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言冷聲質問的話剛落,跟著進來的蘇逸茂就瞪大眼睛,指著蘇蘭玖:「你們找的妖星就是她?怎麼可能?」
他今日下學早,剛回到府里就看到眾人圍著一個和尚,說是要找什麼妖星,便好奇跟過來了。
蘇蘭玖當了他三年的箭靶,每次嚇成那樣也沒見施加什麼妖法啊?
蘇逸塵半抱著昏迷過去的蘇若怡,臉色差到了極點:「茂兒!你看看她把你姐姐害成這般,怎可能不是妖星?」
「嗚嗚——小姐好心來教二小姐醫術,卻不知二小姐施加了什麼妖術,小姐便倒下昏迷怎麼喊都不醒了。」綠竹適時哭著開口。
蘇逸茂跑到蘇若怡跟前兒蹲下,看著雙眼緊閉半身靠在蘇逸塵懷裡脆弱的人,心一顫。
大姐姐每次笑盈盈摸著他的頭,誇他射箭厲害的模樣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只覺著鼻頭一酸。
眼中也有些濕潤,聲音帶著些哭腔:「大姐姐,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呀。」
話落他又忽地轉過頭,紅著眼睛看向蘇蘭玖,大聲質問:「你就不能別害大姐姐?好好的不行嗎?」
旁邊的蕭氏也早已上前,她撫著蘇若怡的臉,聲音哽咽:「娘的怡兒,你別嚇娘,你快醒醒。」
芷蘭院裡一時間被悲傷籠罩,只聞哭喊聲。
那樣子,就跟蘇若怡真死了似的。
蘇蘭玖又靠在搖椅上,紅唇輕啟:「打斷一下,哭喪麻煩挪個窩。」
「你」地上正哭的幾人霎時都抬起頭來,憤恨地盯著她。
那大和尚見此搖搖頭,說了一句阿彌陀佛,才又道:「妖星猖狂,妖星猖狂啊,妖星不死,大小姐便不會醒。」
蕭氏聞言立馬直起身來,狠狠盯著蘇蘭玖,聲音冷酷不帶一絲溫度:「那大師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動手收了這個妖星!」
她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妖星,就是來害她的怡兒的。
早知如此她就是被絞心蠱折磨死也不接她回來!
就在眾人紛紛應和,皆盼著大師將這妖星收了的時候,忽地有人重重咳嗽了兩聲。
一直毫無存在感,面色蒼白的蘇錦州將抵在唇邊半握拳的手輕輕放下。
抬頭目光轉向蘇蘭玖,溫聲道:「玖兒,都是你的錯,為了怡兒,你便自戕吧。」
鬧哄哄的院子裡驟然安靜了下來。
要是這妖星自戕倒也算體面,當然再好不過。
蘇蘭玖從搖椅上慢慢站起身來,眯眼看著這一家人。
她還未說一句,這所謂的血脈至親為了一個蘇若怡就三言兩語定了她的死刑?
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竟個個都等著她死?
她轉頭一一掃了過去,她要好好替原主看看這家人的嘴臉。
蘇逸塵一臉憤然失望地看著她。
蘇逸言蹙眉滿眼質問。
蘇逸茂看著她張了張嘴,沒說一句話。
蘇鳴昊眸色沉沉,看著她眼裡帶著一絲威脅。
蕭氏皺著眉一臉厭惡。
身穿素淡的蓉姨娘低眉順眼垂著頭看不到表情。
最後蘇蘭玖的視線移到了蓉姨娘身邊、身長玉立、面如冠玉的蘇錦州身上。
他臉色蒼白,臉上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
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帶著一絲鼓勵。
鼓勵她自戕。
這就是她的四哥,比她大一歲,每次都一邊溫柔地喊她玖兒,一邊一巴掌把她扇得跪在地上,輕聲說著她錯了。
蓉姨娘是個爬床丫鬟,還有了種,便是蘇錦州。
蕭氏本來恨毒了她們母子,但十四年前,兩歲的蘇錦州被賊人抓走尋回後,大病一場成了一個病秧子。蓉姨娘一改往日性子,帶著蘇錦州深居簡出。
又加上蘇鳴昊專一可是京城聞名的,那次過後看都沒看過蓉姨娘一眼。
蕭氏便彰顯自己大度,不再搭理他們,連帶著蘇逸塵他們也與他不親近。唯有蘇若怡似乎是一視同仁,喊他四哥哥。
而蘇蘭玖剛回到侯府,第一次有人溫柔地喊自己玖兒,便心甘情願地天天去蘇錦州的院子為他煮粥送飯。
可是卻被他罰跪,灌輸著自己有錯的思想。
蘇蘭玖瞥了他一眼,眼神輕蔑,冷嗤道:「自戕?你算什麼個東西?一個庶子也敢命令我,給你點臉,還真當自己是顆蔥了。」
蘇錦州臉上表情一僵,緊接著睫毛微顫,眼眸里似乎在醞釀著不知名的情緒,垂下的雙手也慢慢握緊。
蘇蘭玖沒理他,走到昏迷的蘇若怡跟前,回頭問那和尚:「你說我不死,她就叫不醒?」
和尚似是無奈般嘆道:「當然,貧僧可以」
話還沒說完,蘇若怡的慘叫聲忽地打斷了他。
蘇若怡正在裝暈,心中得意之際,小腿突然傳來鑽心得疼痛,她忍不住一下子睜開眼,就見蘇蘭玖正一腳狠狠踩碾著自己的腿。
她差點沒真氣暈過去。
「你快放開我的腿!」她哪裡受到過這種疼,一邊哭喊一邊攥緊一旁蕭氏的胳膊:「娘,我的腿好像斷了」
蕭氏被她捏得生疼,但聽到蘇若怡腿斷了的話,瞬間又升騰起怒意。
她鐵青著臉看著蘇蘭玖道:「妖女,還不放開怡兒。」
蘇蘭玖收回腳,輕掀眼皮:「誰是妖女?她這不是醒了嗎?」話一頓,她眸色驟冷,目光犀利地看向那大和尚,語氣森冷,「說,是誰指使你來侯府妖言惑眾?」
圍觀眾人渾身一抖,不由看向和尚。
是啊,這和尚不是說二小姐死了大小姐才醒來嗎?
大和尚心中咯噔一聲,冷汗涔涔,不由求救似的看向蘇若怡。
不是說好蘇若怡昏迷,他只要假裝收妖,展開儀式,這蘇二小姐過會兒便會暴斃嗎?
到時候蘇若怡自會醒來,而他也將會以收妖星聞名天下。
可如今蘇若怡已經醒來,這可如何是好?
蘇若怡此刻也回過神來,她眼底寒光一閃,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蔡嬤嬤。
蔡嬤嬤突然一個跨步上前,跪在蘇鳴昊跟前,大聲哭喊道:「老爺救命啊!老奴是二小姐院子裡的人,二小姐不知會什麼妖法,前日竟然將院子裡所有的丫鬟婆子定身,公然行兇暴打我們。」
「老奴本不敢上報,可如今有大師在才敢說出真相。」
她話剛落,又有幾個丫鬟婆子也出來跪下:「老爺明鑑,奴婢們都是二小姐院子裡的人可以作證。」
春曉接到聞婆子的眼神示意,更是伸出胳膊露出青紫傷痕道:「二小姐只需一眼,奴婢們便動不了任其毆打,這就是奴婢被打的證據。」
此話一出,剛剛還圍著擠著向前看的下人齊齊後退一步。
我的乖乖!二小姐竟然會妖法,這一院子的人都作證了,還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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