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再給豹爺我說一遍!」杜豹大喝一聲,臥拳給了桌子一下。
「嘩啦!」這四方大桌頓時散了架。
鳳無崖跟謝有笙還是那般無動於衷,讓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錯覺,什麼時候一個低賤的戲子也有這般骨氣了?
看他們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杜豹再次大吼:「呔,小白臉,是不是想讓爺爺擰斷你們的脖子?」
他上前一步就想動手,卻被那二當家死死攔住,低聲道:「豹哥,別忘了咱們的大事!」
另一人也說道:「豹哥,暫且忍一時,不就是個長生班嗎,待大事成了後咱們再去剮了他們。」
此人長得既瘦又高,很像當初青蒼寨上的土匪賴子,他看了一眼二當家,又道:「我出去看看。」
二當家點頭:「賴頭,一切當心。」
很快這杜豹被勸了下來,只是桌子已壞,又用大嗓門嚷著換位子,這回卻坐到了一道來的那位老商人對面。
胡掌柜對此敢怒而不敢言,只好跟小山子悶不作聲的收拾好桌子殘骸進了廚房,不用說這桌子定是當成了柴禾。
聶書瑤卻是對這人如此囂張起了嚴重的懷疑,大事?什麼樣的事才能被一個剛剛從死亡線上僥倖逃過一劫的土匪稱之為大事?
而且杜豹在這裡演的又是個什麼角色?還有那賴頭,難道真的是賴子的兄弟?他們從哪裡來,據她所知青蒼峰上沒這號人。
那麼就大膽推測吧,會不會是跟隨張虎的人?難道張虎來青蒼寨也並非只為了龐玉娟,還有其它的任務?可是他壯志未酬身先死,偏偏二當家也差點死了,他又去找到了杜豹,或許這位二當家知道些什麼。
雖然這是聶書瑤的猜測,可她對此有幾分把握。只是這事太過危險,她不想插手,若是有可能的話把他們的身份透露給季長風吧,讓他這小縣令也沾上剿匪的光。
幾人吃好飯後,聶書瑤這才又注意到一點事,那就是雨芹還沒回來,不會是遇到什麼事了吧。而且那個賴頭也外出了。
「我吃好了,出去看看五娘他們。」想到這裡,聶書瑤坐不住了,二話沒說推門而出。
此時,已近亥時,今晚天上無月,除了兩個燈籠發出的一點光亮外,到處都是烏黑一片,遠看看不出山的存在,近看看不清大門在哪裡。
聶書瑤揉揉眼睛,儘量讓雙目適應黑暗的存在,匆匆地走向自家的馬車。
他們的馬車靠近大門,走到這邊時才慢慢看到大門的輪廓,五娘三人點了一盞煤油燈,正坐在地上吃著呢。
「五娘,你們吃得可還好。」她一路走來沒看到雨芹,卻也沒有聲張。
五娘抬頭一看是當家小姐,三人忙起身道:「好,這飯菜做得可真好。讓小姐跑一趟可真過意不去,雨芹呢?剛才我們就跟她說了,不要讓小姐出來,這天看起來是暖了,可夜裡還寒著呢。」
聶書瑤心中「咯噔」一下,雨芹可是沒回去呀。
不過,面上卻是笑道:「能不出來看看嗎?五娘說的是,這夜裡可還是冷得很,將我們特製的被子拿出來蓋,可千萬別捨不得。吃好後,把食盒就先放在這裡吧,明天一早再還給店家。還有啊,我看這荒郊野地里怪嚇人的,半夜裡沒急事可千萬別出來,鎖好車門,一會天就亮了。」
「小姐……。」五娘幾人都覺得她這話中有話,卻也想不到什麼。
跟著聶書瑤久了,眾人也都學會了察言觀色。
聶書瑤笑道:「聽我的,就這樣。今晚就辛苦你們了,等到了府城我們再好好吃一頓!」
說著她便轉身離去。
可就在她轉身之時,賴頭從她身後走過,擦身而過時還用那對三角眼狠狠地打量了她一下。
聶書瑤低頭,心中再次有了不好的預感,雨芹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賴頭看到她這副膽小的樣子,又是剛從裡面出來的,也就放下了心,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聶書瑤肯定雨芹還活著,她一定還在這院子中。雨芹跟著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肯定是發現了這位賴頭的某些秘密才不得已藏了起來。
會藏在哪裡呢?
她看了一下從自家馬車到店內也不過是二十幾米的距離,要藏身也只有沿途的馬車底了。
聶書瑤慢慢地靠著自家馬車停靠的這一邊走去,這會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這抬眼看去並不是只有他們的車夫是睡在馬車上的,其它人的車夫也是如此。
不過,想想也算正常,對於車夫來說,馬車可是他們的吃飯工具,得看好了。何況馬無夜草不肥,半夜還得給馬餵草料呢。好在,這家店雖然簡陋,可這方面做得不錯,草料只要給點銀子就能隨便餵。
走到一半時,發覺自己的衣裙被人拽住了,聶書瑤一楞,小聲道:「雨芹,你這是怎麼了?也不看著點腳下,快起來。」
這話剛說完,雨芹就從一輛車底下鑽了出來,同樣小聲道:「小姐,這地上有石頭,雨芹不小心踩到了,摔得好疼呀!」
「沒事吧,趕緊回去擦點藥。」
「嗯。」
兩人說話間快速走到店內,一入其內雨芹做了深呼吸,剛才那一幕可把她給嚇死了,幸虧自己平時跟小姐學得好。
他們一進來就被聶天熙跟宋雲飛圍在了一起,聶書瑤衝著他們搖頭,幾人什麼也沒問,又回到原來的位子上喝茶。
這時大堂內的杜豹還在罵罵咧咧的,左一個戲子右一個*子的罵,讓鳳無崖師兄弟臉面上很無光,他們雖然只是個戲子卻也不是一個土匪能罵的。
「哼!」謝有笙一拍桌子,起身道:「師弟,師兄累了,就先回房了。」
「師兄走好!」鳳無崖面色如常道,拿手中的茶卻當灑來喝。
在謝有笙上樓之時,迎面碰上了下樓吃飯的季長風,豐縣縣衙的一眾捕頭雖只有十來名,卻也早已分批吃過了。季長風是最後下來吃飯的人。
不過在他身後除了章捕頭跟兩名衙役外,還有剛剛成為犯人的李氏兄弟。
李二能看上去比較頹廢,可李大能卻不一樣,他知道自己判的是絞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雖然他有幾個錢,可沒後台呀,平日裡的酒肉朋友這時想必比誰跑得都快。
他看到杜豹時眼睛一亮,憑著長年跟地痞無賴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三位不是好鳥。反正他已判絞刑,若是能逃走的話豈不賺了一條命。
「哈哈!」想到這裡他大笑兩聲,衝著上樓的謝有笙道:「原來你們是戲子呀,我李大能真是看走了眼,還以為是進府城趕考的學子。我呸!早知如此才不會對你們出手呢!」
這話又成功地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過去,聶書瑤眉頭緊皺,這兩位怎麼出來了?難道季長風想玩人權讓他們出來吃頓好的。
可他忘了亡命之徒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在這個時候還講什麼人權,若是自己的話定是將他們關在屋裡嚴加看管,只要餓不死就行。
雖然傍晚時分,季長風的宣判很大快人心,可也有著不妥之處,那就是狗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是已被判了死刑的人!
而且雨芹一進來就使勁拉著自己的衣襟,這是有要事要跟自己講呀。李氏兄弟的出現真是添亂!
謝有笙別看長得十分俊美,可脾氣也不怎麼樣,要不然也不會處處跟自家師弟鬥嘴了。
他一聽這話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大能,笑道:「戲子也是你能說的?」
快走兩步直接來到李大能的身後,抬腳就踢,口中斥道:「滾!下次別讓我見到你。」
李大能幾人本就在樓上,雖然快到樓下了,可還是有幾個階梯的,被這一踢他頓時就滾落在地。連章捕頭也差點被他波及,好在季長風走得快,要不然這位縣令也可能會被帶倒在地,那就鬧大笑話了。
踢完這腳,謝有笙連看都沒看一行人,帶著小隨從直接回房。
不得不說,這位戲子可真是大架子呀!再次顛覆了眾人的認知。
李大能如球一樣滾落在地,哇哇大叫,直嚷著自己的胳膊斷了。可沒想到他剛好滾到了鳳無崖的身邊。
鳳無崖冷笑兩聲:「是嗎?依我看沒斷,要不,我再補上兩腳讓它真的斷了?如此一來,你也有理由將牢底坐穿了。」
他起身直接踩到了李大能的胳膊上,只聽「喀嚓」一聲,李大能立即發出如殺豬般的慘叫。
鳳無崖自知不是杜豹的對手,既然李大能撞到槍口了,他也樂得出這口氣。
踩完後,鳳無崖衝著在場看呆了的一行人拱手,笑道:「請諸位見諒,在下跟這人有宿仇。他的胳膊也沒真斷,只是脫了臼而已。明日在下定會為他接上,若是李大能不再胡言亂語的話。告辭!」
他這一笑當真是百媚千嬌,可在場之人都覺得背上涼涼的。
「哼!裝模作樣。」杜豹冷哼道,不過也沒再開罵了,或許被他們二人露的這一手震住了吧。
趁著眾人亂鬨鬨之時,聶書瑤幾人也快速回房。
在上樓的時候,她扭頭觀看眾人的反應,瞥到了季長風時,這傢伙竟然衝著他露了個不大不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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