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喬藴曦所計劃的那般,他們踏上回程的時候,正好留了半個月的時間在路上耗。
這次回來,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剩下的,就看二皇子爭不爭氣了。
京城與錦城的暗涌,她是不知道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到定國侯府,喬藴曦讓黃芪去主院報備了一聲,自己則是直接回了「梧桐閣」。
對於她去也匆匆,回也匆匆的行程,外人似乎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實在是,鎮遠侯一家給人的感覺除了強大,就是神秘。
駐紮在南疆幾十年,沒一場敗績的強大。
沈家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
再說,大家已經知道喬藴曦回錦城是處理營地與馬場的事,順道還去兵工廠晃悠了一圈,以往,魯老夫人不也是頻繁在錦城與京城之間往來嗎?
現在想想,魯老夫人八成是把她手裡的事務交接給了喬藴曦。
之前,礙於鎮遠侯府的門第,旁人不敢輕易接近,換了喬藴曦就省事多了,至少,拜帖直接下到定國侯府,喬藴曦頭上,還有個正經婆婆——鳳氏。
拜帖送到「梧桐閣」的門房就沒有下文了,外人無緣見到喬藴曦,可不妨礙定國侯府里的人。
喬錦雯仗著自己與喬藴曦的關係,主動到了「梧桐閣」。
只不過門房沒讓她進去,而是把她請到了定國侯府的後花園,片刻之後,喬藴曦帶著枸杞與當歸也到了後花園。
「喬喬。」遠遠地看到喬藴曦的身影,喬錦雯就站起來了。
等她發現自己的舉動有幾分亟不可待與諂媚後,眼底微微有惱怒之色。
這段時間,她在侯府過得並不好,以往那些人有多巴結她,現在就有多刁難她。
生下死胎,還是個怪物,她沒被送走,完全是因為喬家四房現在還有用處,顧瑾宣得留著她做樣子,若是父親的「錦繡」沒了,那麼……
她一定會被當做不祥之物處理掉!
看看她身邊的人,除了身邊帶著的這個陪嫁丫鬟和嬤嬤,西院的人,哪一個還當她是主子?
姨娘?
她現在的處境連通房丫鬟都不如,還姨娘!
喬藴曦!
喬藴曦是她最後的希望!
所以,前腳得知喬藴曦回來了,她後腳就迫不及待地到了「梧桐閣」。
好在,喬藴曦沒有把她拒之於千里之外,說明,一切還有轉機,不是嗎?
「雯姨娘。」喬藴曦從善如流地招呼了一句。
喬錦雯有點激動,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喬藴曦進了亭子,坐下後,她才在她對面坐下。
「喬喬瘦了,路上受了不少苦吧?」喬錦雯邊說,邊親手給喬藴曦倒了杯花茶,又把面前的糕點朝喬藴曦面前推了推,「這是三姐做的花茶,是你喜歡的口味。三姐還記得,出閣前,你最是喜歡纏著三姐喝茶。這是桂花糕,桂花是去年三姐親手採下,保存起來的,你嘗嘗。」
喬藴曦垂眸看了一眼,卻是沒動。
喬錦雯惆悵地嘆了口氣,收回伸出的手,「也是,如今我們姐妹倆成了妯娌,反倒沒了出閣前的親昵。」
「雯姨娘,」說這話的是枸杞,「奴婢認為你怕是有什麼誤會。我家夫人與二房的顧二、奶、奶是妯娌,和雯姨娘,真的是半點關係也沒有。」
若是以往,喬錦雯定會勃然大怒,甚至訓斥幾句。
可今兒聽了枸杞的話,只是悽慘地一笑,「喬喬,三姐明白,三姐現在這樣,大家都避之不及,誰會講往日的情分。」
枸杞還想牙尖嘴利地懟回去,喬藴曦卻是開口了,「雯姨娘,情分不情分,你最清楚,當初在喬家的時候,你是帶著怎樣的心情與目的對我的,所以這些大義凜然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免得自己沒臉。你也別諷刺我,什麼現在我身份地位不一樣了,對姐妹就變了。在指責別人的時候,先想想自己的當初。今兒我願意來見你,不是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所以,你有什麼話,什麼目的,還是直接說吧,那般客套與試探,我怕我會裝傻充愣。我不想被無謂的人和事糾纏,索性,今兒就給你機會,讓你慢慢說。」
喬錦雯一愣。
想過喬藴曦可能會翻臉,卻沒想過她居然會這麼直接,直接到不給彼此留一點情面。
深吸一口氣,喬錦雯也沒了先前奉承的諂媚,對上喬藴曦的雙眼,語氣也有了往日的趾高氣昂,「喬喬,我就是想問問,你這次到錦城,是幫魯老夫人做事嗎?」
「是。」
喬藴曦簡單的一個字,喬錦雯噎了一下。
喬藴曦這麼幹脆,反倒讓她心裡不確切起來。
喬藴曦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花茶抿了一口。
花清香沖淡了茶的澀口,微微帶著甜膩的味道,不是很好喝,可聞著確實不錯。
眼珠子一轉,喬錦雯又追問道:「你是去處理營地和馬場的事?」
「是。」
喬藴曦的乾脆,讓喬錦雯再接再厲,「馬場與營地,就在牛頭山上?」
「雯姨娘,你這樣試探軍情,若是沈家軍與馬場出了問題,我第一個要懷疑和審問的,就是你了。」
喬錦雯頓了頓,才說道:「三姐是怕你處理不好,多關心你幾句。」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雯姨娘,我才是顧大奶奶,是顧將軍的妻子吧,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嗎?真要細說,你是二房的人,在喬家我們就水火不容,在定國侯府,我們也是敵對關係,你認為,你說這些,真的好嗎?」
喬錦雯只尷尬了一瞬,眨眼就恢復了。
「喬喬,你這樣,三姐心裡反而不踏實了,你該不是誆我吧?」
喬藴曦頓時就笑了,「能讓你知道的,外人也都能知道。我大張旗鼓地出門一趟,要說後面沒尾巴,我自己都不信。我既然不掩藏我的行蹤,那就說明我沒什麼要隱瞞的,更何況,你們心裡早就有猜測,我承不承認都不重要。與其費盡心思地去隱瞞,我為什麼不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又不是去做偷雞摸狗的事,我是為沈家軍,為皇朝的安危出力,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做了什麼,你問,我自然就答了。只是,雯姨娘,腦子是個好東西,你要學著抓住它,問了不該問的,出了事,誰也救不了你。」
喬錦雯直勾勾地瞪著喬藴曦,眼底的火苗幾乎實質化。
喬藴曦卻是意外地挑眉。
這樣都沒發作?
喬錦雯所圖有點大啊。
「是,是三姐想岔了,三姐也是關心你。」
雖然喬藴曦明說不想與喬錦雯虛與委蛇,可骨子裡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說了不到兩句話,喬錦雯又開始咬文嚼字了。
喬藴曦鼻音輕飄飄地哼了一聲。
「喬喬,正如你說,你這次出門,肯定跟了不少尾巴,你可都處理好了?魯老夫人把這些事交給你,一是想培養你的能力,二來,也是提前做準備,那些事務,將來都會落到你身上。三姐知道,你現在是不信任我了,別的地方,三姐幫不上忙,可若是需要銀子,三姐還是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喬藴曦神色古怪地看向喬錦雯。
喬錦雯解釋道:「三姐聽說你把留在錦城的產業的資金都調走了,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你要知道,沈家軍不是鎮遠侯一人的沈家軍,是我們皇朝的沈家軍,如果你需要銀子,三姐可以幫你想辦法。」
「三姐的『錦繡』沒問題了?」
喬藴曦溫吞吞,不痛不癢的話,讓喬錦雯變了臉色。
「喬喬這句話,就戳三姐的心窩子了。我們四房是沒能力,比不上長房,可三姐是真心想幫忙,三姐沒能力,可三姐可以幫著想辦法,圈子裡那麼多人,皇朝那麼多人,大家盡一份力,總會走出困境。」
「雯姨娘多慮了,沈家軍與馬場都很好,我調動資金,自然是有我的用處,雯姨娘不用再揣測了。」
喬藴曦越是不說,喬錦雯越是認為有貓膩。
旁人或許不知道,可她比誰都清楚,喬家長房的那些產業一個月的純利潤是多少。
喬藴曦一口氣調動了所有產業,今年的全部資金,雖然這個所謂的「今年」只是一個季度,可那筆數目,眼紅地讓她心如貓抓!
要是有這麼大筆銀子注入,別說讓「錦繡」正常經營下去了,就是讓「錦繡」起死回生都綽綽有餘!
當然,最關鍵的是,喬藴曦把這些銀子用到了什麼地方?
之前,喬藴曦從鳳氏那裡詐回一百多萬兩銀子,雖然是分期還債,可讓多少人蠢蠢欲動?
現在,喬藴曦又調動那麼大筆銀子,是要搞事?
是為了沈家軍和營地,還是為了在京城發展?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對她都是威脅。
不,對京城的時局發展都是威脅!
而且,她最想知道的是,關於營地與沈家軍的事,這關係到她能不能翻身!
只要顧瑾宣知道她還有用,她以往的榮寵就都會回來!
這幾乎成了喬錦雯的執念。
看看喬寧黛,再看看喬藴曦,她的兩個「好姐妹」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怎麼會不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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