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筑陽縣主蕭氏,正在和永泰帝討論天下大勢,討論陶家,甚至是陶皇后。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北軍,南軍分批南下,作戰勇猛,是天下少有的精兵強將。
然而,卻輸在人數少,死一個就少一個。
而且遠途作戰,南邊都快被打穿了,很難在當地補充兵力。
天下諸侯王同一群渾水摸魚的小武將,雖說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勝在錢多,糧多。
兵多將廣。
即便輸了好幾場,天下諸侯王的底氣依然在,還能繼續打下去。
只要錢糧管夠,他們隨時可以拉起一支十萬人的軍隊。
蟻多咬死象。
面對人數眾多的諸侯王軍隊,北軍和南軍也頗為艱難,只能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緩緩推進。
還有一點,天下百姓同情諸侯王的遭遇,或是公開或是私下裡紛紛投奔天下諸侯王。
皇帝殺諸侯王,這事幹得太不地道。
事情傳遍天下,皇帝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
除非皇帝能打贏這場仗,光明正大修改史。
皇帝在問筑陽縣主,「你認為朕能贏嗎」
筑陽縣主蕭氏微微低頭,「陛下是天子,這場仗或許有波折,但結局肯定是陛下贏。天下世家也不允許諸侯王贏,他們很快就會發力。」
「是嗎」皇帝語氣低沉。
蕭氏垂眸,聽皇帝的語氣,似乎信心不足。
然而,蕭氏卻不敢掉以輕心。
以二人年少時的情誼,蕭氏心知肚明,面前這位皇上,是個心眼頗多的人,最擅演戲示弱。
她肯定地說道「我堅信陛下一定會贏,所以我支持雲歌開荒。京城太平,天下太平,開荒才有意義。」
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似乎是取悅了皇帝。
他盯著蕭氏,「你老了」
蕭氏笑了起來,「一轉眼,幾十年過去,豈能不老。」
「朕也老了」皇帝這嘆息一聲,「猶記得當年,兄弟姐妹們一起在宮裡上課」
蕭氏低頭,譏諷一笑,轉眼又恢復了平靜。
事到如今,提當年,毫無意義。
皇帝突然問道「你恨先帝嗎恨皇祖父嗎恨朕嗎」
皇祖父,就是中宗皇帝。
先帝,就是宣宗元平帝。
中宗皇帝賜死了「章義太子」,事後又後悔。
宣宗元平帝與「章義」太子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場謀逆案,是不是宣宗元平帝一手策劃,很難說。
很多證據,很多人證,都已經煙消雲散。
蕭氏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宣宗元平帝登基稱帝後,一度想要殺了她。
此刻,面對皇帝的質問,她謹慎回答「我不恨任何人是是非非,都已經是過往雲煙。活著的人總得往前看,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打算。」
永泰帝盯著她,似乎是想從她的眼神中判斷這番話的真假。
蕭氏隨他看,一臉坦蕩無畏的模樣。
永泰帝瞭然一笑,「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膽子很大。」
蕭氏連連搖頭,「如今我的膽子小多了。」
永泰帝不這麼看,「如果你膽子小,你就不會進宮告狀,更不會要求朕徹查你閨女遇刺一事。」
蕭氏直言問道「陛下不想徹查此事嗎說的也是,我家雲歌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姑娘,既不是朝廷官員,又不是朝廷賜封的誥命。她是否遇刺,是否死,都不重要。」
「你是在抱怨嗎」
「不敢」蕭氏躬身低頭,語氣並不柔軟。
永泰帝冷哼一聲,「這個冬天,你閨女鬧出多少動靜,還需要朕提醒你嗎」
蕭氏猛地抬頭,「陛下的意思,我家雲歌被人行刺,是她活該嗎可是陛下別忘了,雲歌做的一切,都是事關民生,關乎著大家的生活。她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打砸公主府,不是出格」
「看來陛下是要秋後算賬,去年的事情也要翻出來。罷了,罷了,我家雲歌自認倒霉,我也是白來宮一趟。」
蕭氏語氣很冷,她不怕永泰帝翻臉。
永泰帝果然沒有翻臉,只是臉色有點臭,「自從朕登基以來,這些年已經沒人敢在朕面前這麼說話。」
蕭氏笑了起來,「陛下要治我死罪嗎」
永泰帝冷哼一聲,「你很清楚,朕不能治你死罪。一如先帝當年。你手中捏著皇祖父的聖旨,誰能治你死罪。」
蕭氏卻說道「東宮就只剩下我一人,我死不死,都不會影響大局。我若是死了,陛下反而會名聲受損。讓我活著,並逼著我將閨女嫁給皇子,才是對我最好的懲治。」
永泰帝笑了笑,「你還敢說沒有怨氣,朕聽你說話,你是一肚子怨氣。」
蕭氏坦蕩,「閨女遭遇刺殺,又得不到公正的對待,豈能沒有怨氣。陛下不肯徹查刺殺一事,那麼我斗膽懇請,此事由我我自己全權調查,無論查到誰的頭上,屆時陛下不要阻攔。我只要罪魁禍首伏誅,不涉及旁人。」
永泰帝遲疑。
蕭氏直面他,「陛下是擔心我會查到不得了的某個人頭上嗎但我相信,朝中重臣定不會如此喪心病狂。行刺一事,定是某個狂妄之輩指使,應該不會牽連到朝堂。」
永泰帝問道「朕聽聞,燕雲歌抓了三個活口。將活口交給金吾衛,朕給你一個交代。」
蕭氏卻搖頭,「活口進了詔獄,我擔心又是一個蕭逸。陶大人的死,到現在還沒有結案呢,都說他死得冤。」
永泰帝很不高興,「此事,陶家都沒說話,你卻跑來替陶家打抱不平。怎麼著,你是在指責朕朕說了,三個活口全都交給金吾衛,朕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
蕭氏問道「若是不把人交給金吾衛,會如何」
永泰帝冷著臉,「後果自負」
蕭氏似乎是迫於皇權壓力,「罷了,等我回去,我就把人交給金吾衛。」
永泰帝面色緩和了些許,「只要你守著本分,朕不會苛待你。即便有一天,燕家不行了,朕也會保你富貴。畢竟我們是兄妹。」
「多謝陛下」
蕭氏低頭一笑,永泰帝的話她一句都不相信。
什麼兄妹,在「章義太子」謀逆案發生後,就再也沒了兄妹之情。
她起身告辭,「雲歌一個人在家裡,不知怕成什麼樣。我得趕著回去看著她。」
永泰帝眉眼抽動。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蕭氏明顯睜著眼睛說瞎話。
換成別的姑娘,遇到刺殺,肯定會怕。
燕雲歌
她怕個屁
她比誰都能打。
聽聞行刺的弓箭手,就是被她抓住的。
這樣一個彪悍的姑娘,一個人在家裡,正好無人管束,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不過永泰帝也沒挽留。
該說的都說了。
「你回去吧之後,金吾衛會去府上提人。」
蕭氏躬身告退。
談話結束,內侍才敢稟報永泰帝,「啟稟陛下,皇后娘娘來了,已經在偏殿等候了好一會。」
永泰帝當即下令,「請皇后娘娘進來。」
「遵旨」
片刻之後,陶皇后被請進正陽殿。
「參見陛下」她四下打望,「筑陽縣主不在嗎」
永泰帝問她,「皇后是為了筑陽而來」
陶皇后忙說道「臣妾聽聞筑陽進宮,找陛下告狀。臣妾擔心她吵著陛下,就想請她到未央宮喝茶。」
永泰帝笑了起來,「皇后有心了筑陽已經出宮,此事你不必操心。」
「已經出宮了」陶皇后意外,「陛下要替她做主嗎」
永泰帝含糊道「看情況吧」
陶皇后心頭著急,這如何是好。
定陶那個死丫頭,整日裡惹禍,這事要怎麼平
蕭氏出宮,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趕緊回府」
她要敢在金吾衛之前,把事情辦妥。
車夫趕著馬車,急急忙忙回到縣主府。
蕭氏見到燕雲歌,當即說道「晚些時候,金吾衛會來提人。為娘最多能幫你拖延一兩個時辰。能不能在一兩個時辰內撬開活口的嘴,就看你的本事。一旦人進了金吾衛,刺殺一事很可能成為糊塗官司。」
燕雲歌當即說道「母親務必幫我拖延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內,我一定拿到口供。對了,大哥來了我生他氣,不想應酬他,母親幫我應酬,可好」
燕雲權給渣爹燕守戰打小報告,燕雲歌可是記仇的人,理所當然記下這筆賬。
得知她遭遇刺殺,燕雲權趕了過來。
但是她也沒給對方好臉色看。
蕭氏答應下來,「你忙去吧,燕雲權那裡,我來打發。」
縣主府地牢,侍衛們正在對三個活口嚴刑拷打。
三個活口,寧死不屈,一個字不肯吐露。
侍衛打累了,罵罵咧咧。
換了一撥人繼續逼供。
陰暗潮濕的地牢,燈火搖曳。
於黑暗中,蒙頭蒙面的黑衣人,足有七八個,突然出現。
侍衛大叫「有刺客」
噗
刀劍入肉。
侍衛倒地。
蒙頭蒙面的黑衣人,提者散發著寒光的大刀,直接奔向三個活口。
不是救人,而是殺人。
殺人滅口
噗
活口死了一個。
噗
活口二號死。
「刺客,刺客」
一大群縣主府的侍衛沖入地牢,雙方廝殺一片。
黑衣人且戰且退,很快就殺出了地牢。
活口三號,僥倖活下來。
一個時辰後,燕雲歌拿到了活口三號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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