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陰沉的天際烏雲翻滾,電光過後,一道驚雷打頭砸下,趙管事染著鮮血從外面進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拱手道:「稟告侯爺,有人招了。」
「說。」江紹鴻虎目威凜。
趙管事道:「是看守庫房的一個小丫鬟,眼見齊嬤嬤經常拿裡面的東西出去變賣,自己羨慕眼饞,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拿了那枚雙魚佩出去,換了三百兩銀子。」
文陽侯一巴掌拍在炕几上,震怒地看向陳氏等人:「你們是怎麼管的人,出了這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們居然沒有一點察覺。」
聽出侯爺話里的失望,陳氏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將怒氣沖向江善:「我放心將望舒院交給你管理,你就是這麼管的,幾個小丫鬟都轄制不住,你長這麼大是白長的!」
江善抬頭和陳氏直視,毫不退讓道:「夫人的放心,就是安排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齊嬤嬤,讓她處處和我作對?」
齊嬤嬤偷拿庫房裡的東西出去變賣的事情,江善是知道的,且其中還有她有意的放水,目的自然是為了整治齊嬤嬤,順便將人趕出去。
她沒有立即發作,是因為齊嬤嬤還算有所顧忌,只敢拿那些小件的金銀器物,然而還不等她找機會捅出來,先是被周曦等人算計,而後又進了祠堂,再到現在入宮,全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江瓊原本樂得看江善被訓,聽見這話立即坐直了身子,藏在袖子裡的手悄悄握了起來。
「行了!」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江紹鴻心煩地出聲,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陳氏和江善就不能呆在一起,呆在一起就得吵架。
「那些吃裡扒外的丫鬟,全部杖斃,還有那勞什子齊嬤嬤,重打五十大板,然後給我扔出侯府。」
又對趙管事吩咐道:「那玉佩後續到了誰手上,你趕緊去查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算計我侯府。」
趙管事拱手應是,隨後氣勢凜然的出去了。
陳氏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有心想說一句,齊嬤嬤並不算侯府的奴婢,但看侯爺黑沉的臉色,到底是沒敢說出來。
江善聽見這話,眼裡閃過一絲痛快,不是自己的人,用著總歸不放心,還時不時的出來礙眼,讓人煩不勝煩。
她不是不能強硬的將齊嬤嬤打了丟出去,然而她若是這麼做了,一個無故虐待下人,暴虐無常的名聲是跑不掉的。
就算她能壓下來,江瓊那邊也不會讓她如願,恐怕得傳遍整個京城,才會滿意。
她幾次在心底問自己,為了一個奴婢,讓自己名聲受損,值得嗎?
她要在京城生活,且活得有體面,不可能沒有人際來往,名聲對於女子來說,實在太過重要,最終只能選擇先忍耐,放任齊嬤嬤犯了錯,再行懲戒。
雖然其中出現了偏差,好在最後還是如了她的意,江善摸了摸滾燙的脖頸,心裡苦中作樂想到。
然而下一刻,剛走出去的趙管事,突然激動地折返回來,大聲道:「侯爺,夫人,快準備準備,御前的趙內官來了。」
「什麼?!!」
文陽侯和陳氏同時一驚,趕忙起身整理衣冠,隨後就要出門相迎,不過幾人剛走到門外,就瞧見五六位穿著寶藍色內官服侍的人向這邊走來。
打頭的正是御前的大太監趙安榮。
這可不是尋常人能見到的角色,江紹鴻不敢輕怠,趕忙三兩步走上前,笑著問道:「見過趙內官,可是陛下有什麼吩咐?」
趙安榮虛扶一下,回道:「侯爺別急,府上的兩位姑娘呢?」
他抬頭往江紹鴻身後掃了眼,沒見到江善的身影,不由略微皺了下眉,不過他這動作只是短短一瞬,並沒有人發現。
一聽趙安榮的問話,江紹鴻差不多猜到,是和方才宮裡的事有關,側身引著趙安榮入屋內,一邊解釋道:「趙內官見諒,在下的兩個女兒傷了腿,動作稍有些緩慢。」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江瓊和江善腳步蹣跚地由丫鬟扶著,正從房裡出來。
趙安榮見狀,忙道:「兩位姑娘不用出來了,快快進去吧。」
「多謝內官體諒。」
聞言,江瓊和江善在心裡鬆了口氣,跟在陳氏身後重新回到房間。
丫鬟端了茶水上來,聞著味道就知道是上好的碧螺春,趙安榮輕啜一口,開口道:「奴婢這次出來,是奉了陛下口令。」
說著他從椅子上起身,文陽侯和陳氏一聽這話,就準備跪下接旨。
趙安榮擺擺手:「府上兩位姑娘在宮中受了委屈,陛下開恩,准許侯府眾人站著接旨。」
江紹鴻眼中精光一輪,明白宮中不是來問罪的,提起的心放了下來,拱手謝恩:「陛下仁慈,臣和兩個女兒向陛下謝恩。」
趙安榮清了清嗓子,道:「侯爺客氣了,陛下想著江二姑娘在宮中受了傷,江侯爺最近辦差也很是勤勉,就吩咐奴婢帶了些東西,賞給江二姑娘。」
江紹鴻相當驚喜,連帶著陳氏也露出笑來,不復之前的沉重,唯獨江瓊神情不對,眼底半是期待半是忐忑。
這內官一定是忘了提及她了,她也有受傷呀,雖然沒有江善嚴重,但一雙腿到現在還在疼呢。
「江南前些日子進貢了一批綢緞,有蜀錦、雲錦和這暮雲紗,紅的、粉的、藍的都有,奴婢特意選了幾匹明艷的,江二姑娘瞧瞧可還喜歡?」
跟著過來的小太監聞言躬身上前,將手上的布匹遞到江善眼下。
藕荷色的布匹,上頭的粉,粉得淡雅,暖色淺淺淡去,點點光華似流光溢彩,旁邊淺綠色的布匹更是不凡,細膩如水波撩動,輕盈不自持,材質像天畔的雲,又似晨間的霧......
可以想像,待日後做成衣裙,到時清光流轉,細雨繁花,必定驚艷眾人。
江善一一看過去,最後一個托盤上,放著一枚雙龍和田玉佩。
「這......」江善驚訝地張了下嘴,遲疑著說:「內官,這玉佩是不是放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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