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河邊,湍急的水面上忽然冒出一個青年,他露頭後先左右看了看,接著才向岸邊游去,手腳靈活,動作嫻熟,看得出很擅水。不過在他游泳的時候,可以隱約看到,他的後背居然還綁著一個雙眼緊閉的少女。
這就不得不稱讚他的水性了,浪裏白條也不過如此。
這二人,正是從斷崖跳下的張宇、貝兒二人。
&呼……」
畢竟水流湍急,畢竟背著貝兒,上了岸的張宇用最後的力氣解開腰上的繩子,這才翻了一個身,喘著粗氣呈大字型地躺在地上,許久都沒有動。
萬籟俱靜,一時間這個地方只剩下湍急的流水聲和張宇的喘息聲。
張宇實在太累了,二十分鐘的疲於奔命,加上在激盪湍急的河裡掙扎了整整二三十分鐘……就算再好的體力,也撐不住啊。
&危險,如果不是出現斷崖,源力消耗空之後就麻煩了。」張宇閉著眼,也不知道是太累還是如何,總之之前那驚心動魄的畫面,卻一直在他眼前跳動,揮之不去。
沒辦法,就算累得連眼皮都已經不想動,但那一遍又一遍閃動的畫面,卻讓張宇胸悶氣結,無奈只能費力地睜開了雙眼。
&漂亮……」隨著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星光璀璨的夜空。
十三域的夜空真的很美,大小各異的星星繁而閃亮,密密麻麻地鋪滿遼闊無垠夜空,組成一道道璀璨的星河,浩如煙海,無比炫目。而且很難解釋的是,十三域的月亮永遠是玉盤一樣的圓而亮,只有陰晴,沒有圓缺。
看著看著,張宇焦躁不安的情緒才漸漸平穩下來。可能是看痴了吧,他竟然可笑地伸出手朝天抓了抓,仿佛想要抓住越看越近的繁星。
&呵。」抓空的落空感,喚醒了沉迷的張宇,他甩著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從濕冷的地面彈了起來。
這時,他才想起了一旁昏迷不醒的貝兒。
&兒醒醒。」撫了撫貝兒凌亂的濕發,張宇輕聲喚道。
&了,嗆著水了。」
發現少女竟然沒有了呼吸,張宇連忙做起了心脈復甦。
&咳咳……」
按了好一會,貝兒才開始了劇烈的咳嗽,並且伴隨著咳嗽,有些渾濁的河水從貝兒的口中噴出。直至這時,貝兒才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宇哥……」
但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貝兒腦袋一歪,再次昏迷了過去。
&跟著我第一天就糟了這麼多罪。」張宇嘆了一口氣,有些心疼,又有些自責道:「早知道這樣,當初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帶上她的。」
人是群居動物,雖然有的人成天抱怨都市的燥亂,可真若把他丟深山野林里,恐怕不出幾日就能讓他崩潰。
為什麼要交朋友?
有的人喜歡熱鬧開朗的朋友,隔三差五聚一下嗨一嗨,讓生活更加生動一些。有的人喜歡文靜內斂的朋友,兩個人安靜地呆在一塊看書,誰也不理誰,看到煩悶的時候能抬頭看看對方就可以了……只要不牽扯利益,不論是哪一種朋友,其實存在的最大價值,就是為了排憂解難,驅散孤獨。
張宇也不例外,他雖然喜歡安靜,享受孤獨,可事實上一味的安靜和孤獨,他也受不了……所以其實對於身邊能有一個伴,他是很樂意的,哪怕一路上可能會更加費神。
抱起癱軟在地上的貝兒,張宇朝著不遠處的山坡走去。在那裡,他隱隱看到了一個山洞,如果安全的話,那將是他倆今夜的棲息之地。
明月當天,星光璀璨,湍急的流水聲「嘩嘩」作響,一名渾身是傷、衣衫襤褸的黑髮青年,抱著一名全身濕透的妙齡少女,漫步前行……如此蕭瑟的畫面,多多少少顯得有些悽美。
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一直走到山洞中,張宇也沒有發現蟲子的蹤影,不過他也不敢大意,在山洞洞口又布了幾根連帶小鈴鐺的銀絲。
如此布置一番後,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抱起貝兒走進山洞。
這個山洞洞口不大,可洞身卻不淺,越往裡走越黑,好在張宇早有準備,拿出一根戶外熒光棒,借著熒光棒的亮光,倒也不至於看不清路。
走了大概百八十米,終於走到了頭,張宇隨即小心翼翼地放下貝兒,開始搭帳篷。
這是在祭壇核心處兌換的戶外帳篷,雖然不貴,但非常高級,帳篷燈、防潮墊、被褥枕頭一應俱全。不難想像,只要組裝完成,必將是一個溫暖的小窩。
&行,這樣下去會凍壞的。」
帳篷里雖然暖和,但渾身濕透的貝兒依然瑟瑟發抖、臉色發青……張宇猶豫了猶豫,最終還是脫掉了貝兒濕透的衣服,並拿出一塊干毛巾開始擦拭她的身體。
張宇不是和尚,也不是聖人,他是一個非常正常的男人,所以當他看著貝兒曼妙白嫩的軀體時,他的生理反應也理所應當的出現了。
氣息開始不穩,手出現顫抖,眼神有些迷離……沒有錯,他即將化身為一匹脫韁的禽獸!
啪啪!
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臉,在內心經過一番鬥爭後,他最終還是理性戰勝了**,眼神漸漸恢復了清明。
&是個迷人的小妖精。」張宇很想掩蓋自己的鬼迷心竅,欲將問題推到貝兒身上,可是他又感覺這樣好羞恥,最後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嘲道:「飽暖思**……張宇啊張宇,你可真是純爺們。」
眼不見心不煩,說罷,他趕緊幾下擦乾貝兒的身體,然後拉過被子將貝兒的美蓋住。
做完這一切,張宇才開始換自己的衣服。
其實衣服濕不濕的,以他的變態體質倒也無大所謂,可睡覺的話畢竟會不舒服,而且……他現在的衣服也不能被稱之為衣服了,其實就是一堆布條罷了。
強化系什麼都好,就是太糟蹋衣服了,基本每一次使用源力,都要報廢一套衣服。
撐著腦袋躺在貝兒旁邊,看著貝兒漸漸紅潤起來的小臉蛋,張宇安心的同時,也終於抵擋不住困意的侵襲,燈也忘了關,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張宇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次日清晨。
啾啾,啾啾。
迷迷糊糊中,貝兒被一陣鳥鳴聲吵醒了。
半醒不醒地躺了一會後,她忽然一個機靈從原地坐起,明亮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昨天跳崖的時間節點上。
我居然沒死!掐了掐自己的臉蛋,貝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沒有死掉的事實。
那麼高啊……
天子大人!
忽然,她想起了張宇,立刻慌張地左顧右盼了起來,而當她發現張宇就安靜地躺在她身邊的時候,這才鬆了一口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接著她又鑽回進了被子,小臉火燒一般的紅。
&定,一定是落水後,衣服濕掉了,天子大人擔心自己著涼,才,才脫掉的……」貝兒心中暗想,雖然明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可依然害羞的臉紅心跳,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雖然將身子給了張宇,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涉及到這方面的事情,到底還是會覺得臊得慌。不過由於張宇還沒有醒來,這份害羞來得快去的也快。
縮在被窩裡,貝兒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熟睡中的張宇,只覺得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喜歡。
&帥啊……」沒一會,貝兒竟看痴了。
十六七歲的花季,對愛情懵懵懂懂,即渴望又憧憬,一旦陷入其中,真是好比深陷淤泥,難以自拔……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為了愛情可以以身殉情,可以與世界為敵,即便知道沒有結果,但依然會死死堅守。
可惜的是,她們太容易把好感當**情……更可惜的是,她們沒有眼光去識別什麼樣的男生才值得去愛。
也不知道張宇怎麼了,明顯還在睡夢中的他,身體忽然不安地顫了顫,眼皮也開始了跳動,很快眼角居然多了一些濕潤。
張宇的這個變故,讓一直觀察著的貝兒立刻手足無措了起來,她慌張地擦拭了一下張宇的淚水,卻又不敢發聲叫醒張宇。
&噩夢了麼……」貝兒一陣心疼,她無法想像到底是怎樣的夢,居然讓眼前這個與蟲群廝殺都面不改色的天子大人,突然表現出如此軟弱的一面。
&
正當貝兒擦乾淨張宇眼角的淚水,想要抽回手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小手。由於太過突然,導致貝兒立即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的圓滾滾的。
張宇醒了,緩緩地睜開雙眼,眼神恍惚。
四目相視。
&兒?」張宇的聲音稍稍有些沙啞,並且透著一絲哽咽。
貝兒咕嚕咽了一口口水,看著張宇還有些濕潤的眼眶,不知道是什麼讓她突然鼓起了的勇氣,居然一把將張宇抱在懷裡,結結巴巴道:「沒,沒事了,夢都是假的,過,過去就好了……」
貝兒記得很清楚,母親去世之前,如果自己做了噩夢,母親就會這樣安慰自己。
張宇也不掙扎,任由她抱著。
&呵。」
也不知道多久,張宇拍了拍貝兒白嫩地臂膀,示意自己沒事了,輕聲道:「走光了,小姑娘。」
貝兒一愣,然後小臉蛋瞬間變得通紅,連忙將身子縮回進了被窩裡,這才吱吱嗚嗚語無倫次道:「你你你……我我我……不是…>
張宇失笑,摸了摸貝兒的腦袋,溫柔道:「好了我的小公主,該起床了。」
說罷,張宇從玲瓏戒中取出一套衣服放在貝兒的旁邊,然後穿上鞋子走出了帳篷。
&難堪啊。」看著張宇的背影消失在帳篷里,貝兒狂跳不止的小心臟才慢慢平穩了下來。
小公主……想起了張宇那親昵的稱呼,貝兒即害羞又歡喜,最後傻笑了起來。
張宇的心思她是無法猜測的,但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張宇很疼惜自己,這就足夠了。
……
走出帳篷,來到山洞洞口,隨手扯下銀絲後伴隨著「嘀鈴鈴」的清脆聲,張宇的神情又恍惚了起來。
四周景色很秀麗,可他卻沒有一點心思去觀賞。
&在哪,你們又在哪……」
眼神閃動,張宇點了根煙吸了起來,隨著吐出的煙氣被微風一卷而散,他才覺得內心平復了些。
有的夢,真的太逼真了,逼真到會讓人誤以為現實才是夢鏡,那種顛倒混亂的感覺非常糟糕……而就在剛才,張宇便親身體驗了一回這種顛倒混亂。
睜開眼的剎那,他的內心竟然滋生出了一種想要永遠沉淪於夢境的念頭,從而回到過去,停留在過去。
那個時候的他,是何等的無憂無慮,每一天都過得非常充實,就算偶爾難過,也會轉瞬即逝。因為那個時候,家人和她還都陪他的身邊,其它的一切就顯得不是那麼的重要了。
那時的畫面,歷歷在目。
或許他當時年幼無知,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觸,可到了如今再回憶,卻發現那竟是他自己一生最快樂、最無法替代的一段時光。
什麼金錢,什麼名氣,什麼地位……統統都是狗屁,如果還能回到過去,張宇甘願放棄所有的一切,包括源力。
可,回不去了……
不論付出什麼都回不去了,不甘心也好,瘋狂也罷,過去永遠都是過去。
春去秋來,往事如風。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3s 3.70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