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循環。
這就是寒冰大階梯中所代表的意志,無法磨滅的寒冷。
傳奇位階,是真正由凡人開始蛻變的位階,這個位階的強者,自身的靈魂和軀體開始發生改變,所有的一切都在升華。
傳奇,放在東方古代就稱作為仙人,移山填海,日行萬里,逍遙自在,基本上是力量無窮的代表。
若說傳奇以下的位階力量被稱作法力,而到了這個質變的等級,則法力開始質變化為真力,意味真實之力。
法力是強大精神力與世界相合而構建出來的,介乎於虛無和現實之中的力量,一般而言不是修者很難看見法力的存在,普通人只能被其凝聚出來的實質力量所傷害。這個時候的力量性質就是精神影響物質。
而到了傳奇位階,所謂真實之力,力量性質便是真正的物質影響物質。此時的超凡能力不再是虛無的,而是真實存在肉眼可見的。開始將不存在的或者想像中的事物開始構造出來,不同於虛實(天人)境所創造的虛物。
傳奇位階的強者體內有半位面,也就是東方所說的自成一個小世界,這是他們的真力來源,也是他們的力量源泉。
力量不再來自外界的天地世界,而是來源於自身,力量歸於己身。這也是為何只有傳奇(人仙)位階的強者才能橫跨去其他世界,而傳奇之下的修者卻不能的原因。
因為,傳奇以下的位階,修者力量都是歸於這方世界,若是離開這片天地,到了其他世界,其他世界的規則力量就完全不同,這個時候的修者則會失去一切來源於本世界的力量。
除非有些特殊的媒介來承載本世界力量提供源泉,不過限制也非常的多,而且實力越高如生死境的強者,雖然接近傳奇但並不是傳奇,依然逃不過這個限制。若是要去其他世界還要保留力量的話,所需要的寄存力量媒介的製作材料非常稀少和珍貴,而且也維持不了多久。而實力稍微低下的二環三環,所需要的力量媒介則是非常易見的材料就能製作而成。
所以,一般入侵表里世界的敵人,要麼是傳奇以上,要麼就是修為極其低下,很少有結界(天人)以上的外來者。
連世界的距離都無法阻止傳奇強者的橫跨,可想而知他們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
而意志,則是傳奇位階真力凝聚的一個代表權能。
「果然,老頭我早就該發現,那冰山女不是東方體系的人仙,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傳奇生物。畢竟,仙人的真力代表可是靈性之核,而不是意志權能啊…」
那邋遢老人砸吧砸吧嘴,看著那個龐然大物的階梯緩緩壓在那個同樣巨大的八臂天魔身上。
「想來也是,冰山女應該是混血兒,修行意志力量也很正常。難怪這麼多年來很少出手,這隱藏的可真深…」
他略作思考又釋然了,難怪十年前本世界的高位強者放任那女人屠殺,也放任其在西北大陸劃分區域,原來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若是算作的話,那冰女人應該屬於阿法隆世界本土的傳奇強者。
他作為老牌傳奇強者,智慧高深如海,稍微推算就得到了許多信息。
「這麼一想牽扯的東西還真多,老頭我說為啥西北大陸這麼些年世界意志沒任命新的守護者,看起來這女人早就成為新的守護者了,好手段好手段啊,兩邊世界都埋下了龐大的勢力,雖然是女人,但卻的確是當之無愧的霸主級人物啊!…」
邋遢老人搖了搖頭,不斷地低聲讚嘆道。他們這種層次的人,稍微一思考就知道對方圖謀不小。
「可惡!這…這是什麼寒冰,為什麼破不掉?!」
巨大的聲音震天動地,似乎帶著極大的怒氣,又有著巨大的疑惑。
只見巨大的寒冰樓梯如同一個螺旋型的圓環,將八臂天魔束縛在其中,而八臂天魔全身都燃燒起來黑灰色的火焰,不斷地融化著寒冰,但是寒冰也僅僅是化為藍色透明的水梯,隨後又皆為深藍色的堅冰。
寒冰又不斷地融化成淡藍色的水,融化的藍水又撲滅了一層火焰,被高溫瞬間汽化,但是卻奇異的無法湮滅,化為大量奇異的水汽文字,文字形狀古樸,似乎有著久遠的力量,此時正散發著點點光芒。隨後蒸發的透明古字水汽又凝聚不散,重新化為藍水,藍水又慢慢的結成寒冰。
透明水汽,淡藍流水,深藍寒冰。
寒冰樓梯的三種狀態,不斷地循環往復,層層交替,無論溫度高達萬度,黑色火焰有多猛烈,寒冰階梯都不斷的輪換,無法磨滅。
過了許久,寒冰階梯的三種形態變化了數萬次,不斷地抽取著八臂天魔的力量。卡爾列本來就是被關在虛空戰場深處很多年,重傷未愈,此時的力量居然奇妙的被克制住了。
「怎麼會?怎麼會?!火焰的力量怎麼會敗給區區寒冰?!」
他被束縛在螺旋階梯之中,牛頭般猙獰扭曲的臉上滿是慌亂,八隻巨大的手臂帶著高濃度的黑色火焰,不斷地錘擊在在階梯上面,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意志權能,可是傳奇中位甚至高位才能領悟的力量,老頭我這幾百年來才剛剛碰到一絲意志的門檻,可想那女人的層次到底有多高了…這天魔力量都不是巔峰狀態,看來掙脫這個寒冰階梯是很難的了,不過估計也殺不死他,看來老頭我也得出手了…」
那邋遢老頭隔空對著岳鳳凰流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隨後抓著他那根拐杖,瞬間化為一頭數十米高的雙頭巨狼,在岳鳳凰驚異的視線中撲向了困在階梯中的八臂天魔。
啊嗚。
雙頭巨狼在八臂天魔和寒冰階梯中面前顯得無比渺小,但是它軀體上散發的威壓絲毫不遜色兩者,它仰天長吼一聲,用力的咬向了八臂天魔的頭顱。
「來的好,就防著你這條狼狗!」
八臂天魔看著撲向來雙頭巨狼,突然一改之前的慌亂之色,怪笑起來。他嘴角裂起一個奇異的口子,直接裂開到了頭顱上的雙角位置,變成了一個巨大空洞的嘴巴,露出裡面黑色腐爛如同活物的軟肉。
『糟了!』
撲在半空中的雙頭巨狼一看這大嘴中散發的威脅,心中暗叫糟糕。
「吼!」
他裂開的奇異大嘴一聲大吼,口中直接激射一道黃白相間的蠟燭,蠟燭形狀怪異,不過常人巴掌大小,歪歪斜斜,而且燃燒了一小半,剛一被吐出來卻立馬化為一道長著八條羽翼的火焰怪鳥,瞬間變大無數倍,直接穿透了寒冰階梯,打中了來不及閃躲的雙頭巨狼。
雙頭巨狼發出一聲哀鳴,立馬被擊飛數百米,其中一個頭顱直接被巨大的火焰吞噬掉,全身毛髮焦黑,倒在半空中化為了一個邋遢老頭。
「咳…咳…」
老頭全身焦黑,渾身是血。原本拿著拐杖的右臂直接消失不見,留下一個燒焦的傷痕。他如同野人的毛髮也完全不見,身體上全是燙傷的痕跡,不斷地泛起一個個小小的黑色水泡。
「怎麼可能…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老頭他諸如強大的真力將手臂傷的火焰熄滅,隨後重新長出了一直手來。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話,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樣子,他先頭完全沒有預料到,所以才猛然被如此強烈的火焰擊中,要不是犧牲一個本命魔具躲過致命一擊,早就被打的真靈消散了,即使這樣他也深受重傷。
「老爺爺,你…沒事吧?」
岳鳳凰驅使這冰鳥飛到邋遢老人的身邊,關切的詢問道,畢竟先前邋遢老人攻擊這怪物是為了幫助她。
「這寒冰階梯的確讓我佩服,但是失去其本身主人的支撐,這力量就如同無根之水,怎麼可能攔住我?祭司我先頭假裝弱勢,就是防著你這個老頭偷襲。」
八隻羽翼的火焰怪鳥,燃燒著黃白相間的火焰,稍微一席捲,就將寒冰階梯完全燒的湮滅不見。
八臂天魔站在虛空中,桀桀怪笑,直接伸出八條手臂撲向岳鳳凰的方向。
「快逃…我來擋住他,去呼喚你母親來!」
邋遢老頭雙手瞬間長滿毛髮,開始變長變大,與八臂天魔的八條手臂撞到一起。
因為之前收了重傷,兩條毛手與八條充斥火焰的手碰撞在一起,顯得非常弱勢,只能勉強的防禦。
「母親…我和母親之間的聯繫之前就莫名被阻斷了…」
岳鳳凰此時喃喃自語著,頭一次面色出現了慌亂之色。
早在黑雲瀰漫的時候,她和母親的感應聯繫就似乎被莫民的力量阻礙了,否則她一遇到危險,母親早就橫跨世界而來了。
「可惡…」
岳鳳凰低聲念道,隨後又一股腦的從空間戒指取出三顆藍色水滴,全數丟給冰鳥,冰鳥將藍色水滴拼命吐出來。
三顆水滴在空中化為三把藍色冰劍,激射向八臂天魔的頭顱之處。
「哼,這種伎倆來一次就夠了!聖火,去!殺了她!」
他雖然實力高於那邋遢老頭,但是他也不是巔峰狀態,而且這老頭似乎很會防禦,一時半會居然也被那邋遢老頭牽制住。
不過,擁有天魔一族聖火的他,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火焰怪鳥瞬間席捲向寒冰小劍,直接將其融化蒸發,讓其中的真力意志都沒爆發出來就湮滅殆盡。
火焰怪鳥余勢不減,直接撲向了岳鳳凰,而邋遢老頭雖然一臉著急,卻被天魔牽制的無法動搖半步。
「我…要死了麼?」
疾馳的火焰怪鳥上那死亡氣息越來越濃重了,身上的力量被壓制的完全用不出分毫。岳鳳凰的面容似乎有些驚訝,似乎又有些不信,眼眸中倒映著烈烈的火光,她長發飛揚,卻因為火鳥的接近變得有些乾枯。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要死在這裡。
「對不起呢,母親,這次是鳳凰任性了,不能再陪你了…」
面對死亡,她嬌美的容顏又緩緩變得安詳,努力的站直身體,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要直視自己的死亡。
「父親,我和你一起去地獄看看,這次,你一定要陪我玩呢!…」
『還有林曦,到最後也沒能找到你…』
「極光!」
一聲大叫,非常甜美的娃娃音,但此時卻帶著一絲顫抖。
嘭!
火焰怪鳥貫穿身體的聲音響起,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輝瞬間一亮,又緩緩黯淡下去。
「怎麼…怎麼會…」
岳鳳凰滿臉不可思議,看著面前嬌小柔弱的白髮少女。那面容,雖然和以前有所不同,但還是非常的熟悉。
白髮少女胸腹之間被洞穿了大半,露出其中還在燃燒的焦灼器官。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答應過你…要永遠…永遠保護著你…」
話沒說完,白髮少女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白金色的血液。
她勉強的抬頭笑了笑,撫摸著岳鳳凰的面頰。
「不要哭…你是個堅強的女孩…」
少女的一顰一笑,她那小巧的身軀,她那睿智的頭腦,她那搖曳的雙馬尾,她那淺淺的笑容,她那逆著光的令自己難以忘懷的模樣。
所有一切,瞬間浮現在腦海,不斷地響徹著。
岳鳳凰她設想了無數次和林曦重逢的場景,卻萬萬沒想到重逢之時卻是如此的讓人痛心,以及麻木…
「不要哭哦,要乖…」
分不清是臉上的淚水,還是她濕滑的血液。
何其相似的話語,那是六歲那年,黃昏的柔光不及她萬分之一的美麗。
灼灼其華的美麗,可惜終究難以持續。
天邊的紅日不知何時早已垂落下去,留下一片落幕的昏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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