、居然這麼大?比我的,還要大!太美了,我都快要噴鼻血了。」
夏雪起初,習慣了朴施怡一貫的嬉鬧,對於她的舉動,並不會感到大驚小怪。直到有天晚上,澡堂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們兩個人,躲在最裡面的隔斷里。
夏雪和朴施怡都已經沖洗乾淨。夏雪拿起淋浴用品,正準備往外走,突然被朴施怡按在冰涼的隔斷上。
夏雪著實被嚇了一跳。她還未來得及說話,朴施怡就瘋狂地壓了上來,貪婪地吻上了夏雪的紅唇。並且,她不斷地低聲喊著「寶貝兒,我愛你,已經快要發瘋了!」
那一次,夏雪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什麼。她奮力推開朴施怡,跑了出去。
朴施怡向後踉蹌了幾步,腳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事後,朴施怡再次見到夏雪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不自然。她一如既往地關切著夏雪,再也沒有提到過那件事。
夏雪,也假裝忘記了那件澡堂中的事情,漸漸地又跟朴施怡恢復到從前的關係。
「嗨,夏雪,你想什麼呢?喊了你半天了,你也不回答。」夏雪在無盡的回憶中,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嚇得猛然坐直了身體。
夏雪看了看「無常」,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身處何方,所在何處。
「唉,我有些喝醉了。我、、、、、、剛才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心裡很難過。小時候的仲秋節,父母時常會丟下我自己在家。我每次孤苦伶仃的時候,都是朴施怡帶著吃的喝的,過來陪我。
她,曾經是對我最好最好的閨蜜。她,還在那時候,說過她愛我,讓我這輩子都不要找男人,只可以跟她生活在一起。
可是為何後來,她會搶走我的男朋友呢?她明明是,什麼都不缺,更不會缺少一個薛寒,可是她為何會把我當時僅有的一個男朋友,殘酷地搶走呢?」
夏雪失神地望著虛無的空氣,有些失態地流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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