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小妻 67天上掉下個七皇子

    陽春三月,正是出門訪友踏青的好時節。

    這一日,霓裳約了管家表姐沅舒到飄香樓一聚,剛坐下不久,就聽見外面的人交頭接耳,似乎都在談論近日來京城最震驚的一件大事。

    「聽說近來皇上詔告天下,說找回了失蹤多年的親子?」

    「是呢,我也聽說了。據說那位七皇子,乃當年皇上的寵妃瑾妃之子!」

    「那七皇子當年不是與那位瑾妃娘娘一起葬身火海了嗎?怎麼突然又活過來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個親戚可是在宮裡當差的,據說當年在瑾瑜宮當差的一個侍衛,曾經受過瑾妃娘娘的恩惠,貌死衝進火場救出了七皇子。」

    「既然救出來了,為何沒將真相公布於眾?」有人不解的問道。

    那透露真相的男子故意賣了個關子,才煞有其事的說道:「那個侍衛雖然救出了七皇子,但卻覺得那場火來的突然,未免七皇子再次遭人迫害,這才將七皇子悄悄地帶出宮去,直到養大成人,才回來認祖歸宗的。」

    「皇上當年對那位瑾妃娘娘的死,一直耿耿於懷。如今七皇子回來了,想必是格外的寵愛吧?」

    「可不是麼…聽說請人在宮外專門建了一座奢華的府邸,賜給七皇子殿下呢!」

    霓裳聽著這些閒言碎語,不由得驚愕。八卦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連皇家這麼私密的事情,居然都能描述的有聲有色,也不怕被人聽了去招來殺身之禍嗎?

    果然,霓裳的話音剛落,一道冷冷的聲音便打斷了那些人的議論。「皇家之事,也是你們能隨意議論的麼?若是再有人在這兒胡說八道,小心你們的狗命!」

    淺綠將雅間的門輕輕地掩上,低聲道:「小姐,好像是四皇子殿下…」

    「許久沒見,四皇子還是這般的咄咄逼人啊。」霓裳感嘆了一句,放下手裡的茶杯,臉上淺笑盈盈,似乎對此見怪不怪了。

    淺綠想了想,也對。

    上一次,這四皇子不分青紅皂白就給大房一家子撐腰,非要往侯府身上潑髒水,治侯府的大不敬之罪,實在是可惡透頂。「小姐,咱們還是在屋子裡別出去了,免得又叫那四皇子碰見。」

    霓裳自然是不願意與那些皇子們打交道的,故而點了點頭。「嗯。一會子表小姐來了,也讓她安靜一些,免得引人注目。」

    不等霓裳說完,門口一陣響動之後,管家小姐一臉興奮的推門而入。「霓兒,我跟你說,剛才外面都在傳…」

    霓裳趕緊上前一步,捂住管沅舒的嘴,然後示意淺綠去關好門,這才急急的叮囑道:「表姐切莫聲張,非議皇家之事可是死罪!」

    管沅舒見她神色嚴肅,不由得放低了聲音道:「你是不是也聽到些什麼了,那些都是真的嗎?」

    霓裳壓低聲音,淡淡的說道:「這是皇家的事,與我們何干?更何況,四皇子也在此處,若是叫他聽見了,還不添油加醋,治咱們一個枉議朝政之罪?」

    「四皇子也在?」管沅舒驚愕的捂住嘴,這才知道自己差點兒犯下大錯了。「幸虧霓兒你及時制止了我,否則又要闖下大禍了…」

    管大學士乃御前紅人,但一直保持著中立態度,不肯與皇子們結交。故而,在臣子當中算是被孤立的,那些急於拉攏他卻遭到拒絕的人,自然是恨透他,巴不得他犯個什麼錯,好拿捏他的把柄。

    沅舒不止一次的被管大學士訓斥過,說她太過魯莽隨行,管不住自己的一張嘴。以前她還當父親是小題大做了,如今被霓裳這麼一說,頓時覺悟了起來。

    「表姐也知道自己這張嘴喜歡闖禍麼?」霓裳打趣的笑道。

    管沅舒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道:「霓兒就別取笑我了…我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表姐這樣可不行哦。將來嫁了人,若是遇到個能包容脾氣好的婆婆,倒也沒什麼。可若是碰上一位注重端方禮儀的婆婆,那你可就慘了!」霓裳咯咯的笑著,絲毫不給這個表姐一絲的情面。

    一提到嫁人,管沅舒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霓裳見她面色不好,在一旁安慰道。

    管沅舒搖了搖頭,起初沒打算吐露自己的心事。可到底是心裡藏不住話的,於是猶豫半晌還是忍不住跟這個有主意的小表妹訴起苦來。「唉…爹爹和娘親最近一直忙著給姐姐找婆家,可是看著姐姐日漸消瘦的臉龐,我心裡實在是難受的緊。」

    「英表姐的婚事還沒有敲定麼?」霓裳好奇的問道。

    「要尋一門好的親事,哪有那麼容易。」管沅舒頗有感觸的說道。「姐姐以前是訂過親的,可男方忽然退親,到底是連累了姐姐的閨譽。知情的,自然為姐姐鳴不平。可那些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姐姐德行有虧,才遭退婚的。你說,那劉家將姐姐害的有多慘!」

    霓裳微微一愣,心中唏噓不已。古代女子的婚嫁,果然是存在很大風險的。要麼就所嫁非人,要麼就充滿了波折,真正能夠得到幸福的,實在是鳳毛麟角。在這個盲婚啞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女子的命運完全被別人所掌控,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見霓裳久久沒有搭理她,沅舒伸手推了推霓裳的胳膊。「霓兒這是怎麼了?」

    霓裳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嘆道:「可憐沅英表姐那麼好的一個人兒,竟被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給毀了。」

    「可不是麼…你是不知道,母親為了姐姐的婚事,頭髮都要急白了。」管沅舒扭著手裡的帕子,心情很是煩躁。

    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管家大小姐的婚事受到了波折,整個管府都遭到了外人的質疑,連帶的她的婚事也沒有了著落。儘管對她這個還不想嫁人的來說,算是個好消息。可到底名管家的聲受到了影響,她心裡也是很不甘的。

    「劉家那邊沒出來說句公道話嗎?」霓裳繼續的追問道。

    「哼…別提了。如今劉家正積極地籌備婚事,打算迎娶那個季蓮蓉呢!」提到那個曾經被她視作未來姐夫的人,沅舒就氣憤不已。好好的一個人,被他們劉家糟蹋成如今那副病懨懨的樣子,她恨不得找上門去與他們理論。

    霓裳也覺得劉家做的也實在是不厚道,可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的境地,也只能儘快為沅英表姐尋一門更好的親事來堵住悠悠眾口了。

    「更可恨的是,那個劉春元居然口口聲聲說喜歡的是姐姐,娶那個女人也是迫不得已,妄想求娶姐姐做平妻。呸,他以為他是誰,這樣的話也敢說出口,簡直欺人太甚!」沅舒的嘴巴一張,就沒辦法停下來。好不容易有個傾述的對象,自然是盡情的發泄了。

    霓裳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再生氣也沒用。平妻不過說來好聽,但終究還是低了正室一頭。以舅舅的個性,和學士府的威望,是不會讓沅英表姐嫁入劉府的,你放心好了。」

    「哼…那個季蓮蓉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坐上正妻的位子?她哪一點比得上我姐!」想到那個奪去姐姐幸福的女人,管沅舒就恨得咬牙切齒。

    霓裳暗嘆一聲,雖然同情管家表姐,但在這個將名聲看的比性命重要的年代,還是必須遵守一定的規則的。「不管怎麼說,季姑娘總歸是先與劉家訂親的。如今她找上門來,要求履行婚約,也是合情合理,她並沒有做錯。」

    沅舒聽霓裳這麼說,不由得抬起頭來怒目而視。「你個小白眼兒狼,居然為那個女人說話,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霓裳笑著攀著她的胳膊,說道:「何必這麼生氣呢,我不過是道出事實而已。如今最重要的,是為表姐尋一戶可靠的人家,能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可哪有那麼容易。這京城有丁點兒的事情,就鬧得滿城風雨。那些世家大族,最是最終女子的名聲。姐姐被人退婚,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哪裡還能說上一門好的親事。」

    「好的親事,並不一定是侯門世族才算的。只要表姐過得舒心,那才是最重要的。」霓裳抿了口茶水,繼續勸道。

    沅舒一臉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霓兒說的,跟爹娘說的一樣。可姐姐到底是學士府的千金,若是下嫁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外人怎麼看,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感受。」霓裳停頓了片刻,才接著說道:「鞋子穿著合不合適,只有自己的腳能感受得到。外表光鮮身份尊貴,並不代表就一定能夠過得幸福。」

    沅舒似懂非懂的望著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表妹,臉上滿是驚奇的表情。明明都是養在深閨的女子,為何表妹小小年紀就能懂得這些道理呢?難怪爹爹和娘親總說,君家小妹是個能幹的,將來必定會有大作為。

    淺綠站在一旁替兩位主子添著茶水,服侍的極為周到。當房門被敲響的時候,她這才放下茶壺,走向門邊,先是細聲詢問了一番,這才打開門,讓小二將吃食送進來。

    沅舒看著一個丫鬟都如今的謹小細微,不由得讚嘆道:「不愧是表妹身邊服侍的,果然事事周到。」

    淺綠明亮的眼眸閃動,笑著福了福身。「奴婢可擔不起表小姐的誇讚,不過是跟隨小姐的日子久了,學到些皮毛而已。」

    「瞧瞧這丫頭,小嘴跟你一樣的甜。」沅舒這會兒才稍稍的釋懷了一些,說起話來格外的響亮。

    霓裳瞥了淺綠一眼,轉移話題道:「難得出來一趟,這飄香樓的吃食可是遠近馳名,表姐可要嘗嘗?」

    沅舒也是早就聽聞這家酒樓的飯菜很不錯,不少的達官貴人都喜歡往這裡湊,這才將小聚的位子定在這裡的。看著滿桌子各式各樣的精緻菜餚,沅舒的煩惱立刻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還是霓兒最懂我…這些吃食,看著就令人嘴饞啊…」

    淺綠早已將筷子拿在手裡,細心的將自家主子愛吃的食物夾到碗裡,站在沅舒身後的丫鬟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走上前來替自己的主子布菜。

    霓裳以前多麼獨立的一個人,如今來了這裡,倒也漸漸地入鄉隨俗。除了沐浴的時候不需要人服侍,其他的都已習慣了丫鬟在一旁幫襯著。

    等到淺綠退至一邊,她才吩咐道:「你們也下去用些飯菜吧,不必在一旁伺候了。」

    沅舒不停地往嘴裡塞著食物,根本張不開嘴。於是霓裳也一併將她的丫鬟打發了,細聲細語的叮囑道:「你慢些吃,又沒人跟你搶。」

    沅舒嘿嘿一笑,一臉傻笑的繼續埋頭苦吃。

    霓裳笑著搖了搖頭,嘆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果然的對的!瞧這表姐不雅的吃香,要她規規矩矩的做個淑女,實在是強人所難啊!

    關於七皇子的出現,朝中的確引起了巨大的波動。

    一向身子健朗的皇帝,如今時常臥病在榻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如今又多出一個七皇子來爭寵,頓時鬧得人人惶恐不安,有些無所適從。原先早已站好對的,如今也變得有些動搖。要知道站錯了隊,那可是會禍及全族的!


    七皇子皇甫臨,可是今上最寵的瑾妃所生。故而,他這一回來,就分去了其他皇子公主所有的寵愛。這對於某些人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府

    皇甫燁一臉陰沉的坐在書案後面,臉色十分的難看。雙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狀,雙眼布滿了血絲,嘴唇緊緊地抿著,像是在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殿下,柯謀士到了。」內侍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匍匐在地,小心翼翼的稟報道。

    皇甫燁這才抬眸,冷冷的說道:「還不快請?!」

    內侍慌慌張張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挺拔的身影走進書房內,朝著太子皇甫燁拜了下去。「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有城快快起來。」皇甫燁一改平日裡的高高在上,親自走上前去將他扶起。

    柯有城微微有些愣神,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殿下可是在為七皇子的事情而苦惱?」

    皇甫燁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許久才停下腳步,憤慨的抱怨道:「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想的!不過是個嬪妃所生的兒子,竟然比本宮還要看的貴重!本宮可是皇后嫡出的皇長子,他憑什麼一回宮就奪取父皇所有的關注。當初,怎麼就沒燒死他。」

    「殿下這話,以後切莫再說了。七皇子再不濟,也是您的手足。這話若是讓有心之人聽了去,傳到今上的耳朵里,可是大大的不妙。」作為謀士,他們所說所想,都是替自己的主子著想,不能讓他有半點兒差錯。

    皇甫燁十分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本宮心裡就是不服,難道連說道說道的機會都不給?」

    「殿下是做大事的人,小不忍則亂大謀。逞一時的口上之快,並不能真的解氣。為今之計,唯有見機行事,方能成就大事。」柯有城雖然才二十歲上下,卻顯得老氣橫秋。

    「這樣的話,本宮聽的多了。眼下皇甫臨正是風光得意的時候,母后身子越來越差,父皇又根本聽不進任何的勸告,你讓本宮如何心平氣和的面對?」皇甫燁一向冷靜沉穩,這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沉不住氣。

    柯有城恭敬地彎了彎腰,繼續說道:「正因為那七皇子得寵,殿下才要更沉得住氣才行。若是在這節骨眼兒上出了差錯,豈不是落人口實。殿下的地位,更是會受到動搖。殿下可別忘了,四皇子和二皇子虎視眈眈,比起那毫無實權的七皇子來說,他們才是最大的威脅。」

    一語驚醒夢中人,皇甫燁被他這麼一指點,倒是冷靜多了。「你說的對,是我太心急了。沒想到,本宮的這些弟弟們都不是個省心的,皇甫曜也就罷了,竇家的野心一向不小,也從未隱瞞過自己的實力。倒是本宮小看了皇甫瑾和淑貴妃,這麼多年來的隱忍,果真是狼子野心!不過,想必跟本宮比起來,他們才是最憂心忡忡的吧?」

    「殿下英明。」柯有城低下頭去,不再多言。

    心裡鬆快了一些,太子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那照你看來,如今咱們應該怎麼做,才能禍水東引,讓他們幾個手忙腳亂、自相殘殺?」

    「殿下只要當一個孝子就可以了。如今娘娘愈發的病重了,殿下還需多進宮去走動走動才好。」

    想起那個病怏怏的皇后娘娘,皇甫燁心裡微微有些難受。他這個太子當得如履薄冰,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歸結於沒有龐大的母族支撐。皇后娘娘雖然出身顯貴,但因為早早的就失了寵,並不受皇帝的重視。加上皇帝對外戚的忌憚,在登上帝位之後,便著手將戚氏一族打壓了下去。如今的戚氏一族早已不復當年的聲望,對他毫無助益。

    「殿下…」柯有城見他許久沒吭聲,有些擔心的喚道。

    皇甫燁回過神來,擺了擺手,努力從回憶里掙扎出來,道:「本宮知道怎麼做了,你回去吧。」

    柯有城瞭然的不再開口,低眉順眼的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同樣心情焦躁不安的,還有宮裡的淑貴妃和德貴妃。這兩位久在高位,一向都是被人巴結奉承的對象。如今七皇子的回歸,可是占去了皇帝全部的注意力。她們二人在宮裡的處境,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芳淑宮那邊,倒是有些分寸,沒鬧出多大的動靜。可福德宮那邊可就不得了了,服侍的宮女太監個個膽戰心驚,連大氣都不敢出。

    「真是豈有此理!瑾妃那個賤人,都死了那麼多年了,居然還能左右皇上。她生的兒子就是個寶,難道本宮生的兒子就不是了嗎?她的兒子都消失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不繼續躲藏下去,為什麼還要再出現,來跟我兒爭寵,為什麼!」德貴妃因為竇銀霜一事,被皇上訓斥了幾句,在宮裡的地位早已大不如前。如今四皇子又不再如往常那般得寵,她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過了。

    貼身宮女巧兒忙上前跪倒在地,苦苦的規勸道:「娘娘息怒,可彆氣壞了身子。」

    「本宮母子都已經不受待見了,本宮還要這身子何用,還不如一死了之!」德貴妃嘴巴一向厲害,心裡也是氣急了,才這樣沒規矩的大喊大叫著。

    巧兒急的不行,派去宮外的人還未回來,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應付著。以前在宮裡,還有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照拂著,可如今太后娘娘在宮裡養病,閉門謝客,她們也是束手無策。貴妃娘娘向來都不聽人勸,也只有太后和四皇子能夠壓得住她。故而在貴妃娘娘心情開始煩躁的時候,她就自作主張的派人去請四皇子殿下了。

    「你們怎麼一個個都不吭聲了,是不是也在看本宮母子的笑話?」見宮殿內的太監宮女都跪倒在一旁默不吭聲,德貴妃便將泄憤的對象轉移到了他們的身上。

    「奴婢們不敢!」那些宮女太監全都嚇得面如死灰,不住的磕頭求饒。

    「平日裡本宮對你們也不薄,沒想到卻養了你們這群白眼兒狼!全都是廢物,廢物…」德貴妃尖叫著咒罵,完全形同瘋婦。

    皇甫曜踏進大殿的時候,正好撞見這一幕。

    他不是個感情充沛的人,也從來都不會說安慰的話語。德貴妃這般的失儀,他只是眉頭皺了皺,卻沒有上前去勸阻。直到德貴妃發現了他的存在,這才停止了摔東西的動作,淚流滿面的朝著自己的兒子走來。「曜兒…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皇甫曜伸手扶住她顫崴崴的身子,冷靜的回答道:「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母妃哭什麼?」

    「曜兒…母妃也是為你心疼啊…你父皇怎麼就那麼偏心,他一心一意的寵著瑾妃那賤女人的孩子,根本就忘了咱們母子倆啊…」德貴妃哭的十分傷心。

    這些年來,她在太后的支持下,在宮裡的權勢可謂不輸給皇后。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被這般無視過。如今太后也做不得主了,她頓時就像失去了母燕的幼崽,整日彷徨不安,充滿了焦慮。

    以前,皇上對她還算不錯,有什麼好的東西也不會少了她那一份。可是自從二皇子皇甫瑾和七皇子皇甫臨的得勢,這福德宮的待遇可就不比往日了。宮裡的太監宮女也都是捧高踩低的,哪個主子得勢,自然就巴結著哪位主子。皇上已經好幾個月不踏入她的宮殿了,那些奴才們的態度自然就散漫了許多。

    她的心裡,自然是難受了。

    「曜兒…到了這個時候,你想置身事外已是不可能額了。就算你不想與他們爭,可你的那些兄弟們一旦登上帝位,又豈會放過咱們母子?」德貴妃更加心痛的,便是兒子一向對帝位毫無野心。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皇子力爭上遊,獲得了皇上的賞識,她的兒子卻無動於衷,這一點讓她非常的不解。

    她的兒子這般的優秀,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他戰功赫赫,在軍隊裡的聲望極高。比起那一事無成的太子,玩世不恭的二皇子,他才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可偏偏這個兒子一向與她不同心,說什麼都不肯去爭那個位子。

    如今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他還是這般冷淡,這叫她情何以堪?

    「母妃…兒子對那個位子實在是不感興趣…」皇甫曜低下頭去,聲音依舊冷清。

    德貴妃見他如此的冥頑不靈,不由得急的揮出一巴掌。「本宮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成器的…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不生下你,真是讓本宮太失望了…」

    皇甫曜依舊保持著筆挺的站姿,默默地承受著德貴妃的怒氣。皇位雖然誘人,可他志不在此。他喜歡在戰場上淋漓盡致的揮灑汗水,喜歡與敵人交鋒時的鬥智鬥勇。一旦坐到那個位置上,他將失去自由。

    皇帝雖然能夠掌控天下人的生死,卻還要很多不能如願的地方。打小在皇家長大,那些不堪的內幕,讓他心涼。明明是親兄弟,卻要為了那個高位,互相猜忌互相殘殺。明明是父子,卻要阿諛奉承,連內心真實的想法都不能訴之於口。那樣的日子,他真的不敢想像。故而,在竇家積極地為他籌謀的時候,他卻向皇帝毛遂自薦,去了邊疆。

    他以為他的母妃是明白他心意的,可惜她卻被那高高在上的虛榮心所迷惑,早已不是他敬仰的那個母妃了。

    德貴妃還在抽泣著,皇甫曜卻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只是交待了宮人們好好地伺候著,便轉身離去。

    「曜兒…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竇氏一族死無葬身之地嗎?」德貴妃見他仍舊無動於衷,氣得在背後大聲喊道。

    皇甫曜微微一愣,不解的轉過身去望著她。

    德貴妃見他總算有了些別的反應,於是更加賣力的遊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曜兒你不能再迴避現實了。若是你父皇身子還硬朗,或許你還可以繼續的任性下去。可如今,你也瞧見了。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身邊圍繞的又都是那些奸邪之人。保不齊哪天,他為那些人所迷惑,會將權勢過於龐大的竇氏一族連根拔除。你可有想過,那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停頓了一會兒,德貴妃繼續說道:「你舅舅那麼拼命地為你出謀劃策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榮華富貴麼?難道你看不出來,你父皇已經開始忌憚竇家的勢力,想要將竇家打壓下去麼?」

    「當初皇后的母家戚氏一族,不也是被利用完了之後,便從此一蹶不振了麼?太后還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呢,他都能狠心的將太后軟禁在宮內。你覺得,他還會在乎其他人嗎?」

    德貴妃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顯得蒼涼而又悽厲。「你的那些兄弟們個個都不是良善之輩,他們一旦登上帝位,最先要剷除的,便是竇家。這些,你有想過麼?」

    這些問題,皇甫曜不是沒有想過。他不去爭奪皇位,但也沒有傻到放棄手中的權力,因為那是他保命的護身符。他以為只要他安安分分的做他的王爺,便能夠護得竇氏一族的周全。如今想來,德貴妃所說的也不完全是危言聳聽。

    那些人都是父皇的兒子,所謂虎父無犬子。想著父皇暗地裡是如何對自己兄弟額,他就一陣心寒。

    「曜兒…你得醒悟了。」德貴妃悽厲的呼喊了一聲,整個身子便向後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皇甫曜一驚,立刻上前去將她抱了起來,送到了內殿的軟榻之上。「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宣太醫?!」

    宮裡面亂作一團,而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黑衣人卻趁著這慌亂離開了。

    「啟稟主人,福德宮那位野心真是不小,居然也慫恿四皇子爭奪皇位!」黑衣人在皇宮內幾個起伏,來到一個偏僻的院落,恭敬地朝著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稟報道。

    錦衣男子長身而立,並沒有多大的反應,清朗的嗓音中帶著淡淡的戲謔。「皇甫曜,倒是個人物,可惜還不足為懼。」

    「是,是屬下多言了。」黑衣男子單膝跪地,再也不敢隨意的開口。

    錦衣男子背對著他站在月光下,頎長的身軀冷清而又充滿魅惑,雖然看不清面貌卻格外的挺拔清貴。「皇甫燁和皇甫瑾那邊可有動靜?」

    「太子府那邊還算安靜,並沒有什麼異常。二皇子府就熱鬧多了,進進出出的人不少。屬下打聽到,近來那邊還與風雨樓扯上了關係。」

    「風雨樓?他倒是神通廣大,居然找上了排名第一的殺手組織。」提到風雨樓,男子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加大了許多。

    「主人,那接下來該怎麼做?」黑衣男子請示道。

    錦衣男子突然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恬淡而又爽朗的笑容。「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除掉本皇子,本皇子就給他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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