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北昊陽先一步翻身下馬,對眾人笑道:「南山已到,如今天色尚早,我等先作休息,再行玩樂。」將手中的馬匹的韁繩交由了跟隨的下人,他就走到身旁的華貴馬匹邊上,溫和道:「瑤琴,南山到了。」
北瑤琴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來:「皇兄,我有些不適,就直接坐馬車上去罷。」
知曉她是不想出來見人,北昊陽想起連日來看到她的那張猙獰的臉龐,不由也覺得這要是出來反而倒了胃口。面色完全一副兄長的姿態,微笑道:「既然如此,就按你說的辦吧。」對車夫擺擺手。
那馬車會意的恭敬點頭,繼續駕著馬車向上行駛而去。
其他人這時候也各自下了馬車與馬匹。此次前來的人大多為東宋皇家子弟與各位大臣的嫡親子女,少有一些庶出的女子則是被一些男子帶來的美人姬妾,陪同玩樂的。
偏於後方的一輛車馬內,著著一身明蘭顏色善行動的武服,圓圓的鵝蛋臉,睜眼如貓,神采颯爽的劉玉燕從中走了出來。隨著她後面的還有一名女子。這女子身穿淺綠色的素雅裙子,面上略施粉黛,腰若約素,肩如刀削,纖細如柳,讓人看之心生憐惜。
她抬起頭來,對下去馬車的劉玉燕輕聲笑道:「燕兒,等等我啊。」
劉玉燕皺了皺眉,卻也的確停住了步子,對正往下走來的穆梓薇不滿道:「你非要跟來,現在打扮成這個樣子,怎麼狩獵啊?」當初她最喜歡的就穆梓薇,覺得她什麼都好,善良又清雅,又像個鄰家妹妹一樣毫無脾氣,對人有禮貌,為人著想,所以是處處幫著她。
然而至從鎮國將軍宴會中發現她與安王的那件事情,她們的關係就開始疏離了。劉明軒也勸她不要與她來往,本來她的確是打算和她斷絕了來往。只是兩人本來都是宋瑞的學生,經常見面。穆梓薇又真誠的於她道歉,對她也與當初一樣,加上兩人又都討厭穆清黎,所以到底還是沒有完全斷了關係。
此次狩獵,本是以穆梓薇庶女的身份沒有資格前來的,但是穆梓薇懇求她,她也一時心軟就讓她跟來了。
穆梓薇剛剛下來馬車,聽了她的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輕聲笑道:「我從來沒有來過南山,也沒有狩過獵,就想來看看。」
劉雲燕看她眼底的黯然與毫無脾氣的模樣,一時也發布出火來。但是看著她的衣著,心中不由的閃過彆扭,想起她曾經的行為,不禁的就皺眉叮囑了一句:「你要看就看吧,只是千萬不要惹麻煩。」
穆梓薇抿了抿唇,神色哀切道:「我能惹什麼麻煩。」
劉玉燕也實在猜不出她這到底是裝的還是如何了,心底就更加的煩躁,一時有些後悔一時心軟就真的帶她來了。擺擺手,就道:「走吧,反正你自己心裡清楚。」
穆梓薇無言的跟在她的後面,垂著的眼眸閃動著憤恨。當初劉玉燕在她的手中要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如今卻對她如此譏諷,實在可惡!若不是她想要趁著這機會見到晉王,哪裡還要求著她帶自己來此?
想到晉王君榮笙。穆梓薇抬頭往前看去,只隱約可見到他的一抹模糊背影,那背影挺拔欣長,讓她整個心神都受不住顫動了。從第一眼見到他,她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忘懷了,若是能夠得了晉王的疼愛,就算讓她做妾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劉玉燕此時也正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過於生硬,回頭正準備朝穆梓薇說些好話,然而就看到她睜著朦朧的眼神盯著前方。本來到口的好話也不由就吞了進去,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正是一眾王爺的身影,冷哼了一聲,說道:「穆梓薇,你該不會讓我帶你來,就是為了見安王的吧?」
在那群王爺中,安王君榮霖也正好在其中,也難怪劉玉燕會這樣想。
劉玉燕越想越覺得可能,不由的怒從心起,不高興的撇嘴道:「穆梓薇,穆清……太子妃可是成全你們了,怎麼?倒是安王現在也不怎麼搭理你了?」所以說,她不是不會說傷人的話,而是當初從來都不會對穆梓薇說。如今想到穆梓薇當初的偽裝,口中的諷刺就不由的出來了。
穆梓薇手指緊緊的抓著,搖頭低聲道:「燕兒,我沒有。」君榮霖?就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若不是他,她哪裡會落得如此田地。說起來,她因為心中憤恨的確沒有再去尋過他,而他也似乎也沒有來尋她。
當初他們二人剛剛以書信來往,如今兩年過去,卻是沒有再有過了。
穆梓薇冷諷抿著唇。沒有來往倒是更好,她也不願與他再有多糾纏。
「哼。」劉玉燕冷哼一聲,也懶得多提這件事情。
她們正往前走,一道身影突然就從她們旁邊跑了過去,邊跑便叫著:「清黎姐姐,清黎姐姐!」
一聽這叫聲,兩人就知道正是一直以來纏在穆清黎身邊的咀九公主君緋雨。穆梓薇心想這君緋雨的確是得穆清黎的喜歡,好似就因穆清黎,她的身份地位反倒高了許多。
想著她們一夥的,穆梓薇心中憤恨,剛想伸腳過去絆她,半途又生生的人忍住。此時不是與這些賤人們爭鬥的時候,早晚她們都是要招報應的!心中如此想著,穆梓薇就低著頭,緩緩走。
君緋雨是也沒有發現她的異狀,正拉著洛瑜的手快速的往前跑著。雙頰嫣紅,眼底都是天真的快樂。
前方的正與君榮珏縴手行走的穆清黎聞言回頭向後看去,這一看不止是看到了君緋雨,也看到劉玉燕與穆梓薇二人。眼中以一閃而過詫異,也沒有計較。對已經來到面前的君緋雨戲謔笑道:「多大了,還每天跑,不怕摔跤?」
君緋雨武學天分不行,而且受不住多少苦,所以到了如今十四的年紀也不過和普通人差不多。
君緋雨吐吐舌頭,俏皮的拉著洛瑜的手,仰頭快樂的說道:「有洛瑜,他不會讓我摔跤的。」
看得出來,她的確是很開心的。穆清黎看了一眼在她身邊的洛瑜。兩年來他的容貌也沒有多少的變化,但是菱角比較以前要分明了一些,更多了一分屬於男子的俊秀,若不是他實在生得美麗,加上女子的一身打扮與他故作的女子神情,只怕會被人認出了男兒身。
穆清黎看著,覺得他們似乎有好些日子沒有見了,這打量的幾眼下來,反而讓洛瑜身體有些輕微的僵硬,隱隱看她一眼,就連忙垂下的目光。
他的僵硬卻是被和他牽著手掌的君緋雨感覺到了,不由就朝穆清黎緊張道:「清黎姐姐,你這樣看著洛瑜做什麼啊?」
穆清黎淡淡收回目光,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感覺和他好像很久沒見了。」洛瑜聞言,抬頭又是看了她一眼,身體微微一顫就恢復了平常。君緋雨看了看他,又緊張的看著穆清黎,低聲道:「哪裡,洛瑜是清黎姐姐的婢女,經常會見的啊。」
穆清黎呵呵一笑,看著她戲謔的笑了笑:「原來他是我的婢女啊,我都快忘記了,以為是緋雨的貼身宮女呢。」
誰都聽得出來她話語裡面的倜儻,君緋雨面頰一紅,惱羞的叫道:「清黎姐姐。」
「好了。」穆清黎也不打算逗她,搖頭對身旁的君榮珏微笑,就往前走:「我又沒說不可以,緊張做什麼。」
君緋雨害羞的笑了笑,知道穆清黎這話的意思是說要是她真的想要洛瑜當自己的貼身宮女,她也不會不答應。君緋雨不禁看向身邊的洛瑜,邊走邊低聲說道:「洛瑜,清黎姐姐答應的呢。」
洛瑜卻是垂眼與她微笑,沒有答話。
他對她的話永遠都是這般溫柔又讓人說不出多餘的話來的,他面容傾國傾城,他笑顏更是如同挑花盛開,繁華無比,讓人沉淪其中。
君緋雨心中卻有著一分的失落,每次只要提這個事情,他總是不給她答案。以前她覺得他是為了報恩,可是這恩情不一定要這樣報答的啊,清黎姐姐都說可以了,為什麼他總是不願給個準確的答案呢?
「狩獵想要什麼,我給你打。」頭頂上傳來洛瑜含笑的聲音,別於男女之前的中性,磁性又溫清,每次讓她聽得喜歡得不得了,讓她不由的想到他無人時偶爾對她用男子嗓音說話時的低啞誘惑。
君緋雨仰頭,滿眼的興奮高興,心中的哪一點低落也不知道消失到了哪裡去了。「我想要什麼,洛瑜都幫我打嗎?」
「恩。」洛瑜毫不猶豫的點頭。
「好啊,那我想要兔子,要活著的!」君緋雨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而且她就喜歡兔子。只要是洛瑜給她打的她都喜歡,更加更加的喜歡。
「好。」洛瑜點頭,笑著說道:「一定給你打來。」
君緋雨頓時笑顏如花,無比的滿足。
看著她這般的笑顏,洛瑜卻暗了眸子,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眼底閃過掙扎與昏暗。
南山上狩獵外圍,此處按照請函人數早早搭好了各自的帳篷住所,每處皆是有著火爐錦棉被子,也不怕會因在野外而受寒。
眾人上了刺出,也現各自在宮女的帶領下去往各自的帳篷,命人將自己所需之物都打理好了放入帳營中。
直到太子落了西山,天邊浮現一層明艷的霞光,這時候在一聲傳統下,各自才出了帳營來到野宴中。
中央處一堆半人高的簇火在熊熊的燃燒,周圍是還有一堆堆小柱火焰冒騰。在黑夜中,火焰如妖,翩然熾烈。眾人坐在矮榻前面,倒是被這簇火所引,不覺有多冷,唯獨苦了那些普通的姬妾,古氣不佳,自然禦寒方面不及。
隨著一個個的落了桌,北昊陽就在前方的主位上。他伸手「啪啪」兩聲,便見六名身穿簡易服侍的妙齡女子踏著舞步走進中央的火堆處。她們個個穿著一間艷紅色的小襖子,只包裹住了白皙的頸項下面與胸前的飽滿,露出白皙的手臂與小蠻腰身,下身便是穿著同為艷紅色的長裙,腳下未穿著鞋子。腳腕與手腕上都帶著許多的金銀飾品,多是鈴鐺,隨著她們的跳動而「叮噹」作響。
她們俏面如花,神色含著歡快的笑,舞步充滿力道,就如同的草原上的斑鹿,天真歡快,充滿著生機。
哪怕她們穿得清涼,在這初冬的日子裡如此起舞,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涼,反而忍不住火熱起來。
有人忍不住伸手拍好,讚賞道:「北太子真的大手筆,這六人只怕就是北太子納入門下的六靈姬了罷。聽聞她們舞姿妙靈,是都其他地方不曾有的韻味。」
北昊陽笑道:「正是她們。待我離去之日已近,特讓她們為各位一舞。」他目光不著痕跡的看向對面不遠坐著的穆清黎,卻見她看著這六女子的舞蹈似也有興趣,但是神色之間還有一抹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熟悉?莫非這穆清黎連這樣的舞也會跳?北昊陽想著,眼中不由興奮更勝,這舞若是被她跳出來,更是有一番說不盡的風味罷。
這時候,一道纖細身影正往這邊走來。她身穿紫色的長裙,長袖溝邊別別著軟軟的淡紫色絨毛。她身姿妖美麗,凹凸有致,讓人看之一眼就忍不住火熱,然她的面容卻被一面黑色的紗帽給遮擋了去,讓人可惜,卻又心中頓時明然。這女子,只怕便是北三公主,北瑤琴了。
本想這宴會她不會參加,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來了。她這一來,頓時讓眾人心思起來,本來漸漸熱鬧起來的宴會不由就慢慢消了聲音。
北瑤琴走到了北昊陽的身邊,宮女心思緊密的為她團了軟墊讓她坐下。軟榻夠寬,兩人坐在一起並不會擁擠。北昊陽看著她,也有一絲的奇怪,卻沒有表現出來,笑道:「瑤琴,你來的正好,也便只差你了。」
北瑤琴含笑如水的聲音從紗帽後面傳來了出來:「坐馬車時有些不適,來晚了,還請各位莫要見怪才是。」說著她一手執起一杯酒水,對眾人笑道:「如此,瑤琴就現自罰一杯作為賠罪。」她一手微微撩起紗帽,在眾人完全看不見她容貌的情況下,將酒水喝完。手放下時,空杯子也置於眾人的眼前,放回矮榻上。
見她如此平靜而知書達理的模樣,眾人心中不禁嘆息。如此美人,竟然被毀了容貌,實在可惜了可惜。
景王最先笑道:「瑤琴公主真是客氣了,你身有不適,能夠前來已是給了我等的面子,豈可還還讓你罰了酒水。這一杯,算我敬你的。」說罷,他仰頭就將面前的美酒飲入口中。
「可不是,也算我敬的。」一旁的明王也說著,仰頭喝酒。
這一連二去,近大半的人都喝酒了酒,這宴會不知不覺也就恢復了熱度。眾人閒聊吹捧,比比皆是。北瑤琴一直安靜待坐,面龐皆在紗帽後面,誰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何等的神情,又是會看著了誰。
穆清黎悠閒靠在君榮珏的身上,看著簇火圍繞跳舞的六名女子,這舞與民族舞有異曲同工之妙,就算服飾也的如此。飲酒作樂,他們身旁少有人會來,唯有君緋雨而已。
一杯杯異客居中渡來的酒水入腹,穆清黎面頰的熱量也不禁有些高了,環抱著君榮珏的腰身,仰頭看他坐懷不亂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可惡。只是他偶爾慌亂害羞的樣子,她卻是有些不願意給別人看到的。
穆清黎正又拿起了一杯酒,一隻微涼的手掌卻將她輕柔按住,正是君榮珏。她眯了眯眼,微微撅著口,問道:「怎麼了?」
君榮珏「呵」的一聲輕笑,垂目默默看著她,柔聲道:「喝多了。」
「還沒醉。」穆清黎也知道自己喝得有些多了。這酒是她的配方,也知道其中的後勁。可是還沒有醉死而已,而且在他懷裡,她也不禁有些想要耍會無聊而撒嬌的感覺。
他看似纖長的身軀,實際卻寬闊的,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都是可以。
君榮珏眼底笑意更濃,心中甚是喜歡她這種模樣,只是周圍看到她這等模樣的人卻不止他一人而已。一手攬住她的腰身,讓她的面龐被他的身軀遮住,一手放開她握住酒杯的手,輕輕按著她的眉心,安撫道:「醉了明頭也痛了,怎麼狩獵?」
穆清黎被他按得舒適,眼底浮現慵懶的朦朧。她雖是有些喝高了,卻不是會藉此無理取鬧的人。敲了敲唇,將拿杯酒舉在他的唇邊,聲音帶著幾分故意的撒嬌:「那神仙哥哥,你幫我喝了好不好?」
君榮珏張口抿住她舉過來的杯子,印著她飲過的地方,就隨著她手的傾斜,將那清透有辛辣的酒水喝了下去。
穆清黎將酒杯放下,目光迷離的看著他粉唇飲酒後帶著一絲水潤,腦中突然就想起剛剛馬上他的行徑,心頭就燃起了一層的火熱,冒起一股衝動。穆清黎不禁搖頭:真是喝多了,這酒真不是好東西。
「神仙哥哥,我累了,抱我回去吧。」穆清黎將頭埋進他的懷裡,雙手環著他的頸項,出聲要走。
君榮珏伸手將她身上的斗篷理了理,為她帶上了帽子,就輕巧的將她抱了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的離去。
君緋雨也喝了幾杯酒,此時的她面色早就嫣紅起來,看著君榮珏與穆清黎的背影,拉著身邊的洛瑜就不禁大膽又羞澀的輕聲說道:「洛瑜,剛剛……剛剛清黎姐姐與太子哥哥的樣子好,好親密啊,他們……他們會不會……會不會回去做什麼?」她已經及笄,對人事方面也有了了解。若不是喝了這幾杯酒,也不敢這般直言問出來。
洛瑜身體猛的一震,手掌緊緊的抓了起來,一時沒有回答。
君緋雨不禁奇怪,剛剛想再問,卻猛的回神自己說了什麼。不禁羞得面色更加的嫣紅,垂下眼連連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也就沒有發現洛瑜的異狀。再抬頭時,便見著洛瑜那張天生含魅的眼,受了蠱惑一般的手指輕輕顫抖的觸摸上去,喃喃道:「洛瑜,我,我真的好喜歡你。」
洛瑜斂眼,低低說道:「九公主,你醉了。」見她面色著急,似是要解釋,已是先開口說道:「九公主是喜歡奴婢的臉吧,待九公主大了,定是可以比較奴婢好看的。不信,九公主可以問旁邊之人。」
他這話提醒了君緋雨旁邊有人,她轉頭看去,正好看到劉玉燕與穆梓薇正看著這邊的臉龐,而穆梓薇尚有偽裝,劉玉燕卻毫不掩飾面色上的詭異,目光在她與洛瑜身上打量。君緋雨雖然有些醉了,但是還有一絲的清醒的,這一看頓時驚覺自己的犯錯,著急的滿眼不由浮現出了淚水,生怕她差點促成大錯而惹了洛瑜生氣,一時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好。
洛瑜這時拉上她的手掌,神色恭敬又關心道:「九公主,奴婢看你是醉了,奴婢帶你回去吧,若是被小姐知道奴婢沒有照顧好你,會懲罰奴婢的。」
君緋雨連連點頭:「好,好。」起身太急,身體頓時與身上矮榻撞在了一起。「啊!」的痛呼一聲,君緋雨向後倒去,她滿眼驚恐,卻沒有等到預料中的疼痛,而是落入有著熟悉味道的懷抱中,耳邊傳來洛瑜關切的聲音:「九公主,無事吧?」
「嗚!嗚嗚,沒……」君緋雨眼淚忍不住就冒了出來,緊緊抓住洛瑜衣服。
洛瑜不明看著她,沒有摔跤為什麼要哭?伸手安撫的拍拍她的背脊,道:「無事了,奴婢領公主回去。」
君緋雨乖巧的點頭,整個腦袋都埋在他的懷裡抽泣。她不是痛也不是害羞啊,而是高興。洛瑜,有洛瑜真好,洛瑜會保護她,一直在她的身邊,真的好高興,好高興。
兩人離去,軟榻倒了一地的狼藉,宮女自然前來收拾。
劉玉燕啐了一聲,暗暗諷刺道:「她身邊的人就是不正常!」她話語中的她,聽到的人自然都是明白。
穆梓薇默默無言,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君緋雨離開的方向。那個女子是被那賤人從青樓帶回來的婢女罷,如今好似天天都是跟在九公主的身邊,而且九公主對她的行為實在怪異。
雖說怪異,她卻又說不出怪異在何處。不禁的於劉玉燕一般諷刺的勾唇,然後收目看著左前方君榮笙的位置。看著他身穿的青綠錦袍,淺色的眸子在火柱印照下更加流光溢彩,含著天生般笑意,讓人如臨春風,尤其是那雪白容顏,俊秀無匹,飲酒閒談的姿態皆是風度翩翩。
她眼瞳迷離,越看越是喜歡,手掌都不由緊張的握在了一起。
然她卻沒有看見,不遠處一身絳紫色袍子的君榮霖同樣看了她幾眼,在看到她張望著君榮笙的神情,臉色不禁的發黑,憤怒的飲酒。
在他身旁的劉明軒將他的神態皆是看入眼中,隨著他的目光看了幾眼在自家妹妹身邊的穆梓薇,眼底也是閃過不喜與不屑。明明讓玉燕不要與這穆梓薇來往,她怎就是不聽話!伸手安撫拍了一下身邊君榮霖的肩膀,搖頭勸道:「那等女子何必還為她傷神,來,我敬你一杯。」
君榮霖舉杯與他碰在一起,冷淡道:「為她傷神?可笑!」說著,他已是仰頭一頭喝盡了杯中酒。他並未傷神,甚至心中隱約還有一些輕鬆的感覺,就好似失去了她的感情反而輕鬆了。他如此憤怒,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當初的認人不清,竟然被她玩耍如此。不得不說,當初,他的確是對她有幾分情意的。
他本是認為她是一名善良而素雅的女子,她不會爭不會搶,只懂得忍讓,自己一個人受著委屈,惹人憐惜。誰知,一切竟然皆是虛假。
穆清黎呢?她當初在自己面前的軟弱又是否也是假的。君榮霖不禁是默默的想,想起當初穆清黎在他面前的害羞膽小。她總是羞澀又害怕的跟在他的身後,哪怕自己回頭不滿的瞪著她,她雖然害怕卻還是會忍不住高興興奮,小聲期盼的叫著他霖哥哥。
那時候他只覺得實在讓人討厭,覺得她一切都是偽裝,明明在家無比霸道,只知欺負薇兒,卻在他的面前如此,讓人生厭。
到如今,往日的一切好像是夢境一般,全部都變得無比的虛幻,所有人都變了,就連他自己都好似變了許多。
一杯杯的喝下去,君榮霖腦海也越來越沉,徒然的哼笑。
劉明軒只當他是在想穆梓薇,也不打擾他的借酒消愁,只是必要時扶他一把。
白色厚布所搭的帳篷,所建也是極好,並不會透風。
君榮珏將穆清黎抱入帳篷中,暖秋與蓮夏二人也已經將其中打理好,一開始就點上的火爐這時候早就已經將整個帳篷內都給哄暖,此時再給暖爐內添換了一番玉炭,兩人就站在門口,暖秋低聲道:「奴婢先告退了。」
「恩……恩。」在君榮珏懷裡的穆清黎迷糊的應了兩聲。
暖秋與蓮夏兩人對視一眼,也掀開帳篷的門帘走了出去,然後小心的拉好,用石袋子壓著,以免被風吹開了。
兩人一出去,帳篷中只剩下兩人。君榮珏將她抱放在床榻上,見她仰著頭正眯眼看著自己,似在笑又似迷離,小口微微張開著,都是酒香,醉了人的心神。
君榮珏看得喜歡,伸手幫她將身上的斗篷繩索解開,將之掛在一旁,然後來到一邊放置的熱水為她捏幹了錦巾,再到她的面前輕柔的幫她擦拭面容。動作輕柔而珍惜,好似在擦這一件易碎的瑰寶一般。
「呵呵。」穆清黎享受著他的服務,不禁眯著眼笑著說道:「神仙哥哥,你好像賢妻良母啊。」
今日她叫他神仙哥哥的次數當真是多的,君榮珏絲毫不因她話而作氣,將擦好她面龐的錦巾放回了原處,然後幫她解著頭上並不算複雜的頭飾,微笑道:「醉了?」
穆清黎看著他的寵溺的笑容,雙手一伸抱住他的腰身,喃喃的笑:「可不就是醉了嗎?」似醉非醉,她知道她現在雖然有些酒勁,但是要說醉還是沒有的,只是這酒勁還是影響了她的頭腦,只因為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任何的防備。
「呵呵。」君榮珏失笑,眼中閃過流光。她喝酒便是這般的可愛的麼?
「神仙哥哥,你再笑,我真的醉了。」穆清黎幽幽的嘆息。
君榮珏剛要說話,突然就感覺到腰上她的手一用勁,竟是將他拉到了床上。他也不作反抗,正要笑她,就已經被一雙嬌嫩帶酒香的嬌唇給吻住。
「恩?」君榮珏驚疑她這次親吻的火熱。微微仲怔,體溫也不禁變得溫熱起來。
那是一種陌生又似熟悉的感受,君榮珏眼底閃過一絲流光,漸漸的幽暗,手掌抱著身上的嬌軀,那般的柔車欠,讓沉淪根本無法拒絕。
直到她抬起頭,雙眸盎然迷茫染了清水,唇瓣紅腫。對著他幽幽的笑,伸手竟然扯著他身上的衣襟,低頭吻著他的側頸,在他耳邊低低的喃喃:「神仙哥哥……」
君榮珏身體徒然一顫,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胡鬧,那股甜美讓他渴求而沉淪,眼底色澤更加的幽暗起來。看著身上的她衣裳凌亂,隱約可見其中的白嫩,雙頰微微有一絲的嫣,眼底溫柔,卻無法逃離。
君榮珏雙鬢耳朵染上嫣紅,眼底幽深的看著穆清黎,那是屬於男人此時的目光,哪怕是未經人事的男子皆會有的目光。
然後就在這樣的目光下,穆清黎身體卻倒在他被她啃咬出了幾道紅印的白玉胸膛上,閉目毫無升息的沉睡了過去。
君榮珏……
「神仙……哥哥……」胸膛上,穆清黎呢喃夢語。
君榮珏無言搖頭,手指輕柔拂她額前的秀髮,低頭輕輕在她額上一吻,低聲含笑:「小妖精。」輕微的嘆息,無奈,無盡的寵溺。
輕輕將她抱著放在床上,為已經沉睡的她解開身上凌亂的衣襟,留下裡衣。同樣脫下自己外衣,便是與她相擁而臥。
月上了中天,眾人也都各自回了帳篷內。
北方一處帳篷內,火爐炭燒灼灼,床邊的一處軟榻,只見北昊陽正坐在榻上厚實柔軟的皮毛上。在他懷中正是宴中時跳舞的六女,此時六女中一人被他耍弄手中,另外五人便在他身旁伺候著。
這時,帳中門帘被一道白皙玉手掀開,走進來的正是戴著一副紗帽的北瑤琴。
她這毫無聲息的突然進來,北昊陽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手中本是逗弄女子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溫聲問道:「怎麼突然來了。」
北瑤琴偏頭看了一眼在他懷裡與身旁的六名妙齡女子,尤其是在她們的嬌美的面龐上打了一個轉。突然就伸手將頭上的紗帽掀開,頓時露出那一張猶如布滿蜈蚣污穢的丑容,此時正勾唇冷眼看著六女,笑道:「自然是有事找皇兄聊聊。」
「啊!」她這面容在這夜晚中突然出現,六女頓時不由的驚恐的叫了一聲,眼中難以掩飾可怕與厭惡。
北瑤琴卻似一點不生氣,反而笑得更加開心般看著她們。
北昊陽忍不住煩躁的擺擺手:「你們先出去。」
「是!」六名連忙應著往外跑去,似乎就怕與北瑤琴多呆一分一秒。
北瑤琴笑呵呵道:「皇兄,我不喜歡她們。明天就幫我殺了她們好不好?」
口氣還是以往的撒嬌,可是北昊陽卻忍不住更加的煩躁。莫名巧妙,一聲不喜就讓他殺了這六個尤物?沒有回答她的話,北昊陽反而道:「說吧,你過來是要和我說什麼?」
北瑤琴將他的不耐不錯過一絲一毫的看在眼中,眼中的陰冷更勝。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一進來就將紗帽掀開,她就是要他看清楚她的臉,讓她看清楚他的神情,讓她清楚明白他的冷漠無情。
「皇兄。」北瑤琴站在原地也不靠近他,也不再提剛剛那六女的事情,接了他的話就道:「我想知道皇兄什麼時候出手?」
北昊陽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這麼想君榮珏?」
北瑤琴神情一滯,剛剛宴會上君榮珏與穆清黎之間的互動她看得清清楚楚,那種灼心的恨意不斷的升騰,反而讓她越來越冷靜了。「呵呵。」北瑤琴輕輕的笑,好似沒有聽出他的話語中的一絲隱藏的譏諷,看著他同樣笑道:「皇兄還不是同樣想穆清黎了。」別當她沒有看見宴會時,他看著穆清黎在君榮珏懷裡時的炙熱。
「閉嘴!」北昊陽被她這好似看透一切的話語激得一怒。然而一吼之後就不禁後悔了,眼見北瑤琴好似一點都不在意,那一絲後悔也就消散,心中有些鄙夷:臉毀了加上此次的這件事情,她還有什麼作用?還能為北國謀取什麼利益?何必在意她的感受?想著,他是在不願多看她這張面龐一眼,溫聲說道:「好了,瑤琴,皇兄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你剛剛太過沒有了規矩。至於什麼時候動手,便是明日狩獵之後的宴會,到時候若是他們不喝,便還要委屈你道歉。」
「道歉?」北瑤琴淡淡盤弄著手指。
北昊陽笑道:「沒錯,若是他們不喝,我們便以道歉為由,讓他們不得不喝。」
北瑤琴眼底冷漠看著他自信算計的笑容更,臉上同是笑道:「皇兄果然好算計。」
北昊陽點頭,隨即道:「天色不早了,瑤琴也早些回去休息了罷。明日狩獵可別忘記了時辰。」
這是趕她走?北瑤琴勾著笑點頭,緩緩的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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