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女的日子總算是在眾人的期盼中到來了,這一日一大早,京城官員家裡的馬車便一輛接著一輛的趕到了皇城門口,等待著進一步的指示。神態嚴肅的老嬤嬤們一個挨著一個的唱名,只有被點到名的閨秀,才能跟著宮女們進去,接受一輪又一輪的挑選。皇上中意的,便會留下,其餘的被選上的,就直接送出宮去。
眼看著一品大員家的千金小姐們都被叫了進去,唯獨剩下她自個兒一個,耿蓉的心裡便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塞了些銀子給那老嬤嬤,一番恭維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嬤嬤,這一品大員家的小姐都已經進去了,為何還沒有輪到我?」
那老嬤嬤打量了她幾眼,道:「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
耿蓉抱上了自己的名字,結果等到的卻是一個令人詫異的結果。那老嬤嬤將冊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就是沒有見到耿蓉這個名字,於是臉色微微有些難看起來,說道:「這花名冊上,可沒有刑部尚書家的千金。」
「怎麼可能?明明就有的。」這會兒,耿蓉是真的著急了。
「難道老身還騙了你不成?這花名冊可是皇后娘娘親手書寫的,難道還會有錯?既然沒你的名字,還不速速離去?」老嬤嬤起初對她態度恭敬,也是想著若是有朝一日這些閨秀成了宮裡的主子,日後相見也能多多關照一番。可是這個耿家的千金並沒有在花名冊上,也就失去了甄選的資格,那她還巴結個什麼勁兒?
耿蓉咬著牙齒,憤恨的快要噴出火來。她怎麼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不在那花名冊之上。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令她的心忍不住一抖。
「入不入得了宮,那還難說呢…」那女子的聲音十分恬淡動人,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儀。
想起那人,耿蓉的手便不由得拽緊。
前些日子,她腦子裡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讓她寢食難安。於是某日,她趁著家人放鬆了警惕,偷偷地溜出府去,美其名曰去給麒麟王妃道歉,但卻隱晦的說出了那層意思,結果不但沒有威脅到別人,反而惹來了一身腥。
「若說看了你的身子,就要娶你過門。那麼當時可是有不少的人經過,難道他們個個都要娶你為妻?耿小姐還真是會說笑。」麒麟王妃的回答,令她難堪得緊。
而麒麟王則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便直接叫人將她丟回了耿府,還順便給耿尚書帶了個話:若是再不好好看著他的女兒,那就乾脆等著給她收屍好了。
那一日,爹爹破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還動用了家法,至今她的身上還帶著傷呢。想到這些屈辱,耿蓉就咽不下這口氣。
原本想著等入了宮,憑自己的本事,爬上了高位,定要叫麒麟王和麒麟王妃好看。可是沒想到,她居然連進宮的機會都讓人給剝奪了。想到這些,她就恨得咬牙切齒。
「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離開?」那老嬤嬤見她還不肯死心,想要矇混進去,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這四周等候著入宮覲見的名門閨秀可是不少,見耿蓉被當眾訓斥,一個個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眼神鄙夷的望著她,膽子稍微大些的,還拿起帕子遮掩著嘴笑了。
「這不是刑部尚書家的千金麼?平日裡總是目中無人,還真當自己已經是宮裡的娘娘了…怎麼,居然是個沒資格參加甄選的…」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想必是皇上聽到了些什麼傳聞,覺得她婦德有虧,才不准她入宮的吧?」
「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還在這裡顯擺,當真是不知廉恥!」
那些閒言碎語傳到耿蓉的耳朵里,放佛千萬隻螞蟻,啃噬著她的心。雙手緊緊握成拳,藏在衣袖下,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瞧她,臉色還真是難看的緊…」
「都失去參加甄選的資格了,臉色還能好看到哪裡去?」
「平日裡趾高氣揚的,這下子看她還如何囂張!」
那些受過耿蓉欺負的,如今冷眼看著她出醜,個個都歡欣鼓舞。耿蓉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不得不朝著自家的馬車方向走去。
「小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守候在馬車旁的丫鬟見到自家主子,隱隱有些納悶兒。這甄選才剛開始,只有沒選上的閨秀才會早早的出來,莫非自家小姐也落選了?
耿蓉這會兒是看誰都不順眼,脾氣也打得很。見丫鬟們慢了一步,沒有過來攙扶她,便將心裡的氣全都撒在了她們這些無辜的人身上。「你們這些下賤的奴才,作死啊!沒瞧見你家主子過來了嗎,也不知道上前來攙扶一把,是不是想要挨罰?」
「小姐息怒…奴婢們不是有意的…」幾個小丫頭嚇得渾身一顫,想到主子那些千奇百怪的懲罰,個個都嚇得低下頭去。
距離耿家馬車較近的一輛馬車旁,站著一個打扮素雅,看起來格外清冷的女子。那女子見了耿蓉,微微露出一絲不屑,便撇過頭去,不再理會。
耿蓉還在氣頭上,看誰都覺得在恥笑她。又見到白衣女子撇過頭去,還面露不屑,心裡的氣憤更盛。「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居然敢嘲笑本小姐,不想活了嗎?」
依舊是那個盛氣凌人的耿蓉,就算是丟盡了臉面,大小姐脾氣還是有的。
素衣女子回眸瞥了對方一眼,並沒有搭訕的意思。她一門心思在一會兒的甄選上面,哪裡有這個閒工夫跟眼前這個傲氣十足的大小姐糾纏。
可她這種態度,在耿大小姐的眼裡,卻是極為不屑的。也因為這不屑的態度,徹底得觸怒了無處發泄的耿蓉。
「連你也瞧不起本小姐了麼?真是豈有此理!」耿蓉平日裡結交的都是一品大員家的千金,對眼前的女子沒有絲毫的印象,便自動將她歸類為了低品級官員家的小姐,心裡更是瞧不上的,開口也分外的不客氣。「若是你肯乖乖的跪地求饒,本小姐就既往不咎。否則,有你好看!」
素衣女子神態倨傲,根本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兀自轉過身去,打算換個地方繼續等候嬤嬤唱名。
耿蓉哪裡容許這個看起來好欺負的人離開,幾大步追上去,一把拽住對方的衣袖,蠻不講理的呵斥道:「看你穿的這般寒酸,一看就是低門戶出身的。難道家裡沒教過你規矩麼,開罪了本小姐,想要一走了之麼?」
她的無理取鬧的確有些太過了,素衣女子的臉色更沉了。本不想理會她,可到了這地步,她想不理會都不成了。「一個連甄選資格都沒有的大家閨秀,還在如此顯眼的場合胡攪蠻纏,有意思麼?」
「你…」一句沒資格,徹底的擊到了耿大小姐的痛處。
揮起手掌,毫不留情的朝著素衣女子臉上扇去。素衣女子沒料到她會當著眾人的面動手,躲閃不及,臉上很快便浮現出無根清晰的手指印。
眼中的怒火驟然燃起,素衣女子原本不屑與這樣的蠻橫女子糾纏。可都被人欺負到了這個份兒上,她也顧不上許多了,回手就是一巴掌。
被這一巴掌打傻眼的耿家大小姐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捂著紅腫的臉就朝著那女子沖了過去。「你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原本秩序井然的選秀隊伍里,頓時尖叫聲一片。
「哎呀…她們怎麼打起來了?」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這哪裡還有半點兒大家閨秀的模樣…」
「真是太放肆了,這裡可是皇城門口,若是傳到宮裡,怕是沒好果子吃…」
「那尚書千金也真是活該!瞧她這副潑婦樣,將來看誰還敢娶她!」
兩個人廝打在一處,波及無數無辜之人。在雞飛狗跳的一陣撒潑之後,宮裡的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叫了宮裡的侍衛過來,強行將兩人拉開。
「你們想造反麼?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兒,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嗎?」老嬤嬤見過無數的風浪,可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次遇到,臉色頓時黑成一片。
耿大小姐從地上爬起來,不敢的瞪了素衣女子一眼,見她臉上被劃破了好幾道口子,心裡的氣也似乎順暢了許多。她沒資格參加甄選,也要拉一個墊背的。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子,也休想有什麼好結果。
朝著那嬤嬤福了福身,耿大小姐便揚長而去。反正這裡已經沒她什麼事兒了,留下來也無濟於事。
可那個被抓花臉的女子卻悽慘無比,不但衣裳被弄髒了,臉上更是破了相。這副狼狽模樣,就算是進了宮,怕也沒什麼好結果吧。
四周傳來隱隱約約的議論聲,甚至有些開始幸災樂禍。能夠少一個競爭對手,她們自然是開心的。
「這秀女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幾個相熟的女子聚在一起,打量了那素衣女子一眼,小聲的議論著。
「我也覺著眼熟…啊。這不是寄居在麒麟王府的廉家大小姐嘛…」
「那個素有才名的廉侍郎府的大小姐?」
「可不就是她麼…只是沒想到,她居然也會在甄選的名冊當中。」
對於廉嬌,許多閨秀都有所耳聞。她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冰美人,總是一副高傲的姿態,對誰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雖然才情不俗,人也長得不錯,但交好的朋友卻幾乎沒有。如今落了難,連個伸手相助的都沒有。
廉嬌從地上爬起來,努力的鎮定著,可眼底的怒火卻難以遮掩。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次機會,難道就要這樣白白浪費麼?摸了摸臉上那被指甲刮破的幾道口子,廉嬌就將那耿家小姐給恨上了。
「戶部侍郎府大小姐廉嬌,入宮覲見!」就在她恨得咬牙切齒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道尖銳的嗓音從遠處傳來。
廉嬌忍著痛走上前去,下巴依舊抬得高高的,淡淡的說道:「廉嬌在此。」
那太監嫌惡的掃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進去吧…」
廉嬌努力的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跟了那公公進去了。
已經挑了好幾輪的皇帝和皇后,此刻也顯得有些興致缺缺,皇帝陛下私底下還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顯得疲憊不堪。
竇皇后見他精神有些不濟,便上前勸道:「皇上,臣妾瞧著時辰還早,是否休息片刻?」
皇帝怔了怔,道:「看了多少了,還剩下多少?」
「這才看完一品大員家的小姐們呢,皇上也太過心急了…」竇皇后端莊的坐在一旁,臉上沒有絲毫的倦怠。
皇甫臨輕輕地瞥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那就繼續吧…朕還能撐得住!」
竇皇后睨了他一眼,似乎在說: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不一會兒,太監宮女領著十個女子排成一排出現在了帝後的面前。那些女子穿紅戴綠,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臉上塗脂抹粉,儘量展現著最美好的一面。
皇甫臨沒多大興致,隨意打量了一眼,然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皇后娘娘身上。今日的竇皇后看起來與平日格外不同,不但衣著隆重威嚴,臉上更是比平日多了那麼一絲的嚴肅,看起來很有距離感。
皇甫臨一邊揣摩著她的心思,一邊暗暗地讚嘆:他果然是娶了個賢內助啊!就連他要納妃,她也能如此沉得住氣!
「禮部侍郎之妹,安瑾娘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理寺卿之女,柳寧兒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看著那些嬌滴滴的女子自報家門,千嬌百媚的臉上滿是諂媚的笑意,竇皇后便忍不住撇開頭去,煙波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厭惡。
站在隊伍最末尾的廉嬌卻依舊冷著一張臉,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露出最溫柔嫵媚的一面,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冷冷的說道:「民女廉氏女廉嬌,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這樣的與眾不同,立刻引起了帝後的注意。
竇皇后之所以注意到她,是因為她的特立獨行,她的心機。而皇上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則是因為她的名字,一個他印象中被提到過的名字。
「廉嬌,這名字好熟悉。」皇帝突然開口,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要知道,前面看了幾輪,皇上也難得開一次金口。就算是留下人選,也只是抬手指出來。這樣的舉動,立刻引起了許多人的嫉妒。
竇皇后深深地瞥了他一眼,然後便將一雙鳳目放在了那個叫廉嬌的女子身上。「這個廉家小姐,莫非就是麒麟王爺提起過的那人?」
「皇后果然好記性,可不就是麒麟王極力推薦之人麼。」皇甫臨裂開嘴笑了,一雙眼睛笑起來格外的勾人心魄。
廉嬌即使一身狼狽,可是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倒也穩重大方。聽到帝後提到她,心裡忽然雀躍起來。看來,麒麟王並沒有失信。想到日後她便要在這皇宮裡生活了,廉嬌就忍不住欣喜,可內心歡欣鼓舞,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現,可見其隱忍的功力是如何的深厚。
竇皇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鳳袍下的雙手忍不住緊握。這個廉嬌,果然不簡單。日後,必定會成為一個棘手的對手。想到她是麒麟王舉薦的,她的心思千轉百回了好幾圈,可臉上卻依舊高貴典雅,不露任何痕跡。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皇帝陛下再一次開口了。
其餘被忽略的閨秀們,心裡那個嫉妒啊,恨不得將這個廉嬌給生吞活剝了。憑什麼她一個身份低微,甚至儀容不整的女子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這也太沒天理了!
感受到四周那些不善的眼神,廉嬌將心底的嬌羞掩飾起來,依舊錶現的很鎮定。微微抬起頭來,她努力讓自己不要緊張,與皇帝對視。
皇甫臨眼裡滑過一抹算計,勾起嘴角,對身旁的皇后說道:「嗯,這個廉嬌果真不同凡響,皇后認為呢?」
竇皇后自然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於是也笑著附和。「皇上看上的,自然是沒話說的。秀女廉嬌留下,謝恩吧。」
廉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皇后娘娘的話依舊在耳旁迴蕩,令她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這一次,她眼底的欣喜再也無法掩飾,立刻伏在地上磕起頭來。「民女叩謝皇上,叩謝皇后娘娘。」
皇甫臨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便將其他人打發了出去。
甄選持續了整整四個時辰,直到最後一批閨秀被送出了宮,帝後才疲憊不堪的歪倒在軟榻上喘口氣。
竇皇后剛歇了一會兒,便有一個老嬤嬤將留用的花名冊遞了上來。「啟稟皇后娘娘,此次選秀,總共留下十四人,請娘娘定奪。」
竇皇上打量了那花名冊一眼,然後將那冊子遞到了皇帝面前。「皇上,您看這些秀女該給個什麼名分好呢?」
皇甫臨看都懶得看一眼,直接吩咐道:「冊封的事情先緩一緩,先讓宮裡的教習嬤嬤教導她們規矩。」
竇皇后微微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些參選的秀女,在入宮之前可都是請了教習嬤嬤教導規矩的。怎麼到了宮裡,還要重新學規矩?不過,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她也不好違背。於是吩咐老嬤嬤將這些秀女送到錦繡宮,再做打算。
廉嬌跟著那些滿是欣喜的秀女們一同來到錦繡宮,心裡滿是得意。她就知道,憑她的膽識和智慧,肯定能夠入選。日後她要做的,便是將皇上的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裡。如此,她便可以得償所願,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包括那皇后的位子。
今日皇上看她的眼光,明顯有些不同。她暗自得意著,連帶的臉上的傷口也似乎不那麼疼了。
「她怎麼也入選了?」突然,一道不屑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開口的是一個長相英氣十足,濃眉大眼的姑娘。她看著廉嬌的眼神,有著鄙夷和濃濃的嫉妒。「她是哪家的千金,你們知道麼?」
跟隨在她身邊的幾個秀女打量了廉嬌一眼,用鼻子哼哼道:「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了,這樣的姿容居然也能入選。」
「莫大小姐,你剛到京城,怕是不認識她。她在京城,可是大大有名的才女呢!」
那個被稱為莫大小姐的,是一個武將之後,因為其父平亂立了功,被特許晉封了一品將軍,而她這個大小姐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在這一次的甄選中,獲得了賞識。她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舞刀弄槍,對那些所謂的才女,最是厭惡。聽身邊的閨秀提起廉嬌的才名,眼底的厭惡就更深了。
「哼…會吟詩作畫很了不起麼?一看就是個狐媚子,喜歡玩弄手段勾搭男人!」
「可不是麼?要不然,憑她這副尊容,怎麼可能入選?」
廉嬌受到皇上賞識的消息,自然在眾閨秀當中傳開了。那些滿心嫉妒的人,看廉嬌都覺得格外的不順眼。
廉嬌聽到那些冷嘲熱諷,只是冷冷的瞥了她們一眼,便獨自走開了。她才沒那麼愚蠢,浪費心思跟她們理論呢。她知道自己的家世比不上這些名門世家出身的大家閨秀,只好在其他方面下功夫。比如,特別的安靜乖巧。
那些負責教導規矩的嬤嬤掃了這些閨秀們一眼,冷冷的訓斥道:「各位小主都各自回房歇著吧,明日起跟隨教習嬤嬤學規矩。這醜話可先說在前頭,若是有不服管教者,老身可不會手下留情。」
「是,嬤嬤。」眾閨秀福了福身,立刻規矩起來,乖乖閉上了嘴。
華坤宮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這秀女都進了宮了,為何遲遲沒有冊封?」竇連翹端坐在金絲繡制的錦被軟榻上,暗暗地揣測著。
一旁服侍的宮女見她皺著眉頭,以為她是心裡吃味了,於是好言相勸。「娘娘大可不必為了那些新入宮的小主們費心。這後宮可是娘娘的管轄之地,她們就算得了聖寵,又豈能越過娘娘去?在皇上的心裡,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竇皇后但笑不語,心裡的苦澀卻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這話雖然不錯,可是想到要跟那麼多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任誰都無法忍受的吧?她雖然貴為皇后,可依舊是女人。說不嫉妒,那都是騙人的。可她的身份,不容許她表現出嫉妒和不滿,還要大方的接受那些女人。想想,心裡就憋屈的很。
「那些秀女可都還安分?」她轉移話題道。
「奴婢一直派人盯著呢,保證出不了事。」那宮女信誓旦旦的答道。
「那個叫廉嬌的,最近表現如何?」提到那個女子,竇連翹心裡就很不舒服。她是唯一一個被皇上格外關照的,是她最大的敵人。她絕對不容許有人奪取皇上的心,只有她才是他心底的唯一。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她倒是挺安靜,也不與其他人結交,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宮女小心翼翼的措辭著,生怕惹來皇后的不快。
「與眾不同麼?她倒是好手段。」竇皇后抿了口茶,冷冷的諷刺著。
想要用這種與眾不同來博得皇上的欣賞麼?她倒要看看,她的這份與眾不同,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
勤政殿
「恭喜皇上,後宮又添了幾位絕色佳人!」皇甫玄月吊兒郎當的坐在太師椅里,朝著皇甫臨挑了挑眉,那表情顯得很欠揍。
皇甫臨果然被他的態度給惹火了,冷哼一聲,道:「這還不都是麒麟王的功勞?若沒有你在一旁煽風點火,那些大臣豈能如願?」
「皇上可冤枉在下了!我這不是為了幫皇上解圍麼?」皇甫玄月依舊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皇甫臨懶得跟他計較,忽然轉移到另一個話題上來。「那個叫廉嬌的,你要朕如何處置?」
「皇上想必也是知道的,本王的王妃可最是討厭她那高傲的性子,好像沒有誰能入得了她的眼似的。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了皇上,這可是非常難得呢!」皇甫玄月眯了眯眼,傳達著自己的意思。
皇甫臨見他提到霓裳,眉頭忍不住挑了起來。「麒麟王這是想借朕的手,幫你心愛的王妃除去一個隱患?」
「皇上可真是誤會了…她可還沒有重要到讓本王王妃操心的份兒…只不過這種人,讓人看著不爽罷了…至於皇上要怎麼處置,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提到他的嬌妻,皇甫玄月的神態就更加的神氣了。
看著他那志得意滿的模樣,皇甫臨就忍不住想要撕破他那張得意的臉。娶到霓裳,他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炫耀了!哼,這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如此幸運麼?朕的皇后比起霓裳來,也不差!
只不過有些話,他是不方便說出口的。
想到皇后,皇甫臨心裡還是有幾分歉意的。畢竟,這一次的計劃,他沒有告知她。一方面,是想試探試探她對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足夠的保密,方便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這些秀女都已經入宮了,那些使臣也該到齊了吧?」皇甫臨忽然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問道。
「差不多都進京了,只等著皇上的召見呢。」皇甫玄月的情報網早已接到了消息,這一回前來祝賀的時辰,不但有各國的皇子公主,甚至還有小國的國君親自前來呢。
皇甫臨點了點頭,順便下達了一個旨意。「如此,就勞煩麒麟王替朕好好招待這些使臣了。」
「為什麼是本王?」皇甫玄月不滿的皺眉。這些事情不該是禮部的事情麼?
「朕的兄弟都不在京城,幾位皇叔也都年紀大了。麒麟王正值風華正茂,又是皇族中人,這接待使臣的責任,自然落到麒麟王你的身上了。」
皇甫臨輕描淡寫的說著,皇甫玄月卻極為不滿。「不是說好不插手國事的麼,怎麼又將這些瑣事丟給本王?」
「那麒麟王是想再將與王妃圓房的日子往後挪一挪?」皇甫臨威脅道。
皇甫玄月以為自己已經夠無恥了,沒想到遇到一個更加無恥的。而且,這個人還是掌握著天下人生死的一國之君。
依著皇甫玄月的本事,他大可不必在乎皇甫臨的威脅。可是如今,他不只是他一個人了,他有了嬌妻,顧慮自然就要多一些。皇甫臨是個說到做到一言九鼎之人,為了阻止他們在一起,他絕對可以做出令人難以想像的事情來。
咬了咬牙,皇甫玄月決定忍了。「說話算話?」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皇甫臨露出勝利的笑容。
皇甫玄月在心底暗暗鄙視:還君子呢,簡直比小人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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