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無禁忌 9.庖門大會 上
休息室內，高陽不斷用紙巾擦著手，但掌心的汗還是一個勁兒的滲出。緊張不已的高陽抬頭看向一邊的王辰，發現王辰正在那裡眉飛色舞地不知和程叔說著什麼，倆人聊的熱火朝天。高陽看到這一幕，頓時感覺十分好笑，人家兩位主角在那裡超然物外、一臉輕鬆，反倒是自己一個跑龍套的在這裡瞎緊張。
正當高陽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間裡走進來四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妙齡女子，身後跟著三個彪形大漢。妙齡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面容妖嬈嬌媚，穿著一身裁剪的恰到好處的黑色旗袍，惹火的身材在旗袍的貼身包裹下凹凸有致，旗袍開叉幾近臀部，白皙豐腴的大腿呼之欲出，性感的曲線一覽無餘，舉手投足之間竟有一種攝人心魂的狐媚。
「真是個尤物！」王辰在高陽耳邊輕聲說道，說話的同時眼睛一直色眯眯地偷瞄著妙齡女子的大腿。
高陽本以為妙齡女子一行人不過是路過，不成想妙齡女子進屋後徑直向自己這邊走來，王辰見狀趕緊將視線從女子身體上移開，假裝若無其事的看向他處。
程叔的夥計阿雪見妙齡女子走近立刻站了起來，擋在程叔的面前，表情十分緊張，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阿雪你怎麼還這麼愣頭愣腦的呦，一點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呢。」妙齡女子嬌嗔道，語氣嗲到讓人酥麻。
程叔貌似認識眼前的妙齡女子，伸手示意阿雪坐下，隨後正色說道：
「幾年未見，大侄女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
「咯咯咯，程叔您真會講話。」程叔的話顯然讓妙齡女子十分受用。
「小雅還以為程叔您今晚不會來了呢，自打我記事起饗幫在庖門大會上就從來沒贏過我們餮客，您還不如乾脆認輸算了，我一時高興，興許還能傳您兩道禁菜秘法。」
「客首說的對，你們來了也是白來！哈哈哈哈！」妙齡女子話音才落，她身後的幾個彪形大漢馬上隨聲附和，言語之間極盡挖苦嘲諷。
「癩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一個哲人曾說過：『未來之所以被稱為未來，是因為它不可預見』，所以啊，有些人話別說的太滿，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庖門大會比的是誰廚藝高，又不是比誰露的肉多。」王辰指著妙齡女子的大腿，反唇相譏。
自稱為「小雅」的妙齡女子突然被王辰搶白，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慍色，隨後十分不屑地說道：
「哎呦，怪不得屢戰屢敗的程叔此番如此自信，原來是新收了一個伶牙俐齒的夥計。多說無謂，一會兒大會上我們見真章，小雅定讓你們輸的心服口服！」
妙齡女子說罷領著幾個彪形大漢揚長而去。
「王辰你可以啊，還學會引經據典了，那句什麼『未來』的名言是哪個哲人說的啊？」高陽顯然對王辰的亮眼表現十分驚訝。
「哪有什麼狗屁哲人，電影裡的台詞兒。」王辰大笑著說道。
高陽和王辰從程叔口中得知，原來這妙齡女子就是饗幫的死對頭、本代餮客的客首，名為商雅，其父商雲罡乃是餮客上任客首，商雲罡與程叔是庖門同輩，所以在輩分上論，商雅確是程叔的侄女。商雅從小就表現出在烹飪上的極高天賦，再加上後天的不懈苦學，很快就繼承了餮客和她父親的全部衣缽秘法，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所以商雅才能在如此年紀就成為餮客客首。據程叔講，商雅年紀雖輕，但在烹飪上的造詣卻極為深厚，不亞於自己。
……
半小時後，酒店頂層的旋轉大廳內人聲鼎沸，座無虛席。所有的燈光都照向大廳中央的舞台，圓形的舞台上方布置著三塊巨型屏幕，中間的巨屏上赫然顯示著「庖門大會」四個龍飛鳳舞的纂體大字！其他的兩塊屏上則分別印著「饗」、「餮」兩字，參賽雙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舞台被劃分成兩個區域，每個區域內各種廚具、炊具一應俱全，早已布置妥當。舞台正中央則擺著一個長達十幾米的巨型透明保鮮櫃，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保鮮櫃裡面是滿是食材，各式肉類、水產、瓜果蔬菜琳琅滿目，山珍海味無所不包。更讓人驚訝的是保鮮櫃內還裝有不少活物，如穿山甲、蛇、猴子、蝙蝠、雉雞、獐狍，在一個裝滿水的隔斷內，竟然還能看見不斷游弋的鯊魚……
整個舞台呈開放式布置，四周三百六十度皆設有環繞坐席，舞台上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被觀眾盡收眼底。舞台正前方三個突出的坐席布置的明顯與其他位置不同，座椅皆是漆木鎏金，豪奢盡顯，此時上面並排坐著兩位老者和一個少女，看樣子三人在庖門中的身份非比尋常。
「我擦了！沒想到我王辰這輩子還能過把明星的癮！」王辰站在舞台上看到眼前的陣勢難掩心中的興奮，對高陽悄聲說道。
「我說你就別偷偷摸摸的了，都看著你呢！」高陽說罷指了指王辰的身後，原來王辰的舉動早已被實時直播到了舞台的巨屏上。
高陽和王辰正說話的功夫，一個主持人模樣的胖子走到舞台正中央，手拿麥克風扯著嗓子喊道：
「各位庖門門友安靜了，大會馬上就要開始，讓我們有請三聖！」
胖子的話說完，本來喧譁無比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寂靜持續了不過幾秒，雷鳴般的歡呼聲、掌聲霎時響起，只見坐在最前方漆木鎏金椅上的那兩位老者和少女起身走到舞台之上，原來這三人就是程叔口中的庖門三聖。
「秋亥在此感謝各位同門不遠萬里駕臨於此，彭祖在上，『饗』、「餮」本是一家，庖門大會的宗旨不在爭一日之長短，而是求同存異，融兄弟之隙，傳承光大我庖門千年之弘基。所以，希望參賽的雙方能夠放下成見，專心切磋廚藝，給各位門友奉獻一場華麗的饗餮盛筵！」三聖中相貌孔武凜然的老者如是說道，語氣蒼勁，給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秋聖字字珠璣，切中要害，真是金玉良言，我等謹記在心！」胖子主持人聽了孔武老者的一番話表現得十分慷慨激昂，不知是發自真心還是阿諛奉承。
「秋聖已代表三聖訓誡完畢，庖門大會正式開始！頌-祖-訓！」胖子主持人拉著長聲喊道。
胖子話音才落，只見台下坐著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紛紛雙手交叉，掌心向內，包括三聖在內，大廳內的每個人都做出了一個同樣的動作，與此同時，一個聲音漸漸響起。
「謹合無味，道法自然；兼濟天下，揚吾庖門！」
高陽記起，先前吃龍女刺身那次程叔和阿雪也做出過同樣的動作，看來這應該是庖門某種象徵性的儀式，高陽正回憶的時候，突然冷不丁的感覺被人掐了一下，抬頭望去，發現掐自己的正是王辰，只見王辰站在那裡雙手也擺出了奇怪的動作，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
高陽反應過來，猜到王辰的意思，於是趕緊也學著王辰的樣子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並隨著大廳里庖門眾人誦讀祖訓的聲音假裝對口型，開始濫竽充數。
祖訓誦讀完畢，三聖回到台下，此時台上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了變化，高陽望去，只見屏幕上赫然出現了「陰陽」二字。
「如各位所見，第一局的題目就是『陰陽』！按照往屆的慣例，依舊是菜式不限、食材不限，菜品只要契合『陰陽』這個主題即可，參賽雙方可以選用大會提供的食材也可以用自備的食材，時間一個半小時，現-在-開-始！」胖子主持人拉著一貫的長聲聲嘶力竭地喊道，看的出來為了調動場上的氣氛很賣力氣。
高陽初看「陰陽」二字毫無頭緒，只感覺這題目十分抽象，心裡不禁暗想：這陰陽一般都是跟風水、玄學有關係，難不成做菜也講究陰陽？
「陽哥，你看！」王辰說罷指向對面餮客所在的區域。
高陽回過神來，順著王辰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商雅從她攜帶的容器中拿出一個水母狀的奇怪東西，那東西纖細如腸，末端連有一個如蘑菇般的半透明肉盤，肉盤上鮮血淋漓，脈絡縱橫，給人感覺竟像是剛從某種動物身體內取出的內臟。
「新鮮的紫河車！」程叔看到商雅手中的東西後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口中如是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