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丁常侍,燕守戰心滿意足。
他跑到蕭氏跟前顯擺。
「丁常侍已經不是問題。十日後,你同他們一起進京。記得將雲琪,雲歌都帶上。」
蕭氏瞥了他一眼,「不用侯爺提醒,我也會帶上雲琪,雲歌。我走了,把她們姐妹留在侯府,我可不放心。別等我回來的時候,命都沒了。」
燕守戰嘖嘖兩聲,「夫人是將侯府當成了龍潭虎穴啊!就雲歌那脾氣,誰能動她?她不招惹別人,就該謝天謝地。」
蕭氏冷笑一聲,「侯爺說這話虧不虧心?雲歌脾氣再爆,她也是個小孩子,除了力氣比普通人大一點,沒別的自保手段。有人成心要害她,總有機會得手。莫非侯爺已經忘了雲歌的嗓子是怎麼傷的,忘了她為什麼不能說話。」
提起這事,燕守戰眼神飄忽,明顯有在心虛。
他強詞奪理,「雲歌的嗓子是意外。再說了,多少年前的事情,夫人在這翻舊賬,怎麼著,本侯給的條件還不能滿足你?」
蕭氏嗤笑道:「區區一點錢財,送幾趟禮就沒了。宮裡自陛下以下,皇后,宗室幾位老王爺,朝廷諸位相公,外加在京城的日常開銷,侯爺給算算,你給的那點錢夠用嗎?」
燕守戰不高興,「夫人想讓本侯怎麼做?把家底都掏空,讓你全帶去京城?」
蕭氏沉默片刻,「侯爺手裡的幾位土夫子……」
燕守戰臉色一變,厲聲呵斥,「胡說八道!本侯乃是堂堂大魏武將,哪來的土夫子。」
蕭氏抿唇一笑,眼含譏諷之色。
燕守戰手底下那麼多兵將,光靠當地賦稅,可養不起。
他手裡面的錢,別人不知道是怎麼來的,蕭氏可是一清二楚。
別人以為燕守戰真的在山裡找到了金礦,殊不知根本是在挖人祖墳。
她不懼他,神色鎮定地說道:「侯爺不必緊張!我問侯爺要人,是打算挖礦。勘探礦脈一事,別人都不行,只能靠土夫子。」
燕守戰挑眉,「勘探礦脈?夫人莫不是騙我?夫人哪裡來的礦?」
蕭氏鄭重說道:「此去京城,花銷甚巨,而且歸期不定。我想起當年皇祖父在世,曾賜我一塊封地。盛傳,封地有礦。以前忙著內務,也沒心思去封地看看。這回回京城,我打算派人去封地勘一勘,是不是真的有礦。如果能挖出礦產,我在京城的開銷就有了來源,在京城多待半年一載,也不怕沒錢花。」
燕守戰眉頭緊鎖,「夫人的意思,打算長期住在京城,不回來了?」
蕭氏輕聲一笑,「王爺誤會了。我離京二十載,難得有機會回京探親,自然想多住一段時間。我在京城還有一座府邸,是皇祖父臨終前賞我的,一直不曾住過。」
燕守戰呵呵冷笑,「夫人到底有何打算,不妨直說。」
蕭氏抿唇一笑,「侯爺何必以小人之心度我之腹。」
「我們之間,沒必要兜圈子。夫人有任何要求,儘管提出來。」
蕭氏盯著他,面容嚴肅地說道:「二郎該領兵了。」
果然是在為親兒子要好處。
燕守戰瞭然一笑,「本侯不讓他領兵,夫人會如何?」
「不會如何!最多心頭難受,到了京城礙於身體原因,沒辦法替侯爺跑前跑後,打點各方關係。」
哐!
燕守戰將茶杯重重一放,杯蓋跳動,發出響聲。
他面色不善,「夫人是在威脅本侯?」
蕭氏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夫妻一體,二郎也是侯爺的孩子,還是嫡子,侯爺豈能厚此薄彼。不知二郎哪裡比不上大郎,侯爺遲遲不肯讓二郎領兵?」
燕守戰譏諷一笑,「夫人真是處心積慮,這會同我講條件。我要是不答應,你就要壞我好事。你就不怕,本侯翻臉,不讓你去京城。」
「好啊!我也不是那麼樂意去京城。侯爺不妨讓陳氏替你走一趟京城。就怕她連宮門朝哪個方向開,都弄不清楚。」
蕭氏似笑非笑地看著燕守戰。
燕守戰臉色一沉,心頭怒火中燒。
蕭氏悠哉樂哉喝著茶水,她半點不急。
真正急的人,是燕守戰。
去京城的人,只能是她,唯獨是她。
她姓蕭,『章義』太子之女。
身份雖然尷尬,卻也具有別人比不了的優勢。
京城,地頭她熟,人頭更熟!
宮裡朝堂,十個人裡面,總能扒拉出五六個老面孔。
換陳氏去京城,即便打著燕守戰的名頭,別人說不見就不見。
換做她,不用燕守戰的名帖,就她本人的拜帖遞進去,無論是皇室宗親,還是高官顯貴,都得開門將她迎進去。
甭管是否真心。
她的身份,足以讓她在京城暢通無阻。
至少表面上,不會有人公然不給她面子。
除非是那二百五愣頭青,當年的死對頭,才會處處和她對著幹。
這就是她的底氣。
燕守戰齜牙,氣的心肝痛。
「夫人好手段,本侯甘拜下風。」
「彼此彼此!受了侯爺這麼多年的閒氣,好歹也得讓我出口氣。」
蕭氏半點不客氣。
燕守戰氣笑了,「我還以為夫人會藉機針對陳氏母子?」
蕭氏似笑非笑,「在侯爺眼裡,我就是這般小家子氣的女人?區區一個陳氏,我還沒放在眼裡。」
「夫人大度!」燕守戰哈哈一笑。
蕭氏敲敲桌子,提醒燕守戰,「侯爺還沒答應我,到底讓不讓二郎領兵?」
「行啊,只要二郎有本事帶兵,本侯對他對大郎,絕對一視同仁。」
「希望侯爺果真一視同仁。若叫我知道,我不在侯府的日子裡,侯爺虧待了二郎,我定不會和侯爺客氣。」
「夫人放心,本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大郎二郎,都是本侯的兒子,本侯保證一碗水端平。」
男人的話,切不可當真。
不過燕守戰能做到他承諾的七成,足矣。
蕭氏沒有太為難他,「現在,侯爺能否答應將土夫子借我一用?」
「本侯身邊沒有土夫子,唯有校尉三人。」
「那就借侯爺身邊的校尉一用。」
「好說!」
夫妻二人達成條件,彼此都比較滿意。
……
蕭氏即將前往京城,府中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側夫人陳氏。
蕭氏一走,她就是府中說一不二的當家太太。
這一天,她期盼了二十年,終於叫她盼到了。
她假惺惺,提著禮物到正房拜訪蕭氏,送上程儀。
「得知夫人即將攜二姑娘,四姑娘進京,我心裡頭極為不舍。」
蕭氏懟她,「你這麼捨不得本夫人離開,本夫人不如就留下來,我們繼續在一個屋檐下作伴。」
側夫人陳氏臉色一變,好尷尬。
她訕訕然一笑,「夫人豈能為了我,耽誤侯爺的大事,那不行,萬萬不行。還是進京重要。」
蕭氏面露嘲諷之色,「你有心了!退下吧,本夫人要忙著清點行李,沒空閒聊。」
這這這……
一點面子都不給。
陳氏忍著氣,「我特意挑揀了幾樣物件,送給夫人和兩位姑娘。希望夫人不要嫌棄。」
「你送來的,都是你從侯爺手中拿的好東西,本夫人怎會嫌棄。」
這話,說得可真難聽。
側夫人陳氏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茶水也沒喝,道了一聲告辭,於是就帶著下人離開了正房。
蕭氏嫌陳氏送的東西不合心意,吩咐下人,「把陳氏送的東西,拿到外院,找賬房全都換成金銀。」
下人一臉懵逼,「夫人,這麼做合適嗎?」
蕭氏隨口說道:「沒什麼不合適。本夫人要是沒記錯,陳氏送來的這幾件玉器漆器,都是侯爺賞她的。賬房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換成金銀方便攜帶。賬房若是不從,拿著本夫人的名帖直接找侯爺兌換。」
「奴婢遵命!」
賬房果然不給兌換。
事情捅到燕守戰面前。
燕守戰看著賞賜陳氏的物件,又回到自己面前,滋味難言,最終捏著鼻子忍了。
他讓賬房將幾件玉器漆器都兌換成金銀。
心頭想著,暫且忍她幾天。
等她出發前往京城,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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