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瑤想第一時間知道雲霆霄的所有消息。
大哥和三哥都在朝中任職,雖然他們的官職不高,但是位置都很重要,打聽消息也方便一些。
再者,朝中還有周幽呢!他好歹也是禮部尚書,即便接觸不到最核心的東西,但是他在朝中為官數十年,以他的人脈來說,肯定也能幫著打聽一二。
這件事於雲霆霄來說,到底是福是禍,還不好說。
皇上的用意,不用猜,周佳瑤也能想到幾分。
他是想借著雲國公府來平衡幾位皇子這間的關係呢!
如今的雲國公府,實在沒有當皇上棋子的資格。
但是雲霆霄的師傅是誰?無量真人啊!這可是世外高人呢!得到無量真人的支持,就等於手裡握了一張王牌。
還有楚章,名滿天下的暉山君子,一人之智,分天下士子之才。這樣的人,求都求不到,他們卻都是雲霆霄身後的人。
即便是太子,只怕也不想失去這麼厲害的助力,所以當初東宮才會三番五次的拉攏世子。
皇上不想讓王家隻手遮天,就得找出一個人來跟太子抗衡,而這個能跟太子抗衡的人,除了二皇子,不做第二人想。
二皇子的母妃出身高貴,母族勢力不俗,是唯一一個能與皇后,王家論長短的皇子。
皇上這步棋倒是沒錯,可是把雲家牽扯了進來,周佳瑤就很不爽。
將來無論哪個皇子登上高位,對雲家都會心懷怨念。
突然,周佳瑤腦中靈光一閃。
鷸蚌相爭,從來都是漁翁得利的!
太子與二皇子相爭,得利的又是哪個?
周佳瑤只覺得心跳加速,難不成是四皇子?
論出身,論才學,論年紀,四皇子都是爭奪大寶的有力人選。唯一的不足是,他年少時性情大變,整個人十他陰柔。傳聞四皇子有龍陽之好,大家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是四皇子身上的一個污點,德行有虧的怎麼可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去?
莫不是皇上知道四皇子的那個癖好是裝出來的?
周佳瑤的心思轉了幾個彎,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局面將會變成三足鼎立之勢,唯一不同的是,太子與二皇子這爭在明,四皇子在暗。
「小妹,小妹?」
周佳瑤回過神來,看著三個哥哥擔心的模樣,心裡划過一道暖流!
「三哥,我沒事。」
周翼文唇邊掛著淺笑,「沒事就好。去吧,祖母和娘還在等著你,你待的時間越久,她們越擔心。」
周佳瑤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她起身往外走,到了玄關那兒突然站住了,衝著裡面道:「大哥,你來一下。」
周翼虎微訝,看了兩個弟弟一眼,起身走了過去。
「何事?」
周佳瑤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把自己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關於周翼興的異常之處,實在有點詭異,若是不注意一點,以後很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大哥,我跟你說……」周佳瑤壓低聲音,跟周翼虎嘀咕起來。
周翼興有些好奇,忍不住問一旁的周翼文,「你猜小妹跟大哥說什麼悄悄話呢!」
周翼文搖頭:「誰知道?」
「真不知道?」
周翼文挑眉,「你想知道你去問啊!」
周翼興訕笑了兩聲,沒說話,順手拿起茶碗來喝了兩口。
正在這時,周翼虎闊步走了回來,書房的門也被再一次合上了。
「大哥,找妹找你說啥事!」
周翼虎眉毛都沒動一下,「沒事。」
周翼興想,莫非小妹跟大哥說的是大嫂的事情?如果是這樣,那就不好打聽了。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老三,關於密旨一事,你怎麼看?」這件事,目前只有兄弟三個,加上周佳瑤知道,連周幽都被瞞住了。
周翼文苦笑,「聖心難測啊!」他雖然在翰林院,不過是六品的侍講學士而已,許多層面裡頭的東西,他都接觸不到。
不過周翼文心思縝密,他的座師又十會器重他,時常點撥他一二,所以周翼文對朝堂的局勢還是很清楚的。
「世子特意交待我們多關注禁軍的動向,你說會不會是……」
周翼文默然,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寫了兩個橫。
周翼興伸著脖子看,一臉狐疑,「二?」
二皇子的意思?
周佳瑤能想到的事情,周翼文和周翼虎自然也能想到,只是周翼興不出仕,對朝中局勢的了解還是要差一些。
「禁軍統領一般來說都是皇帝的親信,決不會依附於旁人。」若不是對皇上死忠的人,根本坐不到這個位置上。
周翼虎道:「據我所知,王克大人的愛妾,好像是敬妃宮裡出去的。」
周翼文點了點頭,「女人的枕邊風,不可小覷啊!」
周翼興的臉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神情:「你們都把說糊塗了,難道敬妃把自己宮裡的宮女送給那個王克,是為了讓他替二……嗯賣命不成?」
一個女人就想左右堂堂禁軍統領,這個想法是不是有些誇張了?再說了,那個王克應該是皇帝的心腹吧,難道敬妃送人的事情能瞞過皇上的耳目?
周翼虎和周翼文都輕笑了兩聲。
表情是揶揄的。
周翼興一頭霧水,「喂,你倆笑什麼?」
哥倆相視而笑,不語。
晚宴擺在榮壽堂正廳之中。
因都是自家骨肉,所以大家只是分席而坐,兩桌之間連屏風都沒有豎。
氣氛很好,每一個人都很開心,沒有人提及不高興的事。
桌上的菜餚十分豐富,有幾樣菜都是周佳瑤和周翼興喜歡吃的。
周翼興不能喝酒,就喝一些酸梅湯,這個時候喝正好解暑,還能促進食慾。
期間周翼虎一直暗暗觀察周翼興。
他身邊布菜的丫頭,是周翼虎特意安排的。
布菜嘛,主僕二人肯定會挨得近一點。再上之前周翼虎的囑咐,故而那丫頭有好幾次都故意碰到了周翼興。
周翼興的反應很大,眉毛一直擰在一起,表情不悅。
最後他大概實在忍無可忍了,直接揮手把那個丫頭趕了出去。
這只是宴席中的一個小插曲,可是卻讓周翼虎看得十分不解。
興子的舉動確實有些怪異!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一個布菜的丫頭而已,至於讓他厭煩至此嗎?難道他在土匪窩裡的時候,出了什麼事?
周翼虎按下心裡的憂慮,面無表情的吃菜。
女眷那邊,比這邊熱鬧一些,周家雖然也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是今天跟以往不同。
宋氏和林氏都格外高興,席間難免歡聲笑語,比平時熱絡不少。
周佳瑤是外嫁女,沒有在娘家留宿的道理。
用過了飯,喝了茶,她便帶著人拜別長輩,回雲國公府去了。
周翼虎親自送她回去的。
天色以晚,兄妹兩為了避嫌,只在門口說了兩句話,便分開了。
周翼虎親自瞧見周佳瑤進了郡主府,才帶人策馬離開。
杜嬤嬤一直在等著消息,聽聞周佳瑤回來了,十分歡喜。
「夫人,可見著二爺了!」
周佳瑤點頭,心中萬分慶幸:「二哥毫髮無損,就是瞧著瘦了些。」
杜嬤嬤忍不住念了一聲佛,「這便好!」
「嬤嬤在等我?」
杜嬤嬤只道:「不親眼瞧著您回來,老奴不放心!」
周佳瑤點了點頭,「我無事,對了,過幾天是景大人的生辰,聽景小姐說景大人甚愛茶花,你讓人拿著我的帖子,將廳里那盆十八學士送過去,好歹我們相交一場,也算是我的心意。」
杜嬤嬤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周佳瑤毫無睡意,洗漱過後,躺到了被子裡,早早的歇下了。
外頭值夜的桃兒,能一直聽到她的嘆息聲。
二爺回來了,世子爺卻沒回來,想必夫人很擔心吧!
桃兒暗嘆,自己只是一個丫頭,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守著夫人,盡力侍候好夫人。
一夜無眠。
第二天,是大朝會的日子。
朝臣們天不亮就要起身,從府衙出發,在待漏院內等侯上朝。
待漏院是供大臣們休息的地方。
此時待漏院內燈火通明,各品階的官員在此寒暄,休息。
官員品階的高低不同,待遇自然也是不同的。
待五更天時,三擊鼓過後,大臣們就要排好隊,依次進入宮門,過金水橋,去大慶殿西側的太和殿,等待皇帝聖駕。
皇帝臨朝時,有太監執鞭,三鞭過後,太興帝上朝,百官跪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山乎萬歲,整齊響亮的聲音在太和殿響起。
太興帝注視著下面跪倒的百官,眼眸微凝,才道:「眾卿平身。」
「謝陛下。」
百官起身,手持笏板,個個神情嚴肅。
御前總管大太監魏公公上前一步,揚聲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文官隊伍中,走出一位穿紫色官服,扎金帶的四品官員。
「臣有本奏……」
此次朝會,持續了近三個時辰。
年邁的官員甚至暈倒在了朝堂之上。
此次朝會,讓氣壓低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像是一場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只因有人參議東宮,太子結黨,與西北軍中牽扯甚深。
此言一出,滿朝上下譁然!
結黨營私,染指軍權。
這向來是帝王大忌。
自古因此二項罪名下獄,抄家的官員不計其數!
但凡被冠上這罪名的皇子,下場都很慘。被賜死,圈禁,貶為庶人的例子古來有之。
太子的名聲,怕是要完了。
皇帝不需要證據。
帝王行事,一向全憑喜惡,只要他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那麼事發是早晚的。
東宮這次,只怕又要受到一番震盪了。
前有科舉舞弊案,後有工部貪黑案,此次又有結黨一事。
東宮之位,怕是要易主啊!
朝堂之上,不乏有心明眼亮之人。
心裡對此事的預見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
太子被參一事,很可能是皇帝樂於見到的。
表面上,是東宮行事,無所顧忌,惹得御史不滿。
實則,是那位心裡另有打算。
不少人都滲出了冷汗,將官服都了。
只要太子不是謀反,皇帝都可能留他一命!他畢竟是皇上的兒子。
可是太子黨呢!
怕是下場堪憂啊!
雖然宰輔的門生們舉了不少實例,想要證明太子的清白。
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上的態度和想法。
朝會結束時,皇帝發落了幾名官員,下令撤了太子手中的差事。
這已經說明了皇帝的態度。
太和殿有皇后的眼線。
皇后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氣得摔了好瓷器,碗盤,並大罵賤人。
因為參太子的御史是二皇子的人。
可想而知皇后口中的賤人,除了敬妃又有哪個。
太子覺得也很氣憤。
自己今年真是衰到家了。
先是側妃的胎沒有保住,緊接著又出了這麼大的勢。
老二處處與自己作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是正統嫡出,他居然也敢跟自己爭。
散朝以後,百官們快步逃離這個事非之地。
回到自己的府衙之中,都關起門來,召集自己謀士,心腹,討論此事。
周家也不例外。
周幽在書房中,與自己的兩個孫子議事。
「今天朝中之事,你們可聽說了?」
周翼文只道:「滋事體大,朝臣不敢私下議論。孫兒只是聽了一嘴,並不詳盡。」
周幽點頭,遂把朝上的事情講了一遍。
兄弟二人相視對看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之色。
如此看來,二皇子應該是對太子出手了。
一直以來的暗中對峙,升級到了明面上。
但,真的是這樣嗎?
太子被禁足,丟了差事,臣子本分也受到了質疑。
太子雖是儲君,但只要一日未登大寶,一日便是臣子。
如此一來,受到打擊的,到底是太子還是王家?
亦或者是二者皆有之?
這一招真是又狠又准啊。
此時雲國公府,雲鵬在書房不停的轉圈圈。
他有些不安。
今天朝上發生的事情,他知道的很是詳盡。
太子被參,雖並未定罪,但皇上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他雖是閒散勛貴,但是,這是騙人的名頭。
他娶的是馮家女,馮家有女嫁於太子做側妃,馮家同時與王家走得很近。
這層關係,讓他十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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