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護著妹妹的心占了主導,喬錦雯扭捏地說道:「我知道你心善,見衛南水有困難,所以幫襯了一把,你要留下他也不是不可以,弄到外院,隨便做點什麼不好?不僅幫了人,也得了好口碑,可你把他帶在身邊做什麼?你現在年紀小,就傳成這樣了,年紀再大點,影響就更壞了。我父親還沒查清楚,你還是避諱點好。」
「那三姐認為我該怎麼做?」虛心求教。
喬錦雯笑了,「不是還有當歸嗎,把當歸帶著就好,她的身手不見得比衛南水差,而且跟在你身邊更方便,去哪兒都能帶著。」
所以,當歸是喬錦雯的人。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至少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顧瑾臻陰暗地看著喬藴曦,不僅僅是嫌棄、厭惡那麼簡單了。
前世他就知道這個毒婦是個水性楊花的。
「可祖母也說了,外面的傳言都是以訛傳訛,叫我不要放在心上。叔叔和嬸嬸最疼我,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對你的閨譽始終有影響,注意點總是好的。」喬錦雯快繃不住了。
見過傻的,沒見過傻成這樣的,她話都說得這麼明顯了,這個蠢貨還不知道怎麼接話嗎?
不知道怎麼接話,裝啞巴不行嗎?
還沒以前有用!
以前這個蠢貨不聲不響的,只要她自己發揮就行了。
現在倒好,這個蠢貨還是那個面癱,可時不時地冒出一句話,能把人噎死!
喬藴曦固執地說道:「嬸嬸說,外面的傳言我不用放在心上,叔叔有辦法。更何況,祖母也常說,我們是一家人,彼此的信任最重要,反正我是喬家長房的女兒,我怕什麼?那些人只敢在我背後說,他們敢當面說嗎?閨譽?我怕什麼,爹說,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是事。至於三姐擔心的,以後嫁不出去什麼的,」喬藴曦冷笑,「就憑我將來的嫁妝,嫁不出去?不存在的!」
嬌蠻、蠻橫!
顧瑾臻咬牙。
不知廉恥的女人,小小年紀就這般葷素不忌,難怪被世人說成妖姬!
「喬喬,你看二哥給你抓的兔子。」見喬錦雯占不了優勢,喬熠索性打斷了兩人的話。
喬藴曦嫌棄地看了一眼,「不過是幾隻兔子,我和南水打了兩隻野豬。」
眾人的注意力這才放在了沒有存在感的衛南水身上。
雖說是豬崽,可也同一隻成年家豬的體型差不多,再加上野性,比起熊瞎子差了點,可也是不好對付的。
沈懷灝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瘦小的少年居然有這麼好的本事。
「世子,喝杯薄荷茶吧。」喬錦雯雙手把茶杯遞到沈懷灝面前。
沈懷灝沒有接,而是意味深長地沖顧瑾臻挑眉。
——瞧瞧,這就是你看上的人。
——關你屁事!
——難道你沒看出來?
——說人話!
——對我大獻殷勤。
——光我屁事!
——還說不是膚淺的女人?我現在的身份可是世子,你呢?
——滾!
目光一轉,顧瑾臻看向油布上的茶杯。
薄荷。
心裡一柔,那是前世的回憶,今世的執念。
「薄荷茶,喬三小姐倒是好興致。」
喬錦雯笑得嫵媚,「薄荷都是喬喬養的,民女不過是借花獻佛。」
「喬喬喜歡薄荷?」見顧瑾臻神色古怪,沈懷灝故意問道。
「談不上喜歡,只是,嗯,愛用薄荷搗鼓一些亂七八的東西。不過,薄荷茶是我三姐做的,沈叔叔可要好好嘗嘗,我三姐的茶道可是很厲害的。」
說完,挑釁地瞟了顧瑾臻一眼。
喔呵呵,你心心念叨的喬錦雯就在眼前,可惜啊,人家親手泡的薄荷茶沒你的份。
「這個時候,還有薄荷?」沈懷灝故意問了一句。
喬錦雯想接話,可對種薄荷什麼的,她真沒經驗,說多錯多,只好看向喬藴曦,「這個,就要問喬喬了,喬喬這次到莊子上,可是連薄荷都搬過來了。」
所以說,蠢貨就是蠢貨。
院子裡那麼多名貴的花卉、樹種,偏偏搬了兩盆薄荷到莊子上,這樣的品味……確實很適合她的身份。
「喬喬?」沈懷灝很有興趣地朝喬藴曦看去。
喬藴曦無奈地說道:「薄荷喜陽,本就是十分好種的植物,冬季,錦城很少下雪,對薄荷的生長沒什麼影響,當然,要是擔心霜露,可以在晚上的時候搬回屋裡,白天再搬出來。」
言簡意賅。
「喬喬喜歡薄荷?」
問話的是沈懷灝,顧瑾臻卻比任何人都緊張,犀利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喬藴曦,眼底是複雜的情緒。
「談不上喜歡,只是覺得好養,不用花心思,就留下了。帶到莊子上,也是因為我的院子在改造,很多花卉都收起來了,薄荷並不名貴,我就帶在身邊,偶爾用來做糕點。」
顧瑾臻狐疑的目光在喬錦雯和喬藴曦身上來來回回,很是遲疑。
沈懷灝轉了轉手裡的茶杯,遞到顧瑾臻面前,「我一直都喝著藥,薄荷……不能碰,給你吧。」
喬錦雯一驚,「世子,民女不知……」
沈懷灝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顧瑾臻磨牙。
他怎麼會不知道小舅舅的惡趣味。
不就是因為這杯茶是喬錦雯泡的,給了小舅舅,卻沒有給他,所以小舅舅才……這麼嘚瑟。
喬錦雯從來就不是看身份的膚淺女人,對小舅舅特殊,不過是擔心喬藴曦那個蠢貨不知輕重,得罪了小舅舅,給喬府招來無妄之災。
喬錦雯從來都是以家族為重,以親人為重。
她要是不這麼重情,前世也不會被毒婦接二連三地暗算,東窗事發後,毒婦就用所謂的親情在喬錦雯面前求情,沒有絲毫悔改。
喬錦雯心善,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毒婦利用。
收回渙散的情緒,顧瑾臻隨手接過茶杯,鼻尖輕嗅。
這是他熟悉的味道。
薄荷有很多種,味道似乎都是一樣的,可仔細品嗅,會察覺出細微的差別。
前世就熟悉的味道,他怎會輕易忘掉。
抬手,端著茶杯的雙手輕放在和胸口齊高的位置。
藏在心口的繡帕,暖暖的,帶著神奇的力量,支撐了他前世的腥風血雨,也支撐著他這輩子才開始的雷霆萬鈞。
長時間的摩挲,繡帕上的薄荷味已經很淡了,可盤亘在心裡的濃郁卻久久揮之不去。
挑眉,帶著怯生生的情愫,顧瑾臻細細品著杯里的茶。
矯情。
喬藴曦白眼。
長房和四房的關係日漸惡化,肯定會有一場惡戰,黑套子到時候幫著喬錦雯,長房就麻煩了。
轉眸,看著沈懷灝,喬藴曦陰鬱的心情頓時晴朗了幾分。
沈懷灝是黑套子的舅舅,是長輩,能壓住他,她只要把沈懷灝拉到自己的陣營,到時候,長房和四房的惡戰,其實就是這對叔侄之間的鬥法。
從她的觀察中,這對叔侄的關係很好,所以兩人不會因為喬家的那些齷齪就反目成仇,大不了,兩人誰也不幫。
沒有外人的偏幫,她和喬錦雯的鬥法就各憑本事了。
最差的結果,不就是這個嗎?
「沈叔叔。」心裡有了主意,再開口時,喬藴曦一臉諂媚。
太明顯的矯情,沈懷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事出反常必有妖。
「喬喬有事?」沈懷灝笑得燦爛。
「你一直都在喝藥嗎?除了薄荷,還有別的需要忌口的嗎?今兒我們吃燒烤,對你的腿有影響嗎?」喬藴曦一臉認真。
呵呵呵。
顧瑾臻冷眼看著喬藴曦。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還說沒有攀權附貴的心思,才見了兩次面就迫不及待地獻身了。
不過是個十歲的豆芽菜,連小籠包都沒有,這是有多大的自信,能勾引他的小舅舅?
目光在喬藴曦臉上嫌棄地轉了兩圈。
除了這張勉強看著順眼的臉。
可惜啊,這張臉也被毀了。
不知道紗布拆了會是什麼模樣。
惡趣味地哼了一聲。
此時的顧瑾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矛盾且糾結的情緒,更不明白,心裡隱隱的憤怒從何而來。
沈懷灝眼珠子掃過別捏的顧瑾臻,笑呵呵地說道:「沒什麼特別需要忌口的,只是因為我一直喝著中藥,很少碰薄荷。若是夏季還可以,可入冬了,薄荷茶……有些不應景。」
喬錦雯紅了臉,是憋屈的。
她一心想著在世子面前搶存在感,卻忽略了這些。
做薄荷茶也是一時興起,這種茶聽上去一般,可考驗茶藝,要把薄荷和茶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對茶道沒有深刻的領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用開水沖茶,不過是解渴而已。
品茶,品茶,最重要的是一個「品」字。
世子什麼好茶沒喝過?
所以她才用薄荷,越是新奇的玩意,越能吸引世子,可是……唯獨算掉了世子腳上的傷。
「茶不錯。」顧瑾臻美滋滋地喝了兩口,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喬錦雯訕笑,「顧公子喜歡就好。」
顯然,她對顧瑾臻的讚賞並不在意,甚至對他的存在也不在意,她今兒的目標本就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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