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兒…我可能要離府一段時日…」最終,皇甫臨還是說服了皇甫玄月,答應領兵去邊城。可是回到府里,皇甫玄月猶豫了良久,卻發現有些話還真是難以開口。
果然,霓裳在聽到他這句話時,不由茫然的睜大了雙眼。「怎麼會這個時候出去,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的裳兒果然聰慧,只是他寧願她不要這麼的聰慧,這麼的…體諒。
「嗯…天啟國秘密調動軍隊,正暗中前往兩國交界處。」皇甫玄月毫不隱瞞的將這件重大的機密告訴了霓裳。
霓裳抿了抿嘴,心裡雖然不希望他離開,但是想到他作為天逸皇室的責任,還是努力壓制住心裡的那股不舍,淡淡的笑道:「皇上肯讓王爺帶兵出征,說明他對王爺是絕對的信任呢…」
他要的不是她的深明大義,他在心底吶喊。可是看著霓裳隆起的肚子,他還是妥協了,將她擁入懷裡,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一定來得及看到咱們的孩子出世…我皇甫玄月對天發誓…」
「玄月…」霓裳抬起頭來按住他的嘴唇,朝著他搖了搖頭,道:「何必發這種誓言,我信你!」
「裳兒…」他將她摟得更緊,捨不得放開。
濃濃的離別情緒在屋子裡蕩漾著,霓裳能夠感受到他的不舍和難過。「我會等你回來的…」
「用不了多久…最多兩個月…」他像是在暗暗的發誓。
霓裳搖頭,懇切的說道:「答應我,照顧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這一次,他沒有嬉皮笑臉的自誇,而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皇甫玄月即將領兵出征,整個王府的氛圍都顯得格外的低沉。霓裳一邊默默地幫他收拾著行禮,一邊暗中準備著一些東西。防寒的衣裳,放銀票的錢袋,一個只有圓圓的腦袋沒有身子的晴天娃娃。
她預備讓他睹物思人麼?細細的想了想,她又將晴天娃娃拿了出來,換上了一本她親手抄寫的兵書。這也是拜大學時期的一位教授所賜,那個性格古怪的老頭兒,特別喜歡兵法之類的書籍,恨不得走到哪兒就研究到哪兒。最後,學校竟然還同意他開了一門關於兵法的課程。好死不死的她,為了湊學分就選了那老頭兒的課。沒想到,第一節課,老頭兒交待她們的任務,就是將孫子兵法給默背下來。那時候真叫一個悔啊,腸子都悔青了!
不過如今看來,倒是派上用場了。霓裳偶爾也會想,她穿越到這個異世來,是不是早就命中注定的?
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霓裳打包好行禮,然後開始對著窗子外面發愣。屋子裡顯得格外的安靜,就連一向嘰嘰喳喳的將軍也變得異常的乖巧。可是看著那五彩斑斕的鸚鵡旁邊,溫柔安靜的金絲雀時,霓裳又忍不住感嘆:連鳥都成雙成對了,她卻要與自己的夫君分開兩個月!
不知是第幾次嘆息了,霓裳努力將自己的思緒收回來,然後撐著大肚子去院子裡晃悠著,她迫切需要轉移注意力。
「王妃,王爺此次去邊城,要不要派兩個丫頭跟去服侍啊?」月香性子成熟了些許,但有些話說出來還是不怎麼經過大腦。
墨香瞪了她一眼,笑聲斥責道:「你何時見王爺讓人服侍過了?除了王妃,王爺誰都不讓碰的!」
「可是王妃又不能跟著去邊城,如今還大著肚子…我也是為王爺著想嘛…」月香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
「你還真是天真呢…就算王妃開口,王爺也未必會答應。更何況,王爺是去領兵打仗,你何時見過軍營里有女人了?」墨香忍不住訓斥道。
月香撇了撇嘴,便沒再吭聲。
霓裳假裝沒聽到她們的嘀咕聲,兀自在院子裡轉著。
墨香狠狠地瞪了月香一眼,然後跟上前去,服侍在霓裳左右,生怕她有個閃失。猶豫良久,墨香才開口說道:「王妃不必往心裡去,月香那丫頭是個沒腦子,她說的話,王妃可別當真。」
霓裳輕笑,道:「其實月香的考慮並非沒有道理,只是就如你說的,王爺是去打仗,又不是去遊玩,自然是不能讓丫鬟跟著的。」
墨香這才稍稍放心下來,心裡暗暗盤算著,一會子尋個機會,與月香好好說道說道。王爺與王妃之間的感情,她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她知道,院子裡的丫鬟們個個都羨慕王妃,嫁了王爺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可是有些人被這種現象所迷惑,以為只要能夠接近王爺,便可以和王妃一樣被王爺捧在手心裡疼著。卻看不清,王爺的笑容,只對王妃一個人展露,其他人根本沒那個福氣。
她原先也存了點兒小心思的,尤其是在王妃有孕之後。
一般的人家,在主母懷了身子之後,都會給爺們兒張羅通房丫鬟的。而她們幾個又是常年服侍在王爺王妃周圍的,自然是最有機會的,不是麼?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不但王爺沒有這個意思,依舊毫不避諱的住在王妃的屋子裡,就連王妃也沒有提及抬通房丫鬟的事。從那以後,她那點兒小心思也就徹底的消亡了。後來仔細想來,她不過是眷念王爺對王妃的那份柔情罷了。若真要她去服侍王爺,她怕是還是會有心理障礙。
因為,王爺表面上看起來和善,但是卻令人敬畏到害怕的程度。
「墨香…你找我什麼事兒?」月香放下手頭的活兒,笑意盈盈的走過來問道。
墨香深吸了一口氣,很直接的問道:「月香,你是不是想跟著王爺去邊城,肖想著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月香面色忽然變得慘白,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少含血噴人,我才沒有…」
「沒想過,那你為何要在王妃面前提起要派丫鬟跟隨王爺去邊城的事情?」墨香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我…我也只是為王爺的身子著想嘛…」月香不服氣的嘟著嘴,道。
墨香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以前是個千金小姐,骨子裡還是不甘心當個奴婢的。可是你也該知道,王爺對王妃的心思,否則這偌大的王府里,不會只有王妃一個女主子。」
「可那又怎麼樣?王妃如今懷著身子,又不能服侍王爺,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王爺受罪嗎?」對於這一點,月香很是不能理解。
王妃縱然得到了王爺的寵愛,可也不該為了固寵就連王爺的身子都不顧。
墨香聽了她的話有些失望,說話的語氣也漸漸變得諷刺起來。「你倒是會替王爺打算,可是你想過沒有,王爺都不在乎,你熱乎個什麼勁兒?就算是王爺想要女人,也不可能看上我們這樣的奴婢。京城裡多少的名門閨秀等著嫁進王府里,你還是別痴心妄想了。王妃也算是待你不薄,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到時候惹怒了王爺王妃,後果怕是你無法承受的!」
「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算的,是不是?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王爺就不會喜歡我?」月香似乎是被逼急了,連心裡話都被激了出來。
墨香滿是憐憫的看著她,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眼前這個女人,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多說無益。
看見墨香轉身離去,月香恨恨的咬牙。
她們都看不起她,她一定會證明給所有人看,她一樣能夠獲得王爺的寵愛。握緊拳頭,月香垂下頭去,默默地拿著針線簍子,回屋子裡去了。
晚上,皇甫玄月回來的有些晚。霓裳單手支撐著腦袋,在桌子旁邊打瞌睡,桌子上的飯菜沒有動過,可見她還在等他回來。
皇甫玄月踏進門檻的時候,心裡微微的泛酸。霓裳這個模樣,他如何能放心的離開京城?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皇甫玄月輕輕地將她攬入懷裡,讓那個她找個舒適的位子躺在他的肩上,不忍吵醒她。
霓裳的睡眠本就淺,躺了一會兒就醒了過來。看見皇甫玄月那張熟悉的面容,霓裳便忍不住嬌嗔道:「怎麼不叫醒我?」
在離別前夕,她格外珍惜與他相處的每個時刻。
「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吵醒你。」皇甫玄月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臉龐,好像要將她刻入骨子裡。
霓裳甜甜的笑著,依偎在他懷裡,許久才抬起頭來,問道:「用過膳沒,我命丫頭將飯菜拿去熱熱再吃吧?」
皇甫玄月奉命去邊城,事先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故而才忙得昏天暗地,哪裡顧得上吃飯。霓裳提出來,他自然欣然應允。
霓裳還來不及開口,月香就從門外走了進來,恭敬地請了安之後,便主動上前請示道:「王爺,是否要重新準備一份膳食,這一桌子的菜都涼了。」
皇甫玄月挑眉,道:「膳食的事情,不是由初荷打理的麼?」
「初荷姐姐家的哥兒染了風寒,又不忍打擾王妃歇息,便囑咐奴婢幫忙照看著。」月香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語速緩慢,回答得條理清晰。
霓裳微微蹙眉,卻沒說什麼,任由她命人換了一份飯菜上來,陪著皇甫玄月慢慢吃著,靜靜地享受著兩個人的親昵時光。
月香也不是傻的,知道怎麼做才不會遭人質疑。送上飯菜之後,她便安靜的退了出去,在外間等候著差遣。
「有件事,要先跟你通個氣。」皇甫玄月忽然壓低聲音,在霓裳的耳邊說道:「為了不打草驚蛇,在我離開王府的這段日子,我會派一個暗衛易容成我的模樣呆在王府里。你只消對旁人說,是我捨不得離開你,其他的一律不用理會。」
「那…他是要住在書房?」霓裳有些尷尬的紅了紅臉。
「這個是自然…」
「可丫鬟們難道不會起疑?」
皇甫玄月摸了摸她的髮髻,寵溺的說道:「本王忙於公事,王妃有身懷六甲,睡書房合情合理。」
「可平日裡你再忙,都會回主屋陪著我的…」霓裳的語氣帶著一絲撒嬌的意思,心裡卻甜滋滋的。
兩個人膩歪了一陣,皇甫玄月才繼續說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和孩子的…那個暗衛,也會直接聽從你的吩咐。若是遇到危險,他會帶你從地道里離開。」
「地道,王府居然有地道?」霓裳有些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嗯…我派人秘密挖的,前不久剛完工,正好派上用場。」他顯得有些得意。
霓裳簡直無語了,看來他還真是料事如神,早有準備啊!
「嗯,我知道…」霓裳點頭。
「那地道是通向皇宮,皇甫臨不會看著你不管。若是有個萬一,我說的是萬一…若是有什麼不對,你帶著淺綠和初荷從地道離開,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回來了,我自然會去皇宮接你回來。」他認真的說著,臉上再無半絲開玩笑的意思。
「為何只帶淺綠和初荷?」霓裳有些納悶。
「因為我只信得過她們兩個。」皇甫玄月淡淡的說道。
看來,他是早就察覺到了什麼,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霓裳暗暗佩服他的觀察力,心裡溢滿了幸福感。
「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安心的離開,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們的。」霓裳撫摸著肚子,向他保證道。
我如何能放心?皇甫玄月在心裡暗嘆,臉上卻沒表露出來。
兩個人晚上吃的都很少,也不知道是沒胃口,還是被那離愁攪和的,總之兩個人的面色均很沉重。
翌日,皇甫臨派遣了一員大將前往邊城,而皇甫玄月卻如願的留在了京城。眾所周知,他是捨不得他那位傾國傾城的王妃,而且麒麟王妃生產在即,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該守在一旁,不是嗎?
王府頓時又恢復了勃勃生機,但只有霓裳心裡暗暗叫苦。皇甫玄月昨日半夜就離開了王府,帶著皇上的密令去了邊城。留在王府的那個麒麟王,不過是他的替身而已。
「王妃,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請御醫來看看?」淺綠依舊做完月子,如今回到了霓裳身邊服侍,心思愈發的細膩起來。
她表現的很明顯嗎?霓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如今她才知道,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即使那替身有著皇甫玄月一模一樣的面孔,可是她卻怎麼都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那份氣息,故而心裡極為鬱悶。
霓裳搖了搖頭,道:「不必麻煩御醫了,不過是平常的胎動罷了,不礙事的。」
「可是王妃近來臉色不怎麼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淺綠就算許久沒在主屋伺候,可也是生了一雙眼睛的。
近幾日王爺一直睡在書房,白天也極少到主屋來陪伴王妃,這明顯有問題嘛!莫非王爺跟王妃吵架了?
淺綠暗暗地猜測著,努力的想要從霓裳的身上看出來點兒什麼。
「你別瞎想了,我不過是在擔心肚子裡的孩子…最近他們動的太過頻繁,也不知道是喜是憂…」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皮,霓裳心裡充滿了焦慮。
御醫說,她懷的是雙生子,生產勢必會比一般的婦人要艱難一些。在古代醫術和醫療條有限的情況下,想要平安的生下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皇甫玄月還不在她的身邊,她心裡就更沒底了。
「王妃…奴婢剛才看到月香那丫頭端著茶水往書房去了…這端茶倒水的活兒,什麼時候輪到她去做了?」帶著一絲的疑慮,一個穿著青色衣裳的丫鬟推門走了進來。
霓裳聽了她的話,臉上露出些許的驚訝,但驚訝過後卻又是極盡的平淡。「王爺公務繁忙,她事事為王爺著想,也算是有心了。」
「王妃…您可別再慣著那些丫頭,以至於她們連主子的恩情都忘了!」淺綠似乎也不大讚同霓裳的說法,心裡暗暗焦急。
難道王爺與王妃真的有了嫌隙,所以王妃一向的精明都不見了,亦或是她故意不想去理會,任由著那有著小心思的丫鬟去爬王爺的床?
霓裳自然不能告訴她們,府里的那個皇甫玄月是假的吧?月香的心思,她如何能看不出來?正好,她可以趁這個機會,將那些不安分的人全都給揪出來,也好一網打盡。
「放心好了,我做事有分寸的。」
「可是,王妃,月香她。」
淺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霓裳阻止了。
又過了幾日,京城忽然闖入了大批的武林人士。他們功夫不凡,並四處占領府邸,見人就殺,不少的名門望族都在這一次的動亂中被滅門。霓裳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警覺起來。因為麒麟王府,很可能就是那般毫無人性之輩的下一個目標。
「王妃,不好了,有不少的人殺過來了…」初荷哭喪著臉從門外進來,急得滿頭大汗。她原本是想出去買菜,順便回去看看孩子,可是沒想到,剛走到府門口,就瞧見有一隊人馬殺了過來,這才急著回來稟報。
皇甫玄月此刻不在府里,霓裳只能以王妃的身份發號施令。「去把王府的侍衛家丁小廝全都聚集起來,給本妃守住各個門口。女眷負責準備生火,儘量多燒開水和油,以防不時之需。」
「王妃,這都什麼時候了,難道還要生火做飯嗎?」初荷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經意的話就衝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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