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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啤酒屋外,飄蕩起清涼的雨絲和夜霧。
潮濕的空氣氤氳著,濕噠噠地粘稠在一起。一片片殷紅的薔薇花瓣,隨風飄落在細雨中。
夏雪、小治、朴施怡,坐在啤酒屋門前的綠色帳篷下,正準備動筷大快朵頤,忽然聽到一個男子粗桑大笑:「哈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小治歪頭一看,連忙起身,喊了一聲:「無常叔,快請坐!」接著,呼喚老闆娘,再添一雙餐具。
夏雪也隨即起身,微微笑著,向無常頷首致意。
無常不動聲色地看了夏雪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
夏雪低下頭去,假裝沒有察覺。
無常在桌前坐了下來。聰慧的老闆娘,很快端來一杯啤酒,雙手放在無常的面前。
朴施怡並未起身,一直坐在那裡,疑惑不定地看著無常。
「嗨,無常,今天怎麼也跑過來了?就跟咱們商量好了似的。你莫非,是不放心那個意中人吧?」
朴施怡一語雙關,好像在影射無常和夏雪。
夏雪知道朴施怡的為人,時常說話陰陽怪氣的,因而心裡也不以為意。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將目光落在眼前的酒菜上面。
無常呢?眼光乜斜地掃了一眼朴施怡,拍著胸脯一笑而過,並不正面與朴施怡理論。端起酒杯,與小治碰了碰杯,並不去虛讓兩位女士,肆意地喝下去大半杯啤酒。
朴施怡的臉上,訕訕地僵住了笑容,憋悶得臉紅脖子粗。她本想狠狠地奚落無常,也順便刺探一下夏雪的秘密,沒想到那兩個人都不肯接招。
一記重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著實無趣兒。朴施怡,悶悶不樂地喝著啤酒。忽而,她的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嗨,無常,這個不是你買給夏雪的吧?」朴施怡猝不及防地舉起夏雪的手腕,把蔥白般的手指在無常面前晃了晃。
無常沒有防備地被擊中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夏雪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他陰沉的臉上,很快浮上了戲謔的笑容。
「叫我說呀,也就是朴大美女會看問題。不錯,那枚鑽戒就是我買的,怎麼樣呢?你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千萬不要吃那些不相干的醋啊!」無常,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朴施怡的臉上。
朴施怡「啊?」了一聲,臉上掛著費解的神情,一時無法分辨對方說的話是真是假?
夏雪含羞望了小治一眼,恰好小治也在悄悄看她。四目相對,心思瞭然。彼此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覺得甜絲絲的。
無常滿上杯中酒,起身敬酒,率先喝下。他杯口朝下,給在座的各位看了看,說道:「失陪了,你們繼續,我今晚約了朋友。瞧,他們已經來了!」無常說著,伸手指了指另一個帳篷下面。
夏雪朝著無常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那邊的綠色帳篷下面,坐著幾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朝著夏雪這邊擺了擺手。
出於禮節,夏雪也朝著那邊揮了揮手。
無常要走。小治急忙滿上一杯酒,跟隨無常朝著那邊的帳篷走過去。
只見小治過去後,在無常的介紹下,一一跟那邊桌上的人握手。然後,待各位的酒杯都滿上之後,小治恭敬地舉杯,跟各位碰杯之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過了一會兒子功夫,小治在那邊桌上,大約打了三圈酒,這才回到夏雪這邊。夏雪,不動聲色地將菜,輕輕往小治眼前推了推。
小治頷首而笑,抬眸瞄了夏雪一眼,拿起筷子夾菜。
夏雪,又將一盤還未涼透的鍋貼,推向小治面前。雖是一句話也沒有,卻蘊含著萬般情意呢!
小治的臉上,心有靈犀地笑著。為了讓夏雪開心,小治故意多吃了一些。
朴施怡怔怔地坐在那裡,好似還在琢磨著無常剛才的話語。眼神,不時地散落在小治和夏雪的臉上。
夏雪觸碰到朴施怡的目光,急忙將那隻裝牛角麵包的袋子,拿到朴施怡面前。給朴施怡,拿出來一個,遞到她的手上。自己的手上,也掐著一個麵包。
夏雪翹起蘭花指,輕輕掰下來一小塊兒麵包尖兒,遞給小治,讓他嘗嘗。誰知道,小治竟然伸過頭來,就著夏雪的手,將那塊小小的麵包尖兒吃到嘴裡。
夏雪「哎呦」一聲。小治興許是故意使壞,居然輕輕咬了夏雪的手指。疼倒是不疼,只是嚇了夏雪一跳。
朴施怡聽到夏雪的叫聲,疑惑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你?一驚一乍的。」
夏雪忙說,沒什麼,只是忽然被一隻大蚊子咬了一口。說著,她在桌下伸出一隻未穿襪子的白腳丫,壞壞地伸進小治的褲管兒里,上上下下,故意要報復他。
小治低著頭,嘴角露出一絲無意覺察的笑容,繼續吃著眼前的美味。眼神兒,也並未瞟向夏雪。
「夏雪,剛才咬你的那隻蚊子,是公蚊子,還是母蚊子?我剛才也被咬了一口,好像是一隻飢不擇食的母蚊子,她怎麼啃住我的腿,就不肯撒口了?」小治突然正色看著夏雪,一本正經地問道。
朴施怡一聽,小治的腿被蚊子咬了,立馬彎身朝著桌下看去。驚得夏雪,慌忙抽回白白嫩嫩的腳丫。
也許是伸出去的腿,往回抽得太猛了,竟然磕在桌子腿兒上。夏雪疼得不敢喊,只得隱隱地皺著小臉兒。
小治看到夏雪的樣子,心知肚明,忍不住竊竊地笑起來。
朴施怡不滿地說道:「小治,你今晚怎麼總是傻樂?讓我瞧瞧你的腿,被咬的很厲害嗎?噴點花露水吧?」說完,她就去拿自己的包。
小治慌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了,蚊子並未咬著我。我剛才那樣說,是想逗你們笑笑。」
朴施怡狠狠瞪了小治一眼,拉上挎包的拉鎖,放回原處。
外面的雨絲,漸漸停歇,空氣中彌散著海鮮和燒烤的味道。一位抱著吉他的小姑娘,不知什麼時候,從外面走入帳篷里。她的手裡,拿著一份歌單,大大方方地拿給各個桌上的人看,小聲地問大家需不需要點歌。
小姑娘長得眉清目秀,不知道是否還在上學。聽旁邊桌上的客人說,這個小姑娘每天晚上都會走動於多家啤酒屋,一個晚上下來,倒是賺了不少錢。
有個中年男人,點了一首《滾滾紅塵》,拿出錢,遞到小姑娘的手上。小姑娘伸手,借過錢,躬身致謝。隨後,淡定地站直了身體,手指輕輕撥動琴弦,嗓音磁性十足。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紅塵中的情緣,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終生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剎那陰陽的交流。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難聚,愛和恨的千古愁、、、、、、」
浸滿憂傷感慨的歌詞,被歌唱者出神入化地演繹著,把這個潮濕的夜幕渲染得悲涼而落寞。
小姑娘歌唱完畢,抱著吉他深深地鞠躬,掌聲瞬間響徹暗夜。
這時候,有個桌上的時尚青年,站了起來,衝著小姑娘說道:「可以借用你的吉他嗎?我們照樣付錢。」
小姑娘衝著那人點了點頭,慷慨地走過去。摘下吉他,交給那個穿著帶著搖滾范兒的青年。
青年接過吉他,挎在脖子上,靈活的手指試著撥動了幾下琴弦,然後停住手指。他喝了一小口啤酒,潤了潤嗓子,熟悉的音樂緩緩響起。
「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風雨里追趕,霧裡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誰沒在變】?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
一首盪氣迴腸的《海闊天空》,唱得聽眾們唏噓不已,紛紛舉杯喝酒。好多個赤膊喝酒的漢子,竟然也是淚目盈盈。唱歌的那個大男孩,情緒高昂,沉浸在自我的境界裡,放聲高歌,眼睛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這首黃家駒的《海闊天空》,也是夏雪深深喜愛的歌曲。從學生時代起,她就常常在深夜裡,帶著耳機躲在被窩裡,邊聽這首歌,邊流淚。
朴施怡笑著看夏雪,夏雪的眼中淚光閃閃。這首歌,像是開啟了青春的閘門,滾滾如潮水般的年少情懷,席捲著記憶的片段匆匆湧來。
「嗨,夏雪,你還記得嗎?高中的時候,帥氣的社長大人,時常站在黃昏的操場上,彈著吉他唱這首歌。別的女孩子,都一溜煙兒地跑到跟前看。只有你和我,遠遠地躲在櫻花樹下,木頭似地僵在那裡,聽社長唱歌。」朴施怡,半醉地笑著,拍了拍夏雪的手背。
夏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社長唱歌真好聽,當時好像是聽到了原唱的聲音呢!」
朴施怡還要繼續調侃夏雪,卻被小治打斷了。
小治看了看時間,說道:「趁著雨停了,我們趕緊回家吧?別再待會兒雨下大了,想打車,都不好打。」
朴施怡撇了撇嘴角,很不情願地站起身,說以後再也不跟這樣沒趣味的人來喝酒了。剛喝到興頭上,就要回家。
夏雪笑著,去拎桌上的牛角麵包和鍋貼袋子。又去喊老闆娘,將沒吃完的海貨和烤肉全部打包。
小治結完賬回來,夏雪的手裡已經拎著好幾個打包袋兒。小治看著夏雪,無奈地笑了笑。
朴施怡推了夏雪一把,說道:「你上學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不管吃剩下多少,都要打包帶走。怎麼現在,還是老習慣呢?你現在又不是沒有錢花!」
夏雪淡然而笑,說道:「都是自己人吃剩下的,還有什麼嫌棄的呢?能帶走,為什麼還要浪費?我明天中午,不用做飯了。」
小治接過夏雪手裡的塑膠袋,讓夏雪和朴施怡稍等一會兒。他匆匆地走向無常那桌,跟在座的分別握手再見。
夏雪定定地看著無常那桌人,突然眼神一亮,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想起來了,那個人正是夏雪當年接觸過的私家偵探。就是多年以前,卜世人找來調查薛寒底細的那個偵探。
無常怎麼跟這位偵探又聯繫起來了?前一陣子,無常為了獲得當年夏雪跟這位偵探簽訂的合同,以此去裡間小治和夏雪的關係,曾把人家的偵探社鬧得翻了天。
如今,這位昔日被無常困擾的偵探,竟然會跟無常一桌喝酒?他,或許是被迫的吧?總不會,是跟無常做起了生意。
夏雪神思困頓地望著那位偵探。無常,突然衝著夏雪這邊揮了揮大手。
夏雪只得茫然地抬起手,輕輕擺動了幾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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