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漢看不出這是幾進的院子,但前院很大,極為空曠。白茫茫的雪地上,一道道車轍印向後蜿蜒而去。
吳漢一邊向裡面走,一邊看著腳下的車轍印記,車轍密密麻麻,看起來不只是三五輛車。
雪打著臉,吳漢心想,看來這車也是剛剛從這裡走過。順著車轍往前望去,東北角的高牆邊有個月亮門,看來月亮門後還有很大的宅院。
吳漢是第一次過來,眼睛向東北一掃,立馬扭頭向前面走去。李軼道:「吳將軍,看我這宅院如何?」
吳漢道:「非常氣派,南陽李家,由此可見一斑。」
李軼微微一笑道:「吳將軍謬讚,實在微不足道啊。」
李軼一邊說,一邊拉著吳漢向正廳走去。
吳漢看前面,一排高大無比的房子,跟平州府普遍的低矮房屋不一樣,這裡的房子十分高大氣派。雖有雪光,看不太清楚,只見正屋的廳堂,開著大門,裡面透出一道黃色的光亮。
吳漢來到客廳門口,客廳往裡面走有五六尺,居然還有兩扇小門,推開小門,裡面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一般。
吳漢剛進屋裡,幾乎就是一愣,不為別的,太熱了,他當場將自己的牛皮大衣脫掉,丟給身後跟他一起的兩個親兵。
李軼同樣脫去自己的大衣,裡面依舊是一身錦袍。李軼沖吳漢言道:「吳將軍,一起喝點如何,在離家萬里之遙之地,可曾想品嘗下我們宛縣的酒,也就是我們李家自己的家。」
吳漢吞了口口水,一臉的著急道:「我可是好多年沒喝過了,這裡可有?」
李軼微微一笑,點點頭,一擺手,馬上有人在正廳擺上一個圓桌。放好板凳。
客廳不是很大,一圈擺著炭盆,生著紅紅的火光。李軼先請吳漢在旁邊的小茶几旁喝著熱茶,僕人忙碌的準備飯菜。
兩人打開了話匣。李軼先講剛來此地,如何的不習慣,吃不好,住不好,說到底還是南陽好。
吳漢也許是深受感染。嘆了一口氣道:「剛來此地時,我也很不習慣。也許時間久了,現在反而覺得南陽有南陽的好,平州有平州的好。我以前是在漁陽郡販馬的,後來做些羊皮生意,一直更平州這邊打交道。開始恐怕比你還看不慣,你看我們現在坐的椅子,我們漢地那有這個啊,還講什麼禮法啊,分明是蠻夷嗎?」
吳漢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李軼倒是有些吃驚,臉色微微一變道:「吳將軍慎言,既是同鄉,須提醒你一句,有些話不可亂說哦,那怕你位高權重。」
吳漢笑聲更大,一擺手道:「李先生,你想多了,我們這裡首先對這些沒有什麼禁忌,想說什麼都可以。再者。你也知道,這裡基本還是漢人為主,不過很多東西也是用了烏桓的風俗,反正這裡不怎麼講禮儀。有也是簡單的一些,遠不及我們家鄉講究。你可知道,我當年如何入的平州軍嗎?」
李軼看吳漢很是隨和,說話也不繞圈子,大有好感。連忙問道:「吳將軍是怎麼加入的平州軍呢?這裡很多人對你不是很熟悉,我也是前幾天才得知。平州原來居然有一個宛縣同鄉在,因此立即就去拜訪,無奈將軍繁忙啊。」
吳漢道:「李先生,前幾天我卻是非常繁忙,還請見諒。後來門衛都跟我說了,你看我現在才抽出點時間。哎,軍中不比其他地方啊?說到從軍,我算是從軍晚的。
那時候我販賣羊皮來平州,不想虧不少錢。看平州怎麼看都惱火,雖是漢人,不少人居然學胡人風俗,還不少人居然髡髮,怎麼看都彆扭。」
接著,吳漢便將如何因為罵人蠻夷而給李孝全打架,如何被吳奎制服,然後拜師,後來從軍之事全部講了。
吳漢嘴巴有些笨,說的雖然有些亂,但大致也能讓人明白。
李軼聽的極其認真,一邊聽,不住地點頭,聽完之後,緩緩的說道:「看來你們這裡是沒什麼胡漢之別啊,將胡人全部成為漢人,自然漢人也會保留一些胡人之俗,倒是正常之事。」
說到這裡,李軼看僕人將酒菜已經準備好。桌子正中間,正是熱騰騰的火鍋,上面冒著火星。
李軼連忙招呼眾人入座,倒上酒水,推杯換盞,一桌人開始熱鬧起來。
酒過三巡,李軼看看身旁的吳漢道:「吳將軍,準備匆忙,粗茶淡飯,怕是委屈你了。」
吳漢哈哈大笑道:「李先生,你太謙虛了」,說著話,筷子點指桌子上滿滿的盤子,鹿肉,虎肉,羊肉等等,接著說道「這還粗茶淡飯,怕是我們一輩子連粗茶淡飯的機會都不多啊。這樣豐盛的酒宴,我還沒吃過呢?」
李軼哈哈一笑道:「吳將軍你們吃好,我就高興。」說著話,又幫吳漢的親兵布菜,兩個親兵連聲道謝,低頭海吃,並不多說話。
吳漢又端起酒杯敬過李軼,喝完這杯酒後,吳漢開口道:「李先生,我在南陽之時,就久聞李家豪富,今日一見,果然不比一般。只是,現在李先生在平州做什麼生意呢?」
李軼聞言,稍一猶豫,開口道:「吳將軍,你知道我堂哥最近做了護平州校尉。校尉所雖在遼西郡,可還是經常來往兩地。
你也知道,匈奴和我們新朝現在關係很糟,你們平州不是已經和他們在打仗嗎?現在朝廷也發下命令,要征討匈奴。我呢,生意跟征討匈奴有關,來這裡買些糧食將來拉到邊郡,賣給朝廷,充作軍用。」
吳漢道:「哦,原來做糧食生意,是個好生意。朝廷說征討匈奴,我也聽說很久,一直也沒見什麼動靜啊?」
李軼笑道:「新朝疆域萬里,光將命令發往全國知曉就要半個月吧,遠的地方怕是一個月都不夠。更何況召集全國之兵,動用全國各地錢糧,怎麼準備也要半年以上吧?」
吳漢啞然失笑,自己在平州習慣了,說打仗,部隊就是直接出發就走。忘了漢朝常備軍可不像平州,除了京師南軍北軍以外,朝廷直接控制的軍隊不是很多。像打匈奴這樣的大戰,要用全國之力來打。不僅朝廷要從長安派兵,還要各地郡守從當地徵集地方之兵,還要加上北面幾個邊郡的邊兵。光是各地兵力通知,集結,調動,都要費不少時間。
戰時要徵集幾十萬大軍,到北方邊郡給匈奴作戰,沒有三個月以上是不可能的。現在國家北部和平六十多年,要重新徵集部隊更難,估計怎麼也得半年以上。(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4s 3.696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