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怔了一下,心裡說不感動那是在騙人,旋即哭笑不得地搖頭道:「你別聽他胡說,什麼和離不和離的,別提這些糟心事了。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江鈺認真的看了眼江善,見她臉上確實沒有傷心或是悲憤的神色,僵直的背脊放鬆下來,語氣不複方才嚴肅:「二姐知道大姐的事了麼,大姐成親的日子,提前到了下個月。」
江善坐回榻上,淡淡地說:「流春來告訴我了,可惜我得在素月庵為外祖母祈福,怕是無法去向她道喜了。」
「二姐不回去才好呢......」江鈺心下悄然嘆息,餘光忽然瞥見對面的男人抽出一塊錦帕,遞給了他二姐,二姐自然地接過來擦拭雙手,他口中的話下意識頓住。
江善把兩隻手仔細擦了一遍,發現江鈺閉上了嘴巴,投過去一道疑惑的眼神:「怎麼了?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江鈺晃晃腦袋,將那抹奇怪的想法甩出去,繼續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因為之前父親的事,府上的銀子和好些鋪面田莊都抵了出去,我怕母親會來找二姐你。」
文陽侯通過海禁得了多少利,被查出來後就賠了多少銀子進去,不說將侯府掏空,也幾乎讓侯府元氣大傷。
或許是因為太過丟臉,文陽侯沒將這事告訴陳氏,是以陳氏並不知道,府里所剩的銀子,已經不足以供她隨意揮霍。
為了一掃侯府頭頂的陰霾,在江善的親事上,陳氏可謂是大手筆,等到江瓊的親事臨近,讓管事嬤嬤去賬上提銀子時,才發現賬上的銀子不過夠她們每月的嚼用,若想有什麼大筆開銷,只能是寅吃卯糧。
陳氏從不可置信到驚慌失措,最後整個人都萎靡下來,捂著額頭倒在床上,緩了大半日仍沒緩過勁。
江善的目光不受控制朝盛元帝瞟去,盛元帝微微頷首,溫聲道:「你們父親通過海禁獲利的銀子有五十萬餘兩,這些貪污的下來的銀子,足夠整個侯府死上十次。」
大昱對貪官污吏有著十分嚴苛的律法,貪污百兩銀子以上,就要被剝皮食草,是比直接砍頭還要痛苦的刑罰,若貪污千兩以上銀子,就要連坐妻兒宗族。
然而水至清無魚,對於一些官員間的孝敬和打點,上位者多數情況下,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文陽侯這事,不單單是孝敬的問題,這麼大筆的銀子,足夠整個侯府從京城消失。
江鈺讀過律法,自然知道侯府當時的處境有多危險,只是他沒想到,對面的人居然連侯府賠了多少銀子都清楚,難不成他是朝上的哪位大官?
心裡這般想著,他的視線偷偷朝對面飄去,就在這時,盛元帝突然抬起眼睛,撞上江鈺暗含打量的目光。
江鈺嚇了一跳,連忙尷尬的收回視線,只覺得方才那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比他父親身上的氣勢還要強。
二姐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氣勢不凡的人?
江善純粹是讓那五十萬餘兩銀子的數量驚到了,她知道文陽侯手上不可能幹淨,但沒想到他的膽子這麼大,那麼多的銀子,一間屋子都放不下,他怎麼敢收下的?
盛元帝見江善面有恍惚,放緩了語氣:「侯府的事情已經過去,你不必再過多擔心,經過此次教訓,想必文陽侯會明白安分守己的含義。」
江善吐出口氣,搖頭解釋道:「我只是沒想到父親他......」是一個這麼大的貪官!
後面的這句話,她都沒臉說出來。
江鈺跟著嘆氣,叮囑著說:「......反正現在府里不安生,如果母親給二姐你遞來消息,你千萬想個由頭,不要回去的好。」
盛元帝若有所思地看了江鈺一眼,含笑對江善道:「沒想到你這個弟弟,倒是十分關心你。」
他對江善在侯府的處境一清二楚,知道她並不得父母重視,上頭的長兄對她亦多有忽視,全都緊著那位假千金去了。
他為他的姑娘感到不值,是以在文陽侯籌謀起復時,隨手將這事壓了下去。
江善怪嗔道:「阿鈺自然是和旁人不一樣。」
見江善和她這弟弟親近,皇帝難得對江鈺多了兩分認真,溫聲問道:「聽你父親說,你立志於做出更加輕便省力的農具?」
江鈺怔了一下,頓時有種面對長輩提問的緊促感,下意識挺直腰板,一板一眼道:「是,我在科舉一道,沒有足夠的天分,加上我自己喜歡做些小玩意兒,如果我有這個能力,自當為天下百姓盡一份微薄之力。」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盛元帝眼裡有些許讚賞,「你這想法很好,德惟善政,政在養民,不論是科舉入仕,還是通過其他途徑,挑選出來的官員,都該有愛民重民之心。」
說著瞥到他腰間掛著的鏤空梅花玲瓏球,抬手點了一下,問道:「這是你自己做的?」
江鈺低下頭,將腰上掛著的玲瓏球取下來,「是我自己的做的,用得是普通的梨木,裡面可以放上自己喜歡的薰香,比一般的荷包更好用。」
盛元帝接過來看了看,玲瓏球小巧精緻,雕刻的梅花細膩逼真,比不上內廷的工藝,拿到外面卻還算排得上號。
這麼一想,他便多問了一句:「確實有兩分巧思,你是做來自己用,還是有意拿去外面售賣?」
江鈺拿眼睛覷了江善一眼,江善眨了眨眼睛,語氣帶著不確定:「阿鈺,你不會真想拿到外面去賣吧?」
江鈺頓了一下,接著重重點頭:「二姐,我準備和方宴合夥開一間鋪子,就賣些尋常得用的東西,像是這種玲瓏球,還有可以收攏的椅子,以及固定住前面就不會滑腳的木屐......」
方宴這個名字,江善感覺有些耳熟,仔細想了想,不就是上次來借雙龍玉佩的那人麼?
她心下有些猶豫:「我不是不同意你開鋪子,吃穿用度沒一樣離得開商人,對於商賈之事我並沒有偏見,只是如果讓夫人和大人知道,恐怕會十分生氣。」
說生氣都是含蓄的了,怕是得火冒三丈,因為在陳氏等人眼中,行商賈之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雖然侯府有自己的鋪面,但大多交給管事去處理,自己只需每月對對賬本,並不需要親自去管。
像是江鈺在前世,因為科舉一途失利,最後淪落到管著侯府的大小雜事,在府里不過比那些伺候人的奴婢,多了半分體面而已,走出去誰不得搖頭惋惜兩句。
江鈺不是沒猶豫過,不過最後他還是想試一試:「現在府里的情況大不如前,如果能夠掙銀子的話,或許母親和父親就不會那麼抗拒了。」
盛元帝將手上的玲瓏球放到炕几上,溫聲說道:「你這弟弟有想法是好的,這玲瓏球我瞧著不錯,可還有其他類型的?」
「有的,先生喜歡的話,我稍後就讓人送來。」江鈺興奮道。
盛元帝頷首:「送到你二姐那裡吧,她知道怎麼給我。」
這話一出,江鈺原本壓下去的那點怪異情緒重新涌了上來,狐疑的眼神在兩人間打量,試探著說:「先生是如何認識我二姐的?」
江善原本平靜的臉色,聽見這話霎時有緊繃的趨勢,不著痕跡地給皇帝遞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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