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一身玫紅宮裝的福康長公主,與滿臉笑意的周曦從外面進來,兩人就要福身請安,江善抬了抬手腕,示意珍珠扶兩人起身。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長公主和阿曦不必多禮,快些坐下吧。」
福康長公主謝了恩,看向上首關切道:「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江善笑道:「勞煩您關心,除了有些疲倦外,倒是沒有其他不適。」
福康長公主聞言就道:「這多半是氣虛引起的,娘娘正好趁著坐月子,好好調養氣血,把體質慢慢調理過來。」
「是這個理,這女子坐月子呀,是萬萬不能馬虎的。」陳氏在一旁接口。
江善嘴邊抿著笑,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讓我坐滿兩個月,可我哪裡受得住,軟磨硬泡的可算是同意,讓我坐滿四十五日就行。」
她雖然不喜出門,可待在殿裡,和日日待在床上,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周曦沖對面擠擠眼睛,打趣道:「自從您入宮,皇帝舅舅變得我都不敢認識了。」
江善嗔睨過去一眼,不甘示弱地揶揄道:「還說我呢,之前是誰天天嚷著,要騎馬打獵的,現在圍著你那小秦將軍,可是把我們都給拋到腦後。」
周曦臉頰一紅,扭捏道:「我才沒有呢,我今日進宮來,可是專門給您帶了只百年的野山參,您可不能污衊我的一番心意。」
說到最後這句話,儼然是一掃先前的底氣不足。
江善好笑地看著周曦,對福康長公主道:「我就說您不必煩憂,瞧瞧這嫁了人後,不僅性子變得和順賢惠,連嘴上都能說會道起來。」
福康長公主笑睨著女兒,對江善道:「可算是找到能管住她的人,我總算能鬆口氣。」
見母親和阿善站在統一戰線,周曦嘟著嘴巴重重地哼了一聲。
江善和福康長公主齊齊笑起來,福康長公主點點女兒,搖頭道:「你呀,剛剛還誇你長大了呢,看來我這口氣,還是松得太早。」
對面的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透著說不出的親近,陳氏捏緊繡帕,出言插話道:「常言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這為人父母的,便沒有能丟開手的那一刻。」
福康長公主不著痕跡地看了眼上方,和陳氏說道:「是這個道理。」說著注意到黃氏,寒暄道:「府上世子妃這是幾個月了?」
「剛好四個半月。」陳氏道。
福康長公主道:「侯夫人是個福氣好的,眼瞧著外孫和孫子,都要有了。」
陳氏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面上謙虛道:「哪裡,都是她們自己爭氣。」
正說著話呢,外面又有宮婢通傳,說是幾位老王妃,並晉王妃和端王妃,前來恭賀請安。
江善皺了皺眉,吩咐道:「請幾位老王妃到殿內用茶,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能親自招待,還望她們見諒。」
不是她居大,實在是坐了這麼一小會兒,她就已經有些疲憊,沒精力再招呼其他人。
那宮婢聞言,躬身退下傳話,不想剛走到門邊,撞上笑眯眯行來的趙安榮,她忙垂下腦袋,讓開進去的路。
趙安榮來到房內,衝上首躬身道:「娘娘,陛下命奴婢前來,抱小殿下到乾清宮去。」
六皇子的洗三禮,就安排在乾清宮,乾清宮作為皇帝寢宮,且是皇帝處理日常政務的地方,其意義自然不言而喻。
要知道,前面的幾位皇子,其洗三禮都是在麟德殿舉行的。
江善看了眼熟睡的兒子,對候在一旁的乳母點點頭,乳母見狀,趕緊走上前來,先是輕輕拍了拍小殿下,而後才小心翼翼地把小殿下抱起來,全程動作輕得不能再輕。
「眼看吉時將近,我等也先行告退,娘娘您好生休息。」福康長公主起身,衝上首提出告辭。
陳氏緊隨其後道:「您身體慣來虛弱,這裡萬不能大意,其他的能放就放,養好身體最重要。」
江善隨意頷首,對陳氏關心的話,並沒多少情緒波動,她能不知道這些道理嗎?
陳氏沒看出來江善的敷衍,衝著福康長公主笑了笑,帶著黃氏跟在趙安榮身後退出房間。
福康長公主微怔,旋即暗中失笑,也帶著依依不捨的女兒離開。
室內安靜下來,江善輕輕吐出口氣,靠在床頭閉著眼睛養神。
就在半夢半醒間,一道嘹亮的嬰兒啼哭聲,把江善猛地驚醒,她下意識坐直身體,眼睛循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就見乳母抱著六皇子,腳步急急地從外面進來。
「這是怎麼了?我的阿煜,不哭不哭。」
江善連忙把兒子接過來,就見他哭得小臉漲紅,淚水跟著眼角流下來,瞧著好不可憐。
乳母忙解釋道:「娘娘別急,這洗三的時候,哭得越大聲,就越是吉祥。」
話是這麼說,可江善哪能不心疼,抱著兒子連連輕哄,好在許是聞到母親的味道,原本扯著嗓子哭嚎的六皇子,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窩在母親懷裡抽抽噎噎。
江善摸摸兒子的小手,乳母在旁邊小聲奉承:「陛下也是心疼小殿下,洗三禮剛一結束,連忙吩咐內侍送小殿下回來,這是知道娘娘才哄得住小殿下呢。」
江善唇角微揚,陪著兒子玩了玩,而後將他放到枕邊,攜著兒子一同睡下。
......
六皇子的洗三和滿月,江善因坐月子的緣故,都未能親自參加,又在房中悶了小半個月,終於得到皇帝的恩准,允她可以到外面走動。
而就在江善出月子的第三日,御駕啟程前往湯泉行宮。
這次隨皇帝前往的,除太后和江善外,便是幾位有子的妃嬪,宮中事務則暫時交由端妃和婉貴嬪接管。
皇帝這道口諭一出,賢妃那是氣得臉色發青。
端妃暫且不提,婉貴嬪那個虛偽的賤人,哪裡比得過她?
可惜賢妃再是不甘,也只能生生忍著,眼巴巴看著御駕,在無比威風的依仗中,緩緩向著湯泉行宮前進。
江善並沒乘坐屬於她的車輦,而是與皇帝同坐在御輦中,就在兩人手邊的搖籃床里,則是蓋著小被子,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兒子。
江善慵懶地靠在皇帝懷中,眉眼難掩倦怠,以及藏不住春意,與之相反,盛元帝的神情,可謂是饜足不已,毫無疑問這兩日,有好好疼愛他的姑娘。
盛元帝右手攬著江善腰肢,讓她能更輕鬆地靠在自己身上,左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深邃的眸中藏著疼惜。
都怪他一時沒控制住,然而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善娘面前總是不懈一擊。
御輦內氣氛融融,將吹拂而過的寒風隔絕在外。
湯泉行宮距京城不算遠,滿打滿算也就二十里地,這次出行並不像上次秋獵,那麼的聲勢浩大,西邊的天空剛墜下一抹晚霞,御駕便來到湯泉行宮外。
等候已久的行宮管事,點頭哈腰地引著陛下入內,眼角餘光微微上瞟,注意到陛下身側美得驚人的姑娘,心裡沒忍住猜到,這位大抵就是那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吧?
他不敢再多看,很快收回視線。
那面皇帝和太后閒話幾句,叫來奴婢送太后回松鶴院休息,自己則攜著江善和六皇子,來到早已打整好的澹懷堂。
其餘妃嬪亦在行宮內侍的引領下,來到各自休息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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