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線暖融融地照在普通的市井小院裡,院內種有兩棵梨樹,花兒一簇簇的壓滿枝條。空中還有帶著些許寒氣,梨花似雪般地飄灑在院中的每個角落。
此地是梨花鎮,初春時節處處梨花家家飄雪。
院子不大卻極清幽,除了那兩株高大的梨樹外,還種著一些四季常青的花草。
在院中開闊地,一名十三歲左右的少女,正在往木架上面的簸箕內倒藥草。
她烏黑的秀髮綰成雙丫髻,額前碎發修成齊劉海兒,四周短髮垂於耳際。秀髮未著半粒珠翠,只有粉色髮帶隨著雪白的梨花飛舞。
身上穿一件翠色交領小襖,下著白綾裙,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可那如桃花般的容顏卻讓這不起眼的妝飾頓時活了。
如水明眸認真挑選著簸箕內的藥草雜質,不時淺淺一笑,露出幾粒貝齒,嘴角邊的梨渦也跟著出來了。端的是嬌俏可人!
在梨樹下面的方桌前,十歲左右的稚子看到少女的笑,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笑,拿起手中的書便讀了起來。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又傾國?佳人再難得!」
其聲雖然稚嫩卻也抑揚頓挫,再配合稚子的搖頭晃腦,頗有些小大人形象。讓院中的另兩人均撲哧一笑。
少女笑道:「喲,真看不出來,我家的熙兒還懂得佳人了。」
聶天熙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笑著解釋道:「熙兒聽先生經常聽到將這詩掛在嘴邊,前些日子才從學堂師兄那裡得到這詩集。本來不懂是什麼意思,方才看姐姐在曬藥草的樣子,突然就懂了,原來佳人就是姐姐這樣的啊!」
聶書瑤本來想藉此捉弄她可愛的弟弟一回,聞言卻又捨不得,笑道:「哼,算我們熙兒識相,這回就暫且放過你。」
扭頭專心曬起了她的藥草。
「嘿嘿,在熙兒眼裡,姐姐就是最美的佳人!」
聶天熙今年十一歲,剛剛開始束髮,頭頂一個小髮髻如抓了一個小包包,雖然有些好笑,卻難掩機靈勁兒。
姐弟兩個在你一語我一言中開始了今天的生活。
另一株梨樹下方,聶氏悠閒地坐在靠椅上嘴角含笑的聽著他們的嬉鬧。
聶氏三十幾歲的樣子,白皙的臉上略顯病態。用白花青綾帕包頭,銀簪別發,耳墜也是不起眼的銀。深青色對襟襖,藍色馬面裙,也是很素樸的妝飾。
可抬眸時眼神中一閃即逝的神彩,卻不能將她當成普通的市井婦人來看。
她抬手看到自已的手如鶴皮雞爪的老嫗,心下嘆息一聲,十四年就這麼過去了啊。看著被義子稱為佳人的義女,聶氏幾度塵封過的回憶止不住地往外流。
曾經的富貴榮華抵不過他的一句話;而那滿滿的愛憐也抗不住一杯毒酒的侵蝕!
聶氏輕輕彈了一下手中的梳蓖,復又將它插在了頭上,起身道:「書瑤、熙兒,別忘了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
一聽到功課,聶書瑤姐弟馬上對視一眼,迴轉身來衝著她低頭道:「是,義母。」
聶氏看著兩張苦瓜臉,笑得更加和藹,踱步來到曬藥架前,手來回撥拉著簸箕里的藥材。
這個動作讓聶天熙快速跑到聶書瑤身邊,小聲道:「姐,義母是不是又要讓我們找什麼啊?」
聶書瑤也不知道所以,兩人都有些神經兮兮地看著聶氏。
聶氏這才幽幽道:「這兩天收的藥材不錯,只是義母在裡面加了一點料,你們給我撿出來吧。若留有一點殘渣的話,那藥混在這川貝里,可是真會吃死人的呢!」
她說完,又笑著看向兩個孩子,提醒道:「不多,也就有那麼十幾片吧,指甲大小。」
聶書瑤跟聶天熙知道,義母說這話那肯定就是有這回事,若是找不同那指甲大的藥草的話,是真能吃死人的。
聶氏在這梨花鎮開了幾家店鋪,其中就一家藥材店。賣的都是平常老百姓用藥,也就是頭疼腦熱一類的,店內最貴的也只有那株鎮店之寶兩百年份的人參了。
而且此店從不賣毒-藥,連砒霜都沒有,別說什麼吃死人的藥了。
可聶氏卻對毒物情有獨鍾,在他們生活的市井小院裡,隔三差五的上演這麼一出識毒戲。
拿聶氏話來說就是,要想治病,得先學會識毒、製毒!
聶書瑤看著走起路來一步三搖的聶氏,心中嘆氣,這是哪門子歪理呀?她前世今生,活了這些年還從沒見過比他們的義母還怪的人了。
聶氏若拋棄那副病容是極美的一個人兒,平日裡一顰一笑雖刻意效學那些市井粗婦,卻難掩骨子裡那股傲氣跟貴氣。
吃食頗為講究,家中又無僕從,如此一來,還十三歲的自己幾年前就練出了一副好廚藝。按理來說她並不想做這些,可是不行呀,不做的話義母的鞭子可就要落下了。
聶書瑤摸了摸了自己的胳膊,上次被鞭子打得還隱隱作痛,那是為了什麼來著?好像是繡花時用錯了花線。
「唉,女紅呀!」聶書瑤真是恨死女紅了,她情願趴在藥堆里找毒-藥。
想到鞭子,她又想到初來這個世界的情景。
當時也是一道鞭子將她打醒,卻不曾想那時的自己竟然只是個三歲的稚童,聽人說三歲前的自己是個啞女,不會說只會哭。
三歲前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幾乎空白,她總以為那道鞭子把自己從現代的靈魂勾了過來,可當看到地上雕花盒子裡的玉佩時才明白,真正讓她過來的是那塊雕有玉蓮的極品白玉。
那可是自己前世剛剛從一件離奇的案件現場得到的證物,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塊玉,便偷偷拿回家想研究一番,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被這塊玉吸到了這樣一個世界。
果然人是不能做壞事的,算是報應吧!好在她在前世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也沒掛念的事,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重拾舊業了。
前世的自己是一家偵探事務所的骨幹探員,每日都跟各類稀奇古怪的案件打交道,生活過得是有滋有味。
哪像現在,十年了,每日都被義母逼得學習古代女子的必修課,繡花寫字自不用說,還被義母訓練的比大家閨秀還像閨秀。
聶書瑤都快忘記自己的本性了。
「唉!」聶書瑤又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摸了摸身邊個頭快到她耳際的聶天熙,還好有一個懂事的弟弟陪伴,這日子才沒那麼無聊。
說起聶天熙這個弟弟又不得不回到十年前,那時候聶書瑤剛剛醒來,看到聶氏正在揮鞭打自己,她大喊一句:「你憑什麼打我?」
當看清這裡的一切後,一時無法接受便掙扎著奪門而出,也不知道怎麼跑到了鎮外的小河邊。
當時正值嚴冬,河水也結了層薄冰,沒多久就冷得牙齒打顫。
寒冷讓她的頭腦冷靜了下來,結合了這個身體三年來僅有的記憶,知道了這並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而是大明朝。
後來年歲漸長,加之她不斷地往這方面打聽,終於弄清了這是怎樣的大明朝。
也在那個小河邊撿到了被凍得半死的聶天熙,當時他只有一歲多,剛會走路。被三歲的自己好不容易憑著那殘缺不全的記憶帶回了家。
如此,聶氏便是有兒有女的人了。
現在想想,聶氏教他們的東西還都是好東西,只是她的施教方式就稍嫌暴力了些。
「姐姐!」聶天熙拉了拉她的衣袖。
這一拉將聶書瑤從思緒中拉回,抬頭便看到了臉色難看的聶氏。
聶書瑤忙將頭低下,問道:「義、義母您還有什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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