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初川儼然沒有發現隱藏在依雲上城袖子下的那股強大力量,他冷哼一聲,「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妹妹肯定是被你蠱惑,才會讓你來!來人,趕緊給我抓起他來!」牡初川說著一聲大喊,朝著依雲上城又是一指!
依雲上城聽著提及牡孤白,眸色更加深沉,他齜了齜牙,拳頭揚起就朝著牡初川攻擊而去!
牡初川大吃一驚,猛地向後退去,忙讓那些趕來的士兵去擋,「抓住他!抓住他!」
依雲上城手中到底狠戾,那些士兵衝上來就被他殺死!
依雲上城眸中冒火,往牡初川走來,「孤白有你這樣的哥哥,實在是蒼天不幸!今日,我替她大義滅親!」依雲上城眸色染上赤紅,手中再次凝聚起強大的力量!
牡初川驚恐了,自己萬萬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厲害,那地上的士兵屍體,臉上無不顯露驚恐的神色!似是在死亡之前,看到了最恐怖的畫面!
「住手!」這時候,一聲冷喝傳來。
牡孤白驚愕了,她當真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自己在軍中視察,然後又準備明日千夜旭煬和牡安泰凱旋的事情,可是沒想到,竟然有士兵來報,說上城竟然偷看郡主千夜曜曜換衣,被牡初川發現,而今打起來!
依雲上城那個傢伙,手段狠戾,陰晴不定,牡初川怎麼是他對手!
果然,趕來看到的時候,那地上已經躺著三四十具屍體,而依雲上城似是萬分憤怒,眸色充斥著血紅,手中凝聚的巨大能量似是隨時要將牡初川送進地獄!
「住手!」牡孤白再次喊了一句,「上城。」
依雲上城眼角有些抽搐,死死地盯著牡初川,他那薄唇中吐出兩個字,「道歉。」
牡初川一怔,立即看向牡孤白,然後又看向依雲上城,可是,依雲上城到底可怕!
他趕緊跑到牡孤白的身邊,「孤白,你評評理。剛剛我路過這裡的時候,看到他竟然闖入曜郡主的營帳里,曜郡主一聲驚呼,我醒悟過來,原來是他竟然居心叵測!」牡初川指著依雲上城,「孤白,看你帶的什麼人回來?」
千夜曜曜此時也出來,她看了一眼牡初川和牡孤白,然後有看了一眼此時正在盛怒當中的依雲上城,「來人,將此人拿下!」
依雲上城眸色一沉,他轉眸,緊緊地盯著牡孤白,可一句話都沒說!
牡孤白此時眸光也看著他,「上城……你是不是誤闖了?」
而這個時候,倒是更多的士兵上前,要將依雲上城拿下!
牡孤白心中一驚,立即攔在依雲上城面前,張開雙臂,「慢!」
她看向千夜曜曜,「請郡主……息怒,這其中也許有什麼誤會,請讓我問問他。」
千夜曜曜美眸看向依雲上城,眸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他的確是個萬分俊美的男人,可是竟然如此大膽!
「還有什麼可問的!」千夜曜曜冷冷一聲。
牡孤白轉身,抬眸看向依雲上城,「上城。」
「你與我分別之後,我想找到那些染了蠱毒的士兵查看,遇上你哥哥,他說帶我去,可是他竟然帶我到了此處,趁我不備,將我推入帳內!企圖污衊我欺負那個女人!」依雲上城咬牙。
牡初川瞬間臉色一白,大聲道,「你撒謊!我根本沒有遇上你!是你自己闖進去的,我聽到郡主呼救,趕緊過來看的!」
「還有,你殺了我軍的士兵,一命抵一命,你不夠死!」牡初川指著依雲上城。
千夜曜曜美眸一眯,自己當時受了點驚嚇,不太記得當時的情況!
依雲上城眸色冷冷,緊緊地盯著牡初川,似是要將他燃燒殆盡!
牡孤白心頭一怔,牡初川和依雲上城不和,無論哪一種說法是對的,都讓自己難做!可是無論如何,自己現在需要依雲上城配藥。
「大哥,也許你當真看錯了……上城他不認識這裡,難免誤闖。至於這些他殺的士兵……任何人的生命受到威脅,他都是會反抗的不是麼?」牡孤白朝著牡初川行禮,「大哥,他是我帶進來的人,是要給軍中三分之一的將士配解藥的人……請准許他戴罪立功!」
「我沒有罪!」依雲上城薄唇里吐出四個字。
牡孤白明眸一閉,她轉身,然後對上依雲上城的眸,她的嘴裡微微動了一下,求你。
唇形是,求你。
依雲上城心頭一怔。
「上城,都是我的錯,我不認識這裡,所以才會讓你亂闖的……我的錯。」牡孤白眸色垂下,她一轉身,上前幾步,然後就朝著千夜曜曜跪下來,「請郡主饒恕他!我牡孤白願意替他承擔罪過!」
千夜曜曜看向牡孤白,轉眸看向依雲上城,「他是你帶回來給全軍解蠱的大夫?」
「是,他是我帶進軍中的,他所做的事情,我替他承擔。」牡孤白跪著低頭。
依雲上城眸中燃燒的火焰愈發的濃烈,額角的青筋開始爆出!
牡初川咬牙,如此簡單就放過他?
「軍中有三分之一的將士中了蠱毒,如果他今日不配出解藥,恐怕明日旭煬王凱旋會生氣。」
「旭煬哥哥。」千夜曜曜聽著這名字,眼前一亮,她轉身看向依雲上城,「算了,當時本郡主也沒有更衣,坐在書案前被你嚇了一跳而已!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結束!至於你斬殺的這三十多名士兵,他的死,牡丹將軍看著辦!」
「是,謝郡主。」牡孤白立即低頭應下。
「若是不能給軍中的人解蠱,牡丹將軍,你可以回府上天天繡牡丹花了。」千夜曜曜轉身的時候道。
「是。」牡孤白低頭再次應下。回府上天天繡牡丹花……呵呵!
牡初川看著千夜曜曜離開,趕緊上前扶著牡孤白起來。
牡孤白一把就推開他,「軍中事情較多,大哥怎麼有閒心來此處逛?」
「我,我不是聽著郡主的……」
「大將軍找你,大哥最好趕緊去看看!」牡孤白打斷了他的話。
「……好!」牡初川黑眼珠一沉,然後抬眸看向依雲上城,當看到依雲上城那吃人的目光的時候,牡初川一驚,拔腿就跑!
周圍的士兵也趕緊散了。
牡孤白長舒了一口氣,她轉眸,看向依雲上城。
他,是不是自己的禍?
「求你……不要生氣。」牡孤白紅唇中吐出一句,「我替我哥道歉好不好?他……他其實就是擔心我,也擔心軍中安全……上城。」
依雲上城眸中慢慢恢復紫墨色,他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瓶子來。
牡孤白不知道他是何種意思。
依雲上城打開那瓶蓋,裡面瞬間就跳出一隻蟲子來,那蟲子很快就鑽進了那地上的屍體裡,瞬間啃化了那屍體!
牡孤白怔愕。
若是自己來不及阻止他,是不是牡初川已經成為他瓶子裡蠱蟲的一道美食?
依雲上城眸光看向她,「若有下次,他定死。」她還是信自己的,真好。可是,牡初川太可惡!
「不要殺他,牡將軍府對我恩重如山,他是府上獨子,求你,不要殺他。」牡孤白上前一步,「真的,他不壞。」
依雲上城微微閉上眼睛,轉身,地上那蠱蟲啃食完屍骨之後,跳進了他的手中,他將屍骨蟲放進瓶子裡,蓋好了放進懷中。
牡孤白見他要走,立即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要去哪裡?」
依雲上城轉身,他眸光落在她抓著自己袖子的玉手上,淡淡一笑,「你在乎我。」
牡孤白立即將手縮回來,「軍中解蠱需要你幫忙,我必須把你留下。」
依雲上城聽著轉身面對著她,「那你剛剛替我解圍,是因為……」
「解蠱,你答應過的。」牡孤白看向他,儘量平和道,「你是,是我的大夫,我的侍衛,我的殺人工具,我的救人工具。」
依雲上城眸色中閃過一絲失望。
「帶我去看看中蠱的人。」良久,依雲上城吐出一句。
牡孤白心中的大石頭才放下,自己當真摸不透他。
牡孤白走在前面,而依雲上城走在後面,跟著她。
「以後,不要為我而跪。」依雲上城走在她身後,低沉了一聲,「無需委屈自己。」
「我牡孤白能屈能伸。再者,說句實話,我雖然跪下求郡主饒恕你,但是,我是為軍中所有中蠱的人而跪。」牡孤白轉頭看向他,「希望你理解。」
依雲上城嘴角一聲冷笑,「理解。」
牡孤白別過頭去,再次走在他前面。
依雲上城看著她的背影,喉中有著說不出的酸澀。
牡孤白帶著他到了那營帳之外,轉身對著他,「往後你找不到我,就不要亂走。」
「嗯。」依雲上城應了,然後走了進營帳內,「你不用進來了。」
可牡孤白還是跟著一同進去。
依雲上城看了她一眼。
「我看著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我現在有些時間。」牡孤白簡單解釋一下。
「那拿著筆過來,我說你寫。」依雲上城說著已經到了一名中蠱的士兵面前,然後認真地查看起來。
牡孤白立即在那書案上拿了筆墨,跟著他。
「舌苔發黑,口中乾澀。」依雲上城一邊檢查,一邊說道。牡孤白立即寫下這些字。
「發質枯燥,明顯脫水。體寒病弱……」依雲上城瞄了正在認真記錄的牡孤白一眼,眸中有著說不出的柔情。
牡孤白並不曾注意這些,只是趕緊記錄好。
依雲上城眸光看向她,「稍後與我一起去采些草藥?」
牡孤白聽著抬眸,正撞入他的眸色里,牡孤白一怔。
「我,我還有些事情,恐怕不能與你同去。」牡孤白忍不住道。
「我等你。你處理完事情,我們再去。」依雲上城嘴角微微揚起。
他的意思,是非要她跟著他一同去不可。
「來得及?還有,這冰天雪地,能夠采什麼草藥?」牡孤白不理解。
「只要你與我去,一切都來得及。」依雲上城嘴角淡笑,絲毫不在意這周圍還有一些軍醫。
牡孤白被他盯著不太舒服,而此時她發現這屋裡的軍醫都看著自己。牡孤白迅速收斂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老鬼,你們都下去熬藥吧,順便看看軍中還有什麼人感覺不適。」
「是。」老鬼聽著趕緊示意了一下周圍的軍醫,立即幾個人出了這營帳。
牡孤白抬眸看向依雲上城,卻發現他的目光更加灼熾。
「如果……如果你拒絕,也可以。」依雲上城低沉了聲音,那聲音幾乎聽不見。
「去哪裡?」牡孤白不禁問道。
「最近可有雪山?」
「有。」
「好。」牡孤白低頭,然後看著自己手中的記錄文字。
依雲上城頓時一笑,他起身,「那,我們走吧?」
「現在?」牡孤白抬頭看他。
「對,現在。但,你是不是有事兒要做?」依雲上城笑容停在臉上。
「我去給大將軍稟告一下。」牡孤白收拾了一下那記錄宣紙,然後塞到了他手中,「就在這營帳外等我,不要走開。」她說著轉身就離開。
依雲上城在她離開的那一剎那,感覺到冬天裡的風是那麼的暖,暖之間,帶著淡淡的香味。
太陽偏西的時候,牡孤白終於跑著過來了,她見依雲上城宛若雕塑一般站在那營帳前,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真是不知道他腦子是否有問題,他完全可以在營帳內避避風,然後等著這營帳外有腳步聲才出來,自己知道他武功深厚,能耳聽八方。
可是,他偏生地就站在這營帳外吹風,四處張望,像個賊似的,身上那血也不掃掉,生怕無人知道他站在這裡快要被雪埋掉!
「你來了。」依雲上城看著牡孤白,笑得眸子彎彎,儼然個傻瓜,跟下午那個殺人的依雲上城有著天壤之別!
牡孤白指了指他肩上的雪,「你喜歡?」
「你喜歡?」依雲上城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雪花,反問道。
牡孤白搖了搖頭,不管他,「我們趕緊去采草藥。」
依雲上城也不管那雪,追著牡孤白,「最近的雪山在哪裡?」
「我帶你去。」牡孤白道,「有一座雪山就在皇城郊外,我們可以去。」
皇城,八百年後,這裡依然還是皇城。
依雲上城嘴角淡淡一笑,「嗯。」他點頭。
兩人分騎一匹馬,出了皇城,然後直奔郊外的那座雪山。
在那雪山腳下的時候,牡孤白下馬,「馬兒上不去,我們只能徒步。」
依雲上城點頭,也下馬,「傳聞雪山上有雪蟾蜍出沒,若是抓住,可以熬成解藥。」
「好!」牡孤白聽著大喜,將馬匹就綁在那一處的樹幹上,依雲上城見此,也將那馬匹綁在另外一處樹幹上。
牡孤白從馬匹上取了一口袋子,示意了他一下,「走吧!」
依雲上城神色溫和,點頭,與她一同登山。
「爬雪山一定要小心。」牡孤白轉頭,提醒他,「山上有雪狼,還有狗熊,都要注意。」
依雲上城聽著一笑,「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牡孤白聽著斂眸,不再言語,與他一同登山。
這時候,風雪又開始肆掠起來。
牡孤白看著這不斷肆掠的風雪,不禁轉頭看向依雲上城,可是沒想到依雲上城已經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側,他牽上了她的手。
牡孤白一怔,忙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你!」
「不一起走,是走不到山頂的。」依雲上城眸色看向她,「讓我牽著你的手,可好?」『
「你!」牡孤白銀牙一咬,「依雲上城,能不能認真一些?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到雪蟾蜍。」
「就是去找雪蟾蜍。」依雲上城看著她的眸,手更加攥緊了她的手,「雪蟾蜍可以代替那需要的十二種新鮮的花瓣。」
「那你牽著我的手做什麼!」牡孤白蹙眉緊皺,然後看向他的手,自己想著要甩開,可是甩不開!
「我怕你離開我半步。」依雲上城看著她,風雪在他們身邊呼嘯,「讓我自私一回。我只貪戀與你一起的每一刻。」
他的意思很明顯,也許他可以一個人來這雪山找雪蟾蜍,可是就是硬因為心中的貪戀、自私,而拉上牡孤白,讓她陪著他,然後他趁機各種……
牡孤白眸中隱隱帶著怒火,她再次看向他攥著自己手的大手。
依雲上城也看向她,然後也將目光看向自己和她的牽手。
「上山!」牡孤白嘴裡最終吐出四個字,「趕緊!」
依雲上城聽著嘴角一笑,牽著她的手繼續往上面走去,只是,這一次,他走在前面,他那高大的身軀遮住了那風雪,頓時,牡孤白感覺風小了。
她抬眸,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往前面走。
依雲上城,你時刻將我當成你心中的那個無殤,這又何必?我都深深感覺到你對她的愛了,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依雲上城帶著她已經走到了半山腰,風雪越來越大,依雲上城用袖子擋著那風,然後轉頭看向牡孤白。
此時牡孤白被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用手擋著眼帘,而身上滿是風雪,若不是被他牽著手,還真無法跟上來。
依雲上城看著她此番似是冷得有些發抖,不禁用手緊了緊她的手,他輕聲喊道,「孤白。」
牡孤白稍稍拿開了一下自己的手,看他,他此時滿身是雪,眉頭、甚至眼睫毛里都是雪,比自己慘多了。
「嗯?」牡孤白輕聲應道。
「我是不是錯了?」依雲上城看著她,喃喃道。
「錯?」牡孤白不禁問道。
「也許我不應該提議帶你上這雪山。」依雲上城看著她,「可我太自私了不是麼?」
牡孤白垂眸,他到現在才這般說,又有什麼意義?再者,如果自己不跟他上山,那他一個人上山,他也是一樣有著危險不是麼?
風能夠很容易就吹走一個人,可是如果兩個人互相扶持著,也許不那麼容易。
除非,其中一個人先放開了手。
「別說這些話了。」牡孤白輕聲道,「要不要找個地方,等風雪過後再上山?」
依雲上城搖了搖頭,「雪蟾蜍就在風雪肆掠中出現,風雪越肆掠,出現的幾率就越大。這是時機。」
「好。」牡孤白應了。若非自己一直請他配出解藥,那他也不用在這裡冒險,其實他的一切舉動,也是源於自己而已。
「冷麼?」依雲上城再次轉頭,暖聲問道。
牡孤白搖了搖頭,「你自己冷,不要告訴我。」
依雲上城嘴角一笑,拉了一下她的手,「上來。」
牡孤白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他。
依雲上城空著的另外一隻手開始解自己的襖子,牡孤白大吃一驚,「依雲上城,你做什麼?!」
「不要放開我的手。」他輕聲道,一隻手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而另外一隻手盡力地脫下他的襖子,「或者,你幫我脫下襖子來。」
「不!」牡孤白搖頭,「快穿上!」她說著另外的一隻手立即握上他的另外一隻手,「你會凍死的!」
「有你這句話,我怎麼捨得死?」依雲上城一笑,「乖,幫我將襖子脫下來,你需要。」
「不要。」牡孤白搖頭,「我不想多一個累贅,你要帶著我去找雪蟾蜍,然後帶著我下山!我不想你凍成個冰棍然後從山上滾下去!」
依雲上城搖了搖頭,動手點了她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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