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陽侯府收到皇帝賞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外面,其中也包括江善手上的那枚雙龍玉佩,對此,各府態度不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與晉王結交的大臣,自是擔憂不忿居多,同時在心裡暗自拔高了對文陽侯的警惕,至於其他的大人們,除了羨慕文陽侯府得聖心外,到沒有什麼其他心思。
此時,福康長公主府。
周曦歇響醒來後,渾身沒勁兒地靠在憑几上,她身邊的大丫鬟丹朱半坐在腳踏邊,拿著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風。
「昭慶公主仗著自己是中宮嫡出,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這次可算是栽了個大跟頭,姑娘終於可以出口惡氣了。」
周曦和昭慶公主雖然是表姐妹,但兩人關係並不怎麼好。
福康長公主是當今陛下的庶姐,其生母不過正四品的貴嬪,昭慶公主自持嫡出身份,天然看不上庶出的人,周曦是福康長公主的女兒,自然也在她貶低嫌棄的一類人中。
而周曦也有自己的脾氣,才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呢,再說她是十分看不慣昭慶公主隨意打殺奴婢的作風,曾在公開場合對此進行譴責。
兩人的梁子也就因此結下。
周曦懶洋洋的撐著下巴,嘴角彎起一個弧度:「也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在背後出力,看她日後還有什麼臉出來招搖。」
丹朱知道姑娘討厭昭慶公主,就順著說起她愛聽的話:「她現在哪還有臉出門,連宮裡都放棄她了,奴婢可是聽說了,陛下親自下令,不許她再進宮呢。這幾日在公主府又哭又鬧,宮裡卻一點聲響都沒有,倒是惹得外面人看了不少笑話。」
「活該,讓她眼睛長在頭頂上,以為有太后娘娘撐腰就萬事大吉了,這下撞到鐵板上了吧。」周曦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毫不誇張的說,昭慶公主得罪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多數人看在太后面上,不會與她多計較,但保不齊就有那頭鐵的呢。
再說,她和湘王的事也不算捏造,畢竟她確實在外養了面首呀。
昭慶公主和湘王抱著落馬的事傳出來後,京城私底下是暗潮湧動,無數線人探子出動,福康長公主府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從今年年初開始,昭慶公主隔三差五就往京郊的青雲觀上香,說是為了祈求子嗣,實際卻是去會情郎。
而這情郎,正是觀中的一位清俊道人。
至於湘王,則是去與青雲觀山腳下的一位美艷寡婦私會,兩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有現在這個遭遇,只能說報應不爽。
就是可惜了那位康寧伯世子,成人眾人談笑的話題。
丹朱認同的點點頭:「要奴婢說,這昭慶公主也真是夠噁心的,明明自己有問題,還想推人出來頂罪,好在那位江二姑娘命大,不然還真讓她成功了。」
聽丹朱提起江善,周曦想起她之前交代的事情,就開口問道:「我讓你打聽的消息,都打聽清楚了麼?」
從尋芳泗水回來後,周曦就將江瓊給懷疑上了,特別是突然出現的袁洵三人,讓她有種自己被人當刀使了的錯覺。
丹朱聞言,在心裡打了下腹稿,說道:「奴婢悄悄讓人去袁府問了,袁公子之所以會去春園,是因為他們在酒樓時,聽到有人無意中說起,蘇姑娘會在那日去春園賞景。」
袁洵看上蘇知雲的事,京城很少有人不知道,袁夫人倒是挺中意蘇知雲的,可惜蘇府沒有看上遊手好閒的袁洵。
這事也就是挑頭擔子一頭熱。
周曦聽見這話,立即繃緊了臉,緊皺著眉問道:「你有沒有問清楚,他們可有看清楚說話的人?」
丹朱搖頭道:「我們問的那人,那日正好有跟上去伺候,據他所說,那酒樓的二樓垂著有竹簾,最多隱約聽到隔壁的聲音,人卻是看不清的。」
如此可就不好查了,但要說這是一樁巧合,周曦心裡是不怎麼信的。
這幾日閒下來時,她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和江瓊相處的場景,隱隱察覺出了些不對。江瓊看似對她溫柔包容,總是處處替她著想,可實際上呢,她為了江瓊亦是得罪了不少人。
但凡有惹江瓊傷心,或是背後說她壞話的人,最後都是她出手教訓的,久而久之,周曦也發現自己的名聲越來越不好聽。
而她之所以會知道江瓊被人欺負了,俱是因為江瓊每次面對那些人的時候,總會有意無意的表現出委屈和害怕。
每當江瓊露出這樣的表情,她都會追著她尋根問底,最後似是沒有辦法了,江瓊這才將自己被欺負的事情說出來。
之前周曦沒發覺哪裡不對,還高興自己替江瓊撐了腰,可現在想想,她真的是不想告訴她嗎?
若她真的不想讓她知道,又何必時不時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就好比江瓊寫給她的信中,明面上在高興自己多了個妹妹,誇讚這個妹妹有多漂亮多好看,父母對她有多喜歡,實則言談語句之間,無不是透露出因為江善回京,父母和兄弟對她多有忽視,而江善也仗著有父母寵愛,總是想方設法的針對她。
周曦因為江瓊的這些信,最開始就對江善抱有十二分的敵意,如今仔細想想,事情的真相就真的如江瓊口中所說的這樣嗎?
怕是大相徑庭吧......
周曦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了,有識人不清的懊惱,也有發現江瓊真面目後的懼怕,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心思可以深到這個程度。
恐怕袁洵三人的意外出現,與她也脫不了干係吧。
周曦確定自己沒有讓人通知袁洵,顧晴音性子簡單直接,想不到這方面,蘇知雲就更不可能了,她是恨不得離袁洵越遠越好,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陳昕言和江瓊。
看當時陳昕言的表現,只怕正是對江善愧疚的時候,她也只讓她將江善騙來,她完全沒必要節外生枝。
所以,就只剩下江瓊了......
周曦用手掌拍了拍額頭,泄氣地攤在憑几上,懨懨道:「我讓你去查的藥呢,藥鋪里的人怎麼說?」
落水醒來後,她就暗中讓人再去了趟春園,將中午江善用過的碟筷取了回來,也幸好當時春園的管事害怕染上是非,還沒來得及吩咐人收拾清洗。
丹朱警覺地瞥了眼關著的門,上半身往前傾了傾,壓低聲音說道:「姑娘,奴婢懷疑翠棋有問題,那藥根本不是什麼只讓人燥熱迷糊的藥,而是秦樓楚館常用的上品藥。」
聽見這話的周曦咻的睜開雙眼,滿含壓迫感的視線匯聚在丹朱身上,丹朱頂著這充滿壓力的目光,堅定的點頭道:「奴婢問了三個藥鋪,裡面的大夫都是一個答案。」
「她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周曦一巴掌拍在床沿,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她對江瓊可以說是掏心掏肺,她居然收買她身邊的人。
周曦眼裡冒著火光,思緒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看的那些話本,不都是翠棋找回來的麼,還有這藥,也是翠棋自告奮勇尋來的,她真是為江瓊養了一條好狗!
丹朱道:「奴婢之前就見翠棋隔三差五換著銀釵金簪,她只道是娘老子給買的,如今想來,怕是來處不當,姑娘,這樣的人千萬不能留在身邊呀。」
丹朱說這話倒不是有什麼私心,而是翠棋能為了些黃白之物背叛姑娘,日後指不定會怎麼給姑娘招禍呢。
周曦咬了咬牙,嗓音驟然變冷:「你立馬去將翠棋喚來,咱們現在就去文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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