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如果,我是說如果……」
軍忠誠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他顫抖著手,將那本筆記本展示給羅大山看,想要遞過去卻又觸電般縮回來:
「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什麼重大變故,或者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連你也覺得無可救藥時,就來這兒,打開它,裡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羅大山站在原地愣住,這些話沉甸甸的,像一塊巨石壓在心口,他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只知道,軍隊長是將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事情,託付給了自己。
「啊啊啊,奶奶的,拿出來為什麼不打開來看呀,為什麼不打開!?」
莉莉薇急地直跺腳,因為軍忠誠沒有打開筆記本的緣故,就算暫停夢境搶來看,裡面也只是空白,因為夢境的主人羅大山並不知道裡面的內容。
看來只能等下周目提前搜點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大山,你只要記住,你是隊伍里最可靠的人,我信你,就像信我自己一樣。」
軍忠誠無力地笑了笑,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說著,突然像個孩子般蹲下身,雙手抱頭,壓抑的哭聲從指縫間溢出,那聲音充滿了委屈、絕望和深深的無力感,要把積壓的所有情緒都宣洩出來。
羅大山傻眼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男兒有淚不輕彈,儘管軍隊長也不是第一次失態,但從未落下眼淚。
這要是被其他人給看見,將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平日裡那個運籌帷幄、自信滿滿軍隊長的形象會立刻崩塌!
「軍隊長,你別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俺,大家一起想辦法!」
羅大山焦急地說著,想要伸手去扶起軍忠誠,卻又怕觸碰到他內心深處的傷痛:
「弟兄們都相信你,相信你能帶大夥活著出去,所以不要什麼都一個人扛,說出來,讓大夥替你分擔。」
然而,軍忠誠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甚至還受到了更強烈的刺激。
「哈哈哈,你們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活著出去?放屁,所有人早就死啦!」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羅大山,發了瘋似的衝出房間:「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贖完罪?」
「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啊!!!」
「軍隊長!」
羅大山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多想,拔腿便追了出去,一路狂奔,生怕對方想不開。
好在漁香村也挺大的,平時大夥也不出去,聽從軍隊長的命令保留體力,在房間裡打打帝垣瓊玉什麼的進行娛樂活動,放鬆精神。
你要是問哪來的牌,只能說是孤陋寡聞了,這帝垣瓊玉老少皆宜,火遍整個龍洲,在漁香村隨便搜幾個房子,就能找出一套出來。
「呼——呼,軍隊長,你要幹什麼?你.......」
「走開,羅大山。」
終於,羅大山在湖邊追上了軍忠誠,而水面已經淹過他的褲腿,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背影蕭瑟而孤寂,這明顯是想自尋短見啊!
「軍忠誠,俺就不走!」
羅大山氣喘吁吁地跑到他身邊,頑固地說道,什麼都好,唯獨這次他不再想遵守軍隊長的命令。
軍忠誠沒有回答,只是緩緩轉過身,臉上布滿了淚痕,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牽引。
「大山,算我求你,這是最後一次了。」
「聽令,向後——轉!」
羅大山的心猛地一沉,他能感受到沙啞聲音中所承受的痛苦,一個大漢子,也不爭氣地流下眼淚,以訓練十幾年幾乎成為本能的標準軍姿,向後一百八十度轉身。
撲通——
羅大山聽到跳水聲,那應該是軍忠誠整個人淹入了水中,沒有命令,他不敢回頭。
嘩啦——
羅大山腦海里浮現出軍忠誠身手矯健,在水中暢遊的模樣,可是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水聲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不清,羅大山忍不住猛地回頭,發現軍隊長正在往湖對岸,也就是被他嚴令禁止的小山游去。
可是......身為跟了軍忠誠最近的兵,羅大山非常清楚,軍隊長小時候因溺水差點被淹死,導致特別怕水,他又是什麼時候學會游泳的?
起霧了。
軍忠誠的身影忽隱忽現,白霧慢慢地將他吞噬,連同真相也一併格擋在外,而羅大山只能在那看著,靜靜地在那看著。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羅大山保持軍姿,望著軍隊長消失地方向,時刻沒有離開。
「喂,憨大山,你又犯憨啦?」
忽然,一個只手拍在羅大的山肩上,他嚇了個激靈,因為太過於專注,導致沒有注意到淼生從後面走了過來。
「軍隊長召集我們開會呢,就你缺席,我找了半天,才發現你個傢伙怎麼跑這兒來了?」
淼生摸了摸羅大山手臂上繃緊的肌肉,又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可別嚇唬我,有壓力一定要說出來。」
這話有些似曾相識,但羅大山滿腦子都只有一個疑問——
「軍.....隊長?」
「我去,你不會真出事了吧?跟我走跟我走,讓有學醫的兄弟幫你看看。」
羅大山就這樣傻愣愣地被淼生拉著走,他來到那個熟悉的會議室,看見了那張神采奕奕,自信滿滿的臉。
「大山,你跑哪去了?」
「我.....」
羅大山看著滿臉狐疑,表情嚴肅的軍忠誠,突然感覺腦子疼的要裂開,不由自主地蹲在地上。
「我好像......也分不清了。」
最後羅大山被診斷出壓力太大,精神出了一定問題,為此還特地休息了小半天,但打豐饒孽物時還是要上不能少人,不過大夥戰鬥中會多多留意他,儘管羅大山再三表明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莉莉薇又查看了第六天的夢境,發現他沒有再去找軍忠誠,而軍忠誠也沒有繼續崩潰過,他的指揮能力出色地幾乎要用完美來形容,讓所有人又是無傷地度過了一天。
甚至,他沒有再認錯天數,清清楚楚地知道今天是第幾天。
喜歡你說的都對,但我要為逝者哀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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